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差陽錯。
事實上,江湖中的事情是沒有那么多巧合的。
剛剛策馬進入襄陽城不久的楊過,便詢問著路人來到了郭靖黃蓉的府前,可惜的是來得太遲,沒有遇見郭靖黃蓉夫婦的蹤影。心中琢磨著洪七公的交待,楊過騎在馬上打量了半晌,這便策馬轉身離開了襄陽,朝大勝關而去。
在那英雄大會上,也許自己能找到姑姑,更能將洪七公的交待完成。
至于在襄陽見到岳緣,對于楊過來說這個幾率實在是太小。而唯有那匯聚天下英豪的英雄大會上才有可能了。
剛剛策馬狂奔而出的楊過出城不久,岳緣便與陸無雙兩人騎著毛驢悠哉游哉的在城門守衛的注視下離開了襄陽。
這種情況,城門守門們見得多了。
畢竟眼下那英雄大會將舉行,能不再襄陽辦這對他們這些吃兵糧的人來說,這絕對是幸事。否則的話,他們實在是很難想像當那么多無法無天的江湖人士湊在一起共推盟主時,到底會發生什么樣的事情,他們都無法猜測。
即便是有著郭靖黃蓉夫婦做鎮壓,但是誰也無法肯定到時究竟會發生什么。畢竟襄陽城大,一旦出現問題,那絕對是波及城市的動亂。
故而這群武林人士離開襄陽去大勝關陸家莊參加英雄大會,對于襄陽的老百姓和軍隊士兵來說,這是他們喜聞樂見的。哪怕這幾天的時間,因為江湖人士的涌入,拉動了襄陽的內需,但是這也是指那些客棧,而與普通老百姓可沒有多少關系。
當然,關于襄陽城的老百姓與軍隊士兵是如何想象,那些江湖人士是不會去理會了。
而岳緣哪怕是知曉,卻也沒有在意。
此時的他正與陸無雙兩人問著路,沿著大道朝那大勝關的方向慢悠悠的走著。
“無雙,你說這如畫江山,還能讓人欣賞多久?”
于毛驢背上,岳緣雙手枕著頭,仰躺著,目光卻是落在那遠處錦繡青山上,隨口對著走在身邊的陸無雙問道。
“嗯?”
這風景還有欣賞的時間嗎?
聞言,陸無雙目光疑惑的落在那遠處青山上,岳緣的話對于一個掙扎在江湖底層的姑娘實在是太難以理解了。哪怕是現在的陸無雙,她也是不明白什么叫國仇的。現在的陸無雙的心中有的只是家恨。
“算了!”
“說了你也不懂!”
隨意說出的話,岳緣本來就沒有讓陸無雙給出答案的打算,之所以這么說出,也不過是岳緣的自言自語。偶爾發發呆什么的,岳緣一直覺得這是道家與佛家和尚最喜歡做的事情。
而眼下,岳緣就算是有了這么一種發呆了。
“……”
你說一個讓我懂的啊!
跛腳姑娘坐在毛驢上,側著頭,垮著一張小臉,在心里不斷的埋怨著。
不過對于岳緣那時不時的發出一些讓她很奇怪的感嘆,就像岳緣身上一些讓陸無雙看起來很是奇怪的物品,一般的讓人覺得摸不著頭腦。故而,在面對這種情況,陸無雙還是有心理準備的。
這么長的時間來,經歷了岳緣那時常變幻的情緒與話語,陸無雙已經是習慣了。
而且漸漸的……陸無雙也覺得自己染上了對方那種淡然的脾性與情緒,不生氣也卻不去在意。因為有些東西,只不過是劃過你身邊的風景,不用停下來,只要回頭瞧上一眼就可以了。
但有些事物,卻是讓你不得不去追逐……
就像身邊的岳緣,目光怔怔的打量了一眼身邊的道長,陸無雙潛意識中總有一種錯覺,那便是對方是虛幻的,是停留不了太長時間的。因此,陸無雙很是珍惜在岳緣呆在一起的時間。任何的摻雜其中的其他人,都會讓跛腳姑娘有一種隱隱的敵視感,就像那清冷如仙的小龍女。
時間漸過,陽光的照耀下,兩道人影在著大道上騎著毛驢漫著步。
秋風拂背。
“咦?”
正在低頭沉思的陸無雙突然聽岳緣一聲驚呼,抬起頭卻發現不見了岳緣的身影。轉過身來,這才發現岳緣坐下的毛驢竟然停了下來,不在前進,而是在原地打著轉兒。
“岳大哥,這是怎么呢?”
腳下動作,讓自己胯下的毛驢的步伐停了下來,陸無雙從毛驢上跳了下來,跛著腳走到岳緣的旁邊,很是奇怪道。
“我也不清楚!”
