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爭鋒

第六十七章 并游

瑞雪號在天河島碼頭緩緩靠岸。<

云長安對唐劫的離去顯得頗為不舍:“此行多虧公子,得保一路平安,公子他日若有暇,不妨去靈山島轉轉,老朽定竭誠以待。”

唐劫不咸不淡的回答:“若有時間,我會去的。”

云長安聽出唐劫是應付之辭,知道拉攏是沒什么希望了,也只能嘆息一聲,看著他離去。

上了碼頭,迎面就看到一張似喜似嗔的容顏出現眼前。

許妙然抱著雙臂,用尖尖的下巴錐子對著唐劫,明媚的眼神似是在說:“你終于知道來看本姑娘了。”

唐劫笑著迎上前:“妙然。”

正想拉住許妙然的手,許妙然突然手一抽,道:“怎么是坐船來的?”

唐劫就簡單把路上發生的事說了一下。

聽到唐劫因船主邀請而選擇了搭船前往,許妙然不由哼了一聲:“你到是知道享受。”

唐劫看她臉現不豫之色,心中一楞想我怎么惹著她了,隨即反應過來,陪笑道:“我知道飛過來更快,也想快些來見你。不過當日戰過那海妖蛇后,我靈氣耗盡已無力再飛,所以就答應了那船主留在船上。后來靈氣恢復了,可吃喝別人的,也不好意思說走就走啊。想想也沒剩多少路,就干脆隨船一起到了,其實我心里面啊,一直盼著早些趕到,急都急死了。”

這句“急都急死了”讓許妙然心滿意足的笑了,低著頭不好意思地說:“到也不用那么急了,反正多少天我都等你便是。”

旁邊的紅苑氣的連連搖頭,說好的上來先給他個下馬威呢?說好的要讓他感受一下大小姐威嚴呢?

這邊唐劫已抓住許妙然的手道:“走吧。”

許妙然便乖乖地跟著走了。

看著許妙然就這么跟著離去,紅苑跺腳道:“你看看,你看看,這個沒志氣的,讓人三兩句便哄了去。”

旁邊仙桃推了她一把:“惟恐天下不亂。”

紅苑不服:“我這是為小姐好。這臭男人說是喜歡小姐,可他從來沒真正為小姐做過什么,連見小姐都是順路,明明能飛還是坐著船來的,可見他心不誠!定要讓他經歷一些教訓,否則將來還不知要怎的慢待小姐呢。”

“人家不是已經解釋過了嘛。”

“那算什么解釋?”

“小姐喜歡就成。”

“別提小姐,我聽見就來氣。你看看,一句走吧就跟人走了,走吧……走哪兒去啊?她連去哪兒都不知道。”紅苑插著腰幾乎要喊出來了。

仙桃沒好氣道:“你不該叫紅苑,你該叫紅辣子。別閑扯了,快走吧。”

說著已自先行,跟著唐許二人去了。

紅苑氣極叫道:“又是走吧……走哪兒啊。”

卻還是挪著小碎步跟了上去。

天河島街上,唐劫和許妙然一路閑逛。

他們并沒有什么特別要去的地點,只是信步閑游,對于相戀的兩個人而言,只要人能在一起,在哪里其實都無所謂的。

幾年沒見,雖然說有千里傳訊符,但限于成本,能傳達的信息終究有限,因此兩人之間也是說不盡的話。這刻一邊走,唐劫一邊問:“對了,你現在修煉情況如何?”

許妙然回答:“前些日子被爹爹丟進幻風谷,說不至百煉大成不許出來,一磨就是半年多,好生痛苦。”

這幻風谷唐劫是知道的,天涯海閣一處有名的修煉勝地,據說常年罡風陣陣,最適合修煉筋骨,百煉期若能入內修煉,效果必然大增。許光華貴為真君,自然能為女兒爭取到資格,在去之前更是讓女兒用了大量靈藥,積蓄藥力在體內,由罡風吹拂,激發效果,使百煉效果尤佳。也就是許妙然才有此待遇,換一般人想都別想。

不過落在許妙然口中,便是她父親虐待她了。

唐劫知道許妙然天性散漫,這種散漫未必就不適合修行,對于某些功法而言說不定還正合了其道。但百煉期以磨煉筋骨為主,要的就是勵志苦行堅韌不拔的精神,若是沒有許光華的督導,許妙然還真不知何時才能突破這一階段。

因此這刻唐劫聽了也只能笑笑:“你就知足吧,換成是別人求都求不來呢。不入九轉,不算修者。不管怎么說,你現在也算一個真正的修者了。”

“那你呢?堂堂洗月學免試舉薦的大天才,還沒說說你入派的情況呢,入的什么派?又是來做的什么公事?”

