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接近長城外地區的烏桓部族,蹋頓其實也派人給他們送去了命令,讓他們暫時集結到赤峰山來。↑不過,命令卻也不是強制執行的,畢竟,有自己的部族人在那些地區活動,多少都可以起到監視新漢朝動靜的作用。他還派出了不少斥侯到那些地區去監視新漢軍。
只是蹋頓真的沒有想到一向不崇尚殺戮,甚至害怕殺戮的漢人,真的敢對他的部族下死手,殺害了他們烏桓那么多的族人。
事情還真的讓蹋頓感到有點難辦了。
不過,就算是再難辦,再難以跟一眾部落首領說清楚,蹋頓都不可能永遠的保持沉黑,都必須要有一個說法。
沉著臉的蹋頓,開口道:“好了,各位,新漢軍施于我們部族的,我們一定會報,來日,待我們部族大軍殺進大漢之后,準許你們放手去報仇,哪怕,你們把漢人都殺光了,亦沒什么關系。出兵!是必然的,否則,我們部族集結在這里干什么?”
“對!大王,我們烏桓族,絕對不能讓漢狗那般欺凌,請大王下令吧,我樓存英愿意為先鋒,誓死攻下山海關,為我們部族殺出一條血路!”
“大王!請下令吧,我們烏桓北山部族,愿意追隨大王左右,滅漢狗!”
聽到蹋頓說到必然要出兵的時候,帳內剎時群情洶涌,紛紛請命率軍出擊。
蹋頓壓了壓手,讓帳內的部族首領都安靜下來,他才黑著臉道:“各位。在出兵之前,我想跟眾位先說一個故事。”
“哦……”
一眾部族首領。聞言都有點神色古怪的望著蹋頓,不明白蹋頓現在為何無端端的要說什么的故事。但是。現在的蹋頓,的確是他們烏桓部族的單于,大汗,隨著越來越多的部族首領率其部族軍馬集結到了這里,拜見蹋頓,向蹋頓宣誓效忠之后,蹋頓的威望,已經越來越高。應該說,就蹋頓目前的情況來說。他的確已經是站在了他人生的最高峰的時刻,真正的成了名副其實的烏桓大王。所以,不管下面的人如果鬧,他暫時還是可以壓制得下來的。
但是,光是靠壓制是沒有用的,還得要以德服人,以理服人,讓這些部族首領,真心的報效他。聽從他的命令安排。如此,方有可能與新漢軍一戰。
蹋頓想了想,道:“各位,我們烏桓族。是一個偉大的民族,我們信仰草原狼,狼便是我們的圖騰!我們烏桓勇士。是無敵的,無畏的。我們的戰士,弓馬嫻熟。天下無人能敵!”
“有一次,我們的勇士,我們的部族戰士,偶爾集結在天鎮。我們,有數萬無畏的騎兵戰士。”蹋頓揮手道:“我們的勇士,準備殺入長城內關,把漢人的糧食、財物、女人,全都搶過來。因為,財富與女人,只配我們這些草原勇士方有資格享受。”
“對!漢狗憑什么能擁有吃不完的糧食,花不完的財富?他們有什么資格享用漂亮的女人?有什么資格穿著柔滑的絲綢?搶光他們的!”
