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巨大的爆炸發生,飆激而起的暴風,四處狂掃的沖擊波,把眾人弄得好生狼狽。
鐵木真解體散功所發出的最後一擊,威力極強,本該將這山頭整個夷平,卻給禛以九道星芒及時封鎖,令九成以上的能源狂流,以鐵木真為中心,集中於方圓十丈之內,達成了徹底消滅的目的。
遠遠看去,似乎可以發覺,該處因為過大的能源膨脹,而呈現了空間扭曲的現象,鐵木真,是絕無生理了。
好半晌,風暴停息,眾人紛紛落下,小心戒備,想要一探究竟。
只見諾大的一塊地,見不到一根草,一只蟲,被破壞的十分徹底,而在那中心,黑魔甲成跪姿,巍巍坐立,歷經了那麼大的能源沖激,這套鎧甲竟是分毫無損,只是,在里面的那具軀體,已經沒有半點生命氣息了。
天魔堡,禛長長吸了口氣,汗如雨下,“星臨九霄”之術,初學乍練,身體尚不能完全適應,適才的一輪施法,負擔不小,得要稍作喘息。
“恭賀主公,重登王位,統我魔族,魔照天下。”在他身邊,三十六道灰影,環繞一圈,他們之中,有魔族長老、投效魔族的兇人,以及禛私下培育出的新進高手,為支撐陣勢運行,人人耗力極大,這時感應陣勢已然瓦解,鐵木真想來該是斃命,自己前途更是一片大好,連忙向主公致上賀喜之意。
一名留著山羊胡,模樣老成的男子,似是參謀之類,走近禛,低聲道:“魔族叛徒既除,八皇子將是主公大患,依微臣愚見,不如……”
話方出口,卻見禛冷冷的目光似嘲若諷,令他再不敢把話說完,搶著跪倒於地,“卑職該死,自作主張……”
“好了,省下你的廢話,多蓄點力氣。”在部下的驚異聲中,禛冷笑道,“你們馬上就會發現,這場戰爭,好長……”
戰斗結束,眾人心里都有不踏實的感覺。照原先的預算,這場驚天之役該打得鬼哭神號,甚至兩敗俱傷,雙方沒半個生還。結果,除了幾名被天魔勁波及的死者,剩下的別說殞命,連輕傷也沒半點。
三賢者的感覺更是強烈,不錯,正如早先想的,此戰不能說不激烈,禛出盡奇謀,甚至冒險用出了嗣這等辣手,而自己一方也是豁出了全力在作戰。可是,還是有很不對勁的感覺,這場戰役雖然“激烈”,但感覺上,好像只是一場激烈的體能競賽,從頭到尾,竟沒有半點生死相搏的感覺。而且,自始至終,此戰中布滿疑云,似乎在眾人奮力拼斗的過程中,隱藏了某些臺面下的秘密。卡達爾望向敖洋、西王母,他隱約感覺到,這兩人絕不如表面上所見的那麼簡單,說不定,“三賢者連袂請出二圣”僅是旁人算計中的一件大笑話。
并沒有在意卡達爾的目光,敖洋、西王母攜手而立,神情肅穆,在他們目光的盡頭,出現了嗣的身影。嗣一語不發,只是忙著將吸蝕來的內力歸并本身,適才交手中,他吸去了鐵木真近半內力,功力暴增,已進入天魔功第十一重天的境界。
不過,饒是體內十分受用,他眉頭確是緊皺著的。這次,他立下魔族咒誓,以出手誅殺鐵木真,換取自由,心里早存著吸蝕鐵木真功力後,反手再將禛除去,重掌王權的想法。
這事禛當然不可能不知,故而戰斗中他一直未有動作,想看看禛是否布了什麼後著,待得最後關頭,才被迫出手。而現在,自己功力大增,禛更遠非己敵,以禛心計,怎可能平白送此機會予敵,那麼必是有自己尚看不透的布局。想到這點,嗣絲毫不敢掉以輕心。
眾人正自思量間,陸游首先發覺了異狀,黑魔鎧之內,有種非同小可的氣,以極度驚人的速度成長,席卷風云而起。
“嗡……”黑魔鎧發出了鳴叫,聲音由低至響,不過一瞬,而黑魔鎧的內部,“轟隆轟隆”的悶響,相互呼應,到最後,竟如風雷大作,排山倒海而來。
“怎麼回事?”
