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千歲

70、甜的不只是湯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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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常樂愣愣地張開嘴,濕漉漉的頭發披在肩膀上,被溫泉熨燙得粉紅剔透的臉上,兩只眼睛瞪得溜圓,活像一只鵪鶉。

趙容毅再次無奈地嘆氣。

似乎每次碰到這個女人,她總有本事讓他嘆氣。是傻,還是天真呢?趙容毅真的不知道該用什么詞來形容這個女人。

然而回想起那夜她說起一個恨得入骨的男人,想起她好幾次露出仇恨的眼神和報復的欲望,這個女人身上似乎又有另一種……堅決?銳利?果敢?潑辣?

趙容毅有點糊涂了。

他還是頭一次在同一個女人身上看到兩種截然不同的品質。

“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嗎?”

趙容毅受不了常樂那長長的反射弧,終于決定一次新跟她說清楚。

“明天?”常樂想了想,恍然道,“是冬至!”

趙容毅道:“不錯,明天是冬至,大庸習俗,冬至大如年,子女都要向父母長輩敬賀拜節、呈送南瓜湯圓。”

明天就是冬至,按慣例,宗室子弟們除了敬賀父母長輩長壽平安,還要進宮給皇帝拜節,并呈送以南瓜做餡的湯圓。當然,宗室那么多子侄,趙晟若是每個人呈送的湯圓都吃掉,那撐死他也吃不完,大多都是嘗一口,意思到了就行。

但今年不一樣,首先是趙晟不在宮里;其次就算他不在宮里,宗室們也是肯定要來清平山行宮拜見的。冬至這么充分的見皇帝的理由,宗室子弟們當然要利用起來,說不定皇上一高興,就認某個人做兒子了呢,那可就是將來的儲君啊!

常樂到這個時代也有些日子了,自然也知道這風俗。經趙容毅一提醒,自然也就明白了,不過她仍是疑惑道:“明天才是冬至,王爺怎么今天就上山來了?”

趙容毅淡淡道:“我不喜人多,提前一天來,晚間就會下山去。”

常樂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

明天宗室們都要上山來,人自然是極多的,而且這種特殊情況下,宗室們肯定都想在趙晟面前表現自己,場面必定熱鬧。不知會出什么事來。趙容毅看來是不想摻合到這些事情里,所以提前一天就上山來了。

“本王方才已經見過皇上,皇上恩典。特賜流光池沐浴。”

趙容毅最后再解釋一句,今天的事情便已經說得一清二楚了。

人家是奉命前來洗澡,常樂走錯了池子,被撞上了,只能認倒霉。

“方才的情形你也看見了。我若現在出去,長弓金劍必定奇怪。”頓了一頓,看常樂的樣子已經是明白了,才道,“我轉過身不看,你趕快走吧。”

他說著便轉過身。背對著流光池。

常樂猶豫不決,趙容毅只是背過身而已,萬一她出水時他又轉過來。豈不是要被他看光光?

“別自作多情,我沒興趣看你的身體。”

趙容毅像是背后長眼睛似的,一語就說破了她的顧慮。

常樂撅了撅嘴,她說什么了嘛。

不過眼下之際,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她只能小心翼翼地從水里出來。水聲嘩啦,趙容毅將動靜都聽在眼里。卻真的沒有轉過身偷看。

君子之諾,存乎一心。

他是坦蕩蕩的。

衣服本來就放在池邊,常樂也來不及擦拭,只飛快地抓起衣裳胡亂地裹在身上,隨手拿了自己的東西,縮手縮腳地從后門逃了出去。

趙容毅耳力驚人,聽到她已經出去了,才轉過身。

室內空蕩蕩,惟有溫泉水汽裊裊。

趙容毅搖了一下頭,脫掉了身上的玄色外衫,又甩掉已經弄濕的白色中單。既然已經沒有旁人,他自然就可以泡一泡溫泉放松一下身體了。

正當他下水之際,卻見水面上似乎飄著一件東西,被白色繚繞的霧氣擋住,看不太真切。

他下了水,慢慢地從水里走過去,一直走到池子邊,才伸手將那東西撈了起來。

蔥綠色的綢緞上繡著一枝蝴蝶蘭,還有一朵黃色小蝴蝶繞著蘭花翩翩飛舞。

趙容毅頓時眼底一黯。

這分明就是女子的褻衣。

他一揮手,將蔥綠的褻衣扔在池子邊的地面上,然后放松地舒展雙臂靠在池壁上,將胸部以下的身體都浸泡在溫泉中,閉上眼睛。

流光池的池底經過特殊設計,溫泉流進來之后還會汩汩流動,人泡在里面,便能享受水流綿綿的按摩。也正是因為這個設計,把溫泉的熱度都揮發出來,才造成流光池的池面上水汽氤氳的現象。

趙容毅就靜靜地感受著水流細致綿密的運動,兩個手指卻無意識地摩挲著。

指尖上滑膩膩的,仿佛是褻衣綢緞光滑的觸感,又仿佛是那女人肌膚的滑膩。

莫名的,腦海里便浮現出剛才常樂被他按在水里的那一幕。柔軟富有彈性的胸脯擠壓著他的小腹,麻酥酥的感覺從如豆的蓓蕾頂端直傳入他的肌膚深處。

女人的臉頰紅如朝霞,被水汽氤氳的雙眸黑白分明又流光溢彩,滑膩如雪的肌膚上泛著暖玉一般的光澤,細密的水珠從肌膚上滑下來,拖出一道道纏綿的水漬。

趙容毅猛地睜開眼睛,呼地吐出一口氣,臉頰泛起一絲可疑的微紅。

是不是真的該娶個女人了?