雖然蹋頓是在說著故事,但是,這些烏桓部族首領卻也覺得有點激動,似乎,他們已經看到了堆積如山的糧食,閃著金光的財富,潔白漂亮的漢女。不自覺間,居然就有點激動了起來。
“可是,這個時候,突然有一支有如魔鬼幽靈一般的騎兵,突然來到了天鎮。他們人不多,就只有三千余人。他們,包括其戰馬,都是披著銀色的鎧甲,頭上也帶著銀色的面具,看不到他們的面容。他們,手提雪寒的長刀,背掛強弓。看上去,神秘又怪異。”蹋頓頓了頓,道:“可是,我們烏桓勇士是無敵的,豈會因為區區三千神秘怪異的不速之客而退縮呢?因此,我們的勇士,從天鎮殺出,殺向那三千銀甲騎兵。”
“可惜……”蹋頓語氣悲痛的道:“這三千銀甲騎兵,他們不知道是否真的是來自地獄,我們數萬騎兵勇士,居然被三千銀甲殺得大敗。諸侯,你們或者不會相信,但是,這卻是一個事實。我們的勇士,放箭射在他的身上,他們的銀甲,居然可以把我們的弓矢彈開,難以穿透他們的鎧甲。更讓人無可奈何的是,他們的戰馬亦有護甲,我們的弓箭,連他們的戰馬都傷不了,更別說要傷到他們的人了。同時,我們的游騎,與他們對射的時候,他們的弓箭,居然要比我們的弓箭射程遠得多,遠遠的,我們的弓箭都還沒有威脅得到他們,但他們的弓箭,便已經落入我們的騎兵勇士的軍陣當中。我們勇士身上的皮甲,根本就抵擋不住他們的那種特別鋒利的箭頭。不過,我們的勇士,依然冒著他們的箭雨,不怕犧牲,沖殺了過去,把那三千銀甲騎兵圍殺在中間。可是,想不到的是,那三千銀甲騎兵,他們的刀,削鐵如泥,我們的兵器一碰,便被斷成兩截。我們的勇士沖殺上去,被那三千銀甲騎兵連人帶馬,一刀兩斷。沒多久,我們的騎兵軍陣,便被他們殺了一個通透,跟著,又被他們來回的沖殺,無論我們的勇士,如何的無畏抗戰,可是,卻依然能擋他們的沖擊。那一戰,我們烏桓勇士損失慘重……”
“最后,我們的勇士,不得不退回天鎮,退回了那城不大墻不高的天鎮之內。然而,銀甲騎兵的那一方,后續軍馬殺到,把天鎮圍困得水泄不通。”蹋頓說到這里,臉色悲憤的道:“沒錯,跟大家說的,是本王親自經歷過的,與新漢軍的一場戰斗。就因為這一場戰斗。讓本王一直承受屈辱至今,亦是因為天鎮那一戰,讓諸侯部族首領,以為本王只是一個無膽匪類。倍受我們族人譏諷取笑。讓族人,不再認可我這個烏桓可汗。呵呵……”
蹋頓說著。居然流下了淚水,悲愴的道:“要知道。本王為了能讓我們在天鎮的勇士能夠從敵人的圍困當中活下來,為我們所受之恥報仇雪恥。本王把最寵愛的好妃紅月,送給了他們那好色的王。如此,他們方退兵,讓我等大天鎮退走。本王打算,馬上召集部族大軍,一報此仇的時候,卻聽聞,更加強大的匈奴部族。數百萬的匈奴部族,居然被那天殺的新漢軍給滅族了。諸位想想,那時候,我們要比匈奴人更加不如,是時候報仇么?能報得了么?如此,本王一起忍辱負重,等的,就是這一天,就是這一個。可以把漢狗全滅的機會。”
“滅漢狗!滅漢狗!”
帳內的一眾部族首領,總算是聽明白,蹋頓大王所說的故事,原來就是他以前的那事兒。許多人亦這才知道。原來當時的情況是這樣,如果不是蹋頓跟他們說出來,他們還真的不知道當初的情況呢。許多人還以為。蹋頓當年貪生怕死,被新漢軍一嚇。就將自己的女人都送給了別人,換來自己的活命機會。
“本王為何在此遲遲不出兵?為何不馬上殺向大漢?那就是。我們現在,還沒有一個辦法,可以在面對新漢軍的那種銀甲騎兵的時候,我們要如何應付?要如何才能滅了他們。各位,你們又有辦法么?”蹋頓道:“要知道,那還是數年之前的事了,當年新漢朝才建朝不久,只是出動了三千銀甲騎兵,就讓我們數萬勇士吃盡了苦頭,被他們直接殺害了數萬勇士。如今,新漢軍當中,會有了多少那樣的銀甲騎兵?你們想想,如果突然殺出一支十萬人馬的銀甲騎兵,你們又如何與他們一戰?如何滅了他們?你們,誰有把握?若是有把握,本王二話不說,馬上起兵,不滅漢狗,誓不返回關外。”
一下子,帳內的烏桓部族首領,一個個真正的安靜了下來,你眼望我眼,卻沒有誰敢輕易說話了。
新漢軍的三千銀甲騎兵,就能打敗他們數萬騎兵,如此強悍,他們誰敢正面與對?
