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四章意難平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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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猛王領著一行人匆匆出門,東方朔打量了這些人的神色,低聲問黎內官,“這阿木爾草原可是有什么不對?"
黎內官想了下,忽地臉色微變:“回王爺,阿木爾草原并無不妥,但這草原東邊有一處斷崖,底下是流沙…···若是對地形不熟,恐怕會有危險……”
東方朔臉色丕變,軍中習慣去到每個地方,都會想辦法先行了解地形情勢,南猛輿圖他們在出發前,就曾研究過,但那張輿圖是十幾年前繪制的,這么多年下來,其中有無變動,誰也無法肯定,這斷崖及流沙在輿圖上并未記載。
“命衛祥生他們先趕過去,記得把斷崖和流沙的事跟他們說一聲。”
“王爺,還不能確定王妃她們會往那兒去······”
“你看看南猛王他們的臉色,她們一定是往那里去了!否則那老家伙臉色不會變。”
黎內官想到他探查到的那些消息,不由一凜,“王爺······”東方朔聽話他所言,臉色鐵青狠瞪他道:“你怎不早說!”焦急的大步流星而去。
“卑職一時沒想到一塊兒去……”黎內官忙追上去。
情況不對!慕越縱馬緊追在阿月娜身后,發現她似乎迷了路,一個勁兒的往東邊去,慕越心想,阿月娜該不會是想趁機逃離南猛吧?那也該往南邊走才是,往南到南臨鎮,才能西去北胡,她往東走,東邊有什么?
慕越原不想把她追回來,可是又怕她已嫁人了還不死心,還想糾纏她六哥。
她伸手安撫躁動不安的馬兒,揚聲喊著阿月娜,阿月娜聽而未聞策馬狂奔,帶著熱氣的風迎面而來刮得人雙耳生疼,遼闊的天地間,似乎只有她們兩個人在這片草地上奔馳,天很藍草很綠,白云悠悠,一切都再平靜不過。
但為何她的心卻越跳越快,感覺不對勁呢?
忽地前方狂奔的阿月娜發出一聲驚慌失措的尖叫,身影隨即消失不見,慕越一驚直覺的拉住韁勒住馬,方才奔馳速度太快馬兒有些反應不及人立而起,慕越邊低聲安撫,邊極目四望,終在前方發現了一道藏在草地里的峽道,峽道兩邊相距約十里,若是春天萬物復蘇之初,或是冬天寸草不生,策馬奔馳時大老遠的就能看見,但現在是夏季,正是草長馬肥之時若非熟知地形之人,勢必會誤入陷阱,跌入這斷崖之中。
慕越翻身下馬,走到斷崖邊往下探,竟看見阿月娜以長鞭卷住斷崖邊一棵枯樹根,兩腳須以腳尖踮著方能蹭到一塊大石,可惜她的落點不好,若是放掉手里長鞭,她便只能墜下崖去。
“藍慕越!你還不快來救我?”即使落入險境,這位公主的脾氣依然不改?!
慕越看了一下搖頭對她說:“你別開玩笑,我怎么可能救得了你?再說,你故意將我誘來此地,有意謀害我!”
“我沒有。”阿月娜大喊,半晌聽不到回音,她抬頭望去只見方才探出頭的慕越已不見人影。
“可惡!”阿月娜憤恨的低聲咆哮,心如明鏡反應過來了!這是有人刻意撩撥她,想借她的手除去藍慕越!
只是,藍慕越礙著誰的路了?立時,她為之失笑,自己真是傻了!那么明顯的事實擺在眼前,她卻沒看出來?藍慕越擋到了那個格根塔娜的路吧?她記得侍奉她的嬤嬤說,格根塔娜是南猛王么兒最疼的孫女兒,也是她丈夫烏力罕他們這一輩中,最受南猛王寵愛的曾孫女!大周的順王年輕俊美又位高權重,那個格根塔娜怎會不心動?雖然阿月娜覺得東方朔長得比自己還好看,實在太過份了!但別人不這么認為啊!
阿月娜苦笑。
“喂,你還能撐多久?”慕越的聲音從她頭頂上傳來,阿月娜愕然,抬頭望去,看到那張在枯樹根后頭露出的臉,一時間說不出是何感受。
事實證明,順王妃的騎術好,鞭子也使得不錯,阿月娜躺在草地上喘著大氣,一朵白云緩緩經過,遮去了耀眼金燦的夕陽,她側臉望去,躺在她不遠的慕越閉著眼氣息悠長,她翻身坐起,嘴角翕翕,最終還是艱難的開口道謝。
“你別又想去找我六哥就好。”
“你六哥,他······”阿月娜面色緋紅眼里滿是掙扎,良久,才開口道:“他,他說,他有妻子了,他只想對她好,他說,不是,不是我不好,而是早在識得我之前,他心里就有人了······”
慕越大感震驚,不知六哥與阿月娜之間究竟是什么情況。許是看出慕越的表情不對,阿月娜訕訕的笑了下,道:“我見過我們北胡的勇士無數,但沒有一個人,能像你六哥一樣,給我一種很安心的感覺,似乎只要跟在他身邊,我,就能安心的把所有的事全交給他······”阿月娜絮絮叨叨的說著她的心事,大有要一次說完的感覺。
慕越并不想聽,幾次想打斷她,卻又想阿月娜如今身邊似無可信之人,能讓她一吐為快,也就按捺著脾氣,由得她盡訴心事。
不過嘛!眼見她的苦水似有越吐越長的跡象,慕越忙開口道:“成了,我知道你一肚子怨氣無處訴,不過,你大概還不知,東猛王夫妻已達成協議,打算再嫁個北胡公主過來吧?”這聯姻一事,只嫁一個公主過來,那是奇貨可居,若是有兩個呢阿月娜一怔,她雖對這些事懵懵懂懂,但事關己身,由不得她一直渾渾噩噩下去。
慕越看阿月娜的神情,就知南猛人瞞著她,于是便將東猛王夫妻,與南猛王之間的關系說給她聽,“……現在還不知北胡王會把那位公主嫁過來,不過,這一位要嫁的人,不是東猛王,而是東猛王世子,也是東猛王妃長子。”
言下之意就是日后,東猛王有個萬一,她的這位姐妹,就將一躍而為東猛王妃了!而她……
“所以她們設計我利用我除掉你,同時也一并讓我不得翻身?”