騎在毛驢身上的岳緣也很是奇怪,這毛驢一路來走的好好的,可是眼下突然停了下來。而且,哪怕是岳緣拿出了蘿卜擱在毛驢的面前,竟然也無法吸引它前進。
相反,這毛驢竟然要掉轉頭,沿著原路回去。
“不會吧!”
毛驢背上的岳緣使勁的夾著毛驢的腹部,右手則是一把抓住毛驢的那長長的耳朵,拉著對方轉頭,可這毛驢就好像吃多了的硬是想要回頭。這種情況讓岳緣極為郁悶,道:“難不成在悅來客棧呆了幾天,這毛驢長了品味?想要繼續回去享受那小二的手藝?”
“……”
地上,陸無雙牽著毛驢,面無表情的看著岳緣騎著毛驢在那里轉圈,聽著岳緣的那自言自語,嘴角就有些不由自主的抽動著。
與岳緣不同,岳緣對毛驢只不過是表面上的了解,他需要的是毛驢的那種悠然舒適,而身為赤練仙子徒弟的陸無雙卻是不同。在那段生涯中,陸無雙照顧了李莫愁的毛驢很長的時間,對于毛驢的有些習性有著不小的了解。
眼下岳緣胯下的毛驢,顯然不是因為想要回去享受那悅來客棧店小二的手藝,而是其他的方面,而看這毛驢那焦躁興奮的模樣,似乎是……發情了。
“……”
聽了陸無雙的解釋后,岳緣沉默了。定定的望著陸無雙好半晌,這才道:“我記得你的毛驢也是公的吧!”
“嗯!”
“對的!”
陸無雙有些迷惑,但還是點點頭,答道。
“那它發什么情?這里連母驢的毛都沒一根!”
岳緣頓時怒了,對于自己這匹毛驢十分的怒其不爭,恨不得一巴掌拍死算了。心說看看屬于無雙的那毛驢兄弟,淡然的很。
怎么我的就成這樣呢?
“……”
陸無雙聞言眉頭就是一陣亂跳,這才哭笑不得的解釋道:“岳大哥,這毛驢有可能是聞到什么氣味了!”
“呃!”
岳緣聞言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隨即松開了右手攢住的毛驢耳朵,讓其自己走了起來。
……
在岳緣毛驢出問題的時候,道路盡頭處,一直遠遠吊著岳緣與陸無雙身影的赤練仙子與洪凌波師徒倆也是騎著毛驢站在那里不動。
只是讓赤練仙子意外的是似乎自己心愛的毛驢也好像出了點問題。
“嗯?”
對于自己毛驢照顧的很好的李莫愁當然知曉身下毛驢的舉動,很快她便察覺到了自己的毛驢似乎有些不安,四蹄開始不規則的刨動起來,將地上的泥土刨出了不少。
一旁的洪凌波也察覺到了師傅那心愛毛驢的異動。
于是師徒倆都低著頭開始觀察起毛驢來。
噴著熱氣,花白毛驢正要向前踏步,仰頭咆哮一聲,以顯示著什么,卻見赤練仙子面上一急,頓時寬大的道袍一把就捂住了毛驢的嘴,直接將那即將發出的驢叫給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怎么回事?
赤練仙子李莫愁的臉色有些著急,對于自己的毛驢突然出現的情況,她很是意外,當然也沒有忘記吩咐自己大徒弟重要的事情:“凌波,你觀察情況!”
就在李莫愁將毛驢的叫聲用袍子給捂了回去后,應赤練仙子要求觀察岳緣與陸無雙兩人的洪凌波突然發現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那便是那藍白道袍道士竟然騎著毛驢,悠哉游哉的朝自己這邊走來,看那方向正是自己與師傅兩人的所在。
“師傅!”
“那騎驢的道士朝我們這邊過來了!”
見岳緣那轉身騎驢過來的樣子,洪凌波頓時一驚,難不成自己與師傅的跟蹤被發現了?心下一急,連忙告訴了師傅。
嗯?
怎么沒聲音?
迷惑中,洪凌波轉過頭,朝身后的李莫愁望去,卻瞧了空。再抬頭一瞧,便見自家師傅拽著毛驢一陣風似的向路邊的草叢中沖了去,很快便消失在了路邊。
對!
是拽著毛驢!
洪凌波敢拍著胸脯肯定,她看到了那地上還有一道長長的痕跡,顯然是毛驢不愿意走而被硬生生拖出來的。
再回頭,卻見岳緣的身影越老越近。
大驚中,洪凌波一聲輕喊:“師傅,等等我!”
雙腳輕踢毛驢的腹部,可惜的是讓洪凌波吃驚的是自己的毛驢也不走了。著急之下,洪凌波也想不了太多,一下跳下毛驢的背,隨即學著師傅赤練仙子一把拽著毛驢,捏著毛驢的嘴,硬生生的拖著毛驢朝李莫愁消失的草叢飛奔而去。
濺起一路煙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