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兩天的時間,柳老太君身患頑疾危在旦夕的消息便已傳遍白石鎮各個街巷,也成為目前百姓們最為關注的話題。
那求藥榜前,已不似昨曰那般人頭攢動,只有稀稀落落十來個居民駐足圍觀而已。這些人一邊東張西望,還會彼此交頭接耳地說上幾句,俱是一臉好奇的神色。
青色磚石累就的墻壁上,原本貼著求藥榜的地方空空如也,一尺見方的宣紙早已不見。
很顯然,有人揭下了柳家的求藥榜。按照慣例,揭榜之人便會拿著求藥榜前去柳府醫治老太君。
眾所周知,柳老太君所患之病很是怪異,連名滿千江城的薛神醫都束手無策,這求藥榜會是被哪位高人揭掉的呢?難道,這揭榜之人自認醫術比薛神醫都要高超?
白石鎮中,這條消息很快不脛而走,迅速傳開。好奇心重的百姓們一時間都在互相打聽探討,究竟是何方高人出手所為,一時間種種玄奇說法出現,各個版本流傳,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與白石鎮中鬧哄哄的氣氛截然不同的是,位于白石鎮西北方的柳家府邸中,卻是一片靜謐。眾多仆人都低著頭,來回走動都踮著腳,生怕發出一點聲響,惹怒了正在發火的家主和大夫人。
身為家主的柳向天這幾天一直心緒煩躁,此時正在訓斥幾名下人,耳邊卻聽到門外傳來管事柳忠的聲音。
“老爺,有人揭榜前來醫治老太君啦!”
聽聞此言,柳向天停止發怒訓斥,揮手屏退了幾名下人。來到房門外,他便看到身材瘦削頭戴藍色方巾帽的管家柳忠正籠著袖子彎腰肅立在門檻前。
原本柳向天滿腔怒火,在聽到有人揭榜之后,心中燥熱之氣才漸漸消散,拂了拂衣袖,便帶著管家柳忠向前院大門走去,想看看那揭榜之人究竟是誰。
一路行來,柳忠小心翼翼地跟在柳向天身后,一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模樣。柳向天見到他這副表情,頓時眉頭一皺,不悅地開口問道:“柳忠,你有什么話想說的嗎?”
“老爺,那揭榜之人他……”
“他怎么了?快說!”見柳忠腰彎得更低了,神色有些怪異,柳向天心中又生出些煩躁來。
“他是一個年輕人!”
“年輕人?”柳向天也是腳步一頓,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心中暗暗揣測,連薛神醫都束手無策,這個年輕人又是何方神圣,竟敢揭榜而來?
見柳向天沒有繼續追問,柳忠原本還想說些什么,嘴皮子動了動,最終還是將話咽了回去。在心中,他暗暗叨念著,這柳家的家事還是讓家主自己做主好了,他一個下人實在不便多說什么。
來到大門口,柳向天一眼就望見一道瘦削頎長的背影,從背影來看,此人的確是未及弱冠之年的少年人。這個少年雙手握著求藥榜的宣紙背負于身后,正微微頷首望著腳下的石板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柳向天有些不悅,心中本能地對這道背影產生一絲厭惡。他在想,這么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人,就算是杏林高手,又能高明到哪里去?難不成比薛神醫還高明?柳向天是不大相信的,心中沒來由地就把這個少年當成是來誆騙診金的江湖騙子一流。
“少年人,是你揭了我柳家的求藥榜?”柳向天負手傲立在大門前,黝黑深邃的雙目望著那道身影,不怒自威,煉氣期修士的威嚴油然生出。
聞言,那一只負手背對大門的少年人緩緩轉過身來,面色平靜地望著柳向天,不見絲毫波瀾。
“是你!!”柳向天瞬間雙目瞪大,臉上很快便布滿陰霾,隱隱有怒火閃動。
“是我。”少年人自然是杜飛云無疑,面對即將爆發怒火的柳向天,他仍是一副不咸不淡的表情,語氣云淡風輕。顯然,柳向天的反應絲毫不出他的預料。
“孽障!誰讓你進我柳家的?趕緊給我滾開,這里不是你胡鬧的地方!”柳向天怒目瞪著杜飛云,暗中使出煉氣期修士的威壓,猶如狂風一般朝杜飛云涌去。他相信,以這個小子的實力和定力,定然會心生懼怕,然后倉皇逃走。
豈料,杜飛云沒有任何反應,對柳向天的惡言耳語和表情也視而不見,自顧自地說道:“若不是母親苦苦相求我救治老太君的怪病,你當我愿意來你柳家?”
