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1649

第一百八十六章 漢唐集團的兩個沒想到

漢唐集團的人現在正在研究著整個東亞地區國際政治格局的大氣候,大環境的問題。

他們現在嚴重削弱了荷蘭東印度公司在東亞的勢力,給了一直銳意進取的荷蘭人當頭一棒。由此引發的與先前歷史不同的走向都要重新推演和考慮,以便他們能夠找到或者制造出最適合漢唐集團利用的局面。

西班牙、葡萄牙、英國,還有只是在印度存在的丹麥東印度公司都要一一考慮到。

漢唐集團有信心有能力下一盤有趣的棋,也許棋子們不那么聽話,但大趨勢下,它們應該別無選擇。

漢唐集團第一個沒有想到的是,巴達維亞這枚小棋子反應有些激烈。

同樣都是臺灣熱蘭遮城被別人侵占了,人家鄭成功占了,他們只派出不足千人去收復,而漢唐集團占了,他們竟然如此大費周章,幾乎把百分之八十的軍事力量都派出來了,從資料上看,他們根本組織不起來這么多人……他們還真看得起漢唐集團,或者是有意成全我們,知道我們缺少勞動力?

伍大鵬董事長在網上發了貼子,后知后覺地說:“這是因為時代不一樣,現在荷蘭東印度公司正是蓬勃發展的時期,進取心比較強烈……隨著財富的增加,他們的小業主心態開始顯露,偏與保守和算計得失……每個民族都有它天然的劣根性,我們應該學會利用,并且警惕我們自己心態的變化……明大陸的民族太老了,老到什么新思想新事物投放進入,都會變成漆黑的有特色的出來……幸好,我們是站在歷史的角度去審視和解決問題……”

不一會兒,梅樂芝經理回貼說:“如果我們承認無論哪個民族都有天然性的優缺點,那么關于它的討論只不過是我們的一次認證而已,這并不能解決實質性問題。許多實質性的問題并不像是問題表相展現給我們的那樣,比如那面世界的經常提到的社會制度問題……我個人認為無論什么社會制度都不是核心問題……核心的問題在于制定者對自己制定的各項制度是否遵守的問題……我們可以翻開任何一個國家的憲法,不管它是獨裁還是民主自由,每一本憲法都會說得非常完美而讓人振奮。那么他們的區別在哪里?區別就在于制定者們自己是否去遵守它的問題。”

李子強董事也回貼了,言語有些不善,說:“那么我們穿越者的特權呢?我們漢唐集團的優越感呢?!”

梅樂芝經理很快回貼說:“我們的特權,就是能機會建立起一種制定者都要去遵守的體系;我們的優越感,就是我們有保障它順利實施的能力……”

建國安董事也少見的發了帖子:“時間和對平等這個觀念的認知……我想它需要相當長的發展階段……”

隔了相當長的時間,梅樂芝經理回貼說:“我們不必要給這個階段加以時間的限定,只要我們人人心中存在著這樣的一份美好,那么皮格馬利翁式的期盼必將使之趨向于完成……”

伍大鵬董事長看完后心里一聲長嘆,卻沒有再說什么。

網上頓時一片安靜。

漢唐集團第二個沒有想到的是,明大陸上現在也有人正在研究著他們。

鄭芝龍降清后,鄭氏家族的官商加海商加海盜集團,幾乎立刻分崩離析,他們本來就是靠個人威信建立起來的集團,領頭人不在了,就只能推倒重來,或者來個明大陸特有的,而且如果不是漢唐集團的到來,仍會存在和延續的崩盤式結局……原先的一些地盤都被家族成員或以前的一些老部下們占據。

