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7章敵人沒有好壞之分
兩天后，清晨。
胭紅旭日正自東風努力探出頭來，生機勃勃。薄紗晨霧亦在空中緩緩流動，頑強的不肯散去。倒是那最后一縷夜風，無聲橫掠，越過連綿群山、曲折山路，也越過一片靜謐農莊，最后消失不見……
有點奇怪的是，向來早早起身的農戶似乎在今天集體偷了回懶，能聽到雄雞打鳴，卻不見裊裊炊煙。
就在這氣氛愈顯詭異之時，十余道人影忽然從一座低矮山丘后轉出，出現在農莊北側，隨即就以一種常人難及的速度狂奔而來。
而就在這些人出現時，農莊西側百余米外的田地中，幾道身影在齊人高的莊稼中一閃即逝。
“老大，是扎克利的那些護衛，他們來了。”小心掩上莊稼縫隙，大衛回頭輕聲道。
后方正在閉目養神的唐恩驀地睜眼，眼神好似無底深井，幽遠冰寒，不過瞬間就轉為淡然，擺手道：“好，一切按照計劃行事。恩，小心一點！”
“放心吧老大，不會出問題的。”
輕輕點頭，唐恩轉過頭來，揉著身旁矮小身影的柔軟碎發，嘴角上揚：“呵呵，那你也去準備吧。”
“好。”小卡蘿抿了抿嘴，干脆點頭，小臉認真的一塌糊涂，“不過……哥哥，你確定在那等就會有人過來？如果沒人來的話，我這次可會生氣的。”
唐恩牙疼似的咧咧嘴，滿臉無辜：“拜托，我是你哥啊。什么時候騙過你？”
“就在前不久……”
“呃。不要注意這些細節……快去、快去。這次肯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小卡蘿狐疑抬頭，看著信誓旦旦模樣的唐恩，遲疑片刻，最終拖著鐮刀轉身消失在了莊稼中。
“呼……現在的小孩，越來越不好糊弄了。”唐恩長舒口氣，如釋重負的搖頭苦笑。一旁的大衛見狀則湊過來問道，“老大，你就這么放心讓小卡蘿一個人去？”
唐恩回瞪了一眼：“嚓！知道我不放心。你還把她帶來？這次沒事，她能搞定。恩，也會有人過去保護她。”
“我這不也是被纏的沒辦法了嘛，而且老大你知道的，就以我的藏匿水平，小卡蘿如果想暗中跟過來，我根本甩不掉她啊。”大衛尷尬的撓了撓頭，隨即眼波微閃，直接忽略了誰去保護小卡蘿的問題……當然，這也是不用明說的。現在灰色空間全體成員都在這里，也只有某個‘死亡’的人才會有空去照看小卡蘿。
“行了。你這次回去后就給我加練。”嘴角抽搐了下，唐恩當然知道小卡蘿的追蹤水平，因為那正是他親手教的。
“別啊……”大衛聞言臉色頓時一苦，隨即看著唐恩擺手要走，想起了什么，連忙說道，“對了，老大。其實我們在這等那扎克利、夏薇安等人進入農莊，一起干掉不就行了，你何必非要過去冒這個險呢？”
喃喃自語，“你以為我想啊，這么多的血氣值，真是浪費……”搖了搖頭，唐恩否決道，“不行，扎克利身為北方賞金獵人公會的負責人，知道的東西很多，對我們很有用。所以如果有可能，最好還是生擒下來。而且……”
稍頓，唐恩指著那狂奔的十余道身影，瞇了瞇狹長眼睛，“知道為什么夏薇安沒有與他們一起到這農莊來嗎？”。
“呃，為什么？”
“因為她是夏薇安！我見過不少光明神殿的人，大多為惡心小人。當然，也有幾個不同的，夏薇安就是其中代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是個不折不扣的正義好人。恩，就是有點胸大無腦……這個暫且不作評論。你說，這樣一個正義感爆棚的家伙，如果知道扎克利是骯臟的賞金獵人公會高層，而且還與光明神殿有著密切關系，她會怎么做？”
