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那個坐在皇位上帶著淡笑,隱隱散發著威嚴的女皇。
她是讓我最看不透的人!
如今這樣的結果,是我們計劃最終的目的,但女皇到底是因形勢迫于無奈禪位,還是?
女皇的眼神里沒有不甘,沒有憤懣,看藍燁的眼神也沒有厭恨,淡淡的仿佛帶著點感慨一點不舍,一點隱含無奈的解脫與輕松。
為何女皇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許是我的眼神太過“熱烈”女皇轉眼向我看來,眼神淡然。
我與女皇稍稍對望便移開了眼,看著一身尊貴的藍燁走上新龍輦,沖天的號角吹響,聲勢浩大,震天的禮炮綻放,氣吞山河。巡游的隊伍緩緩往校場外走,浩浩蕩蕩,威武莊嚴。
不管如何,事已成定局,無論是誰都再無法改變這一結果。
后來的后來,女皇告訴了我答案,很簡單,她只是忽然厭倦了那個位置。
晚上是奢華的宮廷盛宴,在這場宴會中,少了韻王一派,四公主、十二公主,以及一些我所不知的人員,少了的人無人提起,大家心照不宣,該如何熱鬧便如何熱鬧。
爭斗本就會有犧牲,一場爭斗落下帷幕,便是用敵人的鮮血祭奠新的旗幟。
白天會場之內是沒有硝煙的戰場,場外則是真正血染的戰場,今日十二公主在會場之內,但四公主借身體有恙為由并不出席,其實她是在場外指揮安排人員。
韻王一派阻止藍燁繼任太子之位,若是不能說服女皇收回成命,韻王便會放出威脅的大招,而四公主就在這準備、守護大招的人員內。
沉魚帶著我的親衛軍配合藍燁、幻安排的人與四大公主、韻王的人展開了一場并不算太激烈的戰斗,畢竟實力懸殊太大,“西界”傳承久遠,如今的實力根本無法估計,雖然分調了一大半部份人去處理花音跟瓊耀暗暗潛入月國的人,但有幻他們在,更有一個擁有著冰封之術的大殺器在,這場戰斗我們想輸都難。
當然,鏡玄的冰封術不能直接攻擊凡人,但封封地面讓敵人滑倒,還是被允許的。特別是在對付會場下那埋著的,一個冰封便將巨大的毀滅性的威脅輕輕松松化解掉。
月國此屆歷時已久的太女之爭終于落下帷幕,結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月國擁有了建國以來第一位太子,藍燁也將在半年后成為月國的第一個男皇。月國朝堂進入近幾百年來最為和諧、團結的階段,月國也在藍燁登基后兩年進入一個鼎盛時期。
距離太子繼任盛典過去五天,這五天京都風云變幻,鳳后一族定罪,謀害一國之尊、結黨營私、意圖謀反,樣樣都是誅九族的重罪,罪無可赦,斬立決。
有以上相同罪名的還有四公主與十二公主一黨,同樣被判死刑。
兩伙人都由女皇親自監督執行,鳳后一族公開斬首,而四公主與十二公主乃是用藥秘密執行,她們在月國明面上本就不是有什么影響力的公主,往外傳的消息也是病亡。不過在這樣的時期突然病亡,難免讓人遐想連連,這事也成為茶樓說書津津樂道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話題。
至于韻王,她沒有被藍燁登基后用來樹立威望,因韻王在月國的名聲好,女皇在最后的半年時間里一點一點將韻王所犯下的罪行公布出去,在將她的名聲徹底敗壞后,順應民意將她處理掉。
皇位都是用白骨堆積而成,用鮮血澆灌鞏固,身在這樣的時代這樣的環境,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所以于鳳后一族,于四公主十二公主一派的結果,我心有唏噓卻沒有不忍。
朝堂之上就這樣腥風血雨了一段時間,不過那些都不再需要我去操心,只是這近十天左宣、左楓、炎渝、幻、寒煙、沉魚都出奇的忙。
八月初五從花音方面傳來消息,花芷郁回國途中遇刺身亡,聽說她的死相極其凄慘,腦袋被送到花音鳳后面前,花音鳳后當即經受不住刺激吐血身亡,有消息稱殺死花芷郁的是花無厝的手下,花音鳳后一族怒沖花無厝的王府,導致花無厝重傷昏迷無法治愈,于一個月后薨逝。
花音國徹底沒了野心進入自閉的休養階段。
八月初八從瓊耀方面傳來消息,鐘離冕在回國途中中毒身亡,尸首運回瓊耀京都城后,仵作驗出鐘離冕所中之毒,乃是一種產自東方毒城十分稀少,極為陰劣,儲存條件非常嚴苛的毒,而這種毒在鐘離覃府上的密室被發現。
就是在這種時候,鐘離覃曾毒害鐘離泫的傳言席卷瓊耀京都,鐘離覃遭到了猛烈的彈劾,瓊耀皇迫于壓力將鐘離覃關入天牢,而鐘離覃在被關入天牢后三日畏罪自殺。
鐘離泫的腿傷慢慢痊愈,在鐘離覃畏罪自殺兩個月后被擁戴繼任太子之位,又是兩個月瓊耀皇駕崩,太子鐘離泫登基為皇。
至于夏竺國與梵影國,夏竺女皇三個月后退位,由太女夏樰登基為皇。梵影國則要曲折許多,在一年多之后司空允才被群臣擁護著登上皇位。
之后,在五不管地帶召開了五國大會,五國簽定和平協議,五國進入完全和平年代。
現在話說回到八月初十,這些天幻跟寒煙完全見不著人影,左宣、左楓他們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沉魚倒是閑了下來。
炎渝他們“云繡宮”要為新皇登基的服飾做準備,只有半年時間,新皇登基非同小可,除卻龍袍外參加各項儀式都需要更換衣服,所以也忙得不可開交。
我依舊每天去上朝,下朝回來便無事可做,每天陪文睿聊天天喝喝茶,帶著幾位閑著的夫君這轉轉那轉轉。
這天我下朝回到府上,剛走進大門,沉魚就立馬朝我撲了過來:“公主不好了,小羽暈倒了。躺在床上疼得死去活來的。”
“幽羽暈倒了?”我詫異:“怎么了?”