沒有人去理睬合法繼承人鄭成功。

浯州(今金門)是被鄭芝龍的四弟鄭鴻逵領著手下陳豹占據;福建沿海對外貿易的最佳地點中左所(今廈門),是為鄭彩、鄭聯兄弟所據。

而鄭成功在組織了幾次攻城略地后,均告失利,現在還面臨著沒有根據地的困難,莫能展其所為。

他組織的部隊只得在安平或在廈門小島鼓浪嶼、鎮海衛到海澄(今龍海)一帶的海島上訓練士兵,整飭船只,以觀其變。后來發展空間實在太小,不得不去了廣東西部招兵納糧……這也是何斌第一次去找鄭成功,而他不在的原因。

如果不是漢唐集團的到來,明年,也就是在1650年的中秋節,鄭成功和他手下的四員大將,趁著叔叔鄭彩離開廈門去廣東征糧之際,運用“智謀”,其實就是利用叔叔鄭聯對他的信任,當然也有史書說利用叔叔鄭聯對他的輕視,將叔叔鄭聯一舉殺死,然后將他手下的軍隊整合成自己的。另一個叔叔鄭彩聽聞后,帶兵在外,不敢回來……直到鄭成功親手書寫一封信以親情將他感召回來,等他交出兵權后,仍視他為長輩……最后病死家中。

這些資料都在漢唐集團的資料庫里,誰想查都行。

漢唐集團的許多人看了后都是無語……我們不是想評價誰對誰錯的問題……那些利用人的情感才可能得以實施的智謀,真他媽的惡心人,更惡心人的是還有人推崇這種智謀。

廈門是個好地方。經濟上剛才提到了。

從軍事上講,廈門地處海疆要地,處泉、漳之交,扼臺灣之要,為東南門戶,十閩之保障,海疆之要區也,并同時可高居堂奧,雄視漳、泉。

在同安一地,三面距海,金廈尤為險要,實為門戶之防也。

鄭成功取得廈門港后,終于有了一個開展海上貿易的基地,實現他“沿海地方,我所固有者也,東西洋餉,我所自生自殖者也,進戰退守綽綽余裕”的經濟目標和戰略目標,使他可以從容籌糧積餉,制造船械。

鄭成功從此不再打“游擊”了,他有了一個經營海上貿易,直至成為他收復臺灣的穩固基地。

當然,這些都是1650年以后的事情,不必多談。

1649年7月中旬,正是廈門最熱的時候。

鄭彩和鄭聯、鄭斌哥三個正坐在永勝伯府里的花園小亭下納涼。

他們三個人一邊品茶,一邊又談起了臺灣熱蘭遮城里的漢唐集團,這是他們第二次認真地談起這個所謂的漢唐集團。

第一次是聽說他們打敗了紅毛蕃,占了他們的大城。這一開始讓三個人心生警惕,連連商量應對之策。

那些紅毛蕃聽說大哥鄭芝龍被帶到北京后,一直蠢蠢欲動,經常有大夾板船來附近海面上窺視,而且公開為海商們“護航”,海商們也只能去巴達維亞城交易生絲絲綢茶葉瓷器等物。

誰都知道紅毛蕃給的價錢比佛朗機人給的低了近兩成海商們來哭訴,他們三兄弟也沒有辦法大哥還在的時候,紅毛蕃都是偷偷地交出海銀子才可以出海可大哥不在了,許多老兄弟都走了,他們三個能怎么辦忍吧。那時他們三個全力經營廈門,自保有余了。

可比紅毛蕃還厲害的漢唐集團來了,一開始真嚇他們一跳,更是全力防守,好多想去交易的海商都被他們喝住幸好后來發現,漢唐集團只知道窩在臺灣熱蘭遮城,并沒有四處窺視,而且做生意還算公道,就放下心來,只要不覬覦我廈門,一切隨你去了,再古怪的事情與我何干?

甚至聽說他們竟然用火炮火銃去和廣州城換小小女子,也就是惋惜了一下,你們倒是和我等交換啊,軍中重器,豈能如此輕易讓與?

