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三章空間陣法
所屬分類:
作者:
書名:
巴魯迪斯跳海自殺，這或許是最適合他的死法了。像他這樣的人，是不能忍受階下囚的身份的，也不能忍受自己的尸體被曾是手下敗將的葡萄牙人觸摸。沒有了總司令，西班牙艦隊也放棄了抵抗，事實上，能活著成為俘虜的士兵也沒有多少了。
不知是誰先叫出的第一聲歡呼，那聲音一下子變成了幾百人的和聲，從海面上直沖云霄。那聲音仿佛連空中的陰霾都能趕走，穿透層層云霧，將太陽的光和熱傳向大地。艦隊在復國者號的帶領下返航了，在里斯本還有堆積如山的事情要解決，要告訴全體國名西班牙海軍已經被消滅了，要解救被囚禁的國王和大臣們，要恢復葡萄牙的國號，還有最重要的是恢復阿博科魯克將軍的名譽。無一例外全都是好事。
“卡魯提拉”號的主人就站在船頭，衣服臟了，頭發亂了，臉也被煙熏黑了，只有那雙清澈見底的藍眼睛一如兩年前的樣子。
這一戰整整持續了五個小時，除去少數跳海逃生的士兵以外，其他的人盡數被殺了，一如海盜們一貫的做法。在成堆的尸體中要找出巴夏的那份似乎不太容易，海雷丁也沒興趣去看一個死人。海盜們在所有土耳其艦上裝上了炸藥，一艘接一艘地炸沉了。沉船的地方形成了半徑五十米的大旋渦，將艦船依次吞沒了。
海雷丁巨大的身軀在敵艦上飛舞著，每砍下一刀，就至少倒下兩具尸體。他猶如一只金發的獅子，在獸群中拍打、撕咬，嗜血的雙眼緊盯著前方的獵物。再看巴夏，他年輕時也曾有過矯健的身手和精妙的刀術，但是酒氣磨平了他的銳利，開始發福的身軀也經受不住長時間的運動，只能依kao手下人的保護。而那些保護者的忠心都必須以生命作為代價。
在此之前，伯格斯統想過數十種打敗巴夏的方法。可以在晚上偷襲巴夏的公館，先解決主將；也可以直接在海里放置炸藥，炸了他們的軍艦；或者趁艦隊還沒來得及出港之前，將他們封鎖在港口內，甕中捉鱉。但是海雷丁對這些簡單又輕松的做法不屑一顧，他要堂堂正正地與巴夏一決勝負，這樣做才配得上他海盜王的名聲。
巴夏的艦隊還沒駛出亞歷山大百米遠，就遇上了海雷丁。那些消息是海雷丁這天剛剛放出的，他早已在此等候多時了。不用海雷丁說話，巴夏已經能從周圍的海盜船上嗅出火藥味了。雙方像是商量好似的，同時開了火。炮彈對炮彈，船舷對船舷，眼對眼，刀對刀，兩軍很快由炮戰演變為肉搏戰。差不多每一艘船上都混合著一半的海盜和一半的土耳其士兵，甲板上不斷有人倒下，又有人再次爬起來，即使身上被戳了幾個窟窿，或者被砍掉了左手，只要還站得穩，還握得住刀，他們就會再次向敵人撲過去。船上的每一塊木板都浸沒在鮮血之中，又粘又滑，幾乎使人跌倒。而海盜和士兵的身上也都變成了同一種顏色。
.拉斐爾等人雖然破了西門的包圍術，但復國者號和卡魯提拉號卻眼看著又要被圍攻了。至于另外三艘阿拉伯戰船，則猶如蛇兒在起舞一般，以快速卻不失優雅的動作將跟在后面的艦隊引得暈頭轉向，差點自己人撞在一起。指揮這三艘船的正是兩位女性，克麗絲蒂娜和艾萊娜。
事后才發現，西門將馬德拉島炸了個遍，許多石頭、木頭和其他東西的碎片掉進了海里，順著海流向北飄。有一塊木頭恰好卡在了西門旗艦的舵上，當時又正好是轉向之時，舵一時旋轉不動竟炸了開來，才使得他無法順利逃走，這也算是自食苦果吧。
西門的艦隊中，有半數船只曾被拉斐爾破壞，雖然事后修好了，性能和以前也沒什么不同，但只要一看見那些船，西門就會想起那次的奇恥大辱來。此外，拉斐爾等人還當著西門的面大搖大敗地逃走了，害他被巴魯迪斯狠罵了一頓，只差沒被撥下層皮來。新仇加舊恨，這次要全部討回來。
信中雖然沒仔細說明戰況，但光想就可以知道那三天打得有多激烈了。阿爾及爾附近的海水因為溶進了過多的鮮血，至今還泛著紅色。海灘上不是仍能發現被海水卷來的船的碎片，經過鑒定，確是十六世紀的西班牙船和土耳其船的碎片。但是這場大戰卻沒有被記錄在歷史上，不光因為戰斗損失慘重，太不光彩，而且雙方的最高統帥，巴魯迪斯和巴夏最后都沒能活著回到國內。雖然有當時參戰的士兵向軍部作了報告，卻沒留下確鑿的文字記錄。
