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世紀初,神學家馬丁·路德堅決抗議羅馬天主教會,發動了一場宗教改革運動,這個運動將會為整個歐洲文明的支柱——基督教帶來驚人的變革。
不過,在變革到來的數年之前,或者說是異變的數年之前。一場暗中由非人之物操控的大戰,卻在整個歐洲諸侯之間打響了。
爆發大戰的地點,是神圣羅馬帝國境內,矗立在一座寬敞平原上的都市——奧斯特羅德。
此時,歐洲的諸侯,教會與騎士的領地星羅棋布的神圣羅馬帝國的一角,在橫斷歐洲的中央高地與德意志南部平原的交界處,正在進行著一場大戰。
曾親身戰斗的人,只是聽說的人紛紛稱之為大戰,但卻決沒有出現在人類史書中的,這場火霧戰士和紅世之徒之間被隱藏的第二場正式的戰斗。
他們,是擁有非人力量的常者。
橫行于這個世界,具有自由地將萬物事象扭曲的力量的異界來訪者,與意在阻止他們所掀起的滔天巨浪的異能者之間,激烈至極的沖突。
兩大陣營之間超越人類認知的戰斗即使暴露在人們的眼前,也只是被認為是現實的事物,使人們感到困惑,那場戰斗,也就在這樣的時代,這樣的世界中……
深夜里,異變驟生。
壓倒萬千士兵的吶喊聲如巨浪一般。七色的幽火四處飛舞,與幻覺相比顯得過于真實,簡直像是要烙印在人們的眼底。
仿佛是地震與雪崩一起到來的轟鳴使大地動搖。
從地平線的另一端傳來的異動,正是這場本不存在的戰斗的證明。
身處戰場東西的兩大都市-北豪森和戈斯拉爾中的人們對這場戰事完全一無所知。領主的布告,戰事的騷亂,旅人帶來的不穩的消息,這一切都沒有。盡管一切秩序井然,但光和聲音所構成的異象確實存在。當時的人們并不是將其只是當作自然的現象,而認為是某種現實中的前兆或是某種警告。
中世紀后期,人們的現實是龐大的。充滿了虛構與不能理解的元素,是無法認知的巨大所在。
同時,這也體現出人們所擁有的狹隘知識的另一面,人們將生活最低限度的知識用經驗,傳聞,意見等等進行補充修改,終于接受了現在這個不可思議的現實,是一部分人拼命想提高生活著的實感的這個時代。
所謂補完的工具,能夠解釋生的異象的借口,就是“神話”。
自己所無法估量的事物,只要對照“神”這個明確的路標,就能暫時得到一種錯覺,或者可以說,讓自己接受,從而停止思考。因此兩市的居民都把怪現象的解釋為具有某種意義的征兆,歸結為神的侍者-司教和聞風而來的眾多修道士的任務,而自己只是當作見聞似的東西,聽聽就算了。
從根本上來說,這種現實的傳說很快就會無人問津,隨風而去。當時的羅馬皇帝尤利烏斯二世頒布了布告。
“禁止談論與記錄產生的異象!”
市民們也就服從了法令,對此絕口不談。這條緘口令幾乎沒有一個人打破,它能夠這樣徹底執行的理由很簡單。當時的人們無論貧富貴賤都對那場不祥的戰爭抱有特別的恐懼感。北豪森和戈斯拉爾之間,從南德意志山脈眺望,像草原一般遼闊平整的平原,坐落著一座巨大的都市。
都市名為“奧斯特羅德”,是一座擁有超過十萬人的大都市。也許對于亞洲的中國而言,十萬人只能算是一座中型城市,可是對于此時的歐洲,這已經算是一座相當繁華的城市了。
但是,此刻這座容納超過十萬人的城市,正在遭到非人之物的吞食。就像人類肆意的屠殺牛羊豬馬,將它們的肉制作成各種食物一樣。此時奧斯特羅德城市里的人類,也變成了某位“魔王”的食物。對于他們而言,即將降臨到自己身上的命運,正是“神”對于世人的懲罰。
不過事實上當然不是這樣,所謂的“神罰”,只是紅世使徒組織——葬式之鐘的偉大首領,棺柩裁縫師·迪絲使用的自在法——吞噬都市。
在固定地點大量吞食人類后制造大量火炬,并在火炬身上制作名為“鑰匙絲線”的機關。用此機關在一瞬間將火炬全部分解為存在之力,這股龐大的存在之力將會如滾雪球一樣,把所有使徒可食與不可食的東西都轉化為可食用的力量,但同時也會造成嚴重的世界扭曲,
能夠迫使曾經的人類迪絲做出這樣的行動,除了她此身已經身為魔王,并且甘愿為了那個偉大的“夢想”而付出一切之外,也和現在正在進行的“君王游戲”有關。
