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將門風華

第五百零五章 出來混的總是要還的 一

揚秋)

第五百零五章出來混的總是要還的一

從宮里出來,慕越就忍不住問東方朔,“皇上真的讓左、右二相擬旨立后?”

“嗯。”東方朔點點頭。“要立母妃為后,如此四哥這個太子,地位就更穩了。”他頓了下,“你怎么知道的?”

“不是你和四哥派人把消息傳出去的?”慕越心里有點淡淡的不快,他們兄弟兩個都讓人傳進宜和宮去了,還瞞著她?

“沒有。”東方朔伸手撥了下她鬢邊的碎發,雀兒幫她編了小辮子別在耳后,可是她耳邊的碎發有些就是長不長,零零碎碎的,她總覺得很麻煩,有時風一吹,細碎的發絲就會四處亂飛,有時還會札到眼睛。

在軍中,她總是先把耳邊的細發編成小辮子,再將長發扎成長辮,只是時間一長,碎發還是會不聽使喚就是,但軍旅生活又不能帶著梳發的桂花油,那有香味,不能用。

只沒想到,當了王妃,碎發還是一樣不聽話。

東方朔卻覺得拿鬢發無能為力的她很可愛,重生之后的越越,漸漸的從頹唐的深淵里爬出來,顧嬤嬤教導她許多,前世她身為一個王妃該學的、該懂的東西,當年他一點都不知道,這些看似不重要的東西,卻是讓她失去自信,漸漸沉寂沒了光彩。

他嘆了口氣,將慕越摟到懷里,“我想應該也不是四哥。”他將下巴擱在慕越的肩頭,“四哥和我在追查逆王的行蹤,他膽子真的不小,竟然敢上門去看逆王妃。”

“他們兩畢竟是夫妻……”慕越沖口而出后,才發現阿朔的臉色不對。“有什么不對嗎?”

“他,不是真心想去看她們母子的。”東方朔遲疑的道。

慕越不懂了,“不是真心去看她們?什么意思啊?”

“他與逆王妃說,要讓世人知道,父皇苛待了他,才逼他造反的。他沒有錯,所以拿了包藥粉給她,讓她和孩子們吃下,把事情鬧大。好栽在四哥身上。”

瞠大水眸,慕越不敢置信的抬頭看著東方朔。“你是說,他哄逆王妃毒殺孩子和她自己,來陷害四哥?那對他有什么好處?逆王妃肯?”

東方朔冷哼,“逆王他自小就以為自己能將女人操弄在手中,壓根沒想到,逆王妃對他早就死了心。應付他之后,等他走了,她就將藥交出來,把事情說給負責看管的內官知道,父皇和我們商議后,決定讓她將計就計。”

“她肯?”慕越聲若蚊蚋,東方朔靠在她耳邊,輕聲回道:“為了她的孩子能活下去。你說她愿不愿意?”

就算一輩子都被監禁著,至少,她的孩子能活下去!只要她讓皇帝、太子放心。被廢為庶人,又如何?

身為一個母親與妻子,她夾在丈夫和孩子之間,當丈夫撇下她們母子,夫妻情義已斷,她好不容易盼到他一點消息,竟是哄她親手毒殺孩子,好往太子、皇帝身上潑臟水。

良人如此薄幸,絲毫不顧念父子親情,夫妻情份。她還顧念夫妻之情做啥?

逆王妃的娘家人都被關在大理寺,她家有此下場,怨不得人,但她還是想為她的孩子求得活路。

東方朔說完后,夫妻兩心情都有些沉重,“你說。他……他怎么下得了手?”父皇對他尚且容情,他卻對他自己的親骨肉如此這般……“父皇接到消息的時候,摔了一塊端硯,那是他最喜歡的一方硯。”

慕越默然。

“也許是這幾年,寧王、秦王接連過世,父皇對逆王便心軟,一直不曾明言對他下重手。”

天子優柔寡斷非天下之福。

東方朔知道,太子也知道,甚至皇帝自己也曉得,所以他才要追封如妃為后,務使太子之位名正言順。

“如果不是你們放的消息,那會是誰?”

東方朔想了下,猜測:“興許是定國大長公主也說不定。”

“她?你怎么會猜是她?”

“她與皇貴妃要好,皇貴妃宮里,她肯定有熟識的人,在大朝儀前,想放點讓皇貴妃高興的消息,也說得過去。”

的確,皇帝欲立新后的消息,確實會讓皇貴妃欣喜若狂,但前提是,封后的對象是她。

東方朔淡聲道:“延禧縣主夫家打算抬妾,好為她分擔一二。”

慕越皺著眉頭問:“宮里沒說什么?”

“能說什么?延禧縣主狀況不好,御醫說,調養個三、五年應能再育子嗣。”

“她夫婿是獨子?”

“不是,不過紀家當初是硬被綁上秦王這一派的,紀老爺是四哥的人,他曾任戶部尚書半年,前年底調任吏部尚書去了。”

慕越不懂文官的升遷,但多少知道,都已是六部尚書之一了,怎么會這么快調任?