并且,誰又能夠知道,現在的新漢軍當中,有多少這樣的銀甲騎兵?
“大、大王……那么、我們現在要怎么辦?”
“嗯,本王知道,你們現在對漢人非常的痛恨,恨不得殺光漢人。可是,你們知不知道具體的情況?在我們現在這個營地往南,三百來里之外的那片山林當中,有多少新漢軍?要知道,新漢軍,他們不僅僅是銀甲騎兵厲害,還有許多的兵種,都不是我們可以正面以抗的。另外,他們也非常非常的狡猾。誰敢說,他們現在不會在那片山林里布好了埋伏?就等著我們的軍馬鉆進他們的伏擊圈?大家也應該看得到,我們這里,不僅有上百萬的軍馬,還有無數我們的族人。萬一我們出兵,那片山林,根本就沒有一條可以供我們大軍一起行動的道路。我們必須要分成數路的軍馬行軍。到時候,新漢軍就可以集中他們的兵力攻擊我們當中一路。一擊即走,我們也沒有辦法救援。甚至,他們的騎軍,會否繞過我們的大軍,直插我們現在的大營?對我們的族人下手?因此,本王建議,我們部族大軍,以不變應萬變,暫且按兵不動。”
“啊?按兵不動?那、那我們什么進候要向他們發起進攻呢?”
“等!等到西涼氐、羌部族,與西涼諸侯聯軍,滅了西涼的新漢軍,吸引了新漢朝的注意力。到時候,新漢朝一定會派出他們更多的,更強大的新漢軍進入西涼平亂。如此一來,新漢朝在北方的新漢軍,就是現在這三、四十萬,短時間之內,不可能再有援軍調來。那個時候,便是我們部族大軍攻擊幽州的時候。”蹋頓將他心里的計劃說了出來。
“可、可是大王。現在山海關的新漢軍,及遼東公孫度軍,已經向我們進攻了。在挑畔著我們,如果我們再等下去,那豈不是讓他們直接殺到了我們的大營來?”
“哈哈,若是如此,那么就真的天佑我們烏桓了。”蹋頓聞言。哈哈一笑道:“知道本王為什么要選擇在這赤峰山下集結么?那就是我們的大營,北山。面向著一片開闊的草原平地。新漢軍的那三十來萬的軍馬,如果敢殺到了我們的大軍前面。這豈不是正好可以讓我們一舉滅了他們的這支軍馬?這里,是我們的戰場,是我們的地盤,一切,都在我們的眼睛之下,如此一來,新漢軍就不可能再使用什么的陰謀詭計,只能跟我們堂堂正正的打一仗。我們烏桓勇士,還會怕與他們正面一戰么?記住了。我們現在所擁有的,就是兵力的優勢。到時候,就算新漢軍來的是銀甲騎兵,可在我們百萬大軍的沖擊之下,還滅不了他們?”