巴魯迪斯畢竟是巴魯迪斯，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他也依舊冷靜地傳下一道道指令，盡力想從葡萄牙的炮火中殺出一條血路。他的艦隊也沒有自亂陣腳，嚴格執行長官的命令。
伯格斯統的艦隊一點也沒派上用場，有用的只是他的腦子。他告別了海雷丁，朝里斯本駛去。
哪知他快，對手更快。拉斐爾這方的五艘船不論別的，速度上卻盡可以夸下海口。沒等西門的艦隊包圍過來，五艘船已經分成兩組朝東西兩個方向駛去
拉斐爾等人接到薩利德的信息后，立刻駛向塞爾維亞，若不趁此機會消滅巴魯迪斯，那以后未必還有這么好的機會了。他們在直布羅陀海峽撞見了仇人，一邊是積蓄了一年之久力量的葡萄牙，另一邊卻是剛打完仗幾乎消耗殆盡的西班牙，一方的氣勢如灌滿了風的帆，另一方卻是被老鼠啃空了的大米袋。兩者不論在武裝或精神力上都有著巨大的差距，巴魯迪斯的詭計和他那引以為傲的艦隊已不再“無敵”。他們曾經加在諸多人身上的恥辱、怨恨和絕望和敗北的意識，現在被返還到了自己身上，而且是以十倍、二十倍的程度返還。
此時，復國者號和卡魯提拉號不再逃跑，而是轉過身來開始攻擊，隨即葡萄牙海軍也加入了攻擊。西門的艦隊開始漸漸后退，但是在這樣密集的炮火前，撤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兩艘船發出的炮彈奇準無比，沒有一顆落空。只見西門的艦隊中，阿維茲號上冒起了濃煙，波利斯坦號桅桿折斷，加加林號右舷中彈，船身傾斜，一艘接一艘的艦艇敗下陣來，火力越來越微弱，只能勉強維持戰線。頓克爾號終因炮手負傷而失去戰斗力，被葡萄牙海軍攻上了甲板，宣布投降。
勝利的天平已經漸漸向海雷丁倒去，至少現在海雷丁還站著，巴夏卻已倒在了地上。他身上被砍了十七八刀，可見不是一個人所為。在他身邊保護他的那些士兵也沒一個活著，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被誰殺的。每一艘船上都是一片混戰，所以巴夏死亡的消息也沒機會傳出去。直到再也看不到一個活著的土耳其人，殺紅了眼的海盜們才停下了手。
說到底，這是兩位指揮官意志和耐性的比拼，若是巴魯迪斯先慌張起來，則全艦隊會立刻滅亡；若是阿博科魯克將軍先忍耐不住，就會使到手的大魚溜掉。若是雙方不相上下，誰也不移動半分，那么最后的勝利者自然是實力強的一方。
西門這海軍提督的頭銜可也不是虛名，在五艘船轉帆之際，他就知道對方要改變方向了，也立刻將屬下的艦隊分作兩組，分頭追擊。時間上配合得剛剛好，就連最優秀的芭蕾舞演員也達不到如此完美的組合。
當拉斐爾一行人回到里斯本后，葡萄牙全國沸騰了。巴魯迪斯被打敗了，他再也不能到葡萄牙的土地上來呼風喚雨了。喜訊在一個小時之內就傳遍了里斯本的大街小巷，國旗在家家戶戶的窗前飛舞著，香檳和白蘭地如白開水般被人們輪流痛飲，狂歡和慶典通宵不絕，即使如此人們也無法表達出自己十分之一的喜悅。
在地中海的另一端，巴夏二、三艦隊潰敗的消息如龍卷風一般掠過南地中海直達土耳其。巴夏聽到這個消息后竟震驚地放開了手里的酒杯，杯子掉在大理石地板上，玻璃碎了一地，血紅色的葡萄酒濺了一身。但是還不到三秒鐘，巴夏就披上戰袍，大步朝港口走去。通訊員已經提前趕往碼頭，指示艦隊做好出發的準備。等巴夏登上自己的旗艦時，所有的船只都已整裝待發，只等總司令一聲令下，便開赴巴魯迪斯的老巢。當然他們并不知道他們的目標已經沉入大海了。
西門知道再戰下去只會全軍覆沒，便下令所有艦船同時發射大炮，然后迅速掉頭離開。這個計策雖然好，卻只完成了前面一半，幾十門大炮同時開火，哄響聲震動了大海，一時讓葡軍不知所措，沒來得及做出反應。眼看西門的艦隊掉轉了船身就要逃走了，旗艦的底部去突然發出了“咯咯”的聲音，像是有什么東西纏在了水下的舵上，接著主舵便炸了開來，甲板上裂了個大洞，海水從下方涌入船身，旗艦頓時被困住了。葡萄牙海軍沒有放過這次機會，利用大炮牽制住對方逃跑的腳步，終于將西門的艦隊包圍起來。看到沒有勝算了，大部分的士兵投降了，也有跳海的，但是西門已經不見蹤影。沒有艦隊的西門已經不足為懼了，餓沒有西門的艦隊也因為群龍無首而被消滅了。
