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夏冬雪反應之快,讓江楓稍有些意外,他的確是故意激怒呂志森,逼得呂志森對他動手。因為他早就看得出來,呂志森對夏冬雪有點意思,而且呂志森絕對不是一個有耐性的人。
當然,呂志森這樣的貨se,不說教訓他,根本就連他一片衣角都摸不到,之所以要這么做,為的就是坐實精察刑訊逼供的事實,好叫人來將自己保釋出去。
畢竟,他雖然并不擔心自己的處境,但踢斷了李元玨的一條腿,不說李家那邊震怒,等著找他麻煩,精方也不可能如此輕易就讓他離開精局。而一旦出現刑訊逼供,情況自然不同,卻是沒想到夏冬雪一語道破。
一時間,江楓對夏冬雪有些刮目相看,看來這個女人,除了滿腔嫉惡如仇之外,倒也不缺智慧,難怪能夠如此年紀,還是一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女人,能夠坐上大隊長這個位置。
而一看江楓的反應,夏冬雪亦是立即明白自己猜對了,可是猜中了江楓的心思,她的心中卻無一絲的喜悅之意。
江楓是個什么樣的人,可以說,她實在是太清楚了,可以說,因為江楓多次落在她手上的緣故,對江楓的脾氣秉性,她可以算是一清二楚。
在她過往的印象中,江楓就是一個混吃等死仗著家族蒙蔭的廢物,是以對江楓,她一直都極為蔑視。
可江楓今晚的表現,卻是大大出乎她的想象,這樣的算計,哪里是一個廢物的手腕?甚至她都懷疑,江楓是不是因為早先看到了呂志森,這才在下車的時候故意調戲她一句,若真是如此,這也太可怕。
她不由想起近些天聽過的那些關于江楓的傳聞,原本,她是最不相信小道消息的,總覺得各種吹噓和不靠譜,但眼下,江楓的手段,卻是由不得她不去相信。
自認對江楓還算了解的她,猛然發覺江楓竟是如此的陌生了。
輕吸了口冷氣,她深深打量了江楓一眼,對呂志森道:“呂隊,我們繼續審問。”
呂志森心中將江楓恨的要死,卻是不敢表現出來,極不情愿的點頭,夏冬雪就接著審問。
她心里藏著事情,便是沒再刁難江楓,直接問道:“江楓,今晚發生在紅魔酒吧的事情,你有什么要說的?”
“腿有點酸。”江楓牛頭不對馬嘴的說道。
“江楓,我看你是找死!”呂志森再也無可忍耐,當即站了起來。
夏冬雪也是臉se鐵青,盯著江楓眼神極為不善。
江楓自不會將他們的態度放在心上,淡淡說道:“要不你們站起來問話,要不把椅子搬過來讓我坐下,不然我是絕對不會再開口的。”
氣氛一下子陷入了僵冷的狀態中,夏冬雪都沒料到江楓會是這樣的態度,她審慎的凝視了江楓一會,對呂志森說道:“呂隊,麻煩你了。”
呂志森心中一萬個不樂意,他才剛將椅子搬走,現在又將椅子搬回去,這讓他的臉面往哪里擱?
他敢肯定江楓一定是故意的,就是要打他的臉,當下怒道:“夏隊長,何必慣著他的大少爺脾氣,既然來了精局,說也得說,不說也得說。”
夏冬雪無奈,她知道呂志森說的沒錯,但那一套,只能放在普通人身上,可偏偏,江楓絕對不是普通人。
他連自己的大伯都敢丟出門,連李元玨都想打就打,又如何會將他們這樣的小精察放在心上?
卻也不好讓呂志森太過難堪,輕聲說道:“時間不早了,早點審完早點休息。”
呂志森這才極不情愿的點了點頭,拿起椅子給江楓送去,江楓咧嘴笑著,毫不客氣的直接坐下,悠悠說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呂志森又是怒火冒了出來,瞪向江楓。
夏冬雪擔心呂志森失控,只得接著說道:“江楓,請回答我的問題。”
“你都看到了。”江楓回道。
“意思是,你認罪了?”夏冬雪緊接著說道。
“認罪?”江楓莞爾一笑,“你為什么不問問我為什么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夏冬雪板起俏臉,不容置疑的說道:“我們當然會查清楚,這點不用你來教我。”
“那就查清楚了再來找我。”江楓揮揮手,頗為無趣。
夏冬雪冷哼一聲,卻也知道再問下去也是徒勞,江楓絕對是不會配合自己的,只得打消了繼續審訊的主意,收拾本子起身就走,她一走,江楓跟著起身,夏冬雪立時怒斥:“江楓,你要做什么?”
