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鐵面女包公
包飛揚夾著裝著路忠誠罪證的公文包,低頭在街上走著,腦子在急速轉動著,盤算著究竟該如何處理眼下的危局。
李逸風被抓,方學文被抓,梅立峰被抓,蔣亞芳被抓,路忠誠下手狠辣之極,幾乎將包飛揚所能夠利用的力量一網打盡。唯一沒有得到確切消息的就是拘留所的張所長。不過包飛揚相信,既然李逸風和方學文都被抓起來了,想來老張的日子肯定也不會好過。要么是被抓,要么是投靠路忠誠,無論是哪一種結果,對包飛揚來說都不算是一個好消息。
局面雖然是糟糕之極,但是對包飛揚來說也有極其有利的一面。那就是他公文包里裝的筆記本和那疊存折,還有路忠誠與莫紅雪的曖昧照片,這些都是路忠誠違法犯罪和道德敗壞的鐵證,只要暴露出來,路忠誠必將得到法律的嚴懲。
問題是,包飛揚該如何處理這些證據?
寄給媒體,讓媒體曝光?這顯然不行。即使媒體能夠證實包飛揚手中這些證據是真的,也絕對沒有膽量把這些東西刊發出來。路忠誠可不是一個村長鄉長之后,他可是中天市市委副書記,一旦當選市長,可就是副省級領導,別說是中江省本地媒體,就是京城那些中央媒體,在涉及到路忠誠的負面報道時都要掂量一下,更別說像這樣受賄八九百萬的巨大丑聞。
把這些證據送到省檢察院,省紀委?包飛揚也覺得不妥當。
官場之中人脈關系錯綜復雜,常常是牽一發而動全身。路忠誠能夠坐到中天市委副書記的位置上,而且還能通過種種卑鄙的手段把包國強從市長候選人的位置上拉下馬取而代之,在省里面沒有后臺是不可能的。包飛揚相信,路忠誠不但在省里有后臺,而且后臺還很硬,否則即使包國強市長候選人的資格被撤掉,也輪不到路忠誠來搶這個果子。
而且從路忠誠貪污八百多萬的數額來看,包飛揚相信,路忠誠肯定不會是自個兒吃獨食,不說他下面的人有沒有分到一杯羹,最起碼對于他省里的后臺,肯定是要打點不少。小貪官貪污送給貪官,貪官貪污送給大貪官,這已經在官場上形成了明顯的利益輸送鏈。路忠誠自己既然貪腐,又怎么會忘記孝敬上面的后臺呢?
可是,在包飛揚的記憶中,上一世的時候,路忠誠出事之后,并沒有更高級別的領導牽扯進來。按照包飛揚的分析,這有兩種可能,一種呢,是路忠誠的后臺勢力太大,背景深不可測,在路忠誠出事之后,果斷采取了丟車保帥的策略,把路忠誠當做棄子犧牲掉;第二種呢,則是路忠誠的后臺為人謹慎,并沒有在經濟上收受路忠誠什么好處,所以即使路忠誠垮臺,也沒有收到牽連。
在包飛揚想來,應該是第一種可能性居多,路忠誠的后臺讓路忠誠做了替死鬼,換取團伙的平安。作為相應的交換條件,后臺要在路忠誠死后保證路家繼續享有一定的經濟利益。其中最明顯的就是路衛國明明涉案,卻沒有被判刑,還在外面逍遙自在,頂著中天四公子的名號經營著資產上億的公司。
所以包飛揚知道,即使自己把這些材料交到省檢察院或者省紀委,按照保護領導干部的原則,這些材料最終還是要被匯報道省委領導那邊去的。沒有他們的點頭,省紀委或者省檢察院,安敢去查辦路忠誠?
