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天色將黑,高戰才回到福威鏢局,見高戰進來,林振南等人忙起身笑迎道:“高大俠來了,老夫正為高大俠準備了好茶,讓大俠嘗嘗我福建安溪特產鐵觀音。呵呵,目前尚無人知道此茶之妙,老夫也是無意中發現,便秘密栽植了些。”
高戰恍然,端起身邊茶幾上已經泡好的鐵觀音,輕輕撮了一口,閉著眼,遂又猛然睜開,贊道:“好茶!林鏢頭也是愛茶之人啊。這樣的好茶都能發現,著實不易。”
高戰心道:“丫的,難怪老子在江南的時候,硬是沒見到市面上有鐵觀音,原來鐵觀音尚未傳出去,名聲不顯。”
瞧著林振南熱切的眼神,高戰頓時警惕,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到底打什么主意?丫的,弄得大爺還以為他性取向有問題呢?
王夫人又在一旁不斷為兩人斟茶,也陪著兩人閑聊,林平之不時插上幾句,高戰眼睛嘰里咕嚕亂轉,心思忽轉:“不會是夫人陪我吧!嘿嘿,要是這樣就好了,我很樂意。”
王夫人坐在林振南與高戰中間,高戰偶爾會用手觸碰一下,弄得王夫人敢怒不敢言,兒子丈夫都在身旁,不敢出言呵斥高戰無禮。
高戰有時把腳故意放王夫人修長的玉腿上磨蹭幾下,遂又遭到王夫人的反擊,兩人關系頓時玄妙起來,趁著兒子丈夫不留神之際,狠狠的掐了高戰一下,遂又恢復平靜,裝作若無其事。
高戰看得大樂,心道:“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吸土。既然林振南已經決定揮刀自宮,想把自家夫人作為籌碼?嘎嘎嘎……,他怎知大爺好人妻這口?真是我肚里的蛔蟲。”
林振南眼中閃過幾絲復雜神色,他下這個決心,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白日間高戰初見夫人時,那雙眼睛出賣了他。看得出高戰對妻子第一眼時閃過的驚艷,遂又掩飾過去,卻被他捕捉到了。
所以他去了一趟向陽祖宅拿到了林家辟邪劍譜的心法,與高戰說得一樣,內容一點不差,一個有圖譜,一個沒有圖譜,一個是文字描述,一個是圖文并茂。
作為在商業上摸爬打滾,練就一雙火眼金睛,豈會瞧不出兩人現在的小動作,心里雖然惱怒,卻一想到他即將自宮,了結是非根,卻讓妻子獨守空房,他又于心不忍,這才有此番謀劃。
遂見兒子林平之坐在一盤插科打諢,討好高戰,那副崇拜的神情,甚至到了當神膜拜。心又難過起來,心想:“若是平之能拜在此人門下,我林家恐怕不會出現眼下狀況。”
王夫人也不是傻子,畢竟同床共枕數十年,丈夫打的心思,她何嘗不知。但為了兒子今后不走上他父親的老路,給兒子謀求一個強大的靠山,作出一定的犧牲又有何妨。
且她對高戰沒有任何抵觸情緒,不知何時有了這樣的想法。與高戰在一起時,她便覺心情愉悅,渾身輕松,無任何煩惱,甚是舒服。
林振南沉默片刻,鼓起勇氣道:“高大俠,你覺得犬子如何?”
高戰瞟了眼林振南和王夫人,把目光落在林平之身上,笑道:“林鏢頭,你這兒子不錯,若是老鏢頭好好調教,強爺勝祖未必不可。呵呵,他頗有俠義之心,亦非浪蕩公子可比。嗯,修煉武學的資質差了些,稍加打磨也不失為一塊璞玉。聽聞少林武當都是不錯的選擇,這些都是名門,里面都有極為了得的神功,武當的太極功當屬絕頂之列,少林的易筋經,就需看個人機緣了,那些老禿驢可不好糊弄。”
林平之撇了撇嘴,他看得出高戰不想收他為徒,心想少林武當雖然名氣大,但能學到頂級功法頗難。他對江湖上的事情了解甚少,但也懂即使拜在名門中,要想學到這些功法,是非常困難的。
他曾聽一名少林俗家弟子說起,這些功法雖然都是了不起的武功秘籍,然則非內門不傳。去了也學不到,不如不去。現下不如跟眼前這人學習,武功未必差了武當少林那些高手?
未等林振南說出真實意圖,便聽得廳外陳七驚呼:“總……鏢頭,白……白二死了!”
林振南臉色一板,呵斥道:“沒看到我這有客人么?話都說不好,慌什么?白二如何死的,是不是你們又去賭錢了,與人爭執殺的?”局中這些趟子手喜歡賭錢鬧事,時常發生,類似情況又不是沒發生過,每年都有幾起需要他去處理。
陳七見高戰也在,心頓時松了下來,心道:“只要此人在,那我的安全便不會有問題。”陳七對高戰打心里敬畏,那些在他們眼中的高手,落到此人手中就形同孩童,毫無抗手之力。
陳七道:“不……不是,白二死在浴房中。定是那個四川惡鬼來作怪,這個川娃子活著就兇殘霸道,死了自然更加厲害……”
高戰抿了口茶,淡然道:“不要問了,是余滄海來了,來人還不少,史鏢頭現在恐怕也遭難了,不如出去瞧一瞧,甚么惡鬼,只有你這個小家伙才會這么想,你沒發現白二身上的傷,那是青城派的摧心掌所致,當然看不出來啦!”