西門幾乎是飛似的駛向了馬德拉群島，到達之后不分由說對著島上就是一頓狂轟爛炸，直炸得島上建筑物全毀、沒一塊完好的土地。等他炸夠了，才發現島上根本一個人也沒有。在島的北方出現了五只船影，其中一艘軍艦正是拉斐爾等人逃離時乘的那艘，帕羅※#8226；莫拉依斯正站在艦首。
拉斐爾和阿博科魯克聯軍擊退了西門，一回到里斯本就接到了薩利德的急信：巴魯迪斯的大軍和巴夏軍的二、三艦隊在阿爾及爾連戰三天，巴夏軍潰敗，巴魯迪斯的損失也達五成，現在正返回塞爾維亞。
拉斐爾被葡萄牙國王禮為上賓，賞賜了無數珍寶和銀幣；阿博科魯克將軍希望他能加入海軍，以他的實力很快就可以獲得提督的稱號；人們則稱呼他為“呼喚勝利的少年”，走在大街上，人人都能認出他來，男人會請他喝杯酒，女孩子則爭相親吻他，害得他都不敢出門。
戰斗已漸近尾聲，很容易就能看到結果了。巴魯迪斯的旗艦周圍，一艘又一艘的艦船爆炸了，失去了抵抗能力，最后能動的就只剩下旗艦了。四周布滿了了葡萄牙的軍艦，雖然比不上西班牙軍艦的華麗和威武，但此時看來，卻猶如鐵絲網一樣牢牢纏住了獵物。夾在其中的還有一艘不怎么起眼的商船，“卡魯提拉”幾個大字已經不再完整清晰了，這些字在訴說著船主人的辛勞以及它所參與的每一場海戰。
西門手下有二十余艘大小軍艦，自然不會把眼前的五艘船當回事。他率領艦隊想北方撲了過去，一邊前進，一邊散開了隊形，猶如展開雙翅的老鷹一般，企圖把對方包圍起來。二十余艘軍艦一面高速高速行駛，一面變換著隊形，絲毫沒有錯亂的樣子。
阿博科魯克將軍的進攻給了巴魯迪斯艦隊不小的創傷，但是對方的抵抗卻異常頑強。左前方的戰線眼看著就要攻破了，但是巴魯迪斯卻迅速指示鄰近的艦艇補位，空擋一瞬即逝，葡萄牙失去了一次絕好的機會。久攻不下，若是換了個平庸的指揮官一定會急躁突進，那樣反而會被巴魯迪斯找到空隙突圍。阿博科魯克卻是極力約束想沖向前的部下，始終與巴魯迪斯的艦隊保持一定距離，持續不斷地消耗對方的戰斗力，將優勢100的握在手里。
那知美洲大陸早已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樣了，甚至于他的伙伴，芬※#8226；布蘭科也被人抓住囚了起來。西門救出了芬，感嘆世事難料之余，也放棄了自己海軍提督的身份，和芬一起成為海上商人，經營煙草和可可，形遍各國。再回到西班牙，已是十年以后的事了。
過了沒多久，旋渦就消失了，海雷丁也率領他的部下撤退了。海面上平靜地連一絲風也沒有，完全看不出這里剛發生過驚天動地的大戰。
巴魯迪斯看著當年那個出言不遜的少年，冷冷地笑了，低聲說道：“拉斐爾※#8226；卡斯特路，如果下輩子在讓我碰到你，我一定當場就把你殺了！”他走到艦首，縱身躍入海中，半空傳來了一聲槍響，巴魯迪斯隱入水中消失了，海面上浮現出一股紅色的液體，很快又被海浪淹沒了。
西門將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卡魯提拉號上，根本沒注意到另一邊的情況。但是他的前方卻突然出現了數倍于己的艦隊，綠色（？？？）的葡萄牙國旗在艦頂飄揚，藍白相間（？？？）的船身正是葡萄牙海軍的標志。一道電光閃過西門的腦海：阿博科魯克果然是假裝投降的！
跳入大海的西門奮力游出了葡萄牙艦隊的包圍圈，精疲力竭的他抱住一根斷木在海上漂了三天，被一艘商船所救。商船正駛向美洲大陸，答應在船回航時將他帶回西班牙，條件是他要幫忙做船上的工作。西門又搞砸了巴魯迪斯交代的事，正想著該如何向主人復命，突然又想到在美洲大陸還有兩支西班牙艦隊，其中還有自己多年不見的競爭伙伴，若能說服他們回地中海幫巴魯迪斯的忙，那可是大功一件。
©2004－2010,allrightsreserved主打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