唐劫這便將自己的任務大致說了一下。

所幸這個時代不象唐劫曾經的年代,各堂口雖有分工,卻沒有那么多的限制條件,并不存在秘堂中人不可以泄露身份等要求。

這也是因為這個時代的特殊性所導致的,洗月派雖有世俗之機構,但執行的人卻都是修者。這類人本來就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對他們做適當的約束沒問題,要想約束到如凡人一般,那就不可能了。

事實上如果修煉到脫凡天心,還要如凡人一般每日出勤,工作,掐著點上下班,說話謹慎遵守各類規章制度,那大家還修行做什么?

這也是為什么門派工作皆以任務形式下放的緣故。無它,非如此不足以差遣修者。

聽到那俞嚴竟然敢坑唐劫,許妙然已是柳眉倒豎:“這個俞老頭,當真是自作孽,定要給他些教訓瞧瞧。不過也虧了他,你才能跑到涯海來,說起來我卻是要謝謝他了。”

說到這后兩句,許妙然已是眉開眼笑起來,熄了找老頭麻煩的意思,反是拍手道:“反正那林白藏也不知何時才能找到,這段時間你就陪我在這里好好玩玩。你師兄不是說了嗎,只要林白藏未死就一直找,找到為止。你也不用急,在我涯海找個幾年再說。我們先逛天河島,逛完之后再逛……”

她小嘴一張劈里啪啦就說開去,照她這意思,不說要和唐劫一起找到地老天荒,也非得找到成為真人才肯罷休。涯海名島數以千計,她這么一個個歷數下來,半天都不帶重樣的,倒是把唐劫聽得額頭直冒汗,抓著她手道:“你再數下去,我就成真君了。”

許妙然嘻嘻一笑:“反正啊,你這趟是休想這么快離開。”

唐劫正色回答:“我也舍不得離開,這涯海啊,我能留多久就住多久!”

聽到這話,許妙然心頭一熱,扭捏著低語:“這還差不多。”

雙頰已是一片飛紅。

她在涯海那也是出了名的刁蠻任性,可見了唐劫卻如老鼠見了貓般,竟是也知道害羞了。

這刻似是想到什么,突然道:“你說要讓別人知道我和你在一起?”

唐劫點點頭:“這樣當會把消息傳的快些,不過可能會對你有所影響,你若不愿就算了。”

許妙然搖頭:“我卻是不怕,不過這樣一來,找你的恐怕就不止林白藏和獸煉門了。”

“不止?”唐劫楞了楞,隨即明白過來:“藍玉?”

許妙然歪歪頭,俏皮道:“他只是其中之一。”

“……”唐劫明白了。

想了想,他笑道:“也好,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能為自己的女人而戰,總比為一些無聊的事戰斗要有意思得多。”

聽到這話,許妙然眼中現出興奮的光芒。

那一句“自己的女人”徹底點燃了她心中愛意,這刻再按捺不住,突然抱住唐劫,在他臉上輕輕吻了一下。

驚世駭俗!

來自天河大街上的一吻,在起初并未引起太多風浪。

不是這一吻不令人震驚,而是沒多少人知道他們是誰。

不過很快,這一切就都不是問題了。

既然有了打算,許妙然自然會幫唐劫一把,于她而言,要想引起轟動實在是太簡單了。

當天下午,許妙然便與唐劫一起去拜會了當地島主。她這趟本是秘密過來,當地只有天涯海閣的分堂主知曉,現在卻是公然表露身份了。

涯海與別國不同,由于島嶼分布的關系,島主便是當地最有權勢之人,本身就兼修者與官方雙重身份。島主并不都是必須從天涯海閣出來,但每一個島主都必須是天涯海閣承認之人方可擔當。

正因此,即便以島主之尊,面對許妙然也要客客氣氣,并親自送出大門,不僅如此,更派了大批護衛隨行保護。

唐劫許妙然的游玩之旅也因此聲勢大壯,每到一處往往都會驚動無數人。總免不了有人相問這是誰家的大人物駕到,答曰:天涯海閣真君之女妙然小姐與洗月天才唐劫公子并游天河,天涯洗月兩派或許有望聯姻。

緋聞總是傳得飛快,涉及到兩大派就更加引人矚目,再加上唐劫和許妙然這一對男女都是無視禮法之人,不顧驚世駭俗就敢在街上親熱,流言一下子就火爆開來,很快就彌漫全島,接著更是沖出島嶼,向著整個涯海境內散去,將整個涯海都驚動。

