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千歲

100、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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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庸京城,被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寂靜。

“快!再快點!”

車廂里不知第幾次傳出焦急的催促,駕車的車夫只得再次揮鞭,打得馬兒嘶鳴不止,撒開了四蹄飛快地朝著皇宮的方向飛奔。

趙容毅將常樂抱在懷里,眉頭鎖得如同一個川字。

喜宴之上常樂毫無緣由地吐血,讓所有人都驚恐不止,主人家是有家世的,家里本來就養著大夫,當下便過來看了,結果竟說出中毒二字。

中毒!

這字眼聽著就叫人驚懼,何況還在主人家大婚的特殊日子,更何況還有三位皇子在場,好端端的怎么就能中毒。

那大夫也是惶恐,除了認出是中毒的癥狀,卻說不出是什么毒怎么治,敬畏之下只說宮中太醫高明,最好請太醫來診治。可是若要去宮中請太醫,再等太醫出來,一來一去又要費多少周折,趙容毅哪里等得,二話不說,抱了常樂坐車便往宮里趕,哪里顧忌在場的賓客們是什么臉色。

此時常樂躺在他懷里,身子是一陣熱一陣冷,不住地出冷汗,胸襟之上鮮血點點,觸目驚心。她滿臉痛苦之色,五官都皺到一起,一只手無意識地揉著胸口,那里仿佛有一股力量不住地沖撞蹂躪著心臟,讓她呼吸困難。

“常樂!常樂!”

趙容毅請拍她的臉,叫她的名字。

常樂迷迷糊糊,根本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只能一味地呻吟著:“難受,我好難受……”

整個身子都像要被漲破了,四肢百骸酸脹得厲害,心口又是疼又是緊,說不出的難受。心跳仍是快得讓她承受不住。

因為太過難受的緣故,淚水便止不住地流下來,看得趙容毅心疼至極。

“常樂……”他緊緊地抱著她,明知她辛苦難過,卻一點辦法也沒有,渾身的力氣都使不出來。

中毒,怎么會中毒呢?是什么人下毒?為什么要對常樂下毒?

這一堆問題也讓他十分地難解,常樂不過是一個宮女,雖說有時候有急智,可是平日總是沒心沒肺的。能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敵人,怎么就要下毒害她。

趙容毅又是疑惑又是煩躁,更多是擔憂。常樂中毒的癥狀十分兇猛,竟然還吐了血,也不知是什么毒,外面的大夫無能,宮里的太醫是天下最高明的。若是他們也不能解……

趙容毅不敢想下去,再次掀開車簾,催促車夫快點。

長弓和金劍騎馬跟在馬車兩邊護送,見趙容毅這個樣子,兄弟倆不由對視一眼。

這可是他們頭一次看見殿下這么緊張一個人啊。

“殿下,到了!到了!”

好容易到了宮門口。車夫便忙不迭地叫起來。

趙容毅抱了常樂下車,御林軍一見是他,自然不會阻攔。趕忙就放行。趙容毅便抱著她一路狂奔,長弓和金劍跟在后面,幾乎都要跟不住。

已經是深夜,太醫院里的太醫們也都已經下差出宮,只有兩位當值的太醫在。

趙容毅抱著人橫沖直撞地進去。倒把整個太醫院都鬧得雞飛狗跳,兩個當值的太醫。一個姓黃,一個姓費。

等到常樂躺在榻上,黃太醫和費太醫一起診治了,兩人一合計,都是齊齊變色。

趙容毅道:“怎么樣?她中的是什么毒?”

黃太醫和費太醫都慚愧道:“微臣無能,診斷不出這毒藥的來歷。”

趙容毅勃然大怒:“你們都是太醫,天下最高明的大夫,怎么會看不出區區毒藥!”

兩位太醫忙跪倒在地。

“啟稟殿下,這天下藥物千千萬,所謂是藥三分毒,其實所有藥材,只要份量掌握不當,都可以變成毒藥,何況還有許多藥物因生長環境特殊,尋常人一輩子也難得一見,微臣等雖忝居太醫之位,但常樂姑娘所中毒藥非同尋常,臣等生平都未曾見過,所以……”

黃太醫和費太醫都滿臉羞愧。

趙容毅又是生氣又是失望,惱恨地用拳頭捶了一下茶幾,發出嘭一聲悶響。

而此時,躺在榻上的常樂臉色再次潮紅起來,難受地滿床打滾,牙齒縫里咯咯作響。

黃太醫臉色大變,大叫一聲不好,撲上去就捏她的嘴。

趙容毅怒喝:“你干什么!”舉拳就要打。

幸虧長弓冷靜,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道:“殿下稍安勿躁,別誤傷好人。”

原來黃太醫捏住常樂的牙關,不讓她亂動,才說道:“這毒藥太過厲害,常樂姑娘心血翻涌,無法自控,若不及時控制,恐怕她會咬斷自己的舌頭。”

趙容毅這才釋然。

黃太醫跟費太醫合力制住常樂,將一塊軟木塞入她口中,讓她咬住,這樣便可阻止她咬自己舌頭了。

趙容毅推開他們兩個,將常樂抱在懷中,感到她仍是不住發抖,身子滾燙得嚇人。

“就算認不出毒藥,你們也快想想法子,總不能讓她這樣下去。”

黃太醫道:“微臣等剛才也商議了,這毒藥來歷雖然還不能辨認,但是毒性還是能識得幾分,若是任由毒性擴散,只怕就算不死,也得神智失常,如今只有先用針控制身上大穴,以免毒性繼續擴散,然后再想法子對癥下藥。”

趙容毅喝道:“那還不快去!”

