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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浪舟上,腳尖險險的踏著防御大陣放出的光暈,做出了一副隨時準備藏進大陣中的架勢,殷血歌朝著雪千影連連冷笑著:“這位雪姑娘,分明是你有意殺了自家師妹,干嘛往我頭上扣黑鍋?”
一旁的木人青目光閃爍,這時候他也回過神來,控制錦鯉化龍坊的咒語和法印也都準備齊全了,那座青玉牌坊放出重重水波、玉龍虛影,將他整個兒環繞了起來。警惕的保持著和雪千影之間大幾百步的距離,木人青望著雪千影冷笑道:“雪師妹,你這是做什么?”
恬靜、柔美,看不出絲毫兇厲氣息的俏臉上浮現出一絲紅暈,雪千影向木人青顫巍巍的行了一禮:“木少主莫非當真不知?原本玉瓊峽和白角島木家聯姻,這事體,本來是落在千影身上的。”
殷血歌聽得這話,頓時只覺得渾身毛骨悚然,他也懶得和這一對兒男女多廢話,而是直接一個閃身就回到大浪舟上。向著血鸚鵡催促了一聲,血鸚鵡闖進了主控樓閣中,張開嘴吐了幾塊仙石進法陣樞紐內,控制著大浪舟發出一聲龍鯨長鳴,帶著一片兒蔚藍色水浪就朝北方闖去。
木人青的目光驟然一凝,他向雪千影那張比赤眼媚明艷了許多的面孔掃了一眼,再看了看雪千影比起赤眼媚更加誘人的凹凸有致的身軀,一團火氣頓時從小腹直接沖到了腦門上。
“有這種事情?我倒是不知道。須知道,當日我木家老祖去玉瓊峽提親。我看中的也是師妹你啊。只不過,后來不知道這事情,怎么就變成了赤眼媚那婆娘了?”木人青也是個無情無義的主兒,對剛剛慘死的未婚妻,他是半點兒情誼都沒有的。
甜甜的一笑,雪千影悠悠嘆了一口氣,她慢條斯理的說道:“這里面的事情,倒也有些糾纏,只不過,眼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木少主。我們先將這些圖謀不軌。劫財劫色,傷了我師妹的惡徒斬盡殺絕,取了他們身上的信物了,先把這件事情給處置妥當才好。”
木人青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線。他看了一雪千影頭頂那條輝煌燦爛長達百丈的劍虹。急忙點頭道:“師妹說得是。赤師妹死得可真慘,她怎么就遭了這賊子的毒手了?咱們一定要為她討回這個公道才是。只不過,這小子似乎也是戰仙殿弟子?”
在這里。木人青有意的給雪千影下了個套兒。
雪千影無所謂的笑了笑,輕柔的說道:“他倒是戰仙殿弟子,而且還是文秀秀殿主的親傳弟子。只不過,從本門幾位師叔那里得知,他只是向文殿主磕了幾個頭,還沒在文殿主座下聽講過一次的,算是戰仙殿弟子,實則在戰仙殿沒什么根基,沒什么靠山,死了,也就死了。”
冷笑一聲,雪千影眸子里閃過一抹煞氣:“再者,他殺了赤師妹,殺人償命,這誰也挑不出刺兒來。”
木人青架著一片水云飛到了雪千影身邊,他笑著向雪千影伸出了手:“雪師妹所言極是,我們就這么辦了。嘿,木家和玉瓊峽聯姻的事情,我們還得繼續不是?”
雪千影的俏臉上恰到好處的浮出了兩團紅暈,木人青頓時心中狂喜,他一把摟住了自己窺覷已久的未婚妻的本門師姐纖細的腰肢,樂滋滋的摟著雪千影就向著大浪舟追了過去。
殷血歌站在大浪舟的桅桿上,看著后面一男一女勾肩搭背的追了上來,不由得搖了搖頭。好一對奸夫淫婦,居然連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赤眼媚雖然該死,但是這么憋屈的被自家師姐一劍給斬了,她死了也是個糊涂鬼。
那個玉瓊峽的名聲倒還不錯,怎么門下的弟子都是這么些心機深沉、不擇手段的貨色?
