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兵在1917

009 找抽

格奧爾吉是個很耿直的人,而耿直的人特別容易較真,尤其是當他們認為自己是正確的時候,更是會特別的有堅持。比如說現在,格奧爾吉就很看不慣斯大林的做法,毫無根據的中傷詆毀自己的同志也就算了,甚至還試圖用莫須有的罪名栽贓嫁禍。

前天晚上那場關于列寧遇險責任在誰的爭論中,他是旗幟鮮明的站在特科和李曉峰這邊的。不光是因為他是特科的一員,更是因為他覺得當天唯一有錯誤的只有兩個人——最大的責任在于列寧本人,如果不是導師本人太過于輕敵,等特科的保衛力量抵達之后,一切危險都不會發生;次要的責任則在斯維爾德洛夫,他和列寧一樣也過于的放松了警惕,沒能成功的勸說導師大人留下。

除此之外,格奧爾吉認為其他人沒有任何錯誤。而不辨是非,揪住這件事情大做文章的斯大林完全是沒有任何道理的,他這種做法就是想整人,就是小人!

那晚的爭論發生之后,格奧爾吉很為李曉峰鳴不平,明明是有功勞的事情,結果連一句表揚的話都沒撈著,這算什么?憑什么列寧同志的錯誤就不能批評?憑什么歪曲事實?一個追求真理的布爾什維克怎么能如此的顛倒黑白?

所以,今天,斯大林再一次提到這件事時,格奧爾吉頓時爆發了,耿直的人發脾氣了,天不怕地不怕。你是中央委員怎么樣,是政治局委員又怎么樣!我不怕你!

“約瑟夫.斯大林同志,你說的這些顛倒黑白的話,簡直……簡直就是放屁!”格奧爾吉怒視著鋼鐵,眼睛里似乎有一團火焰,“作為一個老同志,老黨員,你怎么能說出這么不負責任的話?列寧同志遇險的經過我們都是清楚的,在這次事件中錯誤最大的就是列寧同志本人,他因為驕傲輕敵才差點落入敵人手中……如果沒有安德烈同志浴血奮戰。在千鈞一發的時刻趕到,我們還能在這里進行這場革命嗎?”

斯大林被嚇了一跳,他真沒想到格奧爾吉的膽子這么大,竟敢直截了當的批評列寧,這不是指著導師大人的禿頭罵癩子嗎?不過這貨一肚子壞水,眼珠子一轉就生出了惡毒的心思。

他覺得這是一個計劃,前天晚上他沒有達到目的,被斯維爾德洛夫壞了好事,而現在。這個傻乎乎的格奧爾吉竟然一頭撞了進來,雖然這個小子分量輕了一點。但是他怎么說都是特科的一份子。只要落實了他的罪名,作為特科的主要負責人的李曉峰還能跑得掉?

只要能做掉李曉峰,那就等于斷掉了斯維爾德洛夫的一大臂助!想到這,斯大林興奮了,準備大做文章了!

可是鋼鐵完全沒有料到,一個發怒的老實人將是多么可怕,還沒等他扇陰風點鬼火,格奧爾吉已經憤怒的噴了他一臉口水:“我就是想不通,您約瑟夫.斯大林同志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抓住這個不是錯誤的錯誤不放。一再的詆毀安德烈同志,詆毀特科,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看你才是唯恐天下亂,你才是想破壞當前革命的大好形勢!”

列寧的眼睛瞇了起來,剛才格奧爾吉對他直言不諱的批評,確實有一點讓他下不來臺,自然心情也不會愉快。但是。適才格奧爾吉的那句話,一下子讓他清醒過來了——今天本來就是個不大小事,特科的工作很忙,要傳遞情報。要打探臨時政府的動向,而現在市內的情況還比較混亂,一些不甘失敗的敵人余孽還在暗中活動。就算兩個主管科長不在也是可以理解的,說不定他們真的是去處理緊急情況呢?

