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奴婢早就說過,那顧常樂絕不是個省油的燈,才新婚第一天,她就派丫頭把太子引了去,可見她的心機!”
淑媛殿中,銀心正在憤憤不平地向傅月環進言。
銀心年紀不大,性子卻有些乖戾,嘴里說著顧常樂的是非,卻忘了自己這邊也做了跟對方一樣的事情。
得知趙容毅去了春熙殿,傅月環的心情便一下子低沉起來,由著丫頭們給她卸妝,悶悶地不說一句話。
顧常樂,她之前也見過幾次,早就知道趙容毅跟她有感情。那日顧常樂中毒,趙容毅親自送她去清平山就醫。他當時的著急擔憂,傅月環都曾看在眼里。
在嫁過來之前,她就有心理準備的。
她知道趙容毅之所以肯娶他,并不是顧忌皇上的賜婚,而是因為她的父親,在逆黨謀反一案中出了大力立了大功。趙容毅娶她,是為了拉攏安撫傅家,并不是沖著她這個人。
她早就知道。
可是,事到如今,才新婚第一天就被冷落,傅月環的心依舊無法平靜。
她愛了他那么多年啊!
當年太后壽宴,她對趙容毅一見鐘情,便一直默默地愛他,等候他。知道他有重孝在身,不能談婚論嫁,她甘愿等三年;知道他不愿接受皇上的指婚,她甘愿不逼迫他,而是選擇繼續耐心等待,細心靠近;她等了又等,最后等來的卻是他把感情交付給了另一個女人。
傅月環眼角涌出兩顆淚珠。
“小姐!”銀心抬高了聲音,“小姐你別哭呀!咱們又不是怕了顧常樂。她是側妃,小姐你也是側妃,就算今天讓她拔了頭籌,可太子總也要到咱們淑媛殿來的。小姐你這么好,對太子一片真心。太子不會感覺不到。小姐……”
“別說了!”傅月環打斷了她,煩惱地扭過頭去。
她不想聽這些煩心的話。
銀心知道自己的話又讓她傷心了,懊惱不已,心中對顧常樂和小鈴鐺的怨恨卻更重了。
月光如清輝,籠罩大地。
春熙殿中,倒地的紅燭已經被燭淚澆熄,單薄的衣裳凌亂地扔在地上,粉紅色的帳子以一種奇妙的規律微微搖晃,越來越快速,直到最后。在床板的吟哦聲中停止。
一只小麥色肌膚的手臂伸出來,從地上胡亂抓了衣裳,縮回帳子里。
過了一會兒。趙容毅撥開帳子,抱著常樂走了下來。
“準備熱湯!”
他朗聲說道。
常樂吃驚地抬頭:“你在跟誰說話?”
卻聽床后面吱呀一聲,然后就是細碎的腳步聲,緊跟著是嘩啦的水聲。
常樂整張臉都紅得要滴出血來了,咬著趙容毅的耳朵:“怎么有人?”
趙容毅好笑:“怎么會沒人。”
這丫頭有時候真是迷糊得可愛。堂堂太子和側妃,身邊怎么可能沒有伺候的人,即便他們歡好之時,也有人在外面等候,以備召喚。只不過皇宮的建筑都很有講究,主子不想讓下人聽到的聲音。下人是決計聽不到的。
過了一會兒,細碎的腳步聲又遠去了。
常樂縮在趙容毅懷里,鵪鶉一樣把臉深深埋進他的肩窩里。羞得不敢見人。趙容毅失笑之余,干脆將她橫抱起來,轉過大床,用腳踢開隱藏在床后的浴室的門,走了進去。
浴室另有一道小門。可供下人進入,方才宮女們已經將沐浴的熱湯拎進來。灌入碩大的浴桶之中,原木色的浴桶在燭光下泛著金黃色的光澤,加了牛乳的浴湯呈現暖暖的乳白色,上面還漂浮著玫瑰花瓣。
趙容毅隨手便去揭開常樂身上單薄的寢衣。
“別……”常樂害羞地躲開,手忙腳亂地踩入浴盆之中,蹲下去將整個身子都縮入浴湯之中,才在水里脫掉寢衣,濕漉漉地扔出來,落在地上,然后便眨巴著一雙大眼睛,無辜又警惕地看著趙容毅。
“又不是沒見過,害什么羞……”趙容毅覺得很好笑。
這是洞房花燭之夜,方才他已將她身上的所有地方都看遍了。
“壞人!”常樂的臉被氤氳的水汽蒸的紅潤欲滴,一雙眸子也濕漉漉的彌漫著霧氣。
這個男人,真是悶騷,外表看著像個冰塊似的,沒想到真刀實槍的時候,竟然那么兇猛,她差點都承受不住了。現在他有心調戲,她卻覺得臉紅耳赤,羞不能抑。
不能總是把美妙的身子給他看光光,看多了,他就不珍惜了。
常樂覺得,女孩子要害羞,才能讓男人覺得有韻味。
趙容毅哈哈一笑,大方地脫掉寢衣,任由她打量,邁大步踩入水中。
