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兵在1917

410 翻云覆雨

所以說,托洛茨基不僅僅是為了自保,才出手撈加、季,雖然列寧表現得很強勢,但是托洛茨基短侍jiān內自保是沒有任何問題。保下加米涅夫和季諾維也夫更多的是托洛茨基對列寧的反擊。他要想布爾什維克內所有的黨員表明,黨內不止有一個列寧,俺托洛茨基也是導師之一!

以前就說過,托洛茨基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人,當然,野心勃勃并不是一個貶義詞,每一個人都有野心,托洛茨基如此,列寧亦是如此,斯維爾德洛夫和斯大林也不例外”“。

沒有野心何必從政?你要真是圣人自個回家自娛自樂不就完了,何必跳進這個大糞缸里玩粑粑?

托洛茨基是一個很有野心的人,所以面對列寧的步步緊逼,他必須反擊,必須彰顯ziji的地位,否則他就真是個傻缺了。

列寧你不是打著泄露黨內機密的借口,要做掉加米涅夫和季諾維也夫嗎?那我偏偏就要把他們保下來,我就是要讓黨內所有的同志都看看,這里并不是你列寧的一言堂,我托洛茨基也是有發言權的,而且還有極大的發言權。

可以說,托洛茨基就是要向黨內的反對派發出一個信號,你們不被列寧待見,升官無望出頭很難,這不要緊,跟著我托洛茨基混,老子罩著你們!

說白了,保住加米涅夫和季諾維也夫,就等于是托洛茨基千金買馬骨,他相信只要把這個信號放出去,投靠他的絕對大有人在。

托洛茨基的想法yidiǎn都沒錯,他turán殺出來,確實讓黨內的一部分反對派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曙光。這兩個月以來,列寧太強勢了,幾乎是橫掃黨內一切反對勢力,但是導師大人的武裝斗爭路線不是沒有人反對,只是反對的人要么很弱小。要么早就被導師大人收拾得沒了脾氣。只不過他們不敢明著反對而已。

以前,他們頭頭腦腦是加米涅夫和季諾維也夫,但是這兩個貨的表現實在是狗肉丸子上不得臺面。原本他們以為再也沒有出頭之日,只能選擇隱忍退讓,但是托洛茨基的turán站出來,給了他們極大的希望。

托洛茨基的能力和資歷那都不用說了,這兩樣絕對要比加米涅夫和季諾維也夫高出一頭。當年的社會民主工黨時期就是黨內巨頭之一,排座次跟列寧都是平起平坐的。現在雖然因為兩黨合并的guānxi,地位有所降低,但也是黨內的絕對二號。說句不好聽的,有他做帶頭大哥,比加季只強不弱。

當然。光有地位有資歷,這還不是最吸引黨內反對派的difāng。乳guo托洛茨基跟列寧yiyàng激進,那么,黨內的反對派恐怕依然會對他敬而遠之,老話說了,道不同不足與謀。

真正讓反對派對托洛茨基動心的是,老托雖然也左,也激進。但是跟列寧比起來還是有區別的。他不像導師大人那么瘋狂,路線上更趨向于中間路線。對于武裝起義的態度更不是一心一意。

雖然反對派們不能完全擁護托洛茨基的主張,但是總比列寧的那一套極左、極激進的路線跟對他們的口味,侍jiè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托洛茨基的這點瑕疵,他們完全能夠接受。

從某種意義上說,黨內的一部分反對派跟托洛茨基還真是臭味相投,缺的就是托洛茨基要找一個合適的機會擺明ziji的立場,證明ziji的能力,而今天就是最好的機會。

所以,當托洛茨基為加、季二人大說好說,擺出一副死活要保人得態度之后,會場內轟動了。反對派們似乎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一瞬間就紛紛跳出來大聲附和。

會場內的力量對比,立刻就發生了變化,而這種變化是列寧一開始并沒有料到的,導師大人沒有想到托洛茨基會在這個侍hou跳出來拆臺,這讓他很被動。

“黨的紀律難道不要遵守了,中央委員會yi精做出的決議,哪怕有不同意見,也不能隨便亂說,更不能泄露黨的機密!”斯維爾德洛夫作為導師大人左右手,在這種時刻絕對要為導師大人搖旗吶喊的,“對于加米涅夫和季諾維也夫的無組織無紀律的行為,必須追究!否則,以后大家都隨便泄露黨的機密,隨便反對中央委員會的決議,工作還如何展開!”

應該說,斯維爾德洛夫的發言是抓住了要害,不管你托洛茨基怎么說好話,但紀律就是紀律,乳guo大家都不遵守,那布爾什維克直接散伙好了。

面對斯維爾德洛夫的指責,托洛茨基不慌不忙的說道:“黨的紀律當然要遵守,對于加米涅夫同志和季諾維也夫同志的所作所為我也是相當的憤慨,這種無組織無紀律的行為當然要予以懲罰!”

會場內一片寂靜,大家伙不zhidào托洛茨基想干侍me,一面說要死保加米涅夫和季諾維也夫,另一面卻又不留余力的批判他們,這很矛盾啊!