而斯大林的行為就很值得警惕了,明明前天他已經對遇襲事件做過最后的指示了,已經形成了最后的結論。這個事件就是意外,不需要任何同志負責。在這種情況,他依然還是原來的腔調,一口咬定特科是罪魁禍首,一口咬定李曉峰犯有主要錯誤,這到底是什么居心?

對于導師大人這樣的聰明人來說,醒悟之后,反應是非常迅速的,你這家伙事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就是欺負斯維爾德洛夫和李曉峰都不在,就準備背后打小報告,準備激怒我是吧!

“斯大林同志!”列寧用異常嚴肅的口吻說道,“關于我的遇襲問題,已經有了最后的結論。主要的責任是我的驕傲輕敵,以后不要胡說八道,你這種說法有含沙射影的嫌疑,不利于黨內的團結!不要說安德烈同志和特科沒有錯誤,就算有,你這種背后的指責也不是正確的做法!同志之間工作上的錯誤,就算有也要光明正大的提!偷偷摸摸的算什么!”

斯大林傻眼了,他剛才見導師大人臉色很難看,還以為是自己的上眼藥起了作用,正準備加大馬力再上一副爛藥,可誰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導師大人的槍口一轉,對準他就猛烈開火了。

如果一開始知道馬屁會拍在馬腿上,斯大林絕對不會接這個茬,他就想不明白了,明明他是向著導師大人說話,為導師大人推卸責任,為導師大人遮羞,您老人家怎么還反過來訓斥我呢?

斯大林還是太天真了,作為列寧這樣的偉人,怎么可能像村婦一樣小肚雞腸,雖然當時他是有點不痛快,但那不過是一時的氣憤,過了那一陣也就好了。

而且那件事說真的,很小很小,他老人家雖然受了一點驚嚇,但不是沒出大事嗎?而且特科當晚的行動也確實挑不出什么大毛病,退一步說,沒有特科的幾個警衛,說不定他還真交代了。

至于什么為君分憂。為君分憂不是讓你當佞臣,不是讓你沒羞沒臊的當遮羞布,那種佞臣所為的分君之憂,在列寧眼里一點意義都沒有。在他心目中,為君分憂的最好方式,就是在他需要支持的時候,你們不遺余力的支持,支持他的政治路線,當好他的左膀右臂,比什么拍馬屁當擦屁股紙要強一百倍!

而現在。斯維爾德洛夫和李曉峰的做法是為君分憂,而斯大林的做法則顯然不是。說到底,斯大林現在還是太器小,只想著怎么排除異己,只想著怎么討好導師大人。而沒有意識到,導師大人真正看中的是他的工作能力,而不是這種擦屁股倒馬桶的爛事。這種爛事隨便找兩個爛人都能干,政治局委員和中央委員不是清潔工!

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的斯大林被敲打那就是太正常了,也就是導師大人還對他有一點點期望。否則,這頓收拾將會讓他更難堪。當然。不用導師大人出手,難堪也會找上斯大林,誰讓他傻逼兮兮的去招惹某仙人的。

“列寧同志!”

正說話的當口,李曉峰興沖沖的推門沖了進來,他臉上的喜悅是一目了然,了然到讓斯大林都有些抓狂了。

“你到哪里去了,安德烈同志!”這個貨立刻就跳了出來,對李曉峰大加指責:“列寧同志找了你一上午了,你能不能對工作多用一點心!”

李曉峰雖然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么事。也沒興趣知道,但是既然鋼鐵這么人五人六跳出來了,他不介意狠狠的抽丫的大麻臉,“列寧同志,我要報告您一個重要的好消息!”

斯大林見李曉峰竟然敢無視了自己,聯想到剛才莫名其妙的吃癟,他頓時有些不平了。二話不說扯了李曉峰一把,劈頭蓋臉的訓斥道:“你能有什么好消息!又有什么好消息比莫斯科那邊的斗爭形勢更重要!你的工作態度果然是有問題,根本就是撿了芝麻丟西瓜!”

