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虛渾之靈,從秦烈身旁倏然消失,一點蹤跡都尋不到。
天上地下,除了秦烈之外,似乎再也沒有人能捕捉到他們的動向。
海島旁邊,許許多多分屬不同勢力的武者,都睜大眼睛,一個個釋放出靈魂意識,地毯一般搜尋起來,想要看出那六個奇異生命體的動作。
可惜無人能看見,也沒有人可以感知。
只有聞濱和楚妙丹,這兩個將魂壇遁出識海的不滅境強者,在虛渾之靈消失之后,生出一種強烈的不安感。
他們突然覺得心煩意燥,好像即將有可怕的事情,在他們的身上應驗。
這是魂壇強者才有的神奇預感。
秦烈的眼中,異光閃爍了幾下,突地盯向楚妙丹的粉水晶魂壇。
很多聰明的人物,發現沒辦法將六個虛渾之靈搜查出來后,都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他們注意到了秦烈的視線所向。
于是,一束束目光,跟隨著秦烈的視線,齊刷刷凝聚到楚妙丹的粉水晶魂壇。
一層粉水晶魂壇內,兩個模糊朦朧的影子,悄然間浮現出來。
仔細去看,會發現那是一只金色小獸,和一條銀亮的小蛇。
“那是……”苗陽煦率先尖叫起來。
“啊!”
楚妙丹猛然發出恐懼到極致的驚叫。
一邊驚叫著,她一邊匯聚所有靈魂力量,只見她粉水晶魂壇內,有一簇簇靈魂幽影蠕動著,勢要捕捉那兩個闖入的異類。
她已經認出,那兩個異類,就是先前在秦烈身旁浮現的奇異生命體。
“什么東西!”
幾乎同時,在聞濱的二層風暴魂壇內,也浮現出四個模糊暗影。
暗影逐漸變幻,迅速凝形,化為一個小小的樹人,一頭袖珍火麒麟,一頭幼小的穿山甲,加一頭雷晶獸。
這是另外四個虛渾之靈。
“喀嚓!喀嚓!”
咀嚼啃食碎骨般的聲音,從楚妙丹和聞濱的魂壇傳來,驚的兩人毛骨悚然。
他們恐懼地發現,他們耗費無數天材地寶,以血肉澆灌孕育,以靈魂念頭滋養,日日夜夜苦煉而成的魂壇,正被闖入的虛渾之靈偷食。
“不!不要!”
楚妙丹歇斯底里尖叫,此刻,她再沒有更多的精力以“千幻寶旗”圍困血厲。
獵獵飄動的一面面錦旗,失去源源不絕靈力的支持,加上沒有靈魂念頭的掌控,使得上方營造出來的虛幻世界,一下子崩潰了。
在那個虛幻天地掙扎的血厲,還有身下的血色骨龍,瞬間沖離出來。
另一邊,那些從聞濱風暴魂壇內飛逸出來的暴風煞靈,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突然就灰飛煙滅。
楚妙丹和聞濱都驚恐地看向自己的魂壇,看向內部闖入的奇異生命體,想盡辦法試圖將虛渾之靈轟殺。
他們的靈魂意識,在自己的魂壇內部本應該處于絕對的主宰地位,但此刻竟處處束手束腳。
虛渾之靈闖入后,他們的靈魂念頭轉動凝滯,種種必須依托魂壇才能爆發的超強靈訣靈技,紛紛失效。
一種魂壇將會和自身分離,要逐漸擺脫他們的可怕感,從他們心靈深處冒出來。
他們從沒有一刻比現今還要恐懼。
魂壇,為不滅境武者的根本,為生命和靈魂的源頭,是一名武者強大力量的核心。
魂壇的破壞,比起肉身的重創,嚴重十倍都不止!