而且這還是最好的局面。一個不小心,這些材料遞到了路忠誠的關系戶手里,那么等待包飛揚的下場之后一個,就是肉體人間蒸發,證據化為灰燼。這并不是危言聳聽,包飛揚上一世的遭遇,已經很好的證明了這些貪腐分子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是不惜采取一切手段的。
如果李逸風沒有被抓,以李逸風的能力,自然能夠在省委領導中選出最值得信任的人,通過自己的途徑把這些證據交上去。在這些材料幾乎已經構成鐵證的情況下,省委必須召開省委常委會,研究如何處理,即使路忠誠后臺再大,這時候也不敢站出來公然阻撓。
問題是李逸風現在被控制了,就包飛揚來說,實在是無從判斷中江省里這些大領導們究竟哪一個更可信。而且他也沒有渠道,把這些證據直接送到省里大領導手里。如果被秘書過一道手,被偷梁換柱,也是說不定的事情。
省里既然行不通,那么中央呢?
忽然間,包飛揚眼睛一亮,想起了目前正在中天市查辦伯父包國強案件的中j委專案組組長趙根紅。
這個時候,趙根紅雖然只是中j委常委兼第八督查室主任,聲名不彰。可是包飛揚卻知道,趙根紅可是大有來歷的人物。她出身于開國上將之家,根紅苗正,為人嫉惡如仇,是貪官們天然的克星。在包飛揚上一世的時候,趙根紅從中j委第八督查室主任做起,最后官至中j委副書記,這個過程中查辦了無數大案要案,倒在她手中的省部級高官都有十幾個,人稱鐵面女包公,甚至是有些貪官聽到她的名字,就會嚇得雙腿打顫,渾身哆嗦。
上一世的時候,趙根紅率領專案組到中天市查辦包國強的案件,雖然經過縝密的調查,認定那些舉報包國強貪污受賄的都是無稽之談,包國強同志是完全清白的。但是這次換屆選舉已經結束,路忠誠已經正式當選中天市長,這個安慰性的結論對包國強沒有任何用處。隨著趙根紅率領中j委專案組離開后不久,路忠誠又指使人炮制黑材料誣陷包國強,最終還是把包國強送進了監獄,不過這和趙根紅以及中j委專案組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所以即使在上一世,包飛揚對趙根紅有的也只是敬佩,心中并沒有任何不滿。
對!就找中j委專案組,就找趙根紅!
包飛揚心中亮堂了起來。他知道,以趙根紅嫉惡如仇的性格,如果見到路忠誠這些犯罪的鐵證,肯定會一查到底,哪怕是省里對此有不同意見,也不會改變趙根紅查案的決心!
可是鐵面女包公率領專案組住在省委小招,里面戒備森嚴,可不是包飛揚想見就能見的。如果這樣直通通的闖過去,恐怕包飛揚還沒有見到女包公,就先被路忠誠逮了去。
包飛揚心中盤算了一下,只有一種辦法能夠確保讓他見到趙根紅。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把計劃在腦海里過了兩遍,包飛揚覺得沒有什么差錯,于是就先趕到建文電影院,先找了公用電話,撥通了126,報了那臺給閆紅發傳呼機的號碼,留言道:“請給機主留言,就說孟先生在五號倉庫等他。路上車有些多,機主開車過來時注意安全。”
然后包飛揚轉身到了建文電影院對面,來到三樓的臺球廳,選了靠窗戶的一個球臺,扔給老板十元錢,拿起球桿和老板對打起來。一邊打著,他一邊用眼睛觀察著對面建文電影院下面的情況。
雖然說他昨天已經安排閆紅發先躲起來了,但是也不敢保證,閆紅發就一定安然無恙。他之所以選在建文電影院見面,就是因為可以通過對面三樓的臺球廳觀察建文電影院的情況。而且臺球廳一樓后面,還有一個防空洞入口。包飛揚小的時候,可沒少在這防空洞里亂竄,對防空洞的上百個出口了如指掌。一旦發現情況不妙,他可以迅速鉆進防空洞里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