“你們看,天空!”平靜的大氣,產生了激烈的流動,狂吹而起的颶風,飛沙走石,讓人看不清景物,也站不穩腳。而天上,雷電奔流,燦亮的閃電,明如金蛇,把夜空劃出一道道白痕,讓人為之目瞪口呆的是,天空清若黑玉,見不到半片烏云,那些電光不知從何而來。
天現異象,天魔堡中的禛,喃喃自語道:“終於誕生了,太上天魔。”
黑魔鎧輕輕震動著,似乎為著主人的力量感到興奮。共鳴的聲音,越來越響,受到莫名力量的牽引,大地開始搖動,眾人心下驚駭無端,連忙拿樁,在狂風、地動中站穩身子。
嗣、皇太極這兩人,最為精熟魔族秘聞,見到這種種異狀,腦海里都是同樣的想法,“太上天魔,太上天魔現世了!”
天魔堡中,禛閉目尋思,暗道:“果然所料無差,眾強者加上封魔大陣,可以將十四弟的潛力完全迫出,推上太上天魔的境界。”
太上天魔,是魔族中至高無上的地位,也是天魔功第十二層的境界,離所謂的神,僅是一步之差,卻已號稱是永生不壞之體。自神話時代以來,魔族中達此境界者,不出三人。
“二圣、三賢者俱有驚人業藝,八皇弟更有齋天位頂峰的實力,再加我從旁協助,實力足可再殺他一次,到時候……”禛知道,自己在冒一個天大的險,可是,為了往後的自己,這個險,不能不冒。
場中所有的武者,都曾經看過、聽過如下的描述,“太上天魔,魔極之至體,身具五奇六神通,得曉世間一切法”,具有不可思議的實力,得到最強稱號,就是太上天魔。太上天魔的威力到底有多大,每個人都不敢想像,或許,就像剛才鐵木真的表現,這可能又是一個過大的傳言,但看見此時山動地搖,天地皆變的種種異象,沒有半個人敢掉以輕心。其他高手雖然對傳聞所知不多,卻也各自運起了最強的功力,來應付可能的變化。
“嘿!好你個的禛,這就是你的真正意圖嗎?太上天魔的功力!”本是最得意的嗣,恨聲不絕,他知道,自己再次被利用了。
“太上天魔又如何?這廝已身受重傷,又被吸掉大半功力,能有什麼作為?”皇太極鼓勵著群豪,試著減少彌漫空氣中的恐懼感。
理論上說來是這樣沒錯,不過,卻沒人膽敢搶先出手,結果,依照原先的布置,眾人再度組成了封魔大陣,靜觀其變。
驀地,風停了,地震停了,連共鳴聲也沒有了,鎧甲之下沒有動作,現場籠罩在一份令人不安的沈寂。
“哼!”嗣冷哼一聲,他誰也不看,逕自冷冷道:“人類,要命的話,不相干的人通通可以滾了。”
這句話沒有對著人說,但靠得最近的皇太極登時省悟,只見幾名位置靠內圍的人,見鐵木真沒有動靜,性子又急,想撿這現成便宜,悄悄地靠了過去。
“不得私自離開崗位,速速歸位。”西王母見狀連忙喝止,卻已遲了一步。
一個悠遠縹緲的聲音,從鎧甲內部,清晰的傳出來。
“天蒼蒼兮地茫茫,乾坤渺兮斬八方。”
眾人還沒會過神來,密集的劍氣,爆發成雨,以黑魔鎧為中心,向四面八方激射橫飛,所有人雖是立即催起護體神功,卻沒半個抵擋的住,全給擊的倒飛出去,皮開肉綻。
不僅主動進擊的數人如此,連帶後方靠得最近的十數人,首當其沖,給劍雨轟破護身真氣,連連倒退中,承受不住萬千劍雨的狂剁,慘嚎聲里,給斬的血肉饃糊,轉眼間屍骨無存。
僅僅一招,堪稱完美的封魔大陣被破,場中人人皆傷。恍惚中,黑色惡魔站起身來,一雙金色眼睛里,赤紅的血光暴漲,在黑魔鎧的周圍,籠罩著一層深黑的魔氣,張牙舞爪,猶若實質。
斜斜一瞥眼,地上斷臂騰空飛了起來,自動接到斷處,鐵木真右手在接合處閃電般連點數指,筋肉骨骼“喀喀”作響,一片驚異聲中,枯萎的斷臂已經完好如初,血肉重生。
鐵木真向前走了七步,一手指天,一手觸地,聲音莊嚴,長吟道:“指天為名,拄地為身,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眾人為其威勢所震,全數呆立,面具之下,鐵木真有了抹冷酷的笑意,一抬足,以肉眼難見的高速,瞬間便移至一人左側。