大衛愣了愣，下意識說道：“怕是會直接爆發吧。”
“所以說啊……”唐恩攤了攤手，“光明神殿也怕這事被她知道后抖露出來，所以這支增援隊伍明明早就到了，但只能占下這座農莊，等扎克利打發走了夏薇安他們，然后才能會和。”
“這么說的話……”大衛撓了撓頭，“這夏薇安還真是個好人？”
“哈，可以這么認為。不過……”唐恩眼神有些幾絲復雜之意，一閃即逝后搖了搖頭，漠然說道，“終究是敵人，而敵人是沒有好壞之分的！”
話落，擺了擺手，瞬間消失在了莊稼地中。
“敵人是沒有好壞之分的……嘖嘖，都聽聽，不愧是老大啊！這話說得，霸氣！”捏了捏拳頭，大衛神色有些激動。
不過，“行了，老大都走了，你還在這拍什么馬屁！”哈里一臉鄙夷的彎腰過來，隨即轉頭四顧，眉毛一挑，“開始？”
“開始！”大衛重重點頭，果斷向后一揮手。
窸窸窣窣……輕微摩擦聲中，幾十余灰色空間成員貓著腰，神色沉穩的緊抱手中金屬短管，好像是在抱一方易碎水晶，小心的在莊稼地中魚貫前進，不斷向那農莊靠去……
這時，距離農莊十余里開外的山脈道路間。
“哈哈，萬分感謝兩位大人一路護送我安全到此。這里是我一好友家族領地，我已經派人過去打了招呼，想必很快就會有人來迎接。”
頓了頓，扎克利一臉誠懇的施了個半躬大禮，客氣說道，“兩位大人，要不您們與我一起去那好友領地坐坐，好讓我請那位好友招待二位表示感謝？”
這無疑是客套話，扎克利當然知道眼前這兩人的脾氣。果然，歐文斯輕笑搖頭：“呵呵，謝謝扎克利閣下的盛情相邀。不過這是我們神職人員應該做的，實在當不得如此感謝。恩，只能說抱歉了。”
“噢，那可真是遺憾啊。”不愧是人老成精，扎克利倒是實打實的演技派，聞言微微搖頭，神色間盡是掩飾不住的失望。
倒是一旁的夏薇安看著四周荒山，微微皺眉：“扎克利閣下，您確定您的好友能保證您的安全嗎？抱歉，我不是有心冒犯，但看之前您那些護衛的傷勢，那歹人的實力應該很強。”
“哈哈，大人您有所不知。護衛們之所以受傷，是因為之前無意踏入了那歹人設置的圈套中，所以才弄成這副狼狽樣子。”
扎克利顯然也是早有準備，說著早就編好的說詞，胸有成竹的道，“不過現在好了，我那位好友是本地子爵，以前也是戰場歸來的將領。這身份與兩位大人自然是沒法比的，不過他手下倒還養了些精兵，我已經將之前發生的事情通知過他，所以安全方面絕對沒有問題。”
稍頓，繼續輕松笑道，“呵呵，再說了，那伙歹人雖然實力不弱，但這兩天卻也沒敢再對我動手。顯然是看到兩位大人到來，心生畏懼，說不定早就已經放棄逃跑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夏薇安與歐文斯自然也不好再說什么，她們的任務本就是護送扎克利到這里，如今也是大功告成。之后就算再生出什么變故，也與她們沒什么關系。
夏薇安與歐文斯對視一眼，盡管有些疑惑扎克利似乎在急于趕她們走，但也沒有多想，正要行禮告辭。驀地，
一道夾雜著戲謔意味的聲音平平傳至，“心生畏懼？呵呵，你確定？”
身軀一僵，聽著這極為熟悉的聲音，夏薇安神色間竟是有些不可置信，隨即才緩緩轉過頭來，眼鋒似刀，死死盯著前方左側山丘上，那道在午夜僵夢中不斷浮現的身影。
咬牙，“唐！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