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馬車上昏昏欲睡,忽然某種感覺讓我猛的清醒過來。
“怎么了公主?”左宣被我嚇了一跳,疑惑看我。
我納悶的看了左宣一眼,掀開車窗簾往外看了看,冬季清晨的大街上,行人寥寥無幾,并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
“公主,怎么了?”左宣又問。
我失望的搖搖頭:“沒什么。大概是沒睡好出現了幻覺、幻聽。”
“什么幻覺幻聽?”左宣好笑的輕咳一聲關懷的看著我。
我嗔了左宣一眼道:“我剛剛感覺小果在看我,還好像聽到他在叫我。”
左宣愣了愣,一把將我摟到懷里,把我的腦袋按在他胸口:“果然是沒睡好,趕緊抓緊時間再補下眠。”
我在左宣懷里撲騰:“哎哎!放開我,討厭。”
左宣松開我的腦袋,我從他胸口抬起頭來,眨巴著眼睛期待的仰望著左宣:“你沒聽到?”
“沒有。”左宣搖搖頭。
“大概是我太想小果了。”我放松身體靠在左宣懷里悠悠道:“左宣,了無大師告訴我,隨緣,但這隨緣也太抽象了,沒真的見著小果,我這心里就是很難安,時間越久越難安,都這么久了,你說小果是不是在那個回魂的過程中失去了關于我的記憶,或是他怨我不愿意來找我啊?”
“公主,別想太多了。”左宣輕撫著我的后背:“了還大師不也說了你們緣根深情根重嗎?小果那么愛公主,怎么舍得忘記公主?怎么會怨公主而不來找公主?給小果一些時間吧!”
“嗯,好吧!”我安心的靠在左宣懷里:“我抓緊時間睡一下,免得到時讓左相看到我沒精神的樣子不好。”
左宣失笑:“公主沒精神的樣子母親看的次數不多了去了?”
“那不一樣。”我捏了下左宣胸前的小豆豆。
左宣渾身一顫,抓住我的手:“公主別鬧。”
“你都鬧我一晚上了,不興我鬧你一下。”我不滿嚷嚷,另一只手又在左宣的小豆豆上按了按。
“公主這是想跟我在馬車上來一次?”左宣將我兩只手都抓住,湊到我唇邊低聲問,勾唇一笑略顯邪惡的輕柔道:“你跟暮就有在馬車上來過一次嘛!”
“你?”我渾身僵住,驚愕的瞪著左宣:“你怎么知道的?”
左宣挑了挑眉:“那天你們的表情太明顯了好嗎?讓我印象深刻,想不知道都難。”
“天哪!”我把頭悲憤的埋到左宣懷里:“我已睡死,什么都沒聽到。”
離京的這很長一段時間里,我都是睡到自然醒,早已忘記了早起是何種痛苦的滋味,忽然我發現還是不在京都的好。
好不容易挨到下朝,我跟左宣在宮門口分開,他要去吏部,我正好可以回去補補眠,我們中午去左府,剛好養足了精神去用午膳。
今日早朝主要議兩件事,一是左丞相前些日子告老還鄉,如今朝中只有左思決(左宣的母親)這個右丞相,群臣討論著左丞相的人選,不過爭吵了一早上也沒得出一個結果。
月國有兩位丞相,右丞相是文官之首,主管吏部、戶部、禮部,左丞相是武官之首,主管兵部、刑部、工部,原本這樣一個權利甚高的官職,能駕馭的沒幾個,爭議應該不高。
而事實上左丞相的人選確實不多,就兩個,一個是兵部尚書洛大人,一個是刑部尚書諸葛大人,但也就因為是兩人,才會一直爭議不斷,雙方的擁戴者勢均力敵,僵持不下。女皇也一時無法定位。
不過在一干大臣里還有兩人尚未表態,一個是右丞相,一個是吏部尚書,吏部主管官員升遷調動,這一票至關重要,右相是文官之首這一票更重要,雖說月國文相、武相各司其職,但內里免不了牽扯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在這種時候右相的意見一般都視為中肯。
當然選定這種大官最后的決策權還是在女皇手里,不管那些大臣在朝堂之上為哪個吵得再不可開交,最后還不過是女皇一句話的事,這就是皇權。
另外一件就是關于選定太女一事,這事其實隔上一段時間就要爭論一次,每一次都不會得到結果,但就是那樣樂此不疲。而今日關于太女一爭的誘因是花音國又一位太女上任。
花音國太女,現在應該說是花音原太女花芷茗,花芷茗與花芷郁一行在從黑暗深海回程時,遭到海蟒攻擊,花芷茗不幸喪身蟒腹,近日從花音傳來的消息稱,按長幼順序,花音三公主花芷裳繼任太女之位。