“醫治老太君?”柳向天睨視著杜飛云,不屑地撇撇嘴道:“就憑你?你以為你采了幾年藥就成了郎中了?趁我沒發火之前,你最好趕緊給我離開這里,否則……”
柳向天的話還未說完,便見杜飛云抬起頭來直視著他,嘴角掛著一抹莫名的笑意,似是調侃地說道:“能不能治,一試便知!柳家主您一直擋在這里不讓我去救治老太君,不知道是付不起那百兩黃金的診金呢,還是怕我真的治好了老太君呢?”
“你!”柳向天一時語塞,被杜飛云的話噎的說不出話來。不過,到底是把持偌大家業的老狐貍,眉頭一挑便又換做一副威嚴的模樣,怒目呵斥道:“臭小子,你娘是教你這么跟長輩講話的嗎?我是你大舅,你這個混賬東西怎能這么跟我說話?”
杜飛云輕輕嗤笑一聲,卻是搖搖頭不去理會柳向天的話語,轉而接著說道:“柳家主,既然我揭榜而來,自然是有把握治好老太君的。所以,我想你現在要做的應該是帶我去看看老太君的病情,而不是在這里擺什么長輩威風,對嗎?”
“你說醫治就醫治?黃毛小兒,信口雌黃,真真是大言不慚!連薛神醫都束手無策,你個混賬小子又算哪門子郎中?”柳向天自然不會被杜飛云三言兩語說服,心中仍然不信杜飛云有辦法治好母親的病。畢竟,他雖然一直鄙夷和唾棄這個小子,卻也了解他的情況,知道他只是一個碌碌無為的庸才而已。唯一的可取之處,大概就是采摘草藥稍微強些。
“呵呵,薛神醫束手無策,我卻未必不能醫治。既然柳家主你如此不信任我,那我們便打個賭如何?”
“什么賭?”柳向天的臉上也勾起一抹若有所思的意味,初時見到杜飛云他還以為這小子是搗亂的,心中很是煩躁。但是接觸交談這么久,他忽然發現這小子似乎有些變化,而且言語之間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不知哪里來的自信和底氣。是以,他也有那么一點好奇,想看看這小子到底有什么能耐。
“我若將老太君的病醫治好,那百兩黃金重賞自然歸我,同時,你還需拿出兩支百年老參,兩支百年靈芝來!”
“那你若醫不好呢?”柳向天眉頭一挑,眼中帶著一抹挑釁。
“任憑柳家主處置!”杜飛云回答的干脆利落。
柳向天的眼睛微微瞇起來,帶著審視的目光在杜飛云身上來來回回打量許久,心中思緒翻騰。
“任憑處置?你確定?”
“確定!”
“生死不論?”
“生死不論!”
見杜飛云回答的如此干脆利落,面色表情自始自終都胸有成竹,柳向天的心中愈來愈好奇,這個小子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么,一向木訥的他怎會有如此大的變化?
他在想,莫非這小子是看上了那千兩銀子的重賞,為求重金,不惜搏命?不過,不管是什么原因,既然這小子如此自信能夠醫治好母親,那便賭上一賭,反正母親如今已病入膏肓,藥石無醫。
“好,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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