“是,是。”黃太醫和費太醫抹著冷汗去拿銀針。

因為怕常樂亂動,影響施針的準頭,趙容毅親自將她抱在懷里,纏住她的胳膊,又命長弓按住她的雙腿,兩位太醫這才能夠施針。

幾個人忙得滿頭大汗,這才控制住了毒性。

常樂從頭頂到小腹,全都扎了針,跟個刺猬也似,但好歹身子卻是不顫抖了,慢慢地也不發燙了。

趙容毅這才松了口氣。

黃太醫和費太醫也跟著放松了一些。

回宮時動靜這么大,太醫院里又折騰了這么久。大慶宮那邊早就知道了,常樂雖然是宮女,但也是皇帝身邊的人,莫名其妙中了毒,趙晟自然要派人來查看。

她的毒又是在婚禮上中的,秦國公家和新郎一家自然也擺脫不了干系,只是趙容毅進了宮,他們沒法子跟進來,只能在家里等消息。

顧太平親自帶人來了太醫院,一看見躺在榻上的常樂扎得像個刺猬。頓時嚇了一跳,然后又看見趙容毅滿臉鐵青,更是惶恐。

“殿下。”

顧太平上去見禮。

趙容毅抬起眼皮。道:“皇上派你來的?”

“是。”顧太平躬著身子,“皇上聽說常樂中毒的事,很是震驚,派奴才來看。”

趙容毅面無表情道:“她是在婚宴上中毒的,但是此中經過別有隱情。下毒之人恐怕不止要害她這么簡單。個中內情,本王要跟皇上親自說明。”

顧太平聽出了他話中未盡的意思,暗暗驚詫。

“皇上原本已經要安歇了,因常樂中毒一事,此時還未安置,既然殿下要見皇上。奴才這便引殿下去大慶宮吧。”

趙容毅點點頭,又對長弓道:“你留下照看,若有情況。隨時來報。”

“是。”長弓應了。

除他之外,小鈴鐺也是一直跟著的,常樂中了毒,她自然一定要在身邊照顧。

顧太平便領了趙容毅,離開太醫院。前往大慶宮。

長春殿里,趙晟只著中單。披著一件斗篷,都在羅漢榻上,趙容毅進來后行禮,他也只點了點頭,用手指了指茶幾對面的座位,讓趙容毅坐了。

“怎么回事?”

常樂是趙晟最喜愛的宮女之一,如今又秘密為他撰寫詔書等文件,同顧太平一樣都是他心腹中的心腹,出去參加一趟婚禮,竟中了毒回來,由不得他不震驚,所以劈頭便問起來。

趙容毅抬眼環視。

趙晟便知道他有話要說,抬起眼皮看了顧太平一眼,顧太平會意,除他本人之外,讓所有人都退出屋子去。

趙容毅這才道:“常樂中毒,只怕是代兒臣受過。”

趙晟頓時臉上一變。

“何出此言?”

趙容毅便把喜宴之上那道梨花雪圓釀蓮子,本是他的那一碗,叫常樂給吃了,結果常樂中毒。喜宴之上這么多賓客,主桌上的人,只有常樂一個人中毒,但凡長個腦子的都能看出是有人蓄意謀害。

趙晟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拍案道:“好大的膽子!”會毒害趙容毅的,用腳趾頭也想得出是誰。只是那人剛剛得了朝野民間的呼聲,本該繼續積累名望造勢才對,此時若貿然下毒謀害趙容毅,反而讓人詬病,趙晟想不到他們會這樣急躁。

趙容毅道:“這事情太過蹊蹺,常樂中毒如此突然,我也是措手不及,等到回宮的路上才想起來,可能是那一碗酒釀圓子的緣故,但到了這個時候,只怕下毒之人已經把證據毀掉了。”

趙晟點頭,道:“那你準備怎么辦?”

趙容毅道:“如果只是宮女中毒倒也罷了,但既然有可能是沖著我來的,事情就沒有這么簡單。儲位之爭若已經到了生死相見的地步,緩緩圖之便不可行了,必須雷霆出擊。”說到后面,他握起拳頭,用力地揮舞了一下,語氣中也毫不掩飾地露出了斬釘截鐵的殺伐之氣。

趙晟深深凝視了他一眼,這才笑道:“好!這才是做儲君的魄力!”

他將身子往后仰了仰,道:“既然你有主意,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的,需要什么支持,只管向朕來要便是。”

父子倆人已經有了默契,趙容毅底氣十足,終于將雷霆手段都鋪展了出去。

既然常樂是在喜宴上中毒,自然頭一個便要查秦國公孫女婿的府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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