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亞尼茨基的發言贏得了在場絕大部分代表的響應,隨著基洛夫的偏向性愈發的明顯,他們越來越覺得無法忍受,紛紛出言譴責基洛夫,要求他立刻閉嘴。請:。
局面亂哄哄的一度有失控的危險,中央執委也不得不重視絕大部分代表的意愿,哪怕十分不愿意,他們也必須承認——洛莫夫恐怕是保不住了。
經過緊急地討論,中央執委決定做出讓步,“經過剛才一系列的事實,中執委基本認為洛莫夫同志的行為有重大嫌疑,認為他不適合繼續擔任革命軍事委員的職務,決定解除他在工兵代表蘇維埃中的全部職務……”
這個交代讓在場的代表們情緒稍微淡定了一點,但是對這個處理結果他們并不是完全滿意,且不說洛莫夫陽奉陰違的違背工兵代表蘇維埃的指示,對革命造成了多大的損失,就說剛剛死掉的阿爾基洛夫,僅僅解除洛莫夫的職務對得起這條消失的生命嗎?
“處罰太輕了,簡直是隔靴搔癢!”
“怎么能就這么輕易的放過這個該死的叛徒!”
“應該槍斃洛莫夫,至少也要把他丟盡監獄!”
此起彼伏的呼聲不絕于耳,但是在以基洛夫、米高揚以及洛莫夫和斯米爾洛夫黨羽占優勢的中央執委,卻對此無動于衷,他們只是蒼白的辯解道:“工兵代表蘇維埃無權逮捕、審判俄國公民,就算洛莫夫有罪,我們也只有權力解除他的職務。這已經是最嚴重的處罰了!”
似乎這種解釋也算合理。畢竟工兵代表蘇維埃不是政府。無法行使政府職權,但事實是這樣的嗎?當然不是,在彼得格勒起義獲得勝利的時候,全俄工兵代表蘇維埃就下過一道措辭強硬的命令——必要的時候可以逮捕、槍斃一切反革命。
而洛莫夫的行為不客氣的說,那就是現行反革命,莫斯科的工兵代表蘇維埃中執委有權處死他的。之所以只是不痛不癢的解除了他的職務,無非是洛莫夫在中央執委里有人,害怕拔出蘿卜帶出泥。
“既然中執委認定洛莫夫有重大嫌疑。解除了他的一切職務,那么我想知道,中執委為什么對斯米爾洛夫無動于衷,從眼前掌握的證據來看,洛莫夫和斯米爾洛夫是同黨!他們一齊違背了中執委的命令,協同季諾維也夫一起開展了反革命活動!為什么中執委對他不聞不問,不采取任何措施呢!”
皮亞尼茨基沒有在洛莫夫的問題做過多的糾纏,反而死死的咬住了斯米爾洛夫,他想知道中執委為什么要放過這個混蛋。
“這個……這個……”
偏向洛莫夫和基洛夫的那一部分中央執委說不出話來了,剛才犧牲掉一個洛莫夫已經是迫不得已。如果斯米爾洛夫再倒掉,那么基洛夫和米高揚的圖謀就完全破產了。也就是說,他們辛辛苦苦策劃了這一切,到頭來全部付之東流了。
“中央執委的同志們大概是認為斯米爾洛夫同志跟洛莫夫同志的性質完全不一樣,洛莫夫同志已經被證明高度的可疑,但是斯米爾洛夫同志卻沒有這么大的嫌疑。僅僅憑借一些捕風捉影的猜測就拿下一個革命軍事委員,這也太草率了!”基洛夫趕緊插嘴解釋道。
皮亞尼茨基卻冷笑了一聲,反問道:“基洛夫同志,你什么時候能代表中央執委發表意見了?這是你的意見還是中執委的意見?還有,斯米爾洛夫的嫌疑一點兒都不比洛莫夫小,我們都能看見,從一開始他就是洛莫夫的同黨,跟洛莫夫穿一條褲子,這么明顯的事實怎么到你嘴里就變成了捕風捉影呢?”