游戲開始,將有更多無辜的人死在這場由紅世使徒操控的戰爭之中。作為“葬式之鐘”支持德意志的代價,這座都市被國王單做報酬,送給了迪絲。也許這個借口看上去很虛偽,但是人類本身就是一種虛偽的生物,所以迪絲接受了這個條件。
葬式之鐘是和其他使徒組織完全不同的軍團,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使徒”中的異類。
原因是“紅世之徒”本來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才來到這邊的世界,本質上來說是一種利己的存在。他們的行動自然也是基于實現種種欲望。與討伐者火霧戰士之間的戰斗對于他們完全是多余,可以說只是能避則避的災難。但同時,他們也擁有與人類幾乎相同的心理,正因為擁有比他人強大的力量,才會強烈地追求自身欲望的滿足。換言之,說到底也只是和人類一樣,自身能夠感受到,愛情,友情,恩義……愛人被奪走會悲傷,朋友被打會憤怒,恩情會用行動來償還,他們與人類一樣也擁有這樣的思想,而且比人類的虛偽還要坦率。
正因為如此,紅世之徒戰斗的理由完全可能不出于自身的欲望和利害,而在以戰斗為目的的“徒”中,“葬式之鐘”正是最為強硬的組織。雖然首領非常溫柔,但是一旦得到戰斗的機會,這只軍團會以最高昂的士氣來進行作戰。
和第一次為了顯現而施展了“吞噬都市”這個自在法的情況不同,這一次是迪絲第二次使用這個恐怖的自在法。
吞噬都市造成的巨大的扭曲,被散布到了世界各地,察覺到龐大扭曲產生的火霧戰士,必定會蜂擁而至,阻止迪絲的“暴舉”。所以,在這之前,“葬式之鐘”就需要抵抗源源不絕的火霧戰士的襲擊,以支持到首領完成“吞噬都市”。
原本按照計劃,以“巖楹院”為首的北方六大使徒主力軍團將會作為援軍抵達,和“葬式之鐘”合圍。這股龐大的力量,足以支持到迪絲完成“吞噬都市”。
可是,直到這個特殊且規模龐大的自在法發動的前一刻,“巖楹院”等六大軍團都沒有抵達,反而傳來了盤曲之臺·格瑪歌格受到刺客偷襲的消息。雖然格瑪歌格最后利用幻術逃過一劫,可是失去了強力首領的北方六軍團已經分崩離析。這也和格瑪歌格一直使用“恐怖”統帥有關,沒有了她這位“暴君”的統領,這只軍團只是一群烏合之眾而已。
畏懼雖然可以讓人舍生忘死,但是一旦畏懼本身消失,情況卻會完全顛倒過來。就如同秦始皇在世的時候,天下雖然暗潮涌動,可卻無一人站出來作亂,而隨著他的死去,各種牛鬼蛇神都跳出來了。
因此,失去了援軍的“葬式之鐘”只能憑借自己的力量,獨立對抗來自世界各地,匯聚在一起的火霧戰士兵團。
簡直是四面楚歌!
不僅是火霧戰士兵團,就連和“葬式之鐘”敵對的魔王和使徒組織,也趁著這個機會開始了逆襲。因為“葬式之鐘”也是“君王游戲”的參與者之一,人類之間在他們的操控下發生戰爭,使徒之間也是如此。
所以此刻,“九垓天秤”和麾下的使徒們拼盡全力,一次又一次的守住了東西兩方強敵的瘋狂攻勢。
處于東面的是火霧戰士兵團,在震威之結手·佐菲·薩伯利淑的率領下,發動一次有一次的強襲,攻勢非常激烈。不過此時他們面對的,是“九垓天秤”的兩位先鋒大將——巖凱·烏利克姆米和焚塵之關·索卡爾,無論是烏利克姆米的自在法——奈薩之鐵槌,以及索卡爾的自在法——碑堅陣,都是群戰的戰略性自在法,而且攻防一體,威力巨大,令一眾火霧戰士難越雷池一步。
而游擊將軍戎君·芙娃瓦則率領大量行動力迅速的使徒在整個戰場游走牽制,配合天凍之俱·尼努爾塔操控冷氣和冰的能力,對火霧戰士進行干擾和減速,配合完美無缺。
以四位魔王抵抗數百火霧戰士,也只有“九垓天秤”能夠做到了。而剩下的干部們,尤其是作為“九垓天秤”支柱的兩翼,戰力最強的“盾”——鐵甲龍·伊路亞尼卡,以及“劍”——虹之翼·梅利希姆,則和暗殺官在西面擊潰來訪的魔王。
沖天的火光和自在式碰撞,還有火焰彈發生爆炸的聲音,在巋然不動的奧斯特羅德附近,成了夜幕下的主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