可憐那人還沒來得及發覺,就給鐵木真抓住左腕,奇異的真氣,好似把心脈當成琴弦撥弄,急沖而上,鐵木真把適才戰役中所背負的高速心律傳給了他。就在一秒內,那人的心跳,高達每秒七百二十下,沒有人能承受這種心律,任何高手都不行,就在三賢者欲奔來搶救前,那人慘叫一聲,以心臟為震源,整個胸膛炸的粉碎,慘死當場。
各人俱是大駭,剛想再組聯合攻勢,鐵木真胸膛一陣起伏,“當!”的一聲巨響,強大音波化為沖擊震波,直接擊打在每個沖過來的物體上,凡是波及到的無不頭暈目眩,功力淺的甚至傷重嘔血,而幾個想沖過來突襲的白鹿洞高手,當場灰飛煙滅。
發聲器官,是鐵木真的心臟,西王母族的至高秘傳“寂滅心鐘”。
“能知世間一切法”,現在沒有人會懷疑這句話的意思了。
“可惡!”“不能讓這魔王再害人!”突破心音沖擊,三賢者以丁字陣形沖上,鐵木真冷笑一聲,正要應付,陡聞上方異響,卻是西王母飛身以“繞指柔紅”襲來。
“嘿!還想故計重施麼?”指勁對指勁,“爆靈魔指”將“繞指柔紅”轟至潰不成軍,西王母大驚,兩條繞身綢帶靈蛇飛竄,擋在身前。“轟”的一聲,綢帶炸成漫天碎屑,西王母以絕頂輕功卸勁飛退,勁猶未止,她凌空一個折彎,抽出腰間一雙短劍,天地刃、宇宙鋒,再行攻上。
鐵木真一指逼退敵人,目光卻掃向三賢者。於此同時,三賢者只覺前方一堵氣墻推來,勢若排山,三人不約而同出招擋架,卻一齊給氣墻震回原處。
“給吸掉大半功力,還有如此神威,太上天魔果然深不可測。”敖洋看在眼底,實是駭然。他與嗣未有出手,站在一旁,希望能看出鐵木真的破綻。
而另一邊,鐵木真不待西王母攻上,身形一起,將西王母、三賢者甩至身後,繞場而奔,所經之處,盡是血肉橫飛,天魔勁非但無堅不摧,更是無孔不入,只聞得慘嚎聲不住響起,一具具給蝕盡血肉的乾屍紛紛倒地。
三賢者看得眥目欲裂,死傷的眾人里,多半是他們的同僚、好友,其中更有師門長輩,雖然功力未至天位,無法實際參與戰斗,卻都是鐵錚錚的大好男兒,在無數戰役中奉獻良多,現在卻給像殺狗一般屠戮殆盡,怎不令他們悲憤難當。
鐵木真在鎧甲下滿意地笑著,如果艾兒西絲在,她會發現,這時的鐵木真,渾然不似平時。通紅的眼瞳里,只有嗜血的瘋狂。大幅提昇的魔氣,直沖入腦,讓他成了個十足十的魔王。
不到一刻鐘,便在舉手投足間,已給他殺掉二十多人,而也直至此時,眾人才真正明白,“黑色惡魔”的傳聞,到底有多可怕,比較起來,剛剛持續近一日的激斗,不過如兒戲一般。
在前半場的戰斗里,鐵木真不欲多傷人命,又曾發愿禁用天魔勁,始終未有出重手,而艾兒西絲死後,他心情沮喪,戰意低落,加上中毒、受傷、被封在先,故而一直處於劣勢。但此刻十二重天初成,全身魔氣前所未有的高漲,狂飆的殺意,再難遏制,鐵木真毫不留手,全力出招,眾人錯估對手實力,措手不及下,死傷慘重。
西王母、三賢者竭力搶攻,鐵木真頭也不回,僅是以護身氣罩將四人牽制,全副精神享受在殘殺的過程上。皇太極、卡達爾的拳掌難以奏效,便連陸游、西王母的神兵也無用武之地,四人打得心底直沈下去。
剩的人越少,鐵木真的手法就越兇殘,一人給他揪住雙手,硬生生扯成兩半;而旁邊一人則是扯出肚腸,繞在頸上勒斃,一聲聲凄厲慘叫,變作山上余響,久久不絕。
嗣尋思道:“他以天魔勁殺人,卻不吸蝕對方內力,這是為何?是了,他功力大進,自然不屑吸蝕這無關緊要的小小內力。”自太上天魔現世,他一直仔細觀察,卻找不出半絲可乘之機,鐵木真一舉一動,渾然天成,不留半點破綻,更隱隱透出克制舊有天魔功的痕跡,顯然太上天魔的境界,完全超乎前頭十一重天的境界。
旁邊的敖洋亦是冷汗涔涔,腦中搜遍平生所學,就只有一個問題,“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而場中,鐵木真的目標僅剩一人,那是一名白鹿洞長老,名醫柳江南,實力不俗,是陸游師叔。見到師叔危難當前,陸游驚駭得大叫。
“師叔,小心啊!”
