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白衣男子
看著花朵朵滿臉吃驚的表情,黑衣男子絲毫不以為然,“你沒挨過餓,不曉得糧食對于人的重要。”
他一臉淡淡地說:“少爺說過,人活著,就要懂得享受,尤其是對于我們這些受過太多罪的人。你不曉得,有一次咱們在大漠,餓得恨不得把自己的手剁下來煮來吃,所以現在無論我們人在那里,少爺總要先將那里堆滿了吃的東西。”
“我們有些兄弟甚至在睡覺的床下面,都是有酒有肉的。”黑衣人毫不避諱地將話兒都當這花朵朵的面兒說了出來,少爺說過對著這位公子說話可以無所避諱的。
花朵朵聽著聽著本想笑出來,但仔細一想,卻非但再也不覺得這話有什么可笑,反而有些想哭了。
“公子您慢用,在下告退了!有事兒盡管吩咐,只要條件允許,我會盡量滿足您的。”黑衣人說完就消失在車廂外了。
“這些吃食該不會被下毒了吧?”
花朵朵懷著無比怨念的心情瞅著眼前這些看起來無比美味的雞腿。這會兒已經過了中午吃飯的點,花朵朵的肚子已經餓得前胸貼后背了。
“死就死吧!飽死總比餓死好!”
要是這大人物真有心對自個兒不利,自個兒落在他手上也沒有活路,倒不如趁現在還能動,吃好喝好的哩!這樣至少還能在臨死前討點便宜來沾沾。
花朵朵想到這兒忙抓起碟中的雞腿,就著果子酒狼吞虎咽滴吃將起來。
她剛吃飽喝足還未擦干凈嘴上的油哩!就聽到馬夫悠長地吆喝了一聲,馬車便緩緩地停了下來。
花朵朵還來不及收拾整齊眼前的杯盤狼藉,剛才那黑衣人便撩起車簾恭敬地說道:“公子!到了,請下車!”
花朵朵本來看著眼前滿桌子的殘骸還覺著難為情,這會兒見黑衣人低著頭壓根兒連眼尾也不稍車廂一眼。她便也無所顧忌了起來,大大方方地撩起衣擺跳下了馬車。
“這是哪兒啊?”花朵朵剛下馬車就禁不住被眼前這迷人的風景給驚住了。
黑衣人低著頭道:“回公子的話!這是少爺在城外的別院。少爺已經在那邊等著你了,請公子自行過去,小的就先行告退了!”
花朵朵沒有看向黑衣男子,她已經完全淪陷在眼前這迷人的風景當中了,壓根兒就沒有留意黑衣男子是幾時走了開去的。
這簡直就是世外桃源啊!風景竟比咱們花嫁村看起來還美!
只見眼前蔥蔥綠綠的山野中,座落著一棟白墻黛瓦的小別院,別院門前。蜿蜒著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小溪蜿蜒曲折,看不見盡頭。
別院四周環繞著一叢叢正迎面怒放的花兒,花朵朵遠遠的便聞見花兒那陣陣沁人心脾的芳香了。
花朵朵正被眼前的風景迷得一陣眼花繚亂哩!這時,她的耳邊忽然飄來一陣凄婉幽咽,纏綿悱惻的簫聲,花朵朵素來愛簫。這會兒不由聽得一陣駐足。
這簫聲嗚咽婉轉。如泣如訴,悱惻動人,惆悵憂悒的簫聲飄出淡淡的悲涼,慢慢地浸透著花朵朵的整個心田。那幽咽哀婉的簫聲,讓花朵朵有一種魂銷腸斷之感。
花朵朵只覺聽得一陣心如刀割,忍不住要墜下淚來。她不由自主地聽從著心里的召喚,沿著簫聲飄來的方向走了過去。
走著走著。忽然一個白衣勝雪,黑發如墨的男子出現在了花朵朵的視線里。
男子背對著花朵朵,倚樹而立。長簫在他手上像有靈魂一般,男子修長的手指所到之處,竟舞動出一個個動人心魄的音符。
這時細雨竟也像聽到了男子的悲傷般,飛飛揚揚地飄落了下來。在雨簾中,男子的簫聲顯得尤為凄婉纏綿、蒼涼深沉,深深地撩撥起花朵朵心中那久久不能忘懷的思鄉愁緒。
那悲涼凄楚、抑郁蘊藉的簫聲。似一片歸帆,不斷地開啟著花朵朵心中那道緊閉良久的心門,不斷地叩醒著花朵朵心靈深處那對遠方親人的緬懷與思念,那一絲深深壓抑在內心深處的,身在異鄉的孤獨感,此刻已悄然地襲上她的心頭。
花朵朵聽到此處,忍不住一陣潸然淚下。在醉眼朦朧中,她仿佛看見了“花謝花飛飛滿天”的凄美,仿佛聽見了男子夜深人靜時那孤獨哀婉的幽咽悲音,也仿佛體驗到了他在痛失親人時那肝腸寸斷的悲傷。
這男子也該是個孤獨的人兒吧!花朵朵忍不住油然而生一股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悲傷與憐憫。
在許多個夜深人靜的夜里,也不知這眼前人有多少回在這兒獨自眺望星辰,用簫聲寄托相思之苦!
也不曉得有沒有知音在楊柳依依之際,在月下陪他黯然聽簫,默默聽取簫聲中那一縷黯然銷魂的離別之情?
簫聲咽,夜未央!