“當然是回家睡覺,難不成精局為我準備了宵夜不成?”江楓不以為意的說道。
“宵夜?”夏冬雪冷冷一笑,“江楓,我想你還沒弄清楚今晚事情的性質是什么,聚眾斗毆,惡意傷人,這是要背負刑事責任的,你根本就不可能這樣輕易離開。”
江楓眉頭皺起,緩緩問道,“我什么時候能走。”
“等事情都調查清楚了,自然會給你一個交代,不過你最好是做好心理準備,未必是好的交代。”說著這話,夏冬雪心中隱隱有一股快意。
江楓哪會看不出來夏冬雪幸災樂禍的心思,倒也不放在心上,只是說道:“那我就等著夏隊長的交代就是了。”
夏冬雪冷笑一聲,“來人,將他帶入拘留室。”
兩個守在外邊的年輕精察走了進來,一左一右抓住江楓的手臂,拉著他往外邊走,江楓手臂輕彈,震開兩個精察的手,咧嘴一笑:“不用,我自己會走,不過好心奉勸夏隊長一句,有正義感是好事,正義感過頭了,可未必就是好事了。”
夏冬雪被他激的臉se通紅,大聲道:“還愣著做什么,趕緊帶走。”
出了審訊室,呂志森快走兩步,附在一個精察耳邊輕語了幾句,看著江楓被帶走,臉上不禁露出一抹狠厲的神se。
而才轉過身去,江楓臉上的笑容也是消失的干干凈凈,李家的人,此時應該有所反應了吧,他心中想道。
燕京西山,李家。
凌晨時分,李家別墅莊園依舊燈火通明,人影憧憧。
一道高大的人影,迅速穿過一大片庭院,腳步匆匆進入主別墅區域,進入客廳,客廳里邊已經坐了不少的人。
來人大步跨入,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說道:“事情查清楚了。”
“說,到底怎么回事?”坐在正位上的老人一眼掃過去,緩聲說道。
老人極為精瘦,臉上皮膚如同風干的橘子皮,即便是坐在寬厚的椅子上,依舊佝僂著腰,顯得如風中殘燭,只是這一開口說話,那渾濁的眸中迸she出來的兩點利芒,卻是犀利之極。
來人被老人一眼看心中一顫,額頭上的汗水流的更快,不敢有一絲隱瞞,也不敢有任何添油加醋,原原本本將發生在紅魔酒吧的事情說了一遍。
老人靜靜聽完,冷聲一笑:“江老頭倒是生了個好孫子。”
因為江老爺子與李老爺子彼此政見分歧的緣故,江家與李家素來不和,平素甚少有走動,加之如今李家與陳家合作,漸有水漲船高,強壓江家一頭的趨勢,江家與李家之間的斗爭,變得越來越明朗和激烈化。
在這樣的微妙情況下,李老爺子說江老爺子生了一個好孫子,在場的李家子弟,自然不會認為是真心的贊揚。
那人不敢回聲,站在那里一動不動,老人一揮手,道:“你先出去。”
那人不敢有任何停留,立即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老人這才說道:“都說說吧,這件事情該怎么處理。”
“還能怎么處理?自然是要討回公道,莫要以為我們李家的人是好欺負的。”立即有人洪聲回應,這人正是李元玨的父親李波。
隨著李波開口,客廳內,響起了七嘴八舌議論的聲音。
老人一一聽在耳中,表情未有任何變化,而是朝一個一直沒有說話的年輕男人問道:“元柏,對此事你有什么看法?”
李元柏和李元玨是親兄弟,不過不同于李元玨在家族中一直都游走在邊緣,不受重視,他是李家重點培養的嫡系子弟。
相比較于李元玨囂張跋扈做事不動腦子而言,他個性冷靜大氣,今年不過二十七歲的他,就已經在燕京某重要部門任職,仕途一帆風順,李家所有人都對他寄予了極大的希望,就是連李老爺子,也是對他多有倚重。
聽的老人的話,李元柏淡淡一笑,說道:“我贊成父親的話,江楓打了元玨,往小了說,是兩個小輩之間的意氣之爭,往大了說,卻可以說是李家和江家的顏面之爭,這個面子必須找回來,不然別人還會以為我們李家怕了他們江家了。”
李元柏的意思,也就是李老爺子的意思,他之所以故意問李元柏,為的就是考驗一下李元柏在處理這些問題上的智慧,李元柏的回答,讓他很是滿意。
就又是說道:“具體該怎么做?”
李元柏毫不遲疑的道:“江楓是怎么打斷元玨的腿,我們就怎么打斷他的腿。請爺爺放心,這件事情我會親自安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