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頗有些挑釁意味的和顏冷嵐對視，春心唇畔浮現出一抹諷刺的冷笑。
你要么一開始就接地氣的說話啊，別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一般，連跟我說句話都好像是對你的羞辱一般，結果遇上個男人就破了功，自報姓名不說，還一再搭訕問人家的名字，話說對于你這個純潔無瑕的圣女來說，男人比女人更親近？
哦，我明白了，應該是你身為圣女，所以從小到大極少接觸男子，故而見了男子就把持不住吧？可憐吶，哪像我這平頭小百姓，閑著沒事就拿各色美男養眼呢。
春心想著想著就歪了，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內心正在拼命的吐槽顏冷嵐。
看著陷入了自我世界的春心，嘉禾微微一笑，朗聲道：“顏圣女見諒，我家掌柜年幼單純，不知世事，向來是心直口快，想來顏圣女定不會與我家掌柜一般見識對不對？”
年幼單純，不知世事？顏冷嵐抿了抿唇，她怎么不怎么覺得？
輕輕搖了下頭，她淡淡的說道：“那是自然，冷嵐今日身體不適，先告退了。”
聞言，四名丫鬟立刻服侍著自家主子起身，引路，捧香，奉茶，扶持，別提有多殷勤了。
目送主仆幾個出去，春心咂巴咂巴嘴，感慨道：“這才叫排場啊。”
嘉禾一挑眉：“怎么，羨慕？”
“得了。”春心立刻撇撇嘴，“好好地一個大活人，沒病沒災的，武功又高，天天被人這么伺候著，裝殘廢上癮呢？”
還真是她會說出來的話。嘉禾悶笑一聲，用力將春心的頭發揉亂，笑道：“你可知她是什么人？”
“剛剛你們不是說了么，什么明月宮的圣女唄，肯定地位不一般。肯定手下一大把，肯定厲害得不得了……”春心說著，聳聳肩嗤笑道，“可那也不是能隨便把我當垃圾的理由，既然是有求于我，那就對我客氣點，一邊嫌棄我，一邊找我幫忙……等等！她們沒有給我診金！”
她數落了一通，忽然才反應過來，這群看起來那么大排場。那么不差錢的女人竟然就那么走了。連一個銅板都沒給她。
有吃霸王餐的。有嫖霸王雞的，有搭霸王車的，如今竟然還有看霸王病的？
怏怏不樂的趴在了桌上，春心沒好氣的念叨了起來。不外乎明明那么有錢的一群人看病竟然不給錢，詛咒你大姨媽一年來兩次一次來半年等等……
“放心，她們還會再來的。”嘉禾好笑的輕拍著春心的頭頂說道。
春心白他一眼：“你怎么知道，你們約好了啊？”
“小春心，你的腦筋怎么越來越不好使了呢，不會是變傻了吧？”嘉禾詫異的將春心的臉蛋抬起來左看右看，“她既然說過‘今日身體不適，先告退’，分明是留下了回旋的余地么。”
唔？好像是啊。那女人說今天不舒服先走了，意思就是改天舒服了再來唄？
握爪，勢在必得的堅定目光從春心眼中透出：“下次她們再來，第一件事就是要賬！”
不過，她卻沒想到自己沒有等來顏冷嵐。卻等來了另外一個人。
不應該是說另外一人，而是另外一伙人。
“小春妹妹，近些年可好？”莊萱笑盈盈的看著春心，幾年不見，小春長大了呢。
春心盯著門前那個笑得溫婉和氣的女子仔細看了幾眼，忽然腦子里閃過一道亮光，恍然道：“萱姐姐？”
莊萱頓時笑得更加開心，連連點頭道：“是我，是不是嚇了一跳？”
實話說還真是嚇了一跳，春心從來都沒想過會再見到莊萱，自打她那不靠譜的姐姐越來越不靠譜后，他們家跟云縣莊家的走動就越來越少。尤其是她這次被綁架雖然還沒有徹底查清楚，但怎么看都似乎跟莊家脫不開關系后，她對莊家就更是鄙視到了極點。
只是，若說莊家還有那么一個人能讓她覺得順眼的話，那應該就是莊萱了。這個脾氣和善，善解人意的莊家大姑娘跟她那兩個妹妹是半點相似之處都沒有，也是唯一能讓她笑臉相迎的莊家人了。
“真沒想到你會來我這里，是走親訪友么？”最初的驚喜過后，春心心里生出了疑惑，似乎莊家在這里除了他們家沒別的親戚了吧。
但愿，不會是沖著春家來的，這個她唯一喜歡的莊家人千萬不要變質。
誰知莊萱接下來的話簡直就像是一枚炸彈轟在了春心的耳邊，她說：“你還不知道吧，我嫁人了，嫁到了利州府蒙家。”