赤眼媚不過是橫行霸道、驕橫驕縱了一些,也就是在半路上搶槍人家的鳥兒,為了出一口氣故意挑事半路截殺而已。但是這雪千影可比她那個師妹更加可怕的十倍,借著殺殷血歌的由頭,一劍就把赤眼媚劈得魂飛魄散,還順勢勾搭了自己師妹的未婚夫,這女人的心太狠,更未免太無恥了些。
大浪舟破開海面向前疾馳,木人青駕馭著鯉魚化龍牌坊緊追在后方。
血鸚鵡則是從窗口探出頭去,向著后方四顆高大的青色神木念叨著不知名的咒語。在他的腦袋上一條兒綠色的煙氣噴了出來,冉冉煙氣中可以看到一面青色大旗正在慢慢的晃動。驟然間就聽得一聲巨大的雷鳴聲傳來,四顆神木的枝葉全部縮了回去,化為四道綠色光芒就朝著血鸚鵡飛了過來。
張開嘴,噴出黑紅二色光流向著四條綠光一罩,四根三尺長、胳膊粗細的綠色木樁就帶著淡淡的雷光被血鸚鵡一口吞了下去。艱難的昂起脖子,將四根長長的木樁子往肚皮里不斷的吞咽,血鸚鵡還掙命一樣喘著粗氣嘀咕著。
“可算是有了稱手的寶貝了,等鳥爺用一口本命元氣把這四根破木頭和一面大旗給重新煉制了,嘿,再給他改改形狀,化為四十九根幽冥血鬼木,布下‘九天十地屠神戮仙瀝血魔雷陣’,鳥爺也算是有了自保的力氣。”
歪了歪腦袋,血鸚鵡突然皺起了眉頭:“見鬼,鳥爺記得我有一套兒完整的九天十地屠神戮仙瀝血魔雷陣的陣器的,什么時候丟掉了?好像,好像是在,被幽泉那小妞給拿走了?”
殷血歌向血鸚鵡望了一眼,血鸚鵡和幽泉的來路都古怪得很,尤其是血鸚鵡,他的記憶有一塊沒一塊的,怕是被小幽冥境動用萬鬼靈殿的禁制給坑了一把。這家伙不是什么善茬兒,所以。他忘記了以前的那些事情也不錯。
輕哼了一聲,殷血歌抓住了血鸚鵡的脖子,將四根木樁子狠狠的往他的肚皮里塞了進去。看著他嘴里吐出兩尺長的木樁子,還要在那里嘀嘀咕咕個不停,殷血歌都為他感到難受。
喉嚨里發出‘嘎吱’的摩擦聲,血鸚鵡好容易將嘴里的木樁子吞了下去,然后重重的喘了一口氣。殷血歌拎著他的脖子,在他的肚皮上仔細的掏摸了一陣,硬是弄不清這家伙的肚子里到底有多大一塊地盤,上次吞了這么多的仙石。這次吞了這么大四根木樁子。居然肚皮里不見半點兒端倪?
看出了殷血歌的疑惑,血鸚鵡得意洋洋的昂起了頭。
“不是鳥爺吹牛,鳥爺現在是實力太低了,這肚子里也就是方圓千里的一塊兒地盤。等得鳥爺恢復了仙人的實力。嘿。這一張嘴,就算是三五百顆月亮,三五十萬仙人。也給你一口吞下去。”
就在血鸚鵡自吹自擂的時候,木人青和雪千影,連同著兩個鳥人已經快要追了上來。大片水波環繞著他們幾個,水波中可以看到無數錦鯉和玉龍的虛影飄來蕩去,隱隱波濤聲中,木人青環繞著雪千影,兩人肩并肩的勾搭在一塊兒,那姿勢說不出的曖昧。
“真是一對兒賤人。”殷血歌和血鸚鵡同時咒罵了一聲。
殷血歌也就是咒罵了一句,血鸚鵡卻又在后面大聲的給補了一條:“喂,那白衣服的娘們,你別看這小白臉一張臉蛋長得俊俏水靈,鳥爺和你打賭一個銅板兒,他就是一根小牙簽!要找男人,還得找鳥爺這種高大威猛型的,你知道鳥爺的這個‘鳥’字,該怎么讀么?”
殷血歌瞠目結舌的看著‘鳥’爺,他哆哆嗦嗦的握住了血歌劍,很想給這家伙一劍。
雪千影的一張俏臉氣得慘白一片,木人青則是氣得臉蛋兒通紅。但是不等這對兒男女開口,血鸚鵡已經挺起了肚皮,用力的扒開了自己腹部下面一塊兒羽毛:“那小白臉,你不信邪還不行。鳥爺的本錢亮出來了,有種把你的行貨給擺弄出來?”