難道自己會對那個宮女動心嗎?

趙容毅立刻搖了一下頭,把這種荒唐的想法給甩出去,像是為了把這個想法給沖刷干凈,他干脆一頭扎進了水里。

匆匆忙忙從流光池逃出來的常樂,猶自后怕不已。

幸好進來的是趙容毅,若是換了別的男人,說不定把她當做那種女人,直接就給辦了。宮女貪圖榮華富貴爬上宗室子弟的床,這種事情再尋常不過了。

但是從流光池跑出來的常樂卻發現,自己的危機并沒有解除。

因為武臨王被賜浴流光池的緣故。楓露小館已經開放,館內也有侍從伺候,加上趙容毅帶來的人,館內不再像她進來的時候那樣安靜,隨時都可能有人撞見她。

好在館內的人不算多,楓露小館雖然有個“小”字,但面積并不小,而且內部屋宇曲折,要藏個人還是很容易的。

常樂先找了個僻靜處,將衣裳給穿了。匆忙之間也沒發現自己換下來的褻衣不見了。穿好了干凈的衣裳,將之前換下的衣裳胡亂地團好收拾成一個包袱。然后她又小心翼翼地躲避著,慢慢地摸到自己翻墻進來的地方。再三確認沒人,才翻了出去。

提心吊膽地回到了未央宮,回到自己住的房間,將門關上,她才終于松了口氣。慢慢地坐到了床上。

噗通,噗通,噗通。

心跳得好快。

嘴巴也是發干。

常樂按著自己的心口,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在流光池的一幕幕。

那一刻,趙容毅離她那么近,他們兩個完全貼在了一起。屬于男人的身體,不同于女人柔軟的堅硬,還有小麥色的肌膚下蘊藏的具有爆發性的肌肉的力量。

啊。臉好燙!

常樂用雙手捂住臉,一種說不出是羞澀還是甜蜜的感覺,像觸電一樣,就像……就像她剛開始認識羅子驍的那種感覺。

不!不!跟那時候的感覺還不一樣。

哎呀,她也說不清楚了。

常樂只覺心跳得慌慌的。好像心臟生病了沒辦法穩定跳動似的。

“哐哐哐”,房門被拍響了。

“常樂你在嗎?”

是岫巖。

常樂連忙整理了一下衣服。走過去開了門。

岫巖道:“你關著門做什么呢?”

“沒什么。”常樂掩飾著,心里的悸動還沒完全散去。

岫巖道:“武臨王剛上山來,給皇上送了南瓜湯圓,皇上用不完,叫咱們一起去嘗嘗。”

“哦。”

常樂便關了房門,跟著她一起走,還欲蓋彌彰地問道:“武臨王怎么會來?”

岫巖笑道:“明日便是冬至,武臨王提前一天來給皇上拜節。”

“是嗎,啊,那南瓜湯圓是冬至都要吃的嗎?”

“當然了,這是歷來的風俗,每逢冬至,家家戶戶都要吃的。”

兩人斷斷續續地聊著天,很快便到了趙晟的寢殿。

趙晟剛接受過趙容毅的拜節,坐在椅子上看書,手邊放著一個精致的提籃,里面有一個大盅。

岫巖和常樂進來后,顧太平也已經在了。

趙晟便指著提籃道:“武臨王送來的南瓜湯圓,你們也拿去分了嘗一嘗。”

顧太平、岫巖和常樂自然一起謝恩,提了提籃出去,又叫了小丫鬟重芳她們,大家一起分食了。

常樂第一次吃南瓜湯圓,糯米做的雪白的皮咬開后事金黃的餡兒,是用南瓜調了蜂蜜做的,比之傳統的芝麻湯圓又多了一分特殊的香味。

不知是不是這湯圓是趙容毅送來的緣故,她吃在嘴里,總覺得除了香甜之外,還有一種別的味道,軟軟暖暖的心都要被融化了似的。

吃完湯圓,回到屋子里,趙晟似乎是看書有點累了,放下書卷,喝起了茶。

顧太平見他似乎有點無聊,便找了點話頭,道:“明日才是冬至,武臨王倒是有心,今兒就上山來了。”

趙晟微微一笑道:“他的確是有心,不愿跟那些人摻合到一起。”

仿佛是剛吃了人家的嘴軟,常樂莫名地便想幫趙容毅說點話,鬼使神差地就開口道:“武臨王是不愿跟別人一樣爭,所以特意今天來,免得叫人以為他也是諂媚之徒。”

此言頗有深意,趙晟立刻便挑眉詫異地看著她。

顧太平也沖她皺眉使眼色。

常樂暗自懊悔,自己又“失言”了。

(真喜歡寫這種戲份,輕松又甜蜜,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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