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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容顏絕世者不知凡幾,謂風華絕代者,卻曲指可數。浮蘇如今,雖不能說風華絕代,卻也是蒼詰這般風流絕世的人調教出來的,縱然浮蘇自己不覺得如何出彩,但蒼詰教女兒,豈能同俗流。
一行一止,袖卷青煙,當初光是為教浮蘇走路,蒼詰就整整教了半年,好歹是把浮蘇給教出來了。為免教其他的行止儀態太過辛苦,蒼詰耗費巨大的心力與修為,把這些灌進了浮蘇的神魂印記中,為的就是不經意間盡顯風流,而不是刻意學成個畫虎不成反類犬——愛美少年美少女,愛美姿容好儀態,有輕微強迫癥的二十四孝好爹值得舉杯一醉。
清辭麗質何足羨,風流絕世才堪夸。
浮蘇面一寒,眉眼微揚起,看向迎面那十幾人,個個都堪夸一句“美少年”,如果表情不是那么猥瑣,完全是全民偶像的范。不過,表情猥瑣,外加嘴太賤,實在很讓浮蘇瞧不上。她見慣了蒼詰的風流絕世,見慣了沉淵皚寒若萬古冰川風的高冷,外加王淳一那樣的世家子“溫良”體貼,浮蘇的口味已相當刁鉆。
眼中不經意流露一絲輕蔑,自然不輕蔑修為境界,而是輕蔑這猥瑣的行徑和嘴賤的言語:“爾等也配稱無涯宗弟子。”
張綾把臉和眼睛捂得嚴嚴實實,恨不能把耳朵也捂上:秦仙子,您一開口就把人給拍墻上,這樣真的合適么?
“你說什么?”
“無涯宗弟子若都似爾等這般,千萬年傳承不過笑話爾,爾等丟盡祖宗顏面,有愧祖宗訓下,也好意思自稱無涯宗弟子。吾觀無涯宗訓,言令雅訓,儀令高華,骨令矜傲,體性渾然。落落明光。你們,沒能做到其中任何一點,如此,何敢稱無涯宗弟子。”無涯宗七千余山,每一山殿閣前都有刻著《無涯宗訓》的石碑,這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條,也是高已被束之高閣的一條。
本來是調戲佳人來的,卻不料調戲不成,反被調教。那十幾人,多是內門弟子。個個傲慢有余。傲骨估計也有。其他的就真的沒有了。當即便怒火上頭,氣血上涌,有幾個氣得臉紅肚子粗,倒也有不言不語看來的。甚至還有笑著看的。足見,也不是人人都把骨頭丟得一干二凈。
浮蘇還沒罵完呢,微抬下巴,眸光微冷地掃向那十幾人,道:“本身不是好孩子就算了,連裝好孩子都不會,真是一群蠢貨!”
聽罷,張綾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干什么要把秦仙子領來看風景啊。領到別的地方去不行,還偏領到這里來。領到這里來就算了,剛才她就應該第一個躥出來,告訴這幾位自己是素儀峰的人,就算不客客氣氣。至少也不會起太大沖突。現在可好,徹底把人給抽沒臉了,別說對面那些個素來驕傲自持的內門弟子,就是張綾這樣沒氣性的也覺得浮蘇說得有些過,哪能當著人面罵人蠢貨——背后悄悄罵也就是了。
但是,浮蘇卻是把自己擺在長輩的位置上,蒼詰還經常戳著她額頭罵她蠢貨呢。當然,蒼詰罵她的時候不會一臉高冷就是:“這就拔劍?真仙了不起啊,上仙了不起啊,一言不合就拔劍,有沒有覺得一群人圍攻個弱女子有失大宗門弟子氣度。還好,總歸是在自家山中丟人,還不至于丟得人盡皆知。”
說罷,浮蘇收起高冷的表情,拔出劍來,道:“我若贏了,你們隨我處置,我若贏了,我隨你們處置,如何,可賭得?”
見浮蘇話里話外表達著“我個弱女子都賭得,你們一群兒郎,要搖頭說賭不得就是懦夫”的意思,十幾里五成都已忍不下,還有五成,正袖手等著看熱鬧。內門弟子也不盡是那么親密無間的,要不然無涯宗也不至于到今天這積重難返的地步。
嗯,浮蘇之所以敢把人都給得罪,主要原因在于她易容了!神魂烙印又有蒼詰的法器護持,把易容之法一去,探神魂也沒人能發現一樣來。
“如何不能,不過一地仙,也敢放肆,我們自不占你便宜,一對一。”其中一人站出來,劍指浮蘇。
浮蘇避也不避,迎著那劍尖看向那仙士,道:“好,你輸了,再換人。一言為定,天地可證。”
“一言為定,天地可證。”
啥也不怕,就怕你們圍攻,要圍攻的話浮蘇真的不可能有勝算,嘴欠半天不就為一對一么,車輪戰浮蘇是不懼的,如今真源劍意隨便揮著幾十劍都抽不干她的靈力,她還需要怕誰啊。
“我劍不指無名之輩,且報上名來。”不頂著自己的臉干壞事就是痛快,多招抽都沒關系,浮蘇大感舒爽。天尊那里浮蘇沒瞞著,所以浮蘇很放心地坑著天尊不知哪一輩的徒子徒孫。
“等你贏下再說吧,小小地仙,著實可笑!”