問題是,小心,有用嗎?魔王再次移位,出現在柳江南的面前。
“太……太恐怖了……”柳江南顫聲道。當醫生,本已慣看斷肢殘臂,但這麼血腥的殺人手法,仍是讓柳江南看的呆了,而死亡的陰影,已籠罩至他的身上。
鐵木真舉掌一砸,威猛掌力,無異於萬斤鐵柱,將這一代名醫,由頭至腳,給打成一團稀糊血肉。
“天殺的魔族,還我師叔命來。”陸游悲憤不已,挺劍疾沖,兩名兄弟唯恐他有失,奮身合攻。三人的攻勢,全撞在氣墻上,天魔勁怒涌過來,便連卡達爾也卸之不去,三人如遭電殛,臂上肌肉萎縮冒血,千鈞一發之際,聯手全力將入體異勁逼出,三賢者一齊吐血飛退。
同時,西王母也不得不撤身後退,雖沒鬧得像三賢者那麼狼狽,卻是鬢發微亂,臉色蒼白,握著短劍的雙手顫抖個不停。
“哈哈哈……”鐵木真冷笑起來,剛要行動,天上星光受到催動,九顆主星再度大放光明,射下星光柱,困鎖鐵木真。
眾人大喜,正想故計重施,大加圍攻,哪知鐵木真抬頭仰望,冷喝一聲,“討厭的天。”手指一指,濃密的魔氣,急涌至半空,遮蔽了點點星光,也阻絕了將要降下的大氣壓力。
現在,一如適才柳江南的感受,每個人都給強烈的恐怖感,緊緊攫住,在他們眼前,鐵木真就像個不可能被擊倒的魔神,高高聳立,讓人心膽俱寒,提不起奮戰的意志。
鐵木真舉目橫視,眼光從眾人面上掃過,血一般濃艷的紅瞳,令每個人心底七上八下。
如果說剛才的行為是清場,那麼,真正的戰斗就要從現在開始了,可是,實力相差如此懸殊,這戰斗又從何斗起?
眾人俱是竭力思索著可用的招數,有某些屬於天位高手的禁招,能吸納自然能源為己用,令己身實力強大百倍,無堅不摧,但發招時耗力之大,往往令發招人也力竭而亡,更何況控馭天地之氣稍有差遲,立刻便是爆體身亡的慘劇,是以不到拼命、同歸於盡的關頭,絕不使用這類大排場招數。
現在,既不用擔心傷及無辜,而局面也處於生死一瞬的危險關頭,該是把所有顧忌拋開的時刻了。
但是,該由誰打第一陣?