在花朵朵癡癡凝聽之際,簫聲已經悄然而止了。但花朵朵還猶然未覺,她仿佛還覺得那幽怨的裊裊余音,悲涼的綿綿意韻,竟仍舊在如煙似霧的雨幕中飄飄蕩蕩。
花朵朵只覺得此時,簫聲已將人世間的一切喧囂、嘈雜、功名和利祿全都沉潛了,留給她的只是那道不盡的憂傷與冥想,她的靈魂仿佛也在這幽靜中慢慢地升華飛遠了。
花朵朵上輩子之所以一直熱愛著這簫聲,也許也正是因為這簫聲傳遞著人世間那份凄美的憂傷吧。
花朵朵還沉浸在自個兒的思緒里,朦朧中忽然耳邊傳來一聲低沉的嗓音。
“你哭了!”一張手帕靜靜地遞到花朵朵眼前,“擦擦淚吧!難看死了!”
花朵朵抬起頭,怔怔地看著眼前這依稀似曾相識的面容,壓根兒忘了接過男子手中遞著的手帕。
“我認識你嗎?”花朵朵喃喃地問。
眼前這張美如冠玉的臉中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那黝黑深邃的眼眸泛著陣陣迷人的色澤;那濃密的眉,高挺的鼻,絕美的唇形。無一不在張揚著高貴與優雅。
而正是這份高貴與優雅,讓她似曾相識。
男子見花朵朵遲遲不肯接過手中的帕子,只好靠了過去去,輕輕地揩干了她臉上的淚痕。
花朵朵被男子這突如其來的親昵動作嚇了一跳,忙退了一大步,驚恐地問:“這位公子,男女……呃,不對。男男授受不親,還是……還是在下自個兒來吧!”
花朵朵說完忙搶過男子手中的帕子,胡亂地擦了擦臉上亂七八糟的淚痕,擦完后不好意思地將手帕還給了眼前的白衣男子。
好險啊!差點就暴露了咱女扮男裝的秘密,現在敵我不明,要是自個兒的女兒身暴露了,恐怕處境會很危險啊!
“我怎么不曉得。你幾時成了男人啊?”白衣男子忽然逼近花朵朵。他彎下腰緩緩地靠近花朵朵,臉蛋近到快要貼到花朵朵嫩嫩的小臉上來了。
花朵朵被這忽然逼近的面孔嚇得退了一大步,盡管眼前的男人長得帥呆了,但咱決不是那會被美色誘惑的人啊!少拿你的美色來誘惑人!咱是堅決不會被迷惑的!
花朵朵想到這兒忙板起臉道:“公子好笑了,在下一向是男兒身,你問這話不知有何用意?”
“喔?一直是男兒身嗎?”白衣男子又步步向花朵朵逼了過來,花朵朵一步步驚慌地向后退去。直到退到一棵大樹的樹干上,退無可退之際,花朵朵才被迫停下了腳步。
“你……你想干什么?”花朵朵不由自主地雙手抱胸。眼神無比警惕地瞅向白衣男子。
“想干什么?”白衣男子一反先前那副生人勿進的冷漠神情,吊兒郎當地玩弄著手中的蕭子,他拿蕭子有一撥沒一撥地撩動著花朵朵那烏黑如泉的長發。
良久白衣男子方才調侃地說道:“方才你不是說你是男兒身嗎?既然大家都是男兒身,那你慌張什么啊?”
花朵朵忙矢口否認道:“我……我哪有慌張!”
“喔!這么說來,你是沒有在害怕咯!”白衣男子拿蕭子輕輕地挑起花朵朵的下巴,目光深邃地鎖住花朵朵那驚慌間如小鹿斑比般清澈動人的眼眸。“那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男兒身還是女兒身!”
“你……你要干什么?你別……”花朵朵話音未落,便被眼前忽然放大的臉孔嚇住了,待她反應過來時,白衣男子的嘴唇已經覆在了她的小嘴上。
花朵朵的腦袋頓時轟的一下一片空白,腦袋像被注水了般壓根兒轉不出來了,她連掙扎也忘了,只曉得傻傻地瞪著眼前這張近在咫尺的俊臉發呆。
“丫頭!閉上眼睛!”白衣男子好笑地敲了敲花朵朵的腦門。
白衣男子的聲音像有魔力般,花朵朵不由聽話地乖乖閉上了眼睛,任由白衣男子在她小嘴上允吸啃咬,直到她快沒氣了,白衣男子方從松開了她的身子。
“丫頭!吸口氣!你想憋死自己啊!”白衣男子好笑地捏了捏花朵朵的臉蛋。
這一幕場景,咋滴這般熟悉啊?花朵朵不由一陣發懵。但她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這究竟是哪一出電影里上演的場景。
待她清醒過來時,眼睛看到的卻是白衣男子那滿是戲謔的眼睛,“丫頭,這會兒想起來我是誰了嗎?”
花朵朵這會兒才意識到自個兒被人吃了豆腐,她不由氣得滿臉通紅,“你……你……你,你這登徒子!你竟敢奪我初吻!我跟你拼了!”
花朵朵說完整個人向白衣男子飛撲了過去。
白衣男子不過伸手輕輕一攔,便輕而易舉地將花朵朵抱在了懷里,“丫頭,你確定這真是你的初吻嗎?”
“什么意思?”花朵朵氣咻咻地瞪著白衣男子,“你放開我!”
“你這丫頭還真不是普通的健忘啊!”白衣男子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來今兒我還真得好好讓你回憶回憶,究竟這回還是不是你的初吻了!”
白衣男子說完低頭又向花朵朵的小嘴親了下去。
“停!”花朵朵忙伸手攔住白衣男子的動作,白衣男子的唇就輕輕地印在了花朵朵柔軟的手心上。
花朵朵覺得手心一陣灼熱,忙一把將手抽了出來,這會兒一陣電光火石間,花朵朵腦海里一張消失良久的面容和眼前這張俊顏重疊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