有鑒于在澹虛仙君手下也不敗而退,加上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浮蘇信心還是很強大的。劍修就是在不斷的勝利與失敗中成長的,要么踩著別人上位,要么被別人踩著上位,這是很明顯的。不是生死之爭時,浮蘇通常什么也不怕,反正不會死,那還有什么可擔心的。
浮蘇倒也不輕敵,如今她最拿得出手的反而不是高階劍意,而是滄海劍意。劍意是可以與劍法相互并用的,以劍法驅劍意,便可將包羅萬象蘊于滄海劍意中,海至博大,自然可以容納一切。劍法驅動劍意,便需要劍法與劍意相輔相成,就如同有了內力還需要有好劍招一樣。
不是每個人都有浮蘇這樣的好運氣,主打水系劍意,便得一部上乘水系劍法。如果不是天宸推算,浮蘇要走很多彎路,也未必能得到像流水這樣適合她的劍法。
此刻,在浮蘇的對手看來,浮蘇的劍一招祭出,便如深海之淵,看不到底,也不知如何詭秘森深。使人如墜萬丈深海。劍意遲滯難行,劍法更是被無邊無盡的深淵之水推擠開,無法近浮蘇的身,更不要說擊中浮蘇。
一劍,如海傾倒,自九天直下,且不說如何難以抵擋,便是那聲勢也能將人震懾住。旁人雖不如當事人那般體會深刻,卻也已看出門道來,劍意。真仙界人人都懂啊。劍法。地仙以上也是人人都懂啊。但浮蘇是誰教出來的,澹虛仙君吶,浮蘇雖不知道什么,但那位是真仙界劍法第一人。哪怕人家修為不高,劍下死了不知多少無名有名之輩。
面劍法與劍意的融合,也并非每個人都能做到,相輔相成的劍法太過難求,能不相克便不錯了,相生更好,但都沒有同出一源那般得心應手,毫無滯澀。只要丹田不空,劍法便可驅轉劍意綿綿不絕地奔涌而出。這股傾滄海之力而下的力量,實在無法可擋。
劍意如游龍于深海,蕩劍起風,青絲與紅衣交纏在一起翻飛,此景至美。難以言傳。那真仙自也不是吃素的,幾招下來,倒也旗鼓相當,不過頗為惱火,因為他完全找不到方法去破浮蘇的劍意與劍法。水系劍意一般以土系破,可偏偏這位不擅長土系劍意,浮蘇見這位沒法子,不跟他玩了,撒出幾張雷符去,因水系劍意會將周圍的水汽聚攏成密密水霧,這時候撒雷符,絕對是蔫壞蔫壞的好主意。
濃濃的水汽將雷發得劈哩叭啦作響,直接把那真仙給炸個外焦里嫩,直接躺倒。張綾抖了抖,背過身去,再也不要看了:秦仙子,最后的雷符完全沒有必要,因為你再磨一磨他就扛不住了,您干嘛非要把人給抽得滿腦袋冒煙呀,這樣很招人恨啊!
“水系劍法,水系劍意?”
“正是。”
“玉清峰陶晉,說吧,你的條件。”陶晉雖說如今大度,那也是因為浮蘇實力擺在那,再者,本身就是因為沒風度才導致的,事后要再沒風度,估計還落不著好,不如痛快點。
“陶晉師弟,何必這般跟她客氣,不還有我們呢,總能給你報還來。到時候一起算就是。”
“是啊,陶晉師弟,誰知道這小娘皮起的什么邪心。”
浮蘇不語,看陶晉,陶晉一振袖,抖落一層青灰,看浮蘇道:“我認罰,你說吧。”
“從這跳下去,不許用輕身修法。”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空中天廊是兩座峰之間連接的一條細道,高懸數千米高空之上,跳下去倒是不會出事,就是這么高砸下去,光只以靈力護體,肯定很疼吶!這小娘皮,果然狠,這是一眾仙士們心中所想。
陶晉這時候倒干脆起來,反正都這樣了,不過是疼一疼,點頭就往下跳。不消多會就聽到重重一下砸在地上的聲響,這讓一干人看浮蘇的臉色都微變,這才相信這小娘皮不是說說而已,是一開始就打算這么干。
幾千米摔不死,若不擅長靈力護體的,摔出個好歹來也大有可能。
陶晉倒擅長靈力護體,所以再飛上來時,只是有些臉色蒼白,摔得比較疼而已。浮蘇見狀,挑挑眉看向陶晉身后的人,道:“來吧,一個一個來,我都不擔心車輪戰疲累,你們一人一場,難道還擔心不成?”
張綾:我以后絕對不惹秦仙子。
這是一個都不肯放過啊!
有讀者問有些詩詞為什么擺度不到全詩——嗯,那是因為出現的類似詩詞的句子,基本屬于原創,雖然寫得不怎么樣,但是依然要表揚我呀自打寫了這本文,我又回頭啃了兩遍王力的《詩詞格律》,寫手真心不容易啊。還啃了道教好多書,佛教好多書,得虧沒打算往深了寫,要不查資料都要死人吶——寫手難為啊,所以需要贊美!
——依然很忙的全世界最可愛最偉大的純潔弈致上。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