“你,你,你!”木人青氣的牙齒都在發顫,他聲嘶力竭的尖叫著:“兀那妖孽,本少主一定要將你千刀萬剮,將你挫骨揚灰。無恥,下流,卑鄙,實實在在不為人子,本少主不和你這種妖孽一般見識。”
“一定要見識見識!”血鸚鵡搖晃著肥碩的肚皮,興奮得渾身羽毛都豎了起來:“是男人的,就拿出來比劃比劃!所謂是騾子是馬,拉出來亮亮啊!你不敢亮出本錢來,莫非你連牙簽都不如?唉喲,那你都長了一條什么玩意?繡花針么?”
殷血歌雙手捂著臉,好吧,幸好這木人青是自己敵人,血鸚鵡愿意這么折騰人家,也就隨便他了。但是以后在自己的熟人面前,這家伙敢這么鬧騰,一定得扒光了他的毛才行。
“哈,原來您就是大名鼎鼎的‘銀針小霸王’木人青呀!”血鸚鵡怪聲怪氣的高聲尖叫起來:“鳥爺我記住了,以后鳥爺會幫你把這綽號宣揚出去的,你就不用謝了,這是江湖道義,這是鳥爺應該做的。”
“死吧,該死的妖孽。”木人青實在是被氣得要吐血,他雙手結了一個法印,向著頭頂的青玉牌坊狠狠的一拍,一聲咒語出口,青玉牌坊就驟然放出了萬丈青光,將方圓十里的海域突然定住。
水波不動,海風不起,十里內的海面一平如鏡,一切都凝固住了。
就好似一塊青色的琥珀凝固了一切,青色的祥光中,從牌坊內又慢悠悠的沖出了一條青色的龍影。這條四爪龍影向著虛空一抓,頓時有大片的水云雷光呼嘯而來,纏繞在他身邊。仰天一聲龍吟后,龍鷹帶起一道強光,一頭向著大浪舟撞了過來。
殷血歌長嘯一聲,他舉起三陽開泰斧,狠狠的一斧頭向著那條當頭沖來的龍影砸了過去。
一團丈許方圓的火光和龍影撞在了一起,一聲巨響,火光被震飛了數百米遠,呼嘯而來的龍影則僅僅是被震偏了些許,依舊是一頭撞在了大浪舟上空的龍鯨虛影上。
大浪舟劇烈的顫抖著,被轟然炸開的龍影沖飛了十幾里。卻恰好避開了被牌坊青光籠罩的那一塊兒海域,大浪舟再次的向前疾馳起來。大浪舟上的殷血歌等人全部摔倒在地,殷血歌更是被震得口吐鮮血,半晌站不起來。
如果不是大浪舟的防御陣法抵消了那條龍影九成九的威力,殷血歌剛才和他硬拼了一記,估計半個身軀都炸開了。木人青不愧是木家的少主,雖然他自身的實力不怎么樣,但是他使用的兩件法寶,可樣樣都是極品,尋常修士根本見識不到這樣的高階貨色。
“嘿。往哪里逃?”木人青眼看自己一擊奏效。當即笑得眉開眼笑的繼續向牌坊噴吐出大口真氣,一道又一道龍影向著大浪舟遠遠的轟殺了過去。
就在這時候,四周海域突然一暗,海面下傳來了尖銳的蟲子鳴叫聲。四周海水奔涌。遠遠的十幾團烏云騰空而起。烏云左右分開。露出了里面藏著的巨大旗幡。
描繪了無數劇毒蟲子的旗幡微微一晃,頓時漫天都是黑云翻滾,濃郁的烏云纏繞在一塊兒。化為一口黑色大鍋將白角島以及周邊數百里內的海域全部遮蓋在了里面。要死不死的就是,殷血歌他們剛剛跑到這座邪門大陣的邊緣,眼看著還有幾里地就能沖出這座大陣的覆蓋范圍,卻依舊被罩在了下面。
“事情不對!”殷血歌的心頭驟然一顫,他顧不得抵擋那當頭落下的龍影,急速拍打著本命蝠翼就向著天空沖了起來。極盡所能的飛到了離地十幾里的高空中,向著南方白角島的方向眺望了過去,殷血歌的心里頓時一沉。
他正好看到羅鴉在白角島上空大殺八方,無數的修士在羅鴉的魔威下骨肉成泥,魂飛魄散。
尤其羅鴉放聲大叫,他報出了自己的名號萬蠱教血蠱殿主,這讓殷血歌立刻聯想到了昨天夜里被他誅殺的枯瘦修士羅三陰。殷血歌不由得苦笑了起來,這算不算仇人碰面了?