基洛夫臉上一紅,支支吾吾的解釋道:“我不過是在猜測中央執委的意思,我覺得他們的處理方案是公平合理的,沒有放過一個壞人,也沒有冤枉一個好人……”
皮亞尼茨基大笑道:“斯米爾洛夫也能算好人?基洛夫同志,我深刻的懷疑你到底有沒有一點是非觀念!”
基洛夫的臉越發得紅了,他不耐煩的說道:“這是中執委全體同志的意見,你難道想要對抗中執委嗎?”
基洛夫無恥的行徑讓皮亞尼茨基很不齒,事實證明對方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只能抬出中執委來壓他了,如果他光明正大的質疑中央執委的意見,對方絕對要給他扣帽子的,弄不好還要倒打他一耙。可是如果任由對方放過斯米爾洛夫,他又咽不下這口氣,憑什么放走這個反革命頭子,這么做還有沒有公理?
皮亞尼茨基腦子一熱,就準備拼死一搏,他剛想怒斥基洛夫和他在中執委的那一部分同黨,誰想到會場的大門又一次被推開了。格奧爾吉帶著幾個特科的警衛信步走了進來,他們無視了周圍那些詫異的眼神,直接走上了主席臺。
格奧爾吉是受捷爾任斯基的命令,前來協助李曉峰的,但是其實就是鐵面人派來監督某仙人的,誰讓鐵面人對某仙人的破壞力實在是心有余悸,他不得不給某人上個安全閥,否則指不定要鬧出什么大亂子來。
可惜,捷爾任斯基沒有想到的是,格奧爾吉這個安全閥并不是特別可靠,他的“破壞力”并不比某仙人小。如果鐵面知道格奧爾吉接下來要做什么,估計會嚇趴下。
基洛夫并不認識格奧爾吉,自然也不知道他具體是干什么工作的,如果讓他知道格奧爾吉是捷爾任斯基和某仙人同時看好的人,在特科、中紀委和新成立的內務部這三個部門任職的話,他絕不會用現在這種惡劣的態度對格奧爾吉說話。
“你們是什么人?為什么亂闖會場,打斷我們的會議進程!你們知不知道這是多么嚴重的錯誤!”
格奧爾吉并沒有理會基洛夫,不是因為他并不認識這個大背頭。而是因為他很不齒此人的人品。
“我是格奧爾吉.伊萬諾維奇.莫爾德維諾夫。我代表人民委員會內務部和布爾什維克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來此執行任務!”
雖然格奧爾吉話語中一點感彩都沒有。而且聲音也不是特別洪亮,但就是這種平鋪直敘的說話方式,都嚇了基洛夫一跳。他下意識的問道:“執行什么任務?”
格奧爾吉依然還是那么波瀾不驚的說道:“根據我們的偵察和群眾舉報,我們懷疑莫斯科革命軍事委員會中隱藏著一批反革命份子,他們的所作所為已經對革命造成了重大破壞!內務人民委員菲利克斯.捷爾任斯基同志對此高度重視!要求我們迅速偵破此案!”
基洛夫臉色變得慘白,他可沒想到捷爾任斯基會突然插手此事,如果洛莫夫和斯米爾洛夫被格奧爾吉帶走了,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你們要找的人是洛莫夫吧?”基洛夫立刻就做出了決定。拋棄洛莫夫,這個蠢貨不具備任何價值了,護著他容易把自己也帶進溝里去,“呵呵,你們來晚了一步,莫斯科工兵代表蘇維埃中執委剛才已經解除了他的一切職務,正準備深刻挖掘他的問題。”
基洛夫這番話里的暗示很明顯,首先是抬出了莫斯科中執委的名頭給格奧爾吉施加壓力,其次也給了對方一個臺階,意思是我們已經放棄了一個洛莫夫。也算是有交代了,你最好見好就收。
“你不可能扳倒斯米爾洛夫的!”在另一邊。米高揚也這么對李曉峰說道,“中執委我占優勢,你如果死咬著斯米爾洛夫不放,那只會兩敗俱傷!所以,事情就到洛莫夫為止!怎么樣!”
