第105章何縣長的沮喪顧秋的猜測,一點沒錯。
市委的任命,終于下來了,何漢陽同志依然任縣長,繼續主持政府部門的工作。
新的縣委書記呢?恐怕誰都想不到,竟然是余副書記。
這個看起來很溫和,說話,走路,都小心翼翼,慢理斯條的副書記,居然越過排在他面前的常委,直接跳到了一把手的位置上。
很多人覺得不可思議,余副書記以前在工作上,從來都不參與政府分工,他只管市委的工作。而且他的主張,誰都不得罪。大方向,極力支持湯書記,小方向則各方權衡。
這樣一個看似與世無爭的干部,偏偏就是他問鼎了一把手的位置。
這是一個很戲劇性的話題,至于上面是如何考慮的?下面的人都捉摸不透。好象是市委杜書記一錘定音,在常委會議上拍了板。
其實,令人沮喪的,并不指何縣長一個人。連同常務副縣長,也在心里暗暗興奮了很久。如果何漢陽當了一把手,那他扶正,成為縣長,正處級干部豈不是又有希望了?
他這個常務副縣長一動,下面自然也跟著動,這種連鎖反應,就象排隊買票。可誰也沒想到,居然會是這個結果。
有人說,難道是余副書記兒子余理的原因?讓他這個副書記成功上位。
可仔細想來,卻又不盡然。
余理是什么人物?他何德何能,可以影響杜書記的決定?
到底為什么?很多人眾說紛蕓,意見各不相同。
不管眾人怎么說,安平縣委書記的位置,還是歸余副書記坐了。
而從政軍這個局長,很遺憾,沒有能夠進入縣政府擔任副縣長一職。在他們看來,原本到手的肉,又被搶走了。
官場上的事,就是這么玄妙。
顧秋這段時間呆在紀委,一沒有安排工作,二沒有定位,他就這樣半吊著,沒有具體的職務。每天呢,喝茶,看報紙,聽別人打屁聊天。
紀委一把手沒有回來,副書記也不見人影。
顧秋知道,這個時候找何縣長,不太現實。
因為最近,進進出出何縣長辦公室的人又少了,去縣委的人漸漸多了起來。何縣長肯定心情不好,他哪有什么心思來管你顧秋的事?
,不跟你們玩了!
顧秋一氣之下,請了幾天假,去省城逛逛。因為過兩天就是吳承耀的生日,干脆去散散心也好。
陳燕知道他心情不好,就安慰他,“別急,現在他們自己的事情都搞不定,你就當是帶薪休假。”
其實事情并非完全如顧秋想的那樣,何縣長最近的確沒什么心情,自然顧不上顧秋。但是新上任的余副書記,卻很奇怪,找紀委副書記了解過了顧秋的情況。
那天他把紀委副書記叫過去問,“招商辦那個叫顧秋的小伙,去你們紀委了?”
紀委副書記說,“是借調,最近紀委的工作比較忙,暫時借調而已。”
同時,他又在心里耐悶,余書記怎么突然問起顧秋的事?還真是奇怪了?本來他準備按照何縣長的意思,來安排顧秋的問題。可余書記突然過問,這件事情就變得有點玄妙。
余書記道:“既然是暫借,那就讓他回去吧!”
紀委副書記也沒說什么,只是應道,“那好吧!”
一個紀委的副書記,在一把手面前,的確沒有太多討價還價的余地。
但是他心里想,顧秋是何縣長安排的,難道連這個面子都不給?這話,他沒說出來。等他走到門邊,余書記又喊了,“等一下。我看不如這樣吧!他暫時就留在你們紀委,具體的工作安排,等安國同志回來了再說。”
顧秋又不是什么特殊人物,居然要等到劉書記回來再商量,這中間大有文章啊!紀委副書記心里明白,余書記好象對顧秋有點不滿意。
是因為湯書記的原因嗎?湯書記之所以下臺,顧秋功不可沒。因為很多材料,都是顧秋整理出來的,如果沒有顧秋,湯洋的事估計不會暴露。湯洋不出事,湯書記也不會倒臺。湯書記不倒臺,哪有他余書記的機會?
紀委副書記心里徹底明白了,這應該就叫防人之心不可無吧!
歷朝歷代,有功之臣,并不一定能落得什么好處。紀委副書記在心里道,這個顧秋還真倒霉。
顧秋下了車,給吳承耀打電話。
吳承耀道:“你先找個酒店住下,晚一點我再來找你。”
報社的工作也很忙,吳承耀只是一個小小的組長,最近上面派下來很多任務,讓他們務必挖出幾個有亮點的欄目。
吳承耀也覺得,壓力奇大無比。
顧秋在酒店里睡了一覺,直到晚上六點半,吳承耀和譚志方才趕過來。
吳承耀進來就道:“顧秋,你這個簍子捅大了。我看你是死啦死啦的。”
譚志方哪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就不解地問,“出什么事了嗎?”
吳承耀有些同情的望著顧秋,“他啊!沖冠一怒為紅顏,把書記拉下馬了。”
“啊——?”