浴桶雖然大,但被他大幅度的動作一攪合,水波蕩漾撞擊桶壁,頓時便顯得逼仄起來。待到他修長健碩的身體一浸入水中,水位更是直接上升了一截。
常樂用雙手護著胸,警惕道:“你可別過來啊……”
趙容毅才不理她,長臂一撈,便將她捉了過來。
常樂驚呼一聲,跌入他懷中,兩具年輕充滿活力的身體摩挲著,又激起了燥熱之氣。
“不是剛剛才……別這么快……”
趙容毅就是愛看她羞得整個身體都紅紅的像個煮熟的蝦子似的的可愛模樣,忍不住便在她鮮紅略有點腫脹的嘴唇上啄了一下。
常樂被他有力的胳膊擁在懷里,胸前的豐盈緊緊貼著他健碩的胸膛,當挺立的蓓蕾劃過他緊實的肌理,兩人的身體都竄起了一股電流。
趙容毅的眸子變得更加幽黯了。
他的手指開始充滿魔力地在她光潔的身體上游走,每過一處便點燃一簇火焰。
常樂覺得整個人都要被這灼熱的水給燒開了。
“……嗯……別碰那里……壞人……”
這種時候,女人的力量無比弱小,男人的力量則無比強大,嬌柔的身體仿佛被抽去了骨頭,根本支撐不住,只能攀著男人的肩膀。于是便更加無法阻止他的攻城略地,只能任他予取予求,桃花弄水色,波蕩搖春光。
誓海山盟,搏弄得千般旖旎;羞云怯雨,揉搓的萬種妖嬈。恰恰鶯聲,不離耳畔;津津甜唾,笑吐舌尖。楊柳腰脈脈春濃,櫻桃口呀呀氣喘。星眼朦朧,細細汗流香玉顆;酥胸蕩漾。涓涓露滴牡丹心。
此種滋味,不足為外人道,外面臘月寒冬。于有情人卻是春意融融。
寢殿外守夜的宮人,挑亮了燈籠,打了個哈欠,望了望天邊的殘月,月未落。夜未盡。
春熙殿中風光旖旎,淑媛殿中卻冷冷清清。
傅月環擁著錦被,卻睜著一雙眼睛,一點兒睡衣都沒有。銀心躺在旁邊,陪她一起瞪著眼。
銀心從小便伺候傅月環,兩人一起長大。名為主仆,實則情比姐妹,傅月環怕孤獨。銀心經常夜里陪她一起睡,已經習以為常了。今日趙容毅不來,傅月環失落至極,仍舊讓銀心陪著。
可是躺了這么久,她卻根本睡不著。
銀心雖然困意上涌。可是主子不睡,她自然也不敢睡。兩人就這么靜悄悄地睜著眼睛,看著頭頂的帳子,看著帳子上面鴛鴦戲水的花紋。
啪一聲,帳子外面的紅燭爆開了一朵燭花。
傅月環動了一下。
“春熙殿里……睡了么……”她聲音有點沙啞,幽幽的。
銀心暗暗嘆一口氣,披衣而起,撩開帳子下了床。
過了一會兒,她鉆回帳子里,輕聲道:“派去的人剛剛回來稟報,春熙殿里……還未熄燈……”
傅月環眼皮顫了一下,纖細的手指倏地收緊,將光滑的錦被抓住幾道褶皺,由于太用力,涂著鮮紅丹蔻的指甲都翹了一下。
銀心立刻抓住她的手,心疼道:“小姐這是做什么,若是崩掉了指甲,可該疼了。”
傅月環咬著嘴唇:“指甲疼算什么,比得上心疼么……”
她的哀怨觸動了銀心,銀心奮然道:“小姐放心,就算太子今夜去了春熙殿,明日總該來咱們淑媛殿的,到時候他就會知道小姐的好了!”
傅月環微微臉紅:“胡說什么。”
銀心道:“小姐別顧著害羞,出嫁的時候,夫人教過小姐什么的,小姐可別忘了。”
傅月環愈發羞惱,呵斥道:“別說了!你小姑娘家的,也不害臊。”
“奴婢又沒有說錯,太子將來是皇帝,做皇帝的女人,美色本來就是必修的功課,況且奴婢既然做了小姐的陪嫁,這輩子也和小姐一樣,維系在太子身上了……”說到這里,銀心才終于不好意思。
她想起了太子那修長健碩的身材,還有英俊帥氣的面容,從未見過那樣深邃的眸子。小姑娘心如鹿撞,竟沒有再察覺自家小姐的神色,自顧自地胡思亂想起來。
傅月環卻并不介意。
她不是顧常樂,對男人的三妻四妾習以為常,尤其嫁給趙容毅這樣的男子,早就對跟眾多女人分享他一個男人有心理準備。銀心是她的陪嫁,她如果要用美色來維系趙容毅的寵愛,銀心自然也是她有利的幫手。
然而這主仆二人又怎知,趙容毅的婚姻觀竟然是迥異常人,哪怕他是太子,哪怕他要做皇帝,竟也敢有冒天下大不韙的一夫一妻的想法。
傅月環和銀心,兩位女子,正滿心沉浸在美妙的幻想之中。只要再等一天,再等一天,趙容毅就會來到淑媛殿,所有的寵愛,所有的甜蜜,都將是屬于淑媛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