蒙家？哪個蒙家？春心的嘴角抽動了一下，這利州府里頭最出名的蒙家，應該只有蒙動那一家子吧。而且莊家開連鎖醫院，蒙家做藥材商，這是天作之合啊。算算也是哈，莊萱今年都該十七了，是該成親了，話說，她該不會是嫁給了蒙動那小子吧？不可能，要真是嫁給了那小子，那小子怎么可能會不聲不響的？
一番寒暄后，春心終于知道，就在她從京城回來還沒到利州府的那段時間，莊萱正好嫁到了蒙家來，嫁給蒙動的堂哥。那人她也不陌生，就是夢游，哦，不，蒙優。
“如今聽說你竟然獨自打理鋪子，我請示過夫君后便趕來尋你了。”莊萱邊說邊打量春心，個子長高了一截，容貌也出落的更加水靈了，不過看起來還沒脫了當初的模子，不禁就笑道，“還是沒怎么變樣，讓人一眼就認出來了。”
春心隨手扯了扯自己的臉頰，聳聳肩道：“變不了了，估計再過二十年也還是這樣。”說著，她看了看鋪子外面，卻看到了一個丫鬟打扮的少女正站在那里看著自己，察覺到自己的視線，連忙就低下了頭。
不過，只那一瞬間，已經足夠讓春心發現那丫鬟眼中的寒意。
怪了，她有得罪過那個丫鬟么，好端端的為什么那么瞪著她？
“怎么了？”莊萱奇怪的問。
“沒什么，”春心搖搖頭，有些遲疑的說道，“那是你的丫鬟吧，我怎么看都有些面熟的樣子。”
莊萱聞言往門外看去，頓時笑了，說道：“你說說門口那個么？那是我的丫鬟。說起來真是湊巧，她也姓春呢。”
春心覺得這一定不是個巧合，所以她繼續等著莊萱的下文。
“那是上個月才買來的，正好我身邊缺人使就給了我，她原名春妮兒，我嫌念著繞口，便給她改名叫做春熙了……”
莊萱后邊繼續說的什么，春心都沒在意了，她的腦海里現在只回蕩著一個名字：春妮兒，春妮兒，春妮兒……喵的，她會不記得這個名字么，這不是她隔一層的堂姐么，那個三叔祖春耕的親孫女！
不管是春妮兒還是春熙吧，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怎么就成了莊萱的丫鬟？
“春妹妹？春妹妹？你怎么了？”說了幾句話，見春心似乎并沒有聽進去，莊萱奇怪的喚了幾聲，“難不成……你認得春熙？”
春心回神，低頭沉思了下，笑道：“那還真是……巧啊，我有個堂姐，也叫春妮兒。”她再次看了一眼門外的春熙，如今想起春妮兒這個人后，她可以確定門口那個春熙就是當初的春妮兒。
“她……你堂姐？”莊萱有些吃驚，猶豫不定的目光在春心和春熙之間來回徘徊。
“沒關系啦，你不要在意。”春心擺擺手道，“遠房的，沒什么來往，他們家當初做過一件很對不起我們家的事情，所以已經斷了關系。”
她不管春妮兒是如何變成了春熙的，想來應該是那一家子敗壞光了家產以后開始賣女兒了，她不欠那一家子什么東西，相反，那一家子一直在處心積慮的想要奪走她的東西。
所以，她沒有義務為春妮兒如今的處境感到任何一絲傷感或者抱歉，更加不會圣母的想要給春妮兒贖身。
甚至，春心很邪惡的想，如今跟在莊萱跟前伺候的春熙可比當初的春妮兒日子好過許多，至少能吃飽飯，能穿上不帶補丁摞補丁的衣裳。
不過莊萱有些過意不去，秀氣的柳眉輕輕皺了起來，有些遲疑是該做個順水人情將春熙交給春心，還是當做什么都沒有，繼續拿春熙當丫鬟使喚。
“萱姐姐你不用為難，剛才我也就是一時驚訝才說出來，我們家跟她們家已經恩斷義絕了，你大可不用在意我們兩家的關系。”看出了莊萱的不安，春心擺擺手道，“不妨實話告訴你，當初就是他們家想要侵占我們家家產，終究落得個竹籃打水一場空，所以，她落到如今下場，我是半點心疼都沒有的。”
而且，她半點也不覺得春妮兒，不，是春熙無辜，因為就在當初，那時候才十二三歲的春熙就已經開始有意識的幫著自己的親爺爺來算計她家家產了。
她可是記仇的很啊。
饒是春心這么說，莊萱還是有些不自在，抿抿唇笑道：“實在是不知她竟是你堂姐，當時只是覺得她手腳伶俐，做事又機靈，要是知道是這樣的關系，我……”
春心打斷了莊萱的話：“說了沒事就是沒事嘛，反正我沒把她當過親戚，你就當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不過，她倒是要防著點春熙，就從剛剛春熙看她的眼神，她就能猜得到，要是能背后戳她一刀的話，春熙是一定不會客氣的。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