李曉峰輕蔑地哼了一聲,米高揚真是太天真了,竟然說什么到此為止,你丫最開始占優勢的時候,有想過給老子留一線?滾你丫的蛋去吧!
“不怎么樣!”李曉峰硬邦邦的說道。
米高揚急了,怒道:“安德烈.彼得洛維奇,你不要太過分!你以為抬出捷爾任斯基就能穩操勝券?你太天真了!”
“天真的是你!”李曉峰又哼了一聲,“跟我玩花樣!我早就警告過你,千萬別跟我找不自在!你這是自找的!”
“你……”
李曉峰確實很氣憤,他沒想到米高揚下手會如此的狠辣,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把他往死路上趕,如果他沒有仙力,恐怕這會兒已經輸得連褲衩都不剩了。既然對方朝他下死手了,他為什么要留一線?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逼死對方才是正經!
“我們要找的不光是洛莫夫,還有斯米爾洛夫,穆拉洛夫,”說到這,格奧爾吉故意停了一下,掃視了基洛夫一眼,繼續很平靜地說道:“當然,也包括你基洛夫,還有葉若夫、米高揚,甚至還包括一部分蘇維埃代表……”
一連串的名字從格奧爾吉的嘴巴里冒出來的時候,全場都震驚了,誰能想到,這個年輕人要扳倒的不光是洛莫夫和斯米爾洛夫,竟然還將基洛夫和一部分蘇維埃代表也裝進去了。他難道不知道這會造成多大的一場風波嗎?
格奧爾吉當然知道如果這么做了會造成多大的影響,不客氣的說,這就等于是他親手釀造了一場政治風暴。這場風暴之強,可以輕而易舉的將他都撕成碎片。但是,他是一個極其類似捷爾任斯基的人,大公無私這四個字已經浸透了他的骨髓,他無法容忍一小撮人在革命最關鍵的時候玩弄權術,破壞當前的大好局面。所以雖千萬人他亦往矣!
“你在發什么瘋!”基洛夫咆哮了一句,“誰給你的膽子,讓你這么胡作非為!”
格奧爾吉冷冷的注視著基洛夫,剛才他已經在場外旁聽了很久,對這個指黑為白顛倒是非的大背頭是一點兒好感都沒有。
他莊嚴的說道:“人民委員會內務部和中紀委同時授權給我,可以逮捕、審訊一切具有反革命行為的人,不管這個人有多高的身份。擔任什么職務。都不可以對抗革命、對抗人民!現在。基洛夫同志,是我派人逮捕你,還是你乖乖的跟我們合作!”
基洛夫的眼珠子咕嚕咕嚕的轉個不停,眼瞧著對格奧爾吉施加壓力一點兒作用都沒有,他只能向中執委求救了:“同志們,你們都看到了,他們這是要胡作非為啊!同志們,你們不能看著他們亂來啊!”
中執委里的那幾位也頭大。原本他們以為在莫斯科是天高皇帝遠,在這里他們就是土皇帝,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可誰能想到,一個小屁孩也能跑到他們面前耀武揚威了。
“格奧爾吉同志,我們必須警告你!你的言行已經非常過分了,嚴重的干擾了莫斯科工兵代表蘇維埃正常的工作,我們要求你必須做出誠懇的道歉,并做出深刻的反省!”
“要做出深刻反省的是你們,”格奧爾吉向前一步,冷冷地看著為基洛夫說話的中執委。“你們剛才的一言一行我已經注意到了,我會將全部的錄音。以及我個人對此的報告上交給內務人民委員和全俄工兵代表蘇維埃中執委。你們最好還是想一想,怎么向全俄工兵代表蘇維埃中執委解釋這個問題吧!”
說著,他沖身后的特科警衛一揮手,命令道:“將疑犯全部逮捕,如果有人反抗,可以就地擊斃!”