譚志方傻在那里,“安平縣委書記下臺了?聽我爸說,他可是個很厲害的角色。”
“厲害有個屁用,還不是照樣被他拉下來。”
顧秋躺在沙發上,悶聲不響地抽起了煙。
譚志方就湊過來,“沖冠一怒為紅顏,哪個女的這么好福氣?跟兄弟說說。”
顧秋推了他一下,“發神經。我現在被調到紀委閑置起來了,郁悶。”
吳承耀道:“這個正常,我估計現在你們上面那些領導,一個個都防著你呢。哪個都怕你。所以你完蛋了,他們肯定會讓你坐冷凳板,給你一個閑職,沒什么具體工作安排。”
還真讓他說對了,顧秋在心里嘀咕,難道當初何漢陽也是這個意思?
何漢陽縣長是不是這個意思,顧秋當然不知道,但他現在的確被人打入冷宮了。看來還是鋒芒太露啊!剛進招商辦,就把謝畢升搞掉。因為湯洋的事,又把湯立業搞掉,你說他們那些領導,能不防著自己么?
看來自己的策略有問題,讓這些大老爺們擔心了。
顧秋扔了煙蒂,“走吧,吃飯去。”
吳承耀站起來,拍著顧秋的肩膀,“沒事的,人家上刑場的時候還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你這有什么?年輕人,機會多的是。說不定,還有更好的機會等著你。”
譚志方問,“去哪里吃飯?”
吳承耀道:“去師范旁邊新開的那家店怎么樣?聽說很不錯。”
提起師范,譚志方的眼睛就亮了,“好啊,好啊!”
吳承耀戳了他一下,“少發騷。跟你說了沒戲,你還自戀。”
譚志方撇撇嘴,“不試試怎么知道?”
三個人攔了輛的士,趕到省城師范旁邊的店里。
這里生意還真不錯,人來人往,不過大都是學生。
吳承耀要進包廂,顧秋道:“坐外面吧!又沒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剛剛落坐,點了七八個菜。譚志方問,“喝什么酒?1573怎么樣?”
顧秋道:“啤酒吧,冰的,別那么官僚,咱都是窮人。”
要了一箱啤酒,剛剛坐下來喝。
幾個學生模樣的人走進來,對方五個人,三女二男。
五人一邊走一邊說,“真是氣死了,他們也太囂張。不行,我們得想個辦法,不讓能他們砸了我們書法協會的招牌。”
譚志方抬起頭,欣喜地喊了句,“左曉靜!”
顧秋和吳承耀這才發現,原本左曉靜也來了。
左曉靜看到譚志方,撇了撇嘴,又把目光移過來,發現顧秋和吳承耀也在,撇了撇嘴,“怎么你們也在?”
譚志方很熱情,拉開凳子,“一起坐吧!我們剛吃上。”
“服務員,加凳子。”
不待左曉靜同意,他就喊起了服務員。
左曉靜那些同學都看著她,吳承耀當然不好意思不說話了,他也道:“坐,大家一起坐。”
顧秋看著左曉靜,沒想到左曉靜已經朝他走過來,“你——就是上次裱字的那個。”
譚志方馬上加了句,“人!”
“呸,我知道是人,就你不是人。”左曉靜一句話,把譚志方氣歪了,卻不敢回嘴。
顧秋和吳承耀都在心里暗自好笑。
在譚志方和吳承耀的邀請下,五人坐下來。另幾個同學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左曉靜道:“坐吧,沒事,他們都是我的朋友。這個是譚志方,這個是吳大記者,省日報的。”
聽說吳承耀是省日報的記者,那兩個女孩子情不自禁哇了一聲,大記者哎!那花癡模樣,靈活靈現。
左曉靜沒有介紹顧秋,因為她無從介紹,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吳承耀道:“跟他們兩個比,我算個屁啊!”他指著譚志方,“這個呢,南川市最大的煤老板兒子譚少,這個呢,安平縣紀委監察室主任顧秋。”
煤老板,他們聽得懂。但是監察室主任,他們就不懂了。左曉靜看著顧秋,“你真是安平縣紀委監察室主任?”
顧秋搖頭,“聽他瞎吹。我打工的呢!”
不管是真是假,反正這些學生看他們三人的眼神,愣是不一樣了。
譚志方呢,更是有些神氣,有面子啊!他拍著胸脯,“大家放開了吃,喜歡什么點什么,我請客!”
暴發戶來了!左曉靜看了他一眼,皺起眉頭。顧秋和吳承耀見他這公雞發春的模樣,也不吱聲。
加了菜后,八個人剛好一桌。
顧秋舉起杯子,“左曉靜,謝謝你上次幫我!”
左曉靜笑笑,“我只能喝飲料哦。”
譚志方搶過話題,問左曉靜,“剛才你們說什么?誰敢砸你們書法協會的招牌?”
左曉靜是學校書法協會的會長,這事譚志方早就知道了。左曉靜道:“他們政法大學有幾個挺囂張的男生,到我們這里來踢場子,今天晚上約了我們決戰,比試書法。”
“靠,還有這種事,我去擺平他!”
“你?”左曉靜搖了搖頭。
譚志方急了。“我不行嗎?”
左曉靜道:“那幾個人很厲害的。”
吳承耀笑了,“讓顧秋出馬吧!”
顧秋道:“開什么玩笑?我哪行。”
左曉靜有些疑惑地望著顧秋,似乎想說什么,吳承耀道:“別看了,上次你見到的那幅作品,就出自他之手。”
“真的嗎?”沒想到左曉靜反應這么大,很夸張的叫了起來,然后就跑到顧秋身邊,拉著顧秋的胳膊,“那你一定要幫幫我,我記得的,你叫顧秋。”
顧秋踢了吳承耀一腳,“就你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