矛盾嗎?yidiǎn兒都不矛盾!

因為托洛茨基的話還沒有說完,“但是,我們也必須看到,雖然加米涅夫和季諾維也夫泄露了一部分機密,但是關于武裝起義的具體細節他們并沒有過多的透露,他們的所作所為更多的是保留ziji的反對意見。侍me侍hou,我們的黨都不允許ziji的同志暢所欲言了?”

頓了頓,托洛茨基總算解開了最后的謎底:“所以,我認為,加、季二位同志的做法雖然是錯誤的,是不可取的,但是介于他們并沒有造成tèbié嚴重的后果,懲罰不必太重,更不必上綱上線!”

糟糕了!這是旁聽的李曉峰心中唯一的想法,托洛茨基這個貨太狡猾了,三言兩語就把加、季的責任推掉了一大半,照他那意思,似乎只要警告那兩個貨一下就可以算了。

這種結果能接受嗎?至少李曉峰是完全不能接受的,乳guo真讓托洛茨基把那兩個貨保下來了,那直接就等于抽了導師大人一嘴巴,這將極大的打擊導師大人的聲望,此消彼長之下,等于是拔高了他托洛茨基的地位。

太陰險。太腹黑了!

望著戴著眼鏡。斯斯文文,一副學者派頭的托洛茨基,李曉峰第一次感覺到了托洛茨基的狡猾,瞧瞧他說的這些貌似冠冕堂皇的話,仿佛是大公無私,但骨子里全都是壞水。

必須反擊!

李曉峰在心頭吶喊著,導師大人、小斯同志。還有大麻子鋼鐵,別裝深沉了,趕緊上去抽丫啊!

似乎是聽到了李曉峰的吶喊,斯大林站了起來,氣勢洶洶的說道:“我不同意,黨的紀律就是鐵則。加米涅夫和季諾維也夫的行為,根本就是有意為之,乳guo這樣的行為不嚴加處置,就這么放縱他們,今后怎么服眾?”

托洛茨基似乎料到了斯大林會這么說,他不動聲色的問道:“那斯大林同志,你覺得怎么處理,才能夠服眾呢?”

“開除他們的黨籍!”斯大林不假思索的說道。

“哦?”托洛茨基慢條斯理的說道。“這是不是太重了?他們bi精是黨內的同志。又是候補中央委員,yidiǎn改過的機會都不給他們。是不是太過了?”

斯大林剛要說話,列寧不由分說的接過了話頭:“那,托洛茨基同志,你覺得該怎么處理他們?”

托洛茨基有些驚訝,他原以為列寧不會這么快出手,對付斯大林或者對付斯維爾德洛夫,他是胸有成竹,但是對上列寧,他不得不小心再三。

所以,他也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他必須考慮qingchu

其中的變數,良久,他才緩緩的說道:“我個人認為,給予他們黨內警告,將他們開除出中央委員會,這就是最重的處罰了!”

會場里一陣竊竊私語,托洛茨基提出的處罰方案,說重吧,確實很重,中央委員會可不是那么好進的,一瞬間就給加米涅夫和季諾維也夫擼到了底,確實可以算很嚴重的處罰了。

但是你真正說處罰得很重吧,bi精加米涅夫和季諾維也夫不過是中央候補委員,候補委員沒人權啊,也就是一個可以合理合法的在中央委員會發言的資格,投票侍me的根本就沒他們的事兒。就算擼了,不能說對他們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影響,只要他們的黨籍還在,就可以繼續在黨內折騰。

而且,托洛茨基這一手還蘊含著更陰險的意圖,斯大林說的是開除黨籍,而他說的只是開除出中央委員會,乳guo最后加、季最后保住了黨籍,那么就得念他托洛茨基的好。最后的結果是列寧做了惡人,他托洛茨基里外收了好處。

當然,反過來,乳guo列寧不想將加、季完全推向托洛茨基那一邊,進一步的從輕發落,那么就是導師大人自打嘴巴,更襯托出他托洛茨基的厲害。而且zhidào了事情經過的加、季恐怕還是會念托洛茨基的好。

所以算來算去,最后老便宜的都是他托洛茨基,列寧乳guo真要想保住面子并且不給托洛茨基多少可乘之機,那么就只有強硬到底,真的開除加、季的黨籍。

在李曉峰看來,導師大人似乎只有這么一條路可走,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導師大人并沒有選擇這條路,甚至他沒有選擇以上任何一種方案。

“泄露黨內的機密,是一件很嚴肅的惡性事件,”列寧緩緩的說道,“對于加米涅夫和季諾維也夫同志的所作所為我是相當的不理解,對于一個布爾什維克來說,遵守黨的紀律就這么難嗎?對于托洛茨基同志說的,侍me黨不允許同志們暢所欲言,這是從哪里得出來結論?我們的黨侍me侍hou不允許不同意見的存在了?對于這種荒謬的說法,我是極不認同的,托洛茨基同志,我想zhidào你是怎么得出這個結論的!”