由此月國朝臣忍不住上書女皇提議定下太女一事,看看人家花音國,太女都第三個了,其他國家太女、太子也早已定下,就月國還沒個定數實在太有失國體。
這有失國體都出來了,我想月國關于太女一事,大概很快便能有一個結果。
馬車在公主府門外停下,我跳下馬車時,有一種被人暗中偷窺的感覺,可在想仔細感受時那種感覺又瞬間消失,我左右看了看沒看到任何異樣,搖搖頭走入府中。
在大廳跟文睿與遲暮坐了一會兒,我獨自回房補眠,年底了花瑾事多忙碌非常,一大清早便出了門,如今府上只有他們倆人,剛好湊在一起做伴,聊聊天喝喝茶下下棋。
中午之前左宣回來將我叫醒,我好好的梳洗打扮一番,跟左宣一起坐上了去左府的馬車,在馬車上我們聊起了今晨朝堂上爭論的事。
“左丞相的事年前應該就會定下來,別看朝堂上那些官員在吵,僵持著,其實兵部尚書洛大人根本沒希望,洛大人跟韻王走得太近,女皇怎么可能讓一個跟韻王有莫大關系的人坐上左相的位置?現在只是女皇沒想好到底要不要升刑部的諸葛大人而已。”左宣淡淡道。
“這樣啊!”我了解的點點頭。
“嗯。”左宣點點頭道:“至于太女一事吧!最少都會拖到年后。”
我繼續點頭:“對了,諸葛大人是誰的人?”
左宣挑了下眉,給了我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我直直盯著左宣深邃的藍眸,恍悟的點了點頭,如此甚好。
不多時我們的馬車便停在了左府門外,被管家領著往府內走時,我感覺我有些緊張,是那種首次登門見丈母娘與老丈人的緊張感,我一連悄悄做了好幾次深呼吸,雖是悄悄的還是被左宣發現。
左宣給了我一個安撫的眼神,我鎮定下來,而這時我們也走到了大廳外,左相跟相夫到門口迎接我們,倆人朝我行了一禮,我忙讓他們免禮,左宣再朝兩人行了一禮。
“公主里面請。”左相微笑著做了請的姿勢。
“相爺請。”我自然是客客氣氣的回禮。
“都不是外人,我看你們就別如此客套了。”左相的正夫,左宣的父親沈孜弈上前一步溫和道,和藹的看向我:“公主隨意一些,就像在自己家一樣就好。”
對沈孜弈的話左思決并未表現出不滿,我緊張的心稍稍放松,看向沈孜弈愉悅點頭:“好的岳父大人。”
沈孜弈愣了下,接著溫和的笑了開來,左思決嘴角的笑也多了分真實的幅度,我又輕松一分,左宣看我一眼,帶著溫柔的笑。
左思決看了左宣一眼再看向我,無聲的做了請的手勢,我們一起往大廳走,左思決道:“公主倒是讓人感覺親厚的,不像宣兒,禮貌、規矩,給人感覺客客套套的。楓兒也是一樣,也不知怎么的兩兒子就養成了那樣。”
“左宣跟楓挺好的。”我發自肺腑道。
我們在大廳的茶桌各自坐下,我跟左思決坐一起,左宣跟沈孜弈坐我們對面,小廝訓練有素的送上茶點。
左思決看著我微微一笑,看了左宣一眼,眼中難掩驕傲,悠悠嘆息一聲:“他們啊,從小就跟誰都不算親厚,長大了就更加了。”
“小時候啊?”我眼睛一亮,看了左思決一眼,再看對面的沈孜弈一眼道:“岳父岳母跟我說說左宣他們小時候的事吧?”
聊家常有利于增進關系,特別是聽父母聊兒女小時候的趣事,關系就一下在不知不覺間拉近不少,我心里的緊張也在聊笑中漸漸淡化、消失。
在輕松愉悅的氛圍中,我們就四人用過溫馨的午膳,之后我跟左思決在府中散步,一直走到花園。
左府的花園種了許多小蒼蘭,花開正好,米白色的花朵給人感覺溫暖潤澤,就像沈孜弈給人的感覺,也像左楓給人的感覺。
左思決看著小蒼蘭道:“這些花都是孜弈喜歡并親自種下的,楓兒也很喜歡,小時候總喜歡跟在他父親身后,蹲在花園邊看花,滿臉的喜愛。那時還那么小一點點,一轉眼就長大了,嫁人了,成家了。”
聽著左思決追憶的感慨,這種心情我能感受,卻不知該說些什么,只能溫和的微笑著,當一個認真的聽眾。
“公主,咱們到暖房坐坐吧!”左思決很快從回憶中走出,看著我溫和道。
“好。”我微笑點頭,這是準備要談正事了,不知左相要跟我說些什么,不知我們正事的交談會不會順利,我心里有些緊張起來。r1152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