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雁長和井小蕓一去就是好幾天。
紅箋將屋子收拾干凈,一邊修煉,一邊等著兩人回來。
“大難經”在聞雪婧身上牛刀小試給了紅箋無比的信心,以及那種久違了的興趣。拋開“大難經”帶給她的使命感和巨大的壓力,這門神奇的功法是如此得有趣。
大千世界,蕓蕓眾生,他們的過去,現在,以及一個可以由自己來創造的未來。
還有什么比這個更叫人熱血沸騰?
修煉的間隙,紅箋覺著自己正站在冰與火的中間,一邊是創造新世界的熱忱,一邊是深入骨髓的厭倦和仇恨,不管哪一邊,都像是有鞭子不斷揮舞在她心上,督促著她努力前進,不敢稍有松懈。
盧雁長和井小蕓幾天未歸,紅箋到并不如何擔心,以井小蕓實力加上盧雁長的機警,就算不慎被發覺,逃命總能辦到,遲遲沒有動靜大約是那姓趙的煉器師還沒有回來。
她這里潛心修煉,卻不知道外邊已經亂了套。
三人落腳的這仙路嶺是距離仙霞洞最近的城鎮,鎮上住著不少仙霞洞的外門弟子,仙霞洞有個風吹草動,仙路嶺立刻就會有所反應。
仙霞洞金丹后期的大煉器師趙渾為人所殺,兇手膽大包天,又對仙霞洞的一切十分熟悉,將趙渾所有的家當搜刮一空。
這種事在仙霞洞開宗以來,只在當年魔修猖獗的那段時間發生過,包括洞主陰重在內的眾人都過慣了太平日子,冷不丁出了這么一件大事都十分緊張。
麻煩的是趙渾自天遙真人處借去的寶貝“仙霓霞光”也一起不見了。
天下間隱匿氣息遮掩行蹤的法器不是很多,論效果“仙霓霞光”絕對排得進前五,若不是天遙真人需得給煉器師幾分面子,這法器是絕不肯外借的。
趙渾直到被殺連反抗都不曾,怎么看都像是熟人做的。陰重和天遙真人召集門人一查對,偏偏不見了聞雪婧和她的師父金靈根修士聞稹。
天遙真人這才想起自己已經有好些日子未見過道侶聞雪婧了。兩個人剛在一起的時候,天遙真人拿她當寶貝一樣寵過幾年,可架不住修真之人生命漫長,幾十年過去,兩個人早就分開修煉,感情不復當日。
待等發現這二人值錢的東西全都不見,聞雪婧更是除了遺落在自己洞府的一些小玩意,什么都沒有留下,天遙真人簡直快要氣瘋了。
看上去像是一樁丑事。陰重自然要代為遮掩,對外只加緊尋找聞稹和一名女子。因為熟知“仙霓霞光”的威力,凡是在仙霞洞附近出現的一男一女,不論修為長相,都成了重點關照的對象。
這給盧雁長和井小蕓添了不少麻煩。不過好在井小蕓個子矮小,同盧雁長在一起像是父女二人,又有“仙霓霞光”隱藏了二人的修為,這才一路別別扭扭回到鎮子,得以與紅箋會合。
仙路嶺的盤查越來越嚴。不宜多耽擱,三人立時起程。
離開鎮子時三人遭到了一隊仙霞洞修士的盤問,帶隊的是個筑基修士,他將紅箋和井小蕓直接當做盧雁長的妻女。
這些仙霞洞門人已被告之“仙霓霞光”會叫神識產生強烈而又不自知的幻覺。故而對方的長相、修為、身上攜帶的東西都做不了準,唯一能確定身份的只有聞稹和聞雪婧一個金靈根,一個木靈根。
那筑基修士覺著這一家子有些古怪,妻子是筑了基的女修。而本來該是一家之主的丈夫竟是個相貌尋常的普通人,同為凡人的小女兒明顯和父親更親密,一直緊緊拉著男人的手。
他叫紅箋施個法術瞧瞧。
紅箋見對方要查靈根。第一反應便是盧雁長殺人時在尸體上留下了痕跡。她施了個凝水訣,仙霞洞的修士見她是水修,這才抬手放行。
紅箋將飛行法器取出來,載了盧雁長和井小蕓飛離仙路嶺。
不知盧雁長和井小蕓以神識怎么溝通的,等飛到僻靜處,井小蕓脫離法器不見,不大會兒工夫返回,拍手笑道:“好了,尾巴除掉了。”
三人又飛了大半天,這才找了無人山野降落,開始清點此行的收獲。
井小蕓先自袖子里取出“仙霓霞光”,這件法器外形像是一顆大雞蛋,通體烏黑,呆在井小蕓手心里黑光繚繞,乍看上去井小蕓的整只手掌都變成了黑色。
“這東西……怎么是黑的?”紅箋頗為意外,不但如此,她盯著這顆“蛋”,還能感覺到“蛋”中似乎有一種魔氣。
井小蕓嘿嘿一笑,道:“沒想到這件仙霞洞的法器我也能用。來,盧雁長,你拿著它給我師侄瞧一瞧。”
“仙霓霞光”到了盧雁長手中,交接時候一暗一明,法器表面再次泛起來的卻是金光,亮亮堂堂。
紅箋頓時明白了,她自盧雁長手里接過“仙霓霞光”,這法器果然變成了一個蔚藍的水球。
井小蕓一旁道:“有趣吧。我和盧雁長試過了,他若有心隱匿行蹤,拿著這個,我的神識根本沒有辦法將他找出來,而且只要你想,它除了變不出元嬰來,可以幫你造成金丹、筑基甚至練氣任何一種修為的假象,哈哈,太好玩了,快點幫我想個辦法,我要用它騙過我外公,去把我爹偷出來。”
盧雁長卻道:“我倆對你外公一無所知,哪有什么辦法能幫得上你?”
