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船隊的船只都是荷蘭式蓋倫船,雖然它們行動緩慢,但結實而且更能裝載。
它們的噸位大小不一。
插敘一段。
這個時代計算噸位實在是麻煩,有按空間算的,有按甲板面積算的,也有按船體重量算的。
尤其是對漢唐集團的人來說,所有計量衡單位都是稀里糊涂。特別是石、擔、斗、升、匹、丈的區別,廣州、浙江和福建三個地區都能不一樣!原因也很簡單,都是本是有利自己的原則嘛!
換算它們,都能把海關的人累得頭痛,盡管他們又添了幾個人幫忙。
于是漢唐集團的人索性推出了自己的計量衡單位。
重量上,完全是在現代意義上的克、斤、公斤、噸,比如一斤米,就是500克米,也就是一馬票,糧本位嘛。
長度上就是厘米、分米、米。至于公里做生意暫時用不上。
容量上暫時尊重這個時空按照重量來算的習慣,但是這重量還是要按照漢唐集團的標準來算。
原來還以為能亂一陣子后,才能做到撥亂反正。可誰知人家明人農民們一下子就接受了這個概念。
尤其是當標準重量單位推廣開,陸續把各種計量衡標準件擺布到各處市場后,連外來貿易的商人也很快就接受了這個計量衡單位。更不用說那些暫時被動接受一切的土著們了。
漢唐集團的人從這件事中領悟出一個道理。
這些明人們絕對不傻,無論你用多么奇怪的計量衡單位,只要具體的東西擺在那里,他也能慢慢算出多少換多少合適,這里不用教育他們也能接受。但有個重要的前提,那就是來往的標準始終如一。
話還得說回來。
荷蘭東印度公司的這支船隊安排的結構很合理,很符合海戰要求的梯次結構。他們能從歐洲跑來亞洲混,多少都有兩下子。這一點真不能抹殺。
首先他們擁有四艘主戰船。
四艘主戰船都有八百噸的樣子,但它們的火炮分配不相同。
頭兩艘是巴達維亞的主戰船。它們上面都有八十門左右的火炮。主戰火炮則為四門三十六磅炮,分列兩側。由于三十
六磅炮的身形和后坐力都是十分巨大,巴達維亞城的船匠專門把安裝它們的炮位和炮窗做了相應的改動。
這個時空里,盡管在15世紀時,重型戰列艦的雛形已經出現了,但是直到17至19世紀,它才在全世界的海戰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現在它還是個簡單的構思而已。
此時,三十六磅炮極少能裝在千噸以下的主戰船上。可是這次沒有辦法,有準確的消息說,那群海盜在城墻上用他們的戰利品安裝了三十六磅炮來防衛。能對付三十六磅炮的只能更多的三十六磅炮,這是常識問題。
武官迪克根據軍事優先權征集了八門三十六磅炮,把它們安放在頭兩艘主戰船上。這應該夠用了。
武官迪克在頭腦中想象了一下兩艘主戰船輪流用三十六磅炮轟擊熱蘭遮城城墻的景象,不由得不感嘆了一下,等到他們攻破熱蘭遮城后,還得重新修整城墻,這真是巨大的浪費!
當時他們怎么能這么不小心,被一群野蠻的海盜搶了先機?!
不過也不能怪他們,那些海盜在清晨突然襲來,無論是誰也不可能事先想到,海港只能是開放式的,沒法子關門防備。何況他們還有內應
另兩艘主戰船都是臨時從印度征召回來的,它們上面只是原來的五十多門火炮。
印度果阿的葡萄牙人和孟加拉的英國人都應該感到輕松一些了吧我們調回來了兩艘主戰船不過不急,解決了熱蘭遮城之后一切還來得及我們還會回來的。
剩下的是輕型戰艦,它被設計作為一線作戰船只。它可以在駛過敵艦的過程中接連不斷的開火。輕型戰列艦在兩層甲板上有大約40門中型加農炮。它并不是快速輕巧的船只,速度并不是它的主要特點。它的最大優點是可以運送大量的陸戰隊員,同時在攻擊敵軍港口的時候也表現出色。
最后是兩杯兩條小型三桅船,裝著一些補給,還可以充當傳令船。
一千二百名合格的雇傭兵,對付一千名海盜應該沒有問題
那一陣兒,武官迪克用鵝毛筆反復計算著這些雇傭軍的薪水和相應的裝備成本付出,他發現那些商人付出的贊助與荷印總督馬綏克給自己的軍費還有一些余地,無數的設想又在頭腦中涌現出來。
你們丑惡而且骯臟的海盜會找內應,難道我不會找嘛?你們會趁著清晨偷襲,難道我們不會嘛?!