“誰讓他明面上是秦王的人?逆王自然要把他弄走,讓他的人當戶部尚書,好方便他弄錢!”

“不過接任的紀尚書,也是個人才啊!才上任多久就幾乎搬空整個戶部庫銀。”

“他是戶部的老資歷了,部里上下都是熟人,又把親秦王的尚書弄走了,他做什么手腳自然方便許多。只可惜,那時候父皇沒注意到,我和四哥都在寧夏,根本沒人幫著提醒他。”

慕越想到他說的那年,正是四哥去寧夏,要跟她爹商量婚期,卻遇刺那年。“原來逆王那時在京里動手腳,所以才會讓人去行刺四哥?”

“應該就是如此。說起來,父皇給逆王的幕僚著實了得,只是可惜,他們跟錯了主子。”慕越嘆了口氣,“別想了,回去換了衣服,先睡會兒吧!”她把頭埋在東方朔的懷里,“逆王的事,既然父皇知道,也做了處置,就放開手吧!”

點點頭,東方朔應了聲,不多時,馬車回到順王府。

大年初一,一般來說上門拜年的人不少。但順王府不是尋常的官家,交代傅內官一聲,順王就當起了甩手掌柜,帶著妻子擁被高臥補眠去了。

府中上無長輩要孝敬。下無晚輩要立榜樣,所以夫妻兩賴床毫無壓力,傅內官不是笨蛋,不會老實對外直言,王爺不見客,因為跟王妃補眠去了,他很婉轉的對來訪的賓客表示。順王夫妻微恙,需要休息調養。

上門來訪的都是人精,誰也不會自討沒趣的打破沙鍋問到底。

于是大年初一的順王府,外院是門庭若市車水馬龍,下人們忙得腳不沾地,就算主人不便待客,也不能茶也不奉就趕客人走,故。外院來訪的客人們很自覺的自行攀談起來,順王家的茶不錯,茶點也好。若是能上個順王名下酒莊特產的酒,就更好了!

可惜,沒人逹成這項心愿,不過,這一點也不妨礙大家向順王府的人探聽消息,于是乎,這些客人們在喝足了茶,吃飽了點心,聊夠了八卦后,各自解散回家。

聽說傅內官送走了最后一個客人時。那張臉簡直黑如鍋底,把黎內官找來問話,黎內官是王爺身邊的大紅人,傅內官竟然敢去找他麻煩,好事者紛紛追過去,守在黎內官房外偷聽。不過沒人知道他們說了什么,只曉得,傅內官出來時,臉色恢復正常,甚至還帶了一抹微笑,嚇得與他相熟的內官們拔腿就跑,不知事態嚴重的管事、小廝們傻傻的被他逮個正著,扣了個擅離職守的罪名,給罰了半個月的月俸!

直到開印后,大家才知道傅內官去問黎內官,為何大年初一明知王爺不見客,那些客人卻寧可待在王府里閑聊喝茶,也不肯走,原來一切都為了皇帝欲立新后。

外院來訪客人眾多,在東方朔起身后,自然立時通報給他知道,他讓黎內官將來訪的人、官階統統記下,分別列冊,黎內官不明其意,東方朔抬眼看他道:“消息應該還沒流出去,這些人消息這般靈通,我懷疑他們的門路。”

黎內官一悚,立時點頭照辦去了。

慕越坐在旁邊的玫瑰椅上看書,見黎內官走了,噗哧一笑,“想來父皇身邊又有人要倒霉了。”

東方朔冷哼,“既然敢往外倒消息,就該知道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的。”

“其實,留著這些明知有問題的,也是有好處的。”

“哦?說來聽聽。”東方朔頭也沒抬的道。

慕越起身探頭看他寫字,一會兒后才道:“踼掉了這些有問題的,他們背后的人肯定要再放人進去,再進來的人可就不是那么容易逮到把柄的,初來乍到必定防心甚重,要摸清楚他們的性情習慣也不是一兩天的事,要抓把柄當然就不容易了。”

東方朔漫應一下,跟著收鋒擱筆。

“那我們府里的人?”他將慕越拉到懷里,擁著她一起走到書房北窗下的大炕坐下,“所以你沒打算把夏月她們全換下?”

“她們不好收服,那三個女官嘛!自恃甚高還看不清自身處境,我也不太懂她們三個的心態。”

東方朔是王爺,若他愿意,不論女官、宮女,皆能收用,只是收用后,她們的品級不會高就是了,就算是女官,能得封夫人、美人也夠高了,當然,若正妃、側妃都無所出,而她們育有一子,興許還有個盼頭,不是得封郡王,而是成為王爺的世子。

但是,東方朔和她才成親,他對她們也沒興趣,她們還想飛上枝頭,就頗為奇怪,尤其東方朔一直不讓她們近身侍候,她們何來那種想頭呢?

還是他曾有什么舉動,讓她們有此盼望?

慕越直接就問了,東方朔微驚,但沉思片刻后,他回答:“沒有,我沒有任何舉措或言語會讓她們有此期盼。”

夫妻兩對望著,緩慢的異口同聲道:“是她們背后的人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