直到聽說漢唐集團的火炮火銃被廣州城扣了,他們只是淡然一笑,同官府打交道,如此做事,絕不是老謀深算之輩。

于是,他們任由海商前去經營他們三個加緊訓練士卒和修備海防,這亂世中,手中鋼刀才是最重要,海中戰船才是最重要。其他關于臺灣雞毛狗碎的事情,聽過就完事了,不關心。

這一次,他們三個難得又坐在一起。

平日里,鄭彩主持大局,鄭聯住在中巖的兵營里,負責操練士卒,鄭斌負責修備海防的各個炮臺三個人一般都很忙。

鄭彩端起茶碗,用茶蓋刮了刮飄起的茶葉,輕輕飲了一口,一股清香沁入心府,好茶!

他偷眼看著鄭聯,只見他二弟面目暗黃,眼皮浮腫,整個人都是無精打采的提不起精神氣。手里一直把玩著一個紅色的梳子,不經意間便有一股脂粉味傳過來,他還不時地在自己頭上梳幾下

據說這物件是海龍骨所制從臺灣那面傳過來,很是稀有,自己的女兒經常纏著自己索要,他索性用高價買了一整套這樣的飾物,各種顏色都有女兒才不糾纏。

此時鄭彩心中大怒,他這個二弟昨晚又是跑到西水湖去了,又不知道和哪個粉頭過夜了!

但他的面子上卻不露聲色,決定一會兒在話上敲打他幾下。

三弟鄭斌一直在口若懸河地講著,把他聽到的和搜集到的傳聞一股腦地都說出來了。

講完后,抓起茶碗,此時它正是溫和,便一口氣喝了,然后呸呸地吐著茶葉。

鄭彩溫和地問鄭聯道:“二弟,你如何看待這個漢唐集團?”

鄭聯懶洋洋地舉著梳子說:“他們公開把雙龍戲珠旗都正式打出來了這是成氣侯了,他們要稱王啊!”

鄭彩高興地點點頭,期待著他的下文。

“可關我等廈門什么事情”

“嗯?!”

“不過我等也要好好利用這個機會”

“嗯。”

“多進些這樣的梳子,便可大賣!”

“啊?!”

“當然還有那些他們拿來換女子的火炮火銃我們同樣出得起價錢。”

“嗯”

鄭斌插話說:“海商們說,他們最需要的就是鐵錠,棉布,棉花,中藥材也可以,而生絲、絲綢和瓷器、茶葉他們反倒不甚喜歡。”

鄭彩低聲問道:“你剛才說他們有雪鹽和粗鹽無數?”

“正是這樣,海商們還說漢唐集團明令告訴他們再過一月,他們還有雪糖、冰糖、水果糖出產讓他們多多備貨,到時好交換”

鄭彩遲疑地問道:“這天下大旱,曬鹽能夠多多出產,這是自然可甘蔗需水無數哪里都是減產,他們怎么能”

“是啊,有海商不信,便派人偷偷觀看,果然是甘蔗林立,一眼不見盡頭,大豐收已是定局聽說他們有機井和抽水機”

“抽水機?我等倒是常見,機井是什么意思?”

“是啊,水手們用的抽水機才能抽水幾何?機井又是何意?真想親眼見見”

“嗯,這樣吧,你選一個可以信任的海商,帶一些他們喜歡的貨物,一起前去與他們交易我手書一封,看看他們能不能答應與我等交易,我這永勝伯的名頭,也許他們該給幾分薄面你害怕不害怕?”

鄭斌笑了,說:“大哥,海商們已經來往過好多回了,他們非常誠信當初可以白白得到的貨物都能結算,此次前去,定是無妨”

鄭彩想了想,說:“不必與他們計較利益,能買下火炮火銃才是正道如果能把紅毛蕃夾板船買下就更好了,不過這戰船之事過于重要,他們不一定答應,試試即可。以安全為重!”

鄭斌爽快地說:“哎,無妨,無妨!”

鄭聯忽然舉著梳子說:“多帶點此物還有水果糖,我吃過,甚好!”

鄭彩實在忍受不住了,他高喝:“住口!你馬上去我書房等候我!!”

(泊星石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