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戰之后,姬博弈和原道真兩人很有默契的各自坐鎮在自家地盤中。既沒有互相拜訪,更沒有商議下一次的進攻。
兩個人似乎都是成竹在胸,對于接下來該走的道途清清楚楚。
不過他們兩個人能夠坐得住,下面的人卻是摩擦不斷。
那些年紀大的長老還好,見慣了風雨,能夠忍住自己的本性。而那些血氣方剛的年輕弟子,在短短數日之內,已經互相斗毆了十數次了。
起因反正就是劍宗的弟子說道盟的弟子軟蛋,所謂的神通術法,落在水族精怪身上,就跟撓癢癢差不多,連十個數量都殺不了。而道盟的弟子雖然知道劍宗弟子說的是事實,但是嘴上哪里肯承認,反復吹噓姬博弈一戰逼死甲魚王,生擒玉珠王的輝煌戰績,貶低劍宗在這里的最高領袖。
雙方誰也不肯低頭,說道最后,自然就是靠拳頭說話。劍宗弟子雖然個個能打,但是架不住道盟七派人多勢眾。而且法寶丹藥充足,打架斗毆的勝率居然還是道盟這邊占優。
剛開始還只是小輩之間的爭斗,隨著水族那邊在對面海底安營扎寨,戰事偃旗息鼓。一些輩分高的劍宗門人也被蠱篡著,向著道盟這邊的出手。當然了,劍宗這邊的人現在都學聰明了,單打獨斗。
美其名曰:以劍論英雄!
道盟七派這邊門人的素質。特別是在戰斗方面,沒有人數的優勢,哪怕是寶甲寶劍。靈丹妙藥全副武裝,也還是要遜色一點。一時之間,道盟這邊被劍宗門人殺的大敗,最終爭斗不斷升級,終于惹出了秦瑤。
作為道盟名義上老大姬博弈的首席大弟子,也就是道盟下面一輩的大姐大,哪怕是為了姬博弈和星宮的面子。她也必須要出頭。
這些日子以來,姬博弈難得有空。就將自己這個徒弟好好的教導了一番。特別是她最喜歡的劍道,更是傾囊相授,就連“滅天絕地”的劍意,都在她體內種了一道。讓其提前參悟。有了他這個大高手的系統傳授,秦瑤終于將自身的劍道理出了個頭緒,金丹三重的境界鞏固了不少。
劍修的劍膽和練氣士的金丹,其實就是一回事。不過秦瑤畢竟是星宮的弟子,一身根基依然是練氣為主。不過和姬博弈精修“氣道”的正統練氣士道路相比,已然有了向劍氣派轉化的影子。
對于自家徒弟的選擇,姬博弈采取放養的態度,一如當初的玉神霄對于他。
“本尊,你不出去看看嗎?你的寶貝徒弟可是連挑劍宗十大弟子。威風的很啊。”
千鶴輦之中,受到姬博弈邀請過來對弈的裴矩調笑的將自身的白色云子放到了邊角之上,緩緩的包圍著占據中央的黑子。
“劍宗十大弟子。能夠在瑤兒劍下走過百招的,只有三個,能夠入我眼的,一個都沒有。”
姬博弈淡淡的一語,輕笑著將手中黑子落下,步步緊逼。壓縮著裴矩的生存空間。后者莞爾一笑,卻沒有出言反駁。將自身生死輪回,不死不滅的道韻融入到棋盤之上,一邊化解著對方的攻勢,一邊積累著自己的優勢。
“齊仙云呢,不要說對于她,你也看不上眼。我每次看到她,可都是有一種骨子里的啊。”
“哦,能夠引起你的,這倒是稀奇了。”
兩人快速的落子,算棋,但是言語之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滯礙,交談的流暢自然。裴矩的眉頭輕輕一挑,眼眸之中流露出了一絲邪魅的氣息,說了一句令輦車內部氛圍猛然森寒的話語。
“將她從到精神,徹底毀滅的。”
“這么多年了,你的性格還是這么糟糕啊!”
姬博弈啞然一笑,搖搖頭,手下落子的速度卻是絲毫不慢。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別以為我看不出你那個徒弟的跟腳,那股深刻在靈魂中的媚意,也只有慈航靜齋才能夠培養的出來了。真沒想到啊,竟然真的有人能夠通過劍典堪破生死關,悟通虛空破碎之道。”
“畢竟是我的女人……”
淡淡的一句話,令得兩人同時沉默了一會,隨后裴矩輕笑著打開了木窗,看向了道盟和劍宗交界之處,那一個簡陋至極的擂臺。兩個白衣飄飄,肌膚勝雪,身姿曼妙的少女握劍起舞,清脆悠揚的劍鳴不斷響徹開來,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你怎么看?”