許妙然在涯海可以說是最受人注目的天之嬌女。

原因很簡單,涯海所有真君以上的修者,最近幾十年來只有三個年輕后輩,其中就以許妙然天資最高,年紀最小,同時還是個美女。

正因此她可以說是涯海境內所有年輕俊彥共同的最高目標。

但凡有些能耐的,無不想夢寐以求地拿下許妙然。

若是能娶其為妻,那不是少奮斗二十年的事,而是二百年,二千年。

更別說許妙然本身姿色出眾,也值得大家拼死追求。

現在突然間傳出她和唐劫在一起的事,對所有年輕修者都不啻于當頭一棒。

象藍玉等參加過仙緣會的人,早知此事的還好些,那些不知道的一個個都要瘋了。于是乎,隨著這消息的傳遞,涯海境內各處大小島嶼,無數青年俊彥紛紛騰著云,駕著霧,踩著飛劍,乘著梭舟,從四面八方向天河島趕來。天河島在一瞬間成為“世界”的中心。

這個時候,唐劫和許妙然還在天河島上興奮的玩耍,他們走遍大街小巷,去每一處好玩的地方。

唐劫跟許妙然講西游記的故事,許妙然便在那一處處名勝古跡上留下“唐劫許妙然到此一游”的字跡,于是二人的“奸情”就有了新的鐵證。

逛街的時候,許妙然要是看中了某件新穎大膽的好看衣服,一時拿不定主意,唐劫就會很用力的說“買”,為許妙然堅定信心。這時候許妙然就會特別開心,因為唐劫從不讓她做淑女,甚至支持和鼓勵她無視那些禮法,大膽展現自己美好的一面。許妙然知道,這或許就是為什么自己喜歡唐劫的真正原因。因為和他在一起,她聽不到那些討厭的說教,并且可以坦然的做自己。

他不象那些追求自己的男人,有的以為自己好為名要求自己行事莫要過于大膽;有的則是默默無聲,雖然他們什么都不說,但許妙然知道他們并不支持,只是不敢言。惟有唐劫,他不是在忍受自己,而是真的喜歡自己那樣。

整個世界,惟有他是如此,惟有他能理解自己,惟有他喜歡自己是個“不守禮法的妖女”!

除了逛街購物逛風景古跡外,有時他們也會一起品嘗各地好吃的東西。

許妙然第一次發現,唐劫原來是個很有水準的美食家。雖然他是仆役出身,但他永遠都知道東西要怎么做才能好吃。一些百年老字號的小吃在他口中往往被評價的一無是處,引來店主的喝罵。接著就是唐劫大顯神威親自出馬,讓對方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美味。當他們從店鋪出來的時候,往往已被奉為上賓。

那是第一次,許妙然不是靠身份,而是靠唐劫的水平被奉為貴客。

到了晚上,唐劫和許妙然便各自回房,修煉。

他從來沒有向許妙然提出過什么過分的要求,這讓許妙然安心,卻又免不得有些失望。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去,對許妙然而言,這段時間無疑是她最幸福最快樂的時光。

今天兩人依舊在街上閑逛,道路兩旁到處是零散的攤子,有賣小吃的小攤,有走江湖的把式,沿街的叫賣絡繹不絕,身后跟著仙桃紅苑伊伊石凈齋還有大批的護衛們。

他們正自欣賞際,突聽到一聲怒吼:“唐劫!”

轉頭看去,就見對面遠處,一名青衣少年正提著劍馭風而來。

他就這么向著唐劫沖去,長劍上閃出耀目光華,口中還在說著什么。

唐劫沒聽到,因為就在那年輕人沖鋒將近的時候,一條藤蔓已卷向青衣人,然后便將他甩了出去。

伊伊撇撇嘴:“就這點水平,也配來打擾我哥哥,還是早早滾蛋吧。你說是不是啊,石老頭?”

身下被伊伊當馬騎的石凈齋連連點頭,呵呵傻笑。

“這人是誰?”看看那飛出去的青衣少年,唐劫問許妙然。

許妙然忽閃著大眼睛,努力回憶著說:“好象是白鳥島林家的公子,叫什么……我忘記了。”

唐劫同情地看看那青衣人一眼,隨手從芥子袋中取出一物,卻是一張涯海地圖。

從地圖上看,白鳥島距離天河島還不算太遠。

唐劫喃喃道:“消息傳得還不夠遠,估計還要過些日子才會真正熱鬧起來。”

許妙然笑了:“這么說,我們還能有些清閑日子?”

“沒錯!”唐劫很肯定地回答:“接下來你想去哪兒玩?”

許妙然想了想道:“過了這條街有個豆花鋪,我記得那家的豆花甚好吃。陪我去吃指點一下那家的豆花如何?”

唐劫大笑:“這個我卻是不會了。”

“終于有你不會的了。”許妙然拍手笑道:“那還猶豫什么,走吧。”

拉著唐劫就往前跑。

剛跑出沒幾步,迎面走來一人。

看到這人,兩人同時停下。

“怎么是你?”唐劫與許妙然同時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