沉魚搖頭,我微微蹙眉:“快去,去“朝秦暮楚”找鬼醫來。”在藍燁繼任太子那天鬼醫便秘密來到了京都。
沉魚離開,我往幽羽的房間走去,進了臥室,鏡玄跟小果都在,幽羽嘴里綁了布條,滿頭滿臉都被汗水浸濕,整個人如蝦米般極力的曲著身,雙眼緊閉痛苦的擰緊了眉。
他沒有在床上滾來滾去,沒發出痛苦的吟叫,就那樣靜靜地緊緊的蜷縮著,獨自默默隱忍著痛苦,而我們只能眼睜睜看著無計可施,我的心仿佛被一只手緊緊捏著,疼痛無力。
好在沒多久鬼醫便跟沉魚到來,迅速給幽羽扎了幾針,只見幽羽面色緩和了下來,沉靜的昏睡著。
鬼醫給幽羽診完脈后表情凝重:“到底怎么回事?他體內的毒怎么又增加了還發生了異變?”
“什么意思?”我心“咯噔”跳了下。
鬼醫看著我,眼帶疑惑:“這些日子他都做了什么?”
我愣了愣,幽羽體內的毒增加?我想到了幽羽給文睿解毒的事,便將這事簡要的跟鬼醫說了一遍。
鬼醫擰緊了眉思索著嘆息一聲:“難怪了,看來他是將毒吸到了自己身上。那毒跟他體內的毒發生了不良反應,若如公主所說睿先生中的毒,用藥用針灸都是沒那么容易徹底清除的。”
“那?”我詢問的看著鬼醫。
鬼醫凝重的搖搖頭:“我上次說過他體內的毒很復雜,我沒有解的把握,現在就更加難辦了。但是他身體之前的創傷非常嚴重,他體內的毒要是不解掉,恐怕……”
“我知道了。”我心沉了沉:“等他醒了我問問他有沒有辦法給自己解毒。”
鬼醫看著我抿緊了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我疑惑看她,鬼醫幽幽嘆息一聲道:“醫者難自醫,不過他可是幽羽啊!醫神之子,且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他的解毒之術在我這上,大概他會是醫者中的例外,他身體里的毒若是他自己沒法解,這世上估計也無人有辦法了。”
這個幽羽!我暗暗磨牙,心里有又氣又急又心疼。
鬼醫又仔細檢查過幽羽的身體,之前的創傷恢復很好,就是體內的毒太惡劣,在開了些抑制毒發的藥后離開。
晚上,幽羽醒了過來,我坐在床邊看著他吃過些東西后,開始談話。
“幽羽,你體內的毒,你有辦法解掉嗎?”
幽羽愣了下,垂著眼沉默片刻搖了搖頭:“醫者難自醫。”
“真的沒辦法?”我不死心的問,心里有些發急:“你那么厲害也要落到什么醫者難自醫里面?”
幽羽抬眼,愣愣看我,沒有聚焦的碧色眼眸,微微閃動,就像泛著漣漪的湖,可是,這一刻,我卻感覺幽羽的沒有聚焦那么刺眼,雖不再那么沉靜如死湖,卻讓我感覺徹底灰敗,之前沉靜卻隱含著絲生的希望,此刻雖蕩著漣漪卻再沒有一絲光芒。
幽羽沒有回答我,片刻后垂下眼去,繼續沉默。
我定定看著幽羽,第一次那么討厭他的沉默,壓下心頭翻滾的情緒問:“你為什么要將爹的毒吸到自己身上?”若不是吸了文睿身上的毒,他也不會……
“那樣才能將毒徹底解掉。”幽羽微微一笑,頓了頓,“若是用藥那毒無法清除干凈,毒在體內的時間已經很久,若是再久一些……反正我體內的毒已經夠多再多一種也無妨。”r1152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