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6章殺你徒弟,廢你徒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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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蘇淳風和遲一正的初次交手雖然堪稱激烈,卻也沒有波及到太大范圍,這源于斗法還在可控范圍之內,似乎雙方都遵從著一條不成文的江湖規矩——斗法盡可能不影響到太大范圍從而殃及無辜。實則是因為,術士將術法控制在一定范圍內,能夠最大限度地爆發出術法的力量,又可以減少施術必然引發的自然反噬。
蘇淳風前世巔峰時期的幾場高手對決中,哪怕是破空千里施術,雙方所施展出的術法也不過是千里一線,覆蓋范圍控制在了最小。
當然,也有無限制瘋狂施術對決的情況發生過。
但那是極少數。
閑話少敘,卻說先前在可控范圍內的有限度斗法,終是導致了二樓小范圍內磁場瞬間出現極度紊亂狀態,從而直接且強烈地干擾了電源狀況,有那么幾盞白熾燈燈管燒掉,也有幾處電線損毀斷路,以至于二樓廳內的光線昏暗不清。
程瞎子上樓時,蘇淳風和遲一正施展出的術法還處在可控的僵持中。
兩人不約而同收術。
遲一正顧不得去查看愛徒江靈兒的傷勢,微躬身恭敬道:“沒想到這件事攪擾了程老親身前來,晚輩心中頗感愧疚,在此向您老致歉。”
蘇淳風輕攬黃薏瑜纖細腰肢,只是神色從容地看了眼鐵卦仙,便把溫和的目光移到了黃薏瑜神情凄凄梨花帶雨的嬌美臉頰上,柔聲道:“薏瑜,不會有事的,別害怕了……今晚的事情,不要傳出去,好嗎?”
“淳風,我不明白。”黃薏瑜抽泣哽咽道。
“那就忘掉吧。”蘇淳風輕聲道。
內傷頗重,蜷縮著趴伏在地的江靈兒勉強抬手擦去嘴角鮮血,竟是露出嫣然妖嬈的一笑,帶著些譏諷的口吻說道:“蘇淳風,你是打算使用術法抹去黃薏瑜的這段記憶嗎?你忍心對這么漂亮的女孩子做出如此殘酷的事情嗎?”
蘇淳風眉鋒一挑,心中殺機愈濃!
這個叫做江靈兒的女術士不僅冥頑好強,心思更是歹毒,她說出這般話語,分明就是要堵住蘇淳風抹去黃薏瑜這段記憶的打算。
果然,黃薏瑜美眸中滿是驚恐和哀求地看向蘇淳風:“淳風……”
如果沒有遇到今晚發生的這些事情,黃薏瑜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術士,會使用術法選擇性地精準抹去一個人的部分記憶。但這次她親身經歷了如噩夢般的術法事件后,現在完全相信江靈兒的話了。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想過、奢望過能夠抹去內心中許多不堪回首的記憶。可是當真正有了這般選擇的時候,任何人都會發現,自己其實舍不得丟掉那些記憶,哪怕是再如何悲傷痛苦如針扎心肺的記憶。因為,記憶就如同人的生命,每一段都那么的寶貴。失去了記憶,就如同失去了生命,還有甚么意義?
所以抹去記憶,實在是一件極為恐怖的事情。
蘇淳風暗嘆口氣,搖頭柔聲道:“你別害怕,沒事的。”
“淳風,我,我不會說出去的,真的……”黃薏瑜驚恐萬狀地哀聲祈求:“你不要抹去我的記憶,我,我好害怕。”
蘇淳風心里一軟,點頭道:“我答應你。”
“嗯,謝謝,謝謝,我相信你,淳風,我相信你,你一定不會那樣對我的,嗚嗚……”黃薏瑜強忍著哭泣,臉頰上舊淚未干又添新珠。
此刻,她對蘇淳風更多的不是出于朋友的感激,而是極為陌生的恐懼。
蘇淳風攬在她纖細腰肢上的手緊了緊,柔情滿懷。
他先前確實已經打定主意,無論今天能否徹底解決事端,在離開這里的時候,都要用術法將黃薏瑜內心對今晚所經歷事件的記憶片段抹去,哪怕是帶來些精神上的副作用讓她在幾天甚至幾個月時間里都彷徨迷茫莫名驚恐——蘇淳風可以接受自己所有身為尋常人的朋友好奇或者笑話他懂得些神棍的把戲,或者干脆把他當做一個貶損多過褒獎的神棍,卻不想讓親朋們知曉他,是神秘的……強大的術士。
因為,那很可能會導致將來發生太多未知的、危險的麻煩。
在蘇淳風看來,術士的江湖,還是盡量不要把尋常人摻和進來,尤其是自己在意的朋友和親人們。可人心都是肉長的,他實在是不忍心拒絕黃薏瑜的哀求,不忍心傷害她對他的信任。即便是,他現在善意地欺騙了黃薏瑜,隨后完全可以抹去黃薏瑜的這段記憶,從而讓黃薏瑜因為丟失了這段記憶而不去記恨他。
所以他決定,并答應了黃薏瑜,就真的不會去做。
優柔寡斷!