如狼似虎的特科警衛一擁而上,不由分說地將基洛夫踢倒在地,拷上手銬,像拖死狗一樣拉出了會場,至于什么洛莫夫、斯米爾洛夫,更是不客氣,幾乎就是當做革命的敵人在對待。
逮捕了所有的嫌疑犯之后,格奧爾吉冷漠的看了一眼幾個七竅生煙的中執委一眼,冷冷地說道:“現在,你們可以繼續開會了……不過我要提前提醒各位同志一句,最近一段時間不要出城,隨叫隨到,因為我很有可能要和你們中間的一部分人談一談的!”說完這句話,格奧爾吉帶著部下揚長而去。
“你以為這就勝利了!”米高揚冷冷的看著李曉峰,“安德烈.彼得洛維奇,你太天真了!你以為用強硬的手段就能擊敗我們?我告訴你,你完蛋了!我會向約瑟夫同志反應的,他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李曉峰瞥了他一眼,毫不在意地說道:“不勞你費心,你還是先顧好自己的問題再說吧!”
米高揚眼皮一跳,機警的看了看四周,問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李曉峰笑道:“你難道記憶力有問題,剛才格奧爾吉同志宣布的嫌疑人名單里,似乎有你米高揚同志的大名吧?”
米高揚愕然的張開了嘴,不可置信的說道:“你敢對我出手?”
李曉峰冷笑了一聲,“你以為你是誰?我就是對你出手了又怎么樣?”不等米高揚反應過來,他一記手刀砍在了米高揚的脖子上,打暈了他。
“傻逼!”李曉峰冷笑了一聲,吩咐道:“把他給格奧爾吉同志送過去,免得他滿世界找人!”
做完這一切,李曉峰重新坐了下來,重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思考了一邊,看看還有什么遺漏的地方沒有。
“你還真能下狠手!”房間的門又被推開了,諾貝爾家的大少爺施施然的走了進來,他取笑道:“我記得不久之前,你還在跟剛才那個家伙合作無間吧?怎么翻臉就不認人了?”
李曉峰看了他一眼,無奈道:“不是我翻臉不認人,而是他們先違反協定。對于不講信用的小人,不需要客氣!”
埃里克森裝模作樣的感嘆道:“我還以為你們布爾什維克內部是鐵板一塊呢?沒有想到也是爭權奪利勾心斗角……”
“少在那里說風涼話!”李曉峰不耐煩的打斷了他,“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你這只烏鴉就不要笑話煤黑了!我讓你辦的事,做好了嗎?”
埃里克森撇撇嘴,道:“按照你的吩咐,我聯系了不少大學的教授,他們對你的提議很感興趣……話說回來,他們不感興趣我才會覺得奇怪,現在俄國一片混亂,有人能開出這么好的條件聘請他們,傻子才會不去呢!”
李曉峰輕輕地點了點頭,對埃里克森的工作表示滿意,舊俄國的大廈即將傾倒,俗話說樹倒猢猻散,一大部分俄國的高級知識分子都有出逃的打算,能夠提前將他們中間最著名的那一批人物網羅至麾下,也算是間接的為俄國保存了有生力量了。
“事情你繼續去做,”李曉峰嚴肅地吩咐道,“一定要將俄國工科中最著名的學者、教授、科研人員盡可能的網羅起來,這些人才是俄國最寶貴的財富!有了他們對我們今后的計劃大大的有幫助!”
埃里克森也點點頭,雖然他只是一個花花公子紈绔子弟,但是他也明白李曉峰說的那些人才對一個國家的意義,如果能把俄國最頂尖的人才網羅在自己公司的麾下,好處自然是不言而喻地,而且這種機會可不是什么時候都有的,錯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
“沒有問題,一切你都交給我好了!”埃里克森信心滿滿地說道,“保管給俄國最好的科學家全部都拉過來!”
雖然對埃里克森高昂的士氣很滿意,但是李曉峰知道這件事沒有那么容易,想要將俄國的科研人員一網打盡是不現實的,他的目標只是確保最頂尖的那一批人才不流失,甚至這個目標都有些高,因為埃里克森的能力實在有些不讓人放心。
不過暫時李曉峰也騰不出手管這個事兒,因為莫斯科政治層面上還有許多手尾需要他親自去清理,比如現在,他就必須想辦法跟穆拉洛夫碰一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