這時候,六個虛渾之靈,就在他們的魂壇內部,在啃食他們筑造魂壇千辛萬苦淬煉的五行之精。
大多數魂壇的構建,都離不開金木水火土五行材料,六個虛渾之靈所針對的,就是魂壇中存在的金木水火土雷五行之精華。
他們以吞沒單一屬性的靈材為生。
楚妙丹和聞濱的魂壇,在筑造的時候,同樣混入了金木水火土和雷屬性靈材,那些稀缺靈材早已變成了他們魂壇的一部分。
當那些五行精華被啃食,這意味著魂壇頃刻間被破壞,這相當立即就傷了他們。
如果修羅族的黑斯特在此,看到六個虛渾之靈成功進化一階,以他三層魂壇的修為,都絕不敢將魂壇從識海遁離。
很少有人知道,虛渾之靈還有個“魂壇吞噬者”的惡名。
即便是在太古時代,突破到不滅境,成功筑造出魂壇的強者,也絕不敢在有虛渾之靈在的時候,不知死活地將魂壇從識海遁離出來。
魂壇只要還在武者識海,有一層層靈魂意識包裹,即便是有著“魂壇吞噬者”惡名的虛渾之靈,也沒辦法輕易闖入,無法去吞吃魂壇。
但是,只要將魂壇浮露出來,沒有識海外層的防護結界,對虛渾之靈而言,就是處于不設防狀態。
即便是剛剛進化到六階的虛渾之靈,對這類完全不設防的魂壇,也能很輕易鉆進去。
更何況,聞濱和楚妙丹兩人,根本就不知道虛渾之靈這個有著“魂壇吞噬者”惡名生靈的可怕之處。
這讓他們雖本能意識到不妙,卻并沒有及時收回魂壇,也沒有施加種種靈力結界防護魂壇。
虛渾之靈闖入兩人魂壇的那一霎,就以這種生靈獨有的天賦,混亂了他們對魂壇的掌控力,并在吞吃五行之精的時候,就破壞了魂壇。
也就讓聞濱和楚妙丹種種必須依仗魂壇才能發揮奇效的手段紛紛失效。
“收回魂壇!趕緊收回魂壇!”
幻魔宗那邊,師秀玲看出不妙,使勁力氣嚷嚷起來。
聞濱和楚妙丹兩人,終于反應過來,拼命御動著魂壇,往識海內拉扯。
兩座魂壇飄游著,遲緩的,一點點往他們眉心飛去。
“血大哥!攻擊他們!”漠峻咆哮。
騎著血色骨龍掙脫出“千幻寶旗”內虛幻天地的血厲,交戰至今,一直沒有將魂壇遁出識海。
那座七層的魂壇,他至今也只能運用最下面一層的力量,還難以撼動整座魂壇,所以沒辦法學楚妙丹和聞濱那樣,遁出魂壇戰斗。
這也讓六個虛渾之靈直接忽略了他。
否則,他的七層魂壇,會讓六個虛渾之靈瘋狂,會讓他們立即轉移目標到他的身上。
“血之禁魂術!”
一團團血氣,從血厲身上飄蕩出來,形成一種勾動鮮血,禁錮靈魂的龐大封鎖力量。
蒙蒙血光如一塊鮮血淋漓的巨幕罩落下來。
聞濱和楚妙丹御動著魂壇的靈魂念頭,被那血色巨幕一覆蓋,如被無數血手抓住,行動變得極為困難。
六個虛渾之靈則是趁機繼續吞吃他們魂壇內的五行之精。
聞濱和楚妙丹兩人,眼看著耗費了無數心血淬煉的魂壇,有了越來越大的缺陷,急的簡直目眥盡赤,差點要不顧一切和血厲秦烈拼命。
可惜,六個虛渾之靈的存在,始終如一柄血淋琳的利劍抵在他們脖頸上。
隨時都能要了他們的性命。
他們就算是再憋屈,再不甘心,再憤怒,也只能在這時候選擇暫避鋒芒。
“血厲!秦烈!我和你們勢不兩立!只要我聞濱還存活一天,我必然會傾盡所有滅殺你們!下一次,就算是南正天的面子,我也不會給!”
聞濱噴出一口鮮血,從魂壇內飛逸出一個個暴風煞靈,那些煞靈屬于凝煉出來,就狂暴旋轉著,炸成無數風刃。
風刃呼嘯著,將天上的血色巨幕撕成粉碎,讓血厲的“血之禁魂術”無法奏效。
同時,聞濱和楚妙丹盡全力御動靈魂,終于堪堪將魂壇收入眉心。
六個虛渾之靈,在那兩座魂壇進入他們識海之前的那一霎,齊齊消失不見。
“所有幻魔宗門人立即撤離!”
一收回魂壇,聞濱就化為一團灰蒙蒙的風,打了個招呼,就朝著幻魔宗的方向沖去。
“先回宗門!”
楚妙丹緊隨其后,收回魂壇后,也不敢繼續逗留,同樣急匆匆離開。
他們甚至沒有保護著師秀玲、聞河那些人有序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