蘇淳風想到了這個詞匯,只是心中暗暗苦笑自嘲,今生終究是不想,也再做不到那強迫己身斬“三情”的強者。
便是前世斬過“三情”,也純粹是自欺欺人。
情,又怎能斬去?
在這個傳承了數千年的奇門江湖歷史進程中,多少一度靠著強大術法修為登頂江湖俯瞰天下的術士,都自認為能夠做到“斬三情”從而讓己身術法和心境修為愈發強大,讓江湖中人更加敬畏,可到頭來和前世的蘇淳風一樣,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便是那最為講究脫離紅塵,出世追求大道,希冀著將來能夠羽化踏入天門的“山門”中人,難道就真的可以“斬三情”嗎?
兩世為人的蘇淳風,可以肯定真正能夠做到“斬三情”的人,不是人。
程瞎子很有耐心地等待著這對年輕男女的對話停頓下來,這才開口不溫不火地說道:“遲先生,去年確曾有術士與黃坤合謀,加害華盛集團董事長黃漢正,也就是黃坤的父親。如果那位術士正是你的徒兒叢群,那么他死有余辜。”
遲一正點了點頭,從容道:“加害生父實屬大逆不道,倘若這件事被我知曉,我亦會毫不猶豫地出手嚴懲劣徒。只是……倘若我那徒弟事先被黃坤所蒙蔽,并不知道黃漢正是黃坤的父親,那么,又何至于要他性命?”
程瞎子頷首道:“不錯。”
“那么……”蘇淳風神色平靜地說道:“我之前說,叢群無端要殺我滅口一事,在遲先生看來也只是空口無憑了?”
“不是嗎?”遲一正冷笑反問。
鐵卦仙“看”著遲一正,道:“遲先生要如何?”
“我既然來到金州縣,自然要為我那死去的徒兒討個公道……”遲一正手中碧綠球膽輕輕轉動觸碰,發出清脆悅耳的空靈聲響,微笑道:“程前輩今夜前來,莫不是要插手此事,做一位和事老,或者明確偏袒,相助蘇淳風?”
“我只是應邀前來說幾句實話。”程瞎子語氣清淡地說道:“還有,淳風小友,是要我來做一個見證人。”
和程瞎子通電話時,蘇淳風沒說要讓鐵卦仙來做見證人。
但對程瞎子,無需明言。
蘇淳風點頭認可。
“那便好。”遲一正灑然一笑,從程瞎子的話語態度中,他判斷鐵卦仙再如何倚老賣老又有鐵卦神算之術,這些年在奇門江湖上名望日盛,可內心里還是得忌憚青鸞宗,忌憚那位踏入醒神之境二十載,能夠術鎖長江半柱香,一指殺白蛟的奇門江湖第一人,青鸞宗宗主縱仙歌。而且看起來,程瞎子和蘇淳風之間似乎并沒有什么過深的交情和關系。遲一正神色凜然看向蘇淳風,道:“江湖有江湖的規矩,今日我看在程老前輩的面子上,可以給你與我平等對決的機會。”
蘇淳風想了想,道:“遲先生,這件事不需要請示下你們的宗主嗎?”
“因為要與你斗法?”
“嗯。”
“蘇淳風,你雖然天賦極高,修為不淺,術法精妙絕倫,或許師承也頗有來歷。”遲一正鄙夷地說道:“可也不要自恃甚高,這件事以及你個人,還沒有資格去攪擾我們的宗主,或者,程老前輩可以幫你向我們宗主求情?”