“第八百九十七招,齊仙云就會勝出。”
姬博弈目光一直放在棋盤之上,眼神沒有移到窗外,但卻像是在場一樣,對于兩女的劍決了如指掌,甚至直接推演出了最終的結果。
“嘖嘖嘖,我也修行了‘天子望氣術’,卻無法像你這么變態,精確到一招一式。”
“望氣之術需要配合易數神算,在以自身道心推衍才能夠臻至最高境界,你的道心兩分,循環不休,卻無法做到圓融無礙。卻是不可能煉成‘紫微天心’之術了。”
姬博弈還不知道裴矩的意思嗎,直接翻了個白眼。后者俊逸的面容泛起陣陣惋惜之色,但是要他放棄自身天生的道心,就為了將來有可能煉成的“紫微天心”之術,卻是絕對不可能的。
“你不出面嗎,畢竟是你的徒弟,輸了的話,不僅對于你,對于星宮乃至道盟都是個打擊。”
“怕什么,不是還有你嗎。實在不行,你就去釋放心中的,將那個劍宗的丫頭從到精神徹底摧毀就好了。”
姬博弈不負責任的話讓裴矩直接噎住了,仔細想想,如果秦瑤落敗,他作為外道年輕一輩最強者,還真的不得不出手。哪怕是他自身想低調,斜月洞府,乃至道盟七派的人,都會逼他出手。
現在,都是一個體制內的人了,大家的面子就是你的面子。
“咦!”
就在這個時候,姬博弈落子的動作突然停頓,面容泛起一絲驚疑之色,似乎看到了從來都沒有想到的一幕。裴矩疑惑之間,看到一直將視線放在棋盤山的本尊,竟然抬起頭看向擂臺那邊。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裴矩長大了嘴巴,露出了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
“快橫劍左移三寸,封她接下來的九曲天流劍;笨蛋,她換了七縱七橫飛劍術,這一招最講究連貫不絕,必須一氣合成,你用劍氣刺她胸腹檀中,鳩尾,神闕,氣海,關元,中極,曲骨,期門,商曲九處竅穴,些許的異種劍氣就足可以打斷她這一劍的連貫……”
擂臺之下,道盟這邊七派弟子混在一起,魚龍混雜的對著秦瑤加油。而在星宮和清虛殿的部分弟子之中,不知何時已經混進了一個干凈清爽的丫頭,看著擂臺之上對決的兩女,玉唇喃喃自語,伴隨著四周加油的人群手舞足蹈,臉上帶著恨鐵不成鋼的神色,似乎在氣憤秦瑤有她的指點,竟然都打不過一個她的手下敗將。
而在擂臺之上,齊仙云是越打越難受,剛開始雖然由于秦瑤根基深厚,與她打的有聲有色。但是她有信心在千招之內,將對方掌中之劍挑飛。
原本戰局是按照她劍心推演的方向前進。但是到了五百招之后,對面的家伙竟然一改自身劍路,好似換了個人一樣,專門往自己劍法最難受的地方刺來。更有甚的,直接就是在自己出劍之前,未卜先知般截斷了劍氣出擊。
這種情況讓齊仙云想起了一個格外討厭的家伙,經常仗著自己多練了幾萬套不同的劍術,在比劍之時判斷出自己的劍路,提前出手斷絕了自己任何出劍的可能。面前的秦瑤自然不會是那個混賬師姐假扮的,不過既然讓她感受到這種不爽,就讓她多吃點苦頭吧。
心思單純的齊仙云,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朝思暮想都要要揍一頓的混賬師姐,現在就躲在對面道盟弟子人群中,手舞足蹈的指揮著秦瑤對付她。
心思一定,齊仙云再也不留手,辟邪神劍與自身劍氣相合,整個人的氣機越來越鋒銳凌厲,好似一柄斬風斷云,破海風浪的驚天神劍,不再以劍術變化而壓制對手,直接就是以強橫一籌的劍氣碾壓。
“哼,劍宗的無恥之輩,有本事以劍術堂堂正正的高低,用修為欺負人,算什么本事!”
就在秦瑤就要被齊仙云一劍掃落擂臺之時,一聲不滿的話語響起,清冷劇烈的劍鳴響起,一道銀亮的劍絲憑空浮現,繞著破空而至的辟邪劍光輕輕一纏,兩股不同的能量同時化為烏有。
一個披肩長發,面容溫和,身披白底黑紋劍衫的少年不知何時出現在擂臺之上,左手握在腰間漆黑渾圓的劍柄之上,護在了秦瑤面前。
“秦仙子,你連番激戰,元氣損耗過多,不如下場好好休息一番。此等劍術不如你,只知道乘隙利用你真元衰竭而取勝的歹毒小人,就交予在下出手吧。”
七夜一番大義凜然的話語,令得秦瑤一臉茫然,而齊仙云則是氣的俏臉發白,就連場下的白小娘子,都瞪大了眼睛,一臉不敢置信。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確認沒有看錯,擂臺之上那個溫潤如玉,好似翩翩君子的少年,就是那個在她面前一臉冷漠的修羅圣子。
“感情他以前都在老娘面前裝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