列寧的眉頭皺了皺,他對斯大林的大態度很不滿意。老子剛才才批評你,轉眼你就當了耳旁風,就你這態度也好意思批評別人?

不過列寧也知道,眼下這個場合,不適合繼續批評斯大林了,再怎么說他也是政治局委員,當著幾個小字輩的臉一再抽政治局委員的臉,這個影響不好。不管怎么說,列寧也必須維護政治局的權威,哪怕是他對斯大林的態度并不滿意。

李曉峰也有些納悶,鋼鐵今天是怎么了,吃了槍藥?老子又沒招惹你,你這是抽什么瘋?而且導師大人的態度怎么也這么怪異,看樣子似乎對鋼鐵有點小不滿,但是怎么不發話呢?

事情有古怪!

李曉峰頓時提高了警惕,想起斯維爾德洛夫前天晚上的教誨,他決定暫時忍讓,免得又中了你鋼鐵的奸計。

所以,李曉峰只是一把甩開了斯大林的手,根本就不搭理這條瘋狗,直截了當的對列寧匯報道:“列寧同志,經過我們特科同志的努力,現在已經將反動政府的偽總理克倫斯基擒獲!請您指示!”

斯大林依然是不依不饒,他根本就不關心李曉峰說了什么,他只知道對方根本無視了他,這讓他很丟面子,頓時火了:“有什么好指示的,誰讓你們特科去多此一舉的,做好你們的本職工作比什么都強!我們現在不關心臨時政府,只關心莫斯科,讓克倫斯基去見鬼……”

說到這,斯大林才陡然驚醒過來,驚叫了一聲:“克倫斯基?”

“對,克倫斯基!”李曉峰不無諷刺的重復了一遍,“您有什么意見?”

斯大林驚詫得抬起眼皮瞟了一眼導師大人,此時,他老人家的臉色比剛才還要難看了,這回斯大林可沒有在心里問自己為什么了,傻子都知道他剛才的態度是多么的惡劣。抓獲了克倫斯基,這個消息當然比莫斯科的動向更重要,而他剛才都說了些什么!

“呃,”斯大林知道很不妙,他必須要立刻補救,“列寧同志,請允許我向中央委員會和政治局的其他同志傳達這個天大的好消息!”

列寧輕輕的點點頭,冷冰冰的說道:“去吧!”

聞聽此言。斯大林是如蒙特赦,夾起尾巴灰溜溜的就跑了,他狼狽的樣子讓李曉峰覺得萬分暢快——讓你丫囂張,讓你丫張狂,怎么樣,還不是得喝小爺的洗腳水!

“安德烈同志,你上午就是專門去做這件事了?”列寧饒有興趣的問道。

“是的,列寧同志!”李曉峰重重的點點頭,介紹道:“昨晚,我們監聽到克倫斯基向美國駐俄大使求救。準備于今天上午乘坐美國大使館的汽車逃離彼得格勒……所以我們將計就計,假扮成美國大使館的人,將他騙來了!”

“哈哈哈哈!”

聽完了事情的始末,列寧頓時開懷大笑,他真沒想到某人有這么大的膽子,竟然來了這么一手,一想到克倫斯基傻乎乎的被騙到了斯莫爾尼宮,他禁不住就想笑。

“我們的總理大人在哪?我倒是很想見見這位老朋友啊!他現在的表情一定十分精彩!”

克倫斯基的臉上的表情何止是精彩,此時的總理大人早已沒有了以前的威風。像一條可憐的喪家之犬,被李曉峰推推搡搡的押進了列寧的辦公室。

“亞歷山大.費多羅維奇。我們終于又見面了!”列寧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后面,春風滿面的問候道。

克倫斯基看了看列寧,雖然他依然看不起眼前這個小個子禿頂的男人,但是眼下他是階下囚,人家一句話就能掌控他的生死,為了生命安全,他決定無視列寧。

“你不用看天花板了,那里沒有星星!”李曉峰挖苦了一句。

克倫斯基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依然是一言不發。

列寧笑了。他很鄙視克倫斯基心中那點小小的自尊心,不過作為一個勝利者,適當的表示出一點風度也是有必要的,“你不是一直想見我嗎?總理閣下,從七月份開始,你就在全城散發通緝令,恐怕您沒想到。我們會以這樣一種有趣的方式再次會面吧?”