說到這里,他看向鐵卦仙。
程瞎子如靜立入定。
“你誤解我的意思了。”蘇淳風輕輕搖頭,一手輕攬嬌弱惶恐紅顏,一手掏出手機撥通一個電話。
遲一正滿眼輕蔑,也不阻攔蘇淳風打電話。
鐵卦仙作壁上觀,蘇淳風自然要再找幫手,可那又如何?
因為縱萌在京城遭人刺殺一事,青鸞宗高手盡出,現在的奇門江湖可謂風云驟起巨浪翻天……如此敏感的節骨眼上,江湖各大宗門和術士們無不是草木皆兵,靜觀變幻,生怕惹來青鸞宗的懷疑,誰又會幫助蘇淳風,明確與青鸞宗敵對?
電話通了。
“我是蘇淳風,有一個自稱是您徒弟,名叫遲一正的人,因私事恩怨提出要與我斗法對決,我考慮他終究是您的徒弟,所以在斗法之前,有必要和您打聲招呼……哦對了,還有一個年輕女子是他的徒兒,行事歹毒加害無辜尋常人,所以與遲一正斗法之后,如果我勝了,不說遲一正是生是死,也必要廢掉此女子的一身術法修為。”
遲一正皺眉,神色間略顯震驚。
江靈兒美眸中滿是驚懼地看向師父,師父不會輸給蘇淳風吧?她現在是真的開始害怕這個始終不急不躁不卑不亢,修為看起來也不次于她師父的年輕人。從登樓之后蘇淳風一直都保持著淡漠從容的神情,似乎,他根本沒有把遲一正、江靈兒放在眼里。
現在,他竟然,好像是和宗主打電話?
而且言語間,依舊不卑不亢甚至還有些自傲之意……
當今奇門江湖上,有幾人敢于如此這般姿態和別號鎖江龍的縱仙歌在電話中交談?正如蘇淳風在電話中所言,有必要打聲招呼——只是打個招呼,而不是請縱仙歌出面調和,更沒有要征求縱仙歌同意與否的意思。
你同意與否,這件事就這么定了。
簡單的話語雖然沒有明說,但表達的意思很清楚——對決,雙方是生死斗法。
我要與你徒兒斗法。
會殺死你徒兒,廢掉你徒孫的修為!
僅此而已。
蘇淳風還在繼續通著電話:“縱前輩如果有什么疑惑,可以現在聯系遲一正,他就在我的面前,事情原由讓他向您細說吧。”
電話掛斷。
蘇淳風神情依舊淡漠地看向遲一正,道:“生死?還是輸贏對賭?你師父說,由你自己來決定……”
遲一正皺眉深思不語。
蘇淳風又道:“不用等了,縱仙歌不會給你打電話問詢事情原由,那么,你現在要不要打電話再請示一下?”
“不用了。”遲一正臉色陰沉,道:“我還有一件事情得處理下,所以斗法的時間需要延后幾日,勿論生死,傾盡而為。既然你認識我的師父,那么斗法時我會饒你一命,也會在取勝之后解除你女朋友體內的術根,但你身上佩戴的法器要歸我所有。另外,你現在是不是先把靈兒體內的術根解除?”
“來日斗法結束,廢了她的修為,術根自然就會解除。”蘇淳風淡然答復。
性格的原因,也是前世身為奇門江湖中頂尖強者的自信,以及對當下自身修為、詭術、中天秘術的自信,他沒有去懊惱遲一正話語中明顯透露出的狂妄自大,也沒有針鋒相對地像遲一正那般說些霸氣的話語從而在精神上先占據上風。說到底,在蘇淳風心目中遲一正根本不夠格讓他去做那些口舌之爭,他只是在和縱仙歌通電話時把該說的說了一下,這就足以了。至于黃薏瑜體內被對方植入的術根,蘇淳風自己就能憑借詭術強行祛除,所以根本不去擔心這一點。
蘇淳風接著說道:“你還有事要忙,我就不多打攪了,事情解決后你可以找程前輩與我聯系,選擇時日斗法,記得,把事情做得干凈些。”
“好。”遲一正明白蘇淳風所謂把事情做得干凈些,是什么意思。
蘇淳風攬著黃薏瑜轉身,一邊看向程瞎子:“程前輩,改日斗法,還要再麻煩您親臨現場,做個見證人。”
“無利不起早啊。”鐵卦仙微笑道。
“條件是什么?”