阿月娜本要嫁東猛王為妃的,卻意外嫁了南猛王的曾孫,成了東猛王妃的侄孫媳婦,北胡與南猛結了親,東猛王豈肯罷休?南猛原就與東猛是姻親,東猛王妃是南猛王長孫女改由東猛王妃長子娶北胡公主為妃,慕越這么一番話解說下來,阿月娜立時明白過來,自己若被扯進謀害大周使者的事件中,南猛就失了北胡這一助力,東猛又將娶進另一位北胡公主,加力罕強娶了她,使得東猛、南猛關系緊張不論今日之事,是自己死或是藍慕越亡,對南猛來說都是弊大于利,格根塔娜以為藍慕越死了,她就能嫁給東方朔為妻?不可能的,大周使者來猛族賀喜,王妃卻死在她這甫嫁入南猛未足月的北胡公主之手,大周的皇帝可會相信?
“我在南猛人生地不熟的,若無指引,我如何引你往此危險之地來?”阿月娜冷道。
慕越睜開眼,彎彎的笑眸頑皮的朝她眨了眨眼,“你都能明白的事南猛王定也能明白,這背后算計的人愴促行事,就不知是那一位設計的了!”{那間,阿月娜恍惚見到了她放在心上最重要的那個人的影子,不待慕越喊她,她已回復清醒冷笑道:“管她誰設計的,沒弄死我,且等著我回報她們吧!”
慕越定定的看了她好一會兒,才嘆道:“那你可辛苦了!”
“我可是北胡的公主,被人這么設計不好好回報她們一番,她們還道我北胡王室的公主好欺負!”阿月娜揚起下頜,驕傲的道。
慕越默然,阿月娜在北胡,或許是老北胡王捧在手心里的寶貝,但在南猛人的心里,她不過是一個異族公主,送親隊伍死傷慘重,她孤身一人嫁入南猛,若她嫁的人,地位權勢都與她相當,那也就罷了!偏偏她嫁的丈夫沒什么出眾的表現,上頭的長輩還成堆的,他想憑借著娶了她這位公主,而能有什么突出的表現,還得看他的父兄、祖父愿不愿意!
畢竟,烏力罕算是截了姑祖父的新娘,就算東猛王把這事算在了西猛王及三妃身上,他這實得利益者,至少也得在他面前避上一陣子,免得被記恨。
沒有任何助力的阿月娜想在南猛立足,光想就讓慕越覺得前途無亮,她還想尋那些名份上是她長輩的人晦氣?真不知該佩服她的無畏,還是感嘆她的無知。
阿月娜似看出她的感受,嘴角帶笑的與慕越道:“你我今日無事,可明日呢?你們不知要在此停留多久時日,難道要時刻防著她們再次出手?”阿月娜目露懇切之意,“不如你我合作,助我在南猛立足,我呢!就抓緊機會,破壞南猛與東猛、西猛的關系?”
慕越沉吟片刻,揚眸疑道:“這與我大周有何關系?”
“他們猛族不合,時時內斗,就不會惦記著侵略大周,同樣的,他們如同一盤散沙,也才不會襄助西猛攻打我北胡。”阿月娜眼眸低垂,黯然道:“我還記得,我父王憂心西猛入侵我朝,他總說,呼巴山是我們北胡人的琥珀山,納穆湖是北胡內陸的海洋,札侖比草原養活了我們多少族人,他千叮萬囑,讓我和王兄謹記,千萬不能讓西猛人得手。”
阿月娜陷入回憶中,低喃道:“父王一直信重哈達大將軍,將守護那片領土的重責大任交給了他,誰也想不到,他竟然會逆上殺了我父王。”
慕越安靜的坐在一旁,兩只手臂隱隱生疼,方才她以長鞭卷住阿月娜的腰把她拉上來時,似乎用力過猛,拉傷了手臂,隨著太陽西下,如火焰般的金燦陽光焚燒大地,將如茵草地染上金橘一片,她的手臂也像著火似的,開始灼燒起來。
乏力的抬手抹額,她怎么覺得額頭好燙呢?
阿月娜說到口干舌燥,才發現身旁的人似乎太安靜了,她想挪過去,才發現自己雙腿無力,腰間生疼,“喂?藍慕越?”見她沒有回音,阿月娜不由得有些急了,以手掌撐地想爬過去,才發現柔嫩的掌心早破皮,壓在看似柔軟實則有鋒利邊緣的草葉上,一陣陣鉆心刺骨的疼讓她冷汗直流。
爬到慕越身邊,赫然發現,藍慕越竟然發著高燒,已經昏過去了。
“不是吧?這么沒用?不過是拉我一把罷了,竟虛成這樣?”阿月娜失笑,左右張望了下,不禁開始傷神,怎么那么久了,還沒看到來找她們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