越後面出手的存活機會越高,更有可能看出鐵木真破綻所在,這道理人人皆知,又有誰愿意當這冤大頭。
“二弟、三弟!”皇太極望向兩名拜弟,他與魔族仇怨極深,本身孤家寡人,此次又是報仇而來,決心舍了這條性命,讓兩名手足有成功的機會。
“大哥!”“大哥!”兩聲感動的呼喚,而卡達爾的聲音卻顯得有些異樣,他響起剛才想到的些許端倪,懷疑的目光望向二圣。
察覺到卡達爾的不安,敖洋冷笑一聲,牽起西王母柔夷,低聲道:“怕嗎?”西王母眼中有懼意,臉上卻綻放出笑靨,握緊敖洋鐵掌,嬌笑道:“不怕。”
兩人相視一笑,彼此會意,都覺得只要能如此并肩抗敵,便是立刻戰死也絲毫無懼,手下一緊,便要一同搶上,陡聞耳畔風響,灰影掠過,搶先立於鐵木真身前,正是嗣。
此舉令眾人大吃一驚,原本在這樣的情勢,人人都怕給旁人坐收漁利,而其中特別招惹忌諱的,便是這名魔族皇子,哪想到他會主動出頭打第一陣。
但這樣的想法,卻是太不了解嗣了。玄燁的十余名皇子,多半是高傲不馴之輩,嗣尤是其中翹楚,他當年便極為蔑視人類,怎能容忍與人類聯手,更不屑與這干人算計這等小心眼,故而看見他們臨敵之際仍算計不休,心中鄙夷,仗著對自身武功的信心,率先出擊。
嗣的步子不大,前進的速度也慢,面對比自己高上一班的太上天魔,他不敢有絲毫懈怠,打起全副精神,令全身上下無可乘之機,緩慢地向前。他腳下步伐依足某種旋律,每走一步,身上的天魔功便強上一分,而當他步至鐵木真身前,最強的天魔功會凝聚在一招內發出。
望著世上僅剩的幾名血親之一往己走來,鐵木真雙眼赤色稍褪,隨著瞳中身影漸漸清晰,竟似有某種情感緩緩流動。
嗣從來就不是一個膽怯的人,但此刻,每前進一步,就有一股莫可抵御的壓力,迫得他呼吸急促,舉步維艱,饒是如此,他的每一步仍是既沈且穩,筆直地一條線往前,分毫無誤。
三賢者看在眼底,心中佩服,知道倘若換做自己,說不定在步進鐵木真十丈之內時,就給龐大壓力壓折了腿腰。
二圣卻暗叫不妙,嗣步子雖穩,但每一步的足跡卻深,在石子地上踩出一個個的足印,換言之,盡管外表不露破綻,嗣的內心已然怯了。
鐵木真沒有出手阻攔,嗣每往前一步,鐵木真身上的魔氣有若實質,壓得他氣息不暢,而只有天魔傳人才感應到的強弱訊息,更令他心驚不已,全力鎮定,兩人雖未出手,但彼此間的針鋒相對,卻已在每一步、每一呼吸、每一瞬眼神交接中展開。
不需要別人相信,兩兄弟目光相會之際,也同時在交換著彼此意會的心語。
“為什麼要打頭陣?”
“因為所有人中,我最強。”
并不是心理戰的手法,只是兩個出生以來從未見過的親兄弟,在進行最初也是最後的兄弟對談。
“原本是死人的你,為什麼還要出來?”
“身為天魔傳人,不能永遠沈寂,我必奪還帝位,重掌魔族大權。”
“奪位,必要能忍,必要能狠,為何蠢得與我正面對上?”
“魔族皇嗣之爭,豈能假手外人?便要身亡,只能身亡於彼此之手。”
“所以,你永遠輸給四皇兄!”
心語交談間,周遭的一切彷似全靜止下來,天地間僅余彼此二人,而當嗣再次驚醒,蓄滿他全身勁道的一拳,已經結結實實地轟往鐵木真胸口。
“勁道發揮得很好,堪稱得意之作。”嗣這樣想著。
“砰!”地一擊,擊在天魔鎧上,黑色鎧甲沒起半絲細紋,嗣亦沒來得及有任何動作,鐵木真爆雷似的重拳,已擂在他小腹上。
骨碎與噴血聲同時響起,夾著內臟碎屑的鮮血噴灑在半空,嗣整個人血箭一般射起,直撞至百余丈外的山壁,嵌在山壁中,余力爆發,山壁猶如軟沙,癱塌頹圮,將嗣身體埋於其內。
一招一擊,嗣潰敗於太上天魔之下,身受重傷。天位之爭,級數差距就是一切,即便是瀕臨齋天位頂峰的功力,也得慘敗收場。
沒有半分勝利的喜悅,眼中紅光再次大盛,鐵木真回過頭來,慢慢慢慢地訴說了他沒出口的語句。
“下一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