托洛茨基有些發愣,他可沒想到,列寧turán調轉槍口,全力朝他開火了,咱們這里不是討論加米涅夫和季諾維也夫的事嗎?你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但是,這個問題,他還不得不回答:“我只是認為我們的同志有權利保留ziji的意見,僅此而已……”

列寧毫不客氣質問道:“中央委員會難道沒有讓加米涅夫和季諾維也夫保留ziji的意見?還是說,中央委員有決議要懲罰他們這兩個不同意見者?”

托洛茨基頓時啞口無言。

看了他一眼,列寧重重的哼了一聲:“黨內存在不同意見。同志們保留ziji的意見。這是允許的,也是合理的。但是保留不同意見,不代表就可以在黨外的報紙上隨便泄露黨的機密,隨便批評黨的決策!這不是侍me保留ziji的意見,而是公然跟黨唱反調,公然反對黨的民主決議!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列寧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在座的所有人似乎都感受到了導師大人的fènnu。更是對他的氣勢心驚不已。所有人都覺得,加米涅夫和季諾維也夫死定了,哪怕是有托洛茨基作保,也在劫難逃。

不過很快讓人驚詫的一幕又發生了,導師大人似乎完全忘記了加米涅夫和季諾維也夫,轉而強調起黨的紀律起來:“加米涅夫和季諾維也夫的錯誤并不是偶然。我們黨內的很大一部分同志,現在根本就沒有重視黨的紀律,完全就沒有把黨的決策放在眼里,這種思想很危險!為了防微杜漸,我認為有必要再次明確黨的紀律,中央委員會和政治局的民主決策,所有的黨員都必須遵守,哪怕是你有不同意見也必須服從。任何不服從黨的領導。不服從黨的決議的人,都沒有留在黨內的必要……每一個黨員。中央委員,政治局委員都必須做出書面保證,保證ziji無條件的服從黨的民主決議!”

托洛茨基頓時大吃一驚,他完全沒有想到,列寧會借題發揮,turán做了這么大一篇文章出來。

“這個決議是不是等到下一次召開中央擴大會議才討論?”托洛茨基趕緊說道。

“沒有必要!”列寧斷然拒絕道,“事態yi精很嚴重了,我們黨內絕對不止有一個或者兩個加米涅夫和季諾維也夫,乳guo不明確紀律,那么后面的革命工作完全無法展開。除個別中央候補委員之外,中央委員會的全體成員現在都在,我認為可以立刻就此展開表決!”

“我同意!確實必須明確紀律的嚴肅性了!”斯維爾德洛夫第一個說道。

斯大林也不落于后:“列寧同志說得很對,加米涅夫和季諾維也夫的無組織無紀律絕對不是孤立事件,很有必要引起重視!”

捷爾任斯基沉吟片刻后也說道:“在革命的關鍵時刻,是有必要在強調一下黨的紀律了,我同意列寧同志的提議!”

托洛茨基還能說侍me,4個政治局委員yi精表示同意,他反對也沒有意義,至于中央委員會,看到了政治局的風向標,自然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很快,中央委員會的表決結果就出來,雖然不是以壓倒性的優勢通過了列寧的提議,但也取得了絕大多數的贊同。

托洛茨基恨恨的看了列寧一眼,列寧的這一了他一個措手不及,乳guo不趕緊反擊,那么今天就算白忙活了。

他趕緊把話題兜了回來:“列寧同志,那么對于加米涅夫和季諾維也夫將如何處理?”

托洛茨基覺得只要落實對加、季的處分,那么他今天就不算太失敗。可列寧怎么會讓他如意,微微一笑,他說道:“他們的行為是相當惡劣的,但是以前中央并沒有做出書面規定。所以我認為,只要他們做出深刻的檢討,反省ziji的錯誤,并按照中央的要求做出遵守中央決議的書面保證。那么就下不為例!”

托洛茨基幾乎要吐血了,列寧的這一手太狡猾了,竟然以中央以前沒有明文規定為由給加、季解套,乳guo那兩個貨不是傻瓜,那么作檢討寫書面保證并不是侍metèbié難的事情。然后就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這……”托洛茨基郁悶得想撞墻,他真心想要的不是這個結果啊!

“怎么,托洛茨基同志,你有不同意見?”列寧笑瞇瞇的問道。

“沒有!“托洛茨基悶聲悶氣的回答道。乳guo他堅持不同的意見,那么列寧一腳就會把皮球踢回來,那侍hou就成了他一門心思的要整加米涅夫和季諾維也夫了,這不是自打嘴巴?

托洛茨基氣呼呼的走了,來勢洶洶的他,絕對沒有想到,最后竟然是這么一個結果。這一場龍爭虎斗看得李曉峰熱血沸騰,對導師大人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本事欽佩不已,平心而論,這個結果對導師大人來說yi精是相當的不rongyi了。

“哎!”

不過讓他意外的是,導師大人似乎沒有yidiǎn高興的意思,他煩躁的揉著太陽穴,不住的在嘆氣,仿佛是打了敗仗yiyàng。

李曉峰莫名其妙的問道:“列寧同志,咱們不是贏了嗎?你怎么?”

列寧苦笑著望了他一眼,擺擺手道:“想說贏,還太早了,斗爭才剛剛開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