蹋頓道:“本王,還真的想引誘新漢軍來到我們的大軍陣前,就怕新漢軍不敢來。”
“不過,我們也不能太過被動,從現在開始。我們便要開始布置,把我們的大營筑成一坐堅實的大軍寨。另外,學著漢人守城的那些招數,在草原上。多弄一些陷阱什么的。不管新漢軍的騎兵有多厲害,掉進了陷阱當中,他們也只有是死路一條。”
蹋頓已經秩了心。要等到西涼方面吸引了新漢朝的注意力,他才會出兵了。
嗯。在蹋頓的心里,他認為。這一次,部族雖然缺衣少食,但是勉強還可以維持下去。那怕物資再稀缺,咬咬牙關也總能過去,烏桓部族,也總不至于滅族,可是,與新漢軍交戰,一個不小心,就是全族被滅的下場。所以,蹋頓始終都覺得,一定要謹慎。絕對不可以對新漢軍掉以輕心,否則,被滅的,就是自己的部族。
所以,蹋頓寧愿自己部族就如此咬緊牙關捱過這個寒冬,都不想冒險。他甚至敢肯定,自己一旦分兵攻擊,馬上就會遭到新漢軍的打擊。就如以前的匈奴人一樣。
其實,蹋頓也考慮過,萬一實在沒有辦法,就強行將自己的部族羈押在這里,到時候,進占遼東,將遼東打造成一個類似于漢人的大城,永久的建立一個屬于他烏桓人的王國。不再讓部族分散,不再讓部族深入草原去入牧,讓族人學著漢人,據遼東以北的地區,種植。嗯,對于烏桓族人來說,其實很大一部份的族人,都跟漢人學會了如何耕作的事,如果有一個可以耕作的固地地方,他們的確也可以如漢人一般靠種植維生。
實際上,東北的地方,的確可以種植南方的水稻,但只能在七、八月份種植一季。但其余的時間,可以種植小麥,要知道,小麥才是北方的主食。能夠稻種,就證明是可以靠種植過活的。而且,還可以種植大豆之類的。對于這些,蹋頓已經有所研究。
反正,蹋頓現在,的確有一種深深的危機感,他現在的主要目的,就是想保住自己的烏桓部族不要被新漢軍所滅。
不過,蹋頓剛剛說服了部族的一眾首領,讓他們先安靜下來,等侯西涼方面的消息時候。第二天,他就收到了來自西涼方向的情報。
這個情報,有如一個晴天霹靂,把蹋頓震得頭昏目眩。
怎么可能?怎么會是這樣的?
西涼諸侯聯軍,居然遭受到了西涼氐、羌族的攻擊?四、五十萬的聯軍,一下子被滅了?氐、羌族,居然歸順了新漢朝?
這個消息,還真的把蹋頓嚇得不輕。他實在是想不明白。氐、羌族,他們與漢人就沒有停止過爭斗,他們怎么會投降新漢朝的?這實在是不合理啊。要知道,說起與漢人的仇恨。其實氐、羌族與漢人的仇怨怕會更深一些。
因為,氐、羌族等部族,可是最先造反的,近百年來,就一直都沒有停止過造大漢的反。而自己的烏桓部族,雖說一直來,也都沒有停止過對大漢的劫掠,可是,在名義上,自己的部族,還是屬于大漢的附屬民族。表面上,他這個烏桓大王,如果見到大漢的高官,依然會裝作順服的。當年,義父丘力居,烏桓大王,就一直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表面上尊漢,只在暗里做一些小動作。那年,雖然暗中勾結張舉、張純造反,但看到情況妙,馬上又在名義上歸降了大漢。如此反復。但總的來說,自己烏桓部落,卻還真的從來都沒有真心服過大漢。
可現在,看西涼氐、羌族,他們居然為新漢朝滅了西涼諸侯。如此一來,就等于整個西涼都被新漢朝收復了。他們,也必然處于新漢朝的控制當中。這是否說明,氐、羌等西涼部族,是真正的要歸降新漢朝了?不會再反新漢朝了?
一時間,蹋頓很是不解。要知道,他的烏桓部族與氐、羌部族,當年都是被匈奴人迫得沒有辦法才遠離了大漠中心,遷到了大漢邊境的地區生活,表面上是歸順了大漢。可是,誰都是暗中發展壯大,期待著有朝一日,可以進據中原。但現在……氐、羌部族真的就甘心歸降么?飄天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