“西山縣邪不倒龔虎與我是多年好友,他一直都想了解下你的術法及修為,你與遲先生斗法時我通知他前來一同觀摩,你不會介意吧?”
蘇淳風稍稍猶豫,點頭道:“可以。”
鐵卦仙邁步下樓。
“薏瑜,咱們走。”蘇淳風柔聲道。
黃薏瑜激靈靈打了個寒顫:“淳風,不要這樣……我求求你……”她現在最擔心的就是,神秘而強大到不能以常理忖度的蘇淳風,會失信于她,在不知不覺中施展神秘的術法,抹去她腦海中的一段記憶——這種事情,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栗。
“放心吧。”蘇淳風知曉黃薏瑜的擔憂,攬著她往樓下走去,一邊柔聲提醒道:“今晚發生的事情,藏在心底永遠不要對不相干的人說出去,不然,會給你帶來太多的麻煩和危險,記住了嗎?”
“嗯。”黃薏瑜又哭了。
遲一正陰沉著臉,看著蘇淳風和黃薏瑜的背影消失在昏暗的樓梯口,這才淡淡地說道:“你害怕了?”
“現在好些了。”江靈兒揩拭嘴角鮮血。
“哦?如此相信為師的實力,卻小視蘇淳風?”
“不……”驚恐過后已然無懼的江靈兒笑了笑,美眸中閃爍出少見的瘋狂之色,輕輕柔柔地說道:“最多不過是被蘇淳風廢除修為罷了,至少他已經答應不會殺死我,所以,只要我活著,不是術士也一樣能成就大事。”
遲一正對兼著自己情人的美貌妖嬈徒兒,心生些許寒意,眼神望向窗外。
女子與小人,難惹!
樓下。
趙山剛靜坐在沙發上,表面上波平浪靜仿若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內心里除卻對剛才樓上幾位的那番對話震驚之外,更多的則是豪情萬丈,便是被他吩咐到銷售處大門外站立著的十多名兄弟,亦是一個個神情間充斥著掩飾不住的興奮和激動——今晚之后,趙山剛的大名將在金州縣如日中天。
虎踞龍盤在金州縣翻云覆雨幾乎無所不能的黃坤,竟然在趙山剛的槍口所指威逼之下,當著何二一伙人的面,屈辱地跪了下去!
以后的金州縣,誰人不懼趙山剛?
攬著梨花帶雨柔弱嫵媚的黃薏瑜走下樓,蘇淳風看到趙山剛獨自一人靜坐在大廳,而他那幫如狼似虎的手下卻都在銷售處外面等候,不禁心生些許感嘆,滿意地朝趙山剛點了點頭:“山剛,你做得很好。”
先前樓上人的對話,自然不方便被那些混混們聽到。
而趙山剛無需蘇淳風、鐵卦仙的提醒吩咐,就做出了讓手下們全部到外面等候的睿智決定——窺一斑而知全貌,趙山剛何等心思縝密處事周全。
當晚。
金州縣華盛集團總裁黃坤,在公司總部大樓自己的辦公室里,留下一紙遺書,繼而跳樓自殺。
此事在金州縣引發轟動。
幾日后,消息傳開,那封遺書中的內容可謂驚世駭俗……
據說,黃坤在遺書中坦言,自己曾為了利益,企圖謀害身為華盛集團董事長的親生父親黃漢正,雖然未能達成,但一年多時間以來時常愧疚難安,終無法原諒自己,也無顏再活下去面對父母親人,所以走上了這條解脫的絕路。
事情做得,很干凈。
ps:更新還是無法保證,老爺子現在恢復期,還是要二十四小時守護著,還得靠胃管喂食,可以肯定要好長好長時間……唉,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盡力吧。
其實說真的,我巴不得自己一天能寫幾萬字,因為碼一個字出來都是掙一個字的錢,短刀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錢……所以,希望大家能夠理解,我實在是沒辦法,好累,真的好累。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