只不過,羅鴉他們分明是沖著白角島來的,首當其沖要倒霉的,應該就是白角島的三大家族吧?
冷笑一聲,殷血歌迅速的落回了大浪舟中,他向懸浮在空中目瞪口呆的木人青冷笑道:“木少主,咱們的事情就暫且停一停吧。萬蠱教的大人物來了,他們是沖著白角島來的,你還是先回去看看你們木家的情況吧,可不要被人洗干凈了家底子,你這少主以后還怎么威風神氣?”
木人青驚慌失措的看著四周綿延的黑霧,他不知所措的看向了雪千影:“千影師妹,我們,我們該怎么做?”
雪千影也一時間亂了陣腳,任憑她心思狠辣有著無窮的機變,面對萬蠱教突然來襲的事情,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對付了。萬蠱教和瓊雪崖是生死對頭,雙方惡斗了萬多年,早就結下了無法消磨的仇怨。像今天這種情況,萬蠱教的人滲入了瓊雪崖腹地突襲某個重要的據點,這絕對是雞犬不留斬盡殺絕的手段。
“不能回去。”略微思忖了一陣,雪千影咬牙道:“我們修為低微,就算返回白角島也幫不上什么忙。血蠱殿主,那是不離境的強者,距離地仙正果也只是一步之遙,我們這點力量能算什么?”
“少主可知道這附近有什么隱秘的地方讓我們躲藏的么?”雪千影深吸了一口氣,捻著手印將空中那一道輝煌奪目的劍虹給收進了背后的劍匣,她強作鎮定的說道:“現在我們必須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躲?小妞,你往哪里躲?那柄劍不錯呀,似乎是傳說中的‘耀晄炫天劍’?那可是半步仙器,你這小妞也敢帶著這種寶貝到處路亂走?”
一個尖銳難聽的聲音遠遠傳來,伴隨著刺耳的笑聲,三個細小的黑點帶著刺耳的破空聲急速襲來。
一個面色黧黑,面門上趴著一條大蜈蚣的萬蠱教修士指了指大浪舟,厲聲喝道:“兩位師弟去破了那舟船的大陣,將這舟船搶下來。這一對兒狗男女,就交給師兄我了。”
兩個腦后隱隱有淡淡的黑霧纏繞,其中有蟲子虛影爬來爬去的萬蠱教修士齊齊怪笑了一聲,當即向著大浪舟俯沖了下來。看他們身體表面的奇異征兆,他們分明都已經是元嬰能夠離體行走,修為達到了神游境的大修士,一根手指頭就能戳死數百個金丹修士的可怕存在。
殷血歌長嘯一聲,他厲聲喝道:“諸位前輩,小子我身無長物,你來找我的麻煩,卻是找錯人了。”
狠狠的向著木長青一指,殷血歌大聲道:“那男的,木家少主木人青;那女的,玉瓊峽掌門弟子雪千影。他們才是大肥羊,小子我不過是一個路過的野修而已。”
其實殷血歌也不知道雪千影是什么身份,但是既然木人青都是木家的少主了,那么雪千影必須是玉瓊峽的掌門弟子啊,否則看這一對兒狗男女勾勾搭搭的模樣,他們的身份不搭配不是?
怪叫了一聲后,殷血歌狠狠一跺腳,大浪舟頓時化為一條一尺多長的小小船模沖進了他的眉心。一聲長嘯,殷血歌向那些鮫人少女打了個招呼,他們一行人‘噗通’一下摔進了海里。
鮫人乃海生種族,大海就是他們的家園。
一進入海水中,三十六位鮫人少女雪白粉嫩的雙腿立刻變成了淡藍色的魚尾,她們歡笑著掀起了一團白色的浪頭,一把卷起了殷血歌和血鸚鵡,快若閃電般向海水中沉了下去,眨眼間就直下海面數百丈。
兩個神游境的修士本來是向著殷血歌沖殺過來的,但是猛不丁的聽到殷血歌點破了木人青和雪千影的身份,他們向前沖的勢頭頓時一滯,目光灼熱的向著木人青和雪千影望了過來。
生擒活捉木家的少主和玉瓊峽的掌門弟子,這功勞可比生擒一個散修大了無數倍去了。
尤其是這玉瓊峽的掌門弟子,看起來還是這么一個水靈靈的大美女,萬蠱教的修士,可不是什么講究清規戒律的佛門高僧,美女當前,他們可是不介意好好的享用一番的。
木人青和雪千影的臉色慘變,他們將殷血歌已經恨到了骨子里。(……)
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