林振南沒有懷疑高戰的分析,心已經后悔白天沒有及時答應下來,低估了余滄海報仇的急切。他以為余滄海還有幾天才會出手,那時他便已安排妥當,無后顧之憂。到時他再修煉家傳劍法,便可拿青城派開刀,打出福威鏢局的名聲,震懾江湖圖謀劍譜的心思。
王夫人道:“來得好快!”臉上沒有露出任何驚懼,神態淡然自若,那雙勾人的眸子瞟了高戰一眼,遂又把注意力放在丈夫林振南身上,由他做主。
林振南現在有了高戰在,內心沒有多少驚惶,倘若拖下去,會讓鏢局一時人心惶惶,不宜鏢局的團結。當即朝著高戰躬身拱手,沉聲道:“高大俠多謝了!”
高戰哈哈一笑,道:“不必如此,畢竟我也是拿錢辦事,這可是我第一次拿錢,以前都是我自己個殺人,殺完在清理。這次卻是拿人錢財替人擋災。我也好想會一會余滄海,幾年未見,不知他修為有沒有長進,不要太讓我失望。”
言畢,高戰已然出了大廳,陳七面露喜色,低聲道:“青城派的人慘了,高大俠出手,不死也難。”
林平之怒瞪陳七,喝道:“那你將才還怕成這樣,膽小鬼。”
陳七訕訕一笑,臉上的驚惶盡去,不好意思道:“小的不是沒有見到高大俠,有高大俠在我就不怕。所以……”
林振南當即出了客廳,又吩咐王夫人等三人在廳里等候,不要出去。他當心史鏢頭真的被殺,也想前去探察一番。
剛走到客廳門口,便見高戰已經提著一個人回來,把史鏢頭放了下來,便道:“你們先穩住他的傷勢,青城派的人好心情啊,在高爺爺面前還敢玩貓捉老鼠,膽兒挺肥。我也陪他們玩上一玩,到底誰才是那厲害的貓?”
林振南等人大吃一驚,林振南當即接過史鏢頭,用手在史鏢頭鼻前探了一下,問道:“還有救么?”
王夫人等人眼睛齊刷刷看向高戰,高戰笑道:“救他不難,不過我要兩萬兩銀子,畢竟我的丹藥不是老天掉下來的,都是我用錢買來煉制。同意便救,不同意那就算了。反正我也不吃虧,真是個笨蛋,人家躲在背后偷襲都不知道,還走鏢大江南北,本事夠水的了,這樣的人也能坐上鏢頭的位置,可見林鏢頭的手下都不咋的。哼,要是我的江南車馬行隨便一個車夫出來,像青城派這樣的弟子,隨便一個都可以捏死他。”
“江南車馬行?”林振南驚駭的望著高戰,顫聲道:“你是邪君高戰。”
其余眾人都露出駭然之色,他們沒有料到眼前的人便是邪君,那可是他們敬仰的對象。他調教出來的弟子經營江南車馬行,曾有人打過他們的主意,無疑不是被高戰滅殺。車馬行所經之路,土匪惡霸退避三舍,無人敢掠其鋒。
林振南心里了然,暗道:“福威鏢局一路走鏢,未曾遇到刁難,想來他們具都得到邪君高戰的叮囑,暗中照佛。又因福威鏢局去拜訪過,只是把禮單收了下來,人卻沒有見到。”
雖然江南馬車行有與福威鏢局搶奪貨源的意圖,但是江南車馬行都只接大單,從不接小單生意,沒有十萬兩銀子的生意從不接手,物質過大不接,就是走上層路線;且江南車馬行主要經營郵遞業務,少有接單走鏢。
正因如此,林振南才未一心靠向江南車馬行,但又當心江南車馬行誤會,害怕邪君高戰報復,這才有送禮的事。
高戰笑了起來,道:“我有那么恐怖嗎?車馬行也只是給那兩個沒出息的弟子弄點事情做,二來是為了江南一地的郵遞,造福一方,讓千里相隔的親人音信交往,以慰思念之苦。作為江南邪君府,應當出點力,順便賺點小錢花花。免得總是吃我的穿我的,這樣的廢物徒弟,出去也會丟我邪君的臉面。”
林振南心說:“我走了大半輩子的鏢,所賺的錢,不過是你身上的九牛一毛。單單在姑蘇城中開設的邪君醫館,便日進金斗,江南車馬行一年純利潤也有兩百萬之巨。每年單單邪君府中各種經營,將近四五百萬兩利潤,富得流油啊。”
王夫人瞪了高戰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她一直未從邪君高戰身上去想,畢竟邪君高戰自從定居太湖、落戶姑蘇城后,便少在江湖走動,反而是他兩個徒弟在江湖打下了好大的名聲。
現在見到眼前的人便是邪君高戰,心里還有些吃味。邪君高戰家中已有一位妻子,藍鳳凰為了嫁入邪君府,已經把五毒教教主都辭掉了,五毒教的威名可不弱于當今五岳劍派,更不弱青城派等名門。
現在半年來未走動江湖,修心養性,開設醫館,治病救人。她心里最佩服藍鳳凰,對待那些有錢人,富家子弟看病,收取的診金高得嚇人,但對那些平民百姓又是活菩薩,收取的費用非常微薄,甚至只要這些百姓去采藥來換取醫藥費,少有苛責。
王夫人眼睛直直的盯著高戰猛看,似乎重新端視一番,看看他何德何能把這么一個美嬌娘娶回家中。藍鳳凰既是邪君妻子,又是曾經的五毒教教主,江湖人士、富家弟子眼中的周扒皮,百姓眼中的活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