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老劉,你看那銀針怎么變色了?難道是我眼花了么?”大廳一側,一名老態龍鐘的老中醫,推攘著身畔的好友高聲嚷道。
其實不用他這番大力的推攘,他那老友也和廳內其他眾人一樣,非常清晰地看到了,此時在杜月城身前那患者身上的銀針,正緩緩地變換著顏色。
原本銀亮熠熠的色澤,此時卻朝著那無暇的白色進化。這異常怪異的情形,讓廳內的氣氛不由為之一滯,而整件事的始俑者杜月城,此時則站在那里大口地喘著粗氣。顯然,在施展剛才那溫桂六式的時候,已然耗費了他不少精力。至于那身患網球肘的患者,這個時候則滿臉愜意、舒適模樣,原本酸脹無力的感覺此時早已消失貽盡。
因杜月城所施的白毫狼針色澤變異,所引起的關注度,隨著銀針色澤的愈見加深也同步升華著。而一旁結束了自己施針的沐秋,在將金銘針收整完畢后,也不由帶著詫異的目光,從杜月城方向掠過。
沐秋的表現有目共睹,其作為施針對象的患者,雖然不會因經受了這一次的施針,而馬上祛病除疾。但是,有著沐秋這一番盡力的施針,定然會對他所患之疾有著非常明顯的療效。所以,沐秋的晉級,也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內的。
白毫狼針所特有的色澤變幻,顯然讓廳內眾人大為驚詫。不過在仲裁理事們所在區域,其造成的轟動卻沒有那般大,也不知諸位中醫大佬們,是否早已知曉這銀針的特性,還是已然煉成了泰山壓頂巍峨不動的凌然氣勢。
在連續喘息了好一會兒后,杜月城的精力才略微有些恢復,看著眼前患者體表上那枚枚已然為白色的毫針,杜月城更是欣喜莫名。他知道,自己所施展的溫桂六式定然是成功的!
師傅吳良驥在將這套白毫銀針。也是《杏黃器物志》中稱為白毫狼針的毫針傳予杜月城時。他已然便知曉了這套毫針的獨特之處,那便是當針技施展到完美階段時,針體便會由銀化白,而后恢復至銀色!
如若于此,那此次的針灸行針已然告一段落,其治療效果也是達到了極致。現在杜月城看到眼前患者身上,那枚枚已然完全化為白色的銀針時。心中的激動和欣喜是可想而知的。
成功了!
自己終于成功了!
在參加該步驟的競測時,師傅吳良驥便希望自己穩扎穩打,施展一套早已掌握的精妙針法即可。但是,當杜月城真正站在考場,從針灸盒中拿出那充斥著靈動氣息的銀針時,他卻改變了早已與師傅商定好的計劃。
臨時更換針法!
讓杜月城產生臨時更換針法念頭的。還有他看到與自己一組的沐秋,居然用金銘針施展了傷寒派的頂梁針法——寒芩針法。在未參加此次內測以前,倆人可都是中醫路途上的對手和知己!既然沐秋能夠施展其派系的巔峰針法,那自己為什么又不行呢?
于是,杜月城在產生了臨時更換針法的念頭后,便已然決定將自己潛心自習已久的,溫病派頂尖針法溫桂六式施展出來。雖然這套針法。自己也僅僅從師傅吳良驥那里,及溫病派各大典籍中,知曉了其中的功效。
但是,再三在腦中思量了好一番的杜月城,因平日都偷偷潛習了這套針法多日,再加上手中有著本派針灸器具至寶——白毫狼針。所以,杜月城對于施展該針法的信心也增加了許多。
完全變化為白色的毫針,其色澤在略作停頓后。便快速地朝著銀色轉化。也只片刻時間,白毫狼針便恢復了最初的色彩,而杜月城在見此情況后,不敢有絲毫懈怠,快速地將枚枚銀針從患者身上拔出。
隨著杜月城每拔出一枚銀針,其身前的患者臉上的愜意神色,便增加一分。直到將最后一枚銀針。從患者身體上拔出,那患者馬上起身而立,快速地揮舞著那條折磨了他多年的手臂。
不過很快他便赫然發現,原本在緊握、用力時。會產生的各類不舒適的異狀感覺,在此時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輕松和舒適。對于這樣的事實該患者完全無法接受,于是乎廳內眾人只看到,在大廳中央的考場上,一名患者略顯神經質地揮舞著手臂,不停地做著各類徒手操。
轟……
大廳內的眾人,也因該患者略顯滑稽的姿勢,給逗樂了。不過,在歡笑調侃的同時,大家心中可是明白,杜月城的針灸技法,已然達到了一個極為恐怖的境界!
“老吳!你可算是后繼有人了啊!月城不僅施藥問診非常穩重,連針灸等醫技都如此嫻熟高超,真是不可多得的俊才!”一直在旁邊沒怎么說話的皇甫鴻文,在目睹了杜月城的經常表現后,不由一臉欣慰地朝著吳良驥感嘆道。
皇甫鴻文的話音剛落,一旁的眾位仲裁理事,也向吳良驥紛紛表示祝賀,連一直與其是老對頭的張軼然,也出聲輕語道:“能夠將溫桂六式施展到如此地步,月城的前途定然是不可限量!看來,我們真的是老了!”
在聽到張軼然如此高評價自己的弟子,吳良驥心中可是異常歡喜,不過即便此時他的心情已然是洶涌澎湃,但是吳良驥也將其強制壓下。
朝著張軼然微微點了點頭,一臉淡然地說道:“月城此次的表現的確不錯,不過沐秋的施針也可圈可點!想必,老張你也老懷欣慰吧!”
花花轎子人抬人!
吳良驥也并不是那種無理取鬧之輩,所以在聽到張軼然給自己弟子杜月城這樣高的評價后,自己也投桃報李地夸贊了沐秋一番。何況沐秋此次的施針,的確也精妙有佳,只是杜月城在最后施展出溫桂六式,才造成了如此大的逆襲情形罷了。
張軼然和吳良驥所掌舵的傷寒、溫病兩派,之間并沒有什么本質上的隔閡和矛盾。反之,兩派之間的分界點隨著時間的推移,卻在相互融合著。不過即便如此,倆人由于性格上的原因,所以每一次想見都如宿敵一般,水火不可交融!
但是,即便倆人每一次都吵得不可分交,但是在對于中醫上的執著,卻沒有絲毫改變。并隨著時間的推移,兩派之間的行醫理念,也在悄悄地發生著融合與互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