紅箋擺弄了一陣“仙霓霞光”,她想:這件法器用來對付季有云肯定能派上大用場,等井小蕓用完了,一定要把它留在自己手里。
井小蕓和盧雁長這次算得上是滿載而歸。除了“仙霓霞光”,還有不少用得上的法器、丹藥,更有大量靈石。
這些東西井小蕓看不上眼,盧雁長便和紅箋分了,兩個人總算不再窮得叮當響。趙渾那里還搜刮來了很多煉器材料,兩人一時用不上,先由盧雁長保管,等日后遇見合適的煉器師再說。
井小蕓隨手自路旁折了根柳枝,百無聊賴扯著上面的葉子,好容易等兩人分完了贓,又繼續剛才的話題,她道:“東西到手,我要回家一趟,你們兩個呢?”
盧雁長和紅箋面面相覷,井小蕓性格沖動沒什么心眼,要按盧雁長原來的打算,死皮賴臉連哄帶騙,大約也能自她嘴里套出來她外公那些人的秘密,可是這一路下來,大家相處得不錯,尤其仙霞洞的事人家可是出了大力的,她雖然是魔修,卻從來沒有對同行的兩人動過什么壞心思,再騙她未免有些不地道。
井小蕓直將柳枝扯成光禿禿的一根,拿它戳了戳盧雁長的肩膀,歪頭笑道:“你倆怎么了,舍不得我?”
盧雁長強笑道:“是啊,我們舍不得你……拿走這件寶貝。”
井小蕓切地一聲,翻了個白眼鄙視他:“不是說好了嗎,你們住哪里?說一聲,我用完了便將這‘仙霓霞光’還你們。”
盧雁長深深吸了口氣,向紅箋道:“方姑娘,你說吧。”好歹井小蕓和紅箋還有些淵源,紅箋開口相求,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赫連,井小蕓想來不至于翻臉。
紅箋便和井小蕓講了講赫連的事,井小蕓瞪大了眼睛,她望了望盧雁長,又看看紅箋,道:“我說你倆咋這么好心,盧雁長,你是不是想叫我帶你回家?”
盧雁長剛要點頭,井小蕓唰地將臉沉下來。
她不對紅箋發火,卻將手里的柳條沒頭沒腦沖著盧雁長死命抽了幾下,打得盧雁長抱頭鼠竄,一邊打一邊跺著腳罵:“混蛋,是不是我師侄不說,你還準備繼續算計我?做你的大夢,想都別想,就算帶你回去,也將你交給我外公,叫他老人家把你抽筋拔皮,肉渣渣丟進湖里喂魚。”
盧雁長大聲喊冤,他是真覺著冤枉,都是一樣一樣的,為啥方姑娘能賺個好,他卻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了?
紅箋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
她攔下井小蕓,勸道:“師姑,盧兄原來并不知道你這么爽快夠義氣,他和赫連也是非親非故的,不過是在大牢里做了十幾年的鄰居,這才面也未見便成了朋友。赫連是散修,從來沒有做過不利于你外公他們的事,他是恩怨分明的人,你幫了他,他肯定會承情報答。你就幫忙想想辦法吧。”
她見井小蕓臉色好看了些,不再追著盧雁長打,站在那里神情變幻,似叫自己說得有些拿不定主意,連忙沖盧雁長施了個眼色。
盧雁長有求于人,只得腆著臉又湊過來,賠笑道:“小蕓,求你了,我們這也是被逼得實在沒辦法了,赫連脾氣又臭又硬,你外公雖然不打算要他的命,我怕時間長了他自己上趕著找死。他是元嬰,回頭哥哥對付煉魔大牢那些壞人,還要靠他幫忙呢。”
井小蕓鼻孔沖天“哼”了一聲,將剛剛拿到手里的“仙霓霞光”又塞回給紅箋。
“哪有你們想的那么簡單,你先拿著吧,等咱們到了地方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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