克倫斯基被激怒了,他認為列寧就是要挖苦和嘲諷他,他憤怒的揮舞著拳頭,咆哮道:“不要以為你們用這種卑鄙的手段綁架我。就可以讓我屈服!更不要以為你們的叛亂會得逞!弗拉基米爾.伊里奇,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趕緊懸崖勒馬,說不定還有一條生路,否則……”

列寧輕蔑一笑:“否則你能怎么樣?”

“我……”

克倫斯基忽然發現自己所有的威脅都是那么空洞,如今人為刀俎他為魚肉,魚肉拿什么威脅尖刀?

不過他還是死鴨子嘴硬道:“我已經從前線調來了百萬大軍,只要三天,不只要兩天,你們的叛亂就將遭到無情的打擊!那時候,按照俄國的法律,你們這些叛亂者將統統被送上絞架!你得意不了多久了!”

“是嗎?”列寧微微一笑,轉頭對李曉峰吩咐道:“安德烈,你告訴我們的總理大人,他的百萬大軍現在在哪里!讓他清醒清醒!”

“是!”李曉峰應了一聲,朗聲說道:“第五庫班哥薩克師被我們從普斯科夫擊退,野蠻師在皇村就地解除武裝,第五騎兵軍在大諾夫哥羅德被擊潰……”

克倫斯基的冷汗頓時下來了,在李曉峰的匯報中,他為數不多的勤王軍隊不是被擊潰,就是被牢牢的阻擊在彼得格勒之外,別說兩天,二十天之后也別想看到他們。

不過他并不甘心于失敗,近乎歇斯底里的吼道:“不要高興得太早!莫斯科還在政府的手中!在那里你們將遭到迎頭痛擊……”

列寧辦公室的大門被推開了,莫洛托夫風塵仆仆的闖了進來,他揮舞著一張電文,興奮的叫道:“列寧同志,我們已經同莫斯科的同志取得了聯系,他們將和效仿彼得格勒,發動武裝起義!”

這時候,莫洛托夫才驚訝的發現,克倫斯基竟然在列寧的辦公室里,一時間,他以為是自己眼花了,擦了擦眼睛,確認這并不是幻覺之后,他愕然的朝導師大人望去,希望導師大人能給一個說法。

“不要驚訝,莫洛托夫同志!”列寧笑瞇瞇的說道,剛才收到莫斯科也將發動武裝起義的消息的之后,他徹底的放心了,心情放松的他調侃了莫洛托夫一把:“你這個特科的科長可不稱職啊!你的副科長在把總理閣下請來之前,竟然沒有跟你打招呼?”

“安德烈同志做的?”莫洛托夫看了一眼某仙人,不可思議的問道:“我們還沒有攻陷冬宮吧?”

李曉峰笑道:“當然沒有,我不過是應總理閣下的請求,前往冬宮接他……當然,他的本意是準備逃出彼得格勒的,但是我覺得彼得格勒還需要我們的總理閣下,就擅自幫他改變了目的地,將他請到斯莫爾尼宮做客來了!”

莫洛托夫樂不可支的說道:“請得好啊!總理閣下怎么能丟下首都獨自逃命?您前幾天可是信誓旦旦的在報紙上說,要跟彼得格勒共存亡的,可不能食言啊!”

克倫斯基的臉色黑得跟鍋底一樣,可是偏偏他不知道該怎么還擊對方的挖苦,誰讓他是自投羅網呢?

列寧看了垂頭喪氣的克倫斯基一眼,吩咐道:“安德烈,將我們的總理安置好!給他在彼得保羅要塞找一個單間,一定要讓他覺得賓至如歸……莫洛托夫同志,你詳細的跟我說一說莫斯科的起義準備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