在訓練這些人渣的同時,武官迪克一項項計劃和措施無一不得到荷印總督馬綏克的認可
荷印總督馬綏克認真而嚴肅地說:“我的武官迪克,我以前只想讓你負責一個商站,現在我知道我低估了一個年輕人你的計劃書是包含了東西文化的精品,我為你的設想折服從我們的敵人身上學習,沒有偉大的心胸做不到的,也許我也真應該學習下哲學。”
武官迪克用小手指挑了一下長發說:“我的總督大人,我注意到一個細節,那些丑惡而骯臟的海盜們,他們都是留著圓頭英國式的圓頭。”
他在自己的頭上劃了個圈,然后又說:“他們也許同樣是小市民,小手工業者們一樣的組合,他們必然會找到某個貴族才能統一起來,否則他們必將是一盤散沙找到他們追隨的貴族,殺死他們,那些圓頭們必然追隨我們可能世代流傳我們的故事”
“不!”荷印總督馬綏克有些聲嘶力竭地說,“所有背叛者都要處死,你來這里時間短,還不夠了解,他們明人從來都不是一個整體,他們還是停留在血緣關系的認知上,殺了他們一批,他們會有另一批來為我們服務的,邪惡的西班牙人在殺他們,而依然有另一批明人投靠他們”
武官迪克當時做了一個非常優雅的動作,表明自己聽明白了。但是他心里想,這些老古董,思想保守而又落伍。
1649年6月1日,經過兩個多月的準備,這一支具有相當規模的船隊正式出發了。
武官迪克在主戰船上擁有一間自己的辦公室兼休息室,他是這一支船隊的最高指揮官,同時又是東印度史上最年輕的一位指揮官。
這十條船上的船長和水手都是海上的老海狗,一路上沒有用武官迪克操一點心,順順利利地行駛著。
途中,偶爾遇到過幾只明人的商船,那些商船看見他們立刻落荒而逃。那狼狽逃竄的背影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當然現在還顧不得他們,收復熱蘭遮城的任務最重要……
武官迪克看著那狼狽逃竄的商船背影,若有所思,他們都是到馬尼拉商貿的,西班牙十幾年前幾乎把明人都殺光了……但因為他們給生絲、茶葉和瓷器的價錢比我們高了一些,所以明商們好像并不害怕西班牙……也許荷印總督馬綏克說得對……
當船隊順利地到達臺灣熱蘭遮城附近時,他們有意放慢了速度,按計劃,他們要利用沒有月亮的有利時機,悄悄靠近港口……然后……
事先,武官迪克還有點擔心深夜行駛,會不會出現什么意外,沒想到那幾只惡心但很能干的老海狗哈哈大笑,說,只要到了熱蘭遮城附近,他們可以聞海水的氣味把船帶進碼頭……
快要駛進臺灣海峽時,他們趕上了一股兒較為強烈的西南季風,使他們能順利地繞了一個大圈兒,直奔熱蘭遮城而來。
他們不知道,他們這一無意的行動使他們成功地避開了河口基地的雷達……而原本他們只是想躲開可能遇到的商船,畢竟這是一次偷襲嘛。
他們到達的時間比較早,于是便在一處無人島嶼附近休整了一下,做好黎明時沖進碼頭的準備,爭取一舉將那八百多個海盜擒獲,把他們一個一個地吊死在碼頭上!
算好時間后,他們開始行動了。為了防止失散,他們在每個尾桅外都掛了玻璃吊燈,點了蠟燭……今天風平浪靜的,真是個偷襲的好日子……武官迪克的心愈來愈平靜了……
“我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了,可以無愧于上帝乃至大自然的審視。”
他心里默默念著一位不出名的哲人名言,期盼著這次行動的成功。
如果成功了,他迪克必將在歷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忽然有水手高聲喊了起來,說:“你們看啊,那就是傳說里的魔鬼之臂吧?!”
眾人也都看到了,一道道光柱正如魔鬼的胳膊一樣,在遠處揮舞著。
“那就是光,”武官迪克高聲喊到,“他們只不過用很粗很粗的牛油蠟燭和鏡子反射的,就如阿基米德用鏡子反射陽光一樣……”
眾人一下子安靜下來,他們想起來事先武官迪克給他們做的解釋……并真的用鏡子反射了陽光給他們看。
眾船長更加高興了,這一下子他們更方便行駛了。
這是天然的燈塔啊。
他們不自覺地加快了速度……直奔熱蘭遮城港而去。
東方的天空漸漸發白,武官迪克收起了單筒望遠鏡,現在肉眼可見那碼頭上亮著一排排奇怪的火把,卻好像沒有停泊一艘商船……
蘇家的商船應該在啊?當初他們蘇家可是痛快地答應派出一百名好手,在商船上做內應……可是現在蘇家的商船在哪兒?
武官迪克的心往下一沉。
這時眾人都聽到一陣嘩嘩啦啦的打水聲……
謝謝大家的支持,在總是被寫手同行莫名其妙地投黑票的時候,你們的支持無比重要。這是一種認可。
(泊星石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