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載著南人民的友誼,滿載著南粵軍的盛情,三艘大船吃水線壓得極低。`樂`讀`小說``樂讀x`
停泊在碼頭上的這三條大船,上面除了茶葉絲綢布匹白砂糖瓷器盔甲刀劍玻璃鏡等物之外,便是花椒胡椒丁香豆蔻肉桂辣椒等名貴香料,用來向固始汗、大博學珍寶智者、大海上師貢獻。
除了這些,船艙的艙底更有一千支用油擦拭保養一新的火繩槍,準備交給大昭寺和扎什倫布寺的鐵棒喇嘛用來做金剛手的降魔杵。
這火繩槍原本是各個部隊淘汰下來的舊貨,躺在庫房里準備逐步分發到各處村鎮交給壯丁使用。那一天陳列嘉措等人在大校場上看到了火銃的威力后,便在談判時滿地撒潑打滾的要購買這些火銃,甚至提出了停止談判的威脅。為了兩個團體的友誼,南粵軍只得忍痛含淚以每支火銃一百五十元的良心價賣了一千支火繩槍給烏斯藏方面,火藥和鉛彈另行計價。
這幾日,陳列嘉措和幾位使團之的頭目,便在南粵軍禮司官員的陪同下在河靜、順化等地參觀。
看到連綿千里的農田,農人們在秋收之后的田地里緊張忙碌著準備進行下一輪的播種,陳列嘉措不由得仰天慨嘆:“若是我家里的那群懶骨頭也像大將軍麾下的這群朗生一樣勤快,那該多好?我在日喀則河邊的那座莊園每年至少可以多打幾百克糧食!”
(克是在烏斯藏行使的計量單位,一克大約折合二十八斤。)
“貴使也不必多慮。若是打算增加些產量其實也很簡單,用我們這里出產的鐵制農具,下官保證,一畝田一年下來至少多打二成糧食。”
看到那些在河靜制造陳列館里展示的農具,對這些閃爍著青色金屬光芒的工具,陳列嘉措和幾個頭目腦袋搖動的和撥浪鼓一樣。
“這么貴重的東西,要比那些乃差堆窮值錢多了,我怕他們偷了我的工具跑了!”
陳列嘉措代表著烏斯藏的僧俗貴族們說出了心里話,一來,金屬工具確實比用木頭制成的農具來得貴重。二者。這些鐵制農具看上去質地不錯,萬一這些該死的奴才不知道對給他們飯吃,養活他們的主子感恩戴德,反而對主人心懷怨恨。偷偷的把鋤頭打造成了刀劍。在主人一時沒有看到的時候對主人伸出來他們罪惡的黑手將主人高貴的生命殺害怎么辦?
不行。絕對不能把金屬農具弄進烏斯藏。糧食產量低就低些,反正南粵軍以后是要賣糧食給烏斯藏的。難道還能餓到頭人老爺們?
朗生們餓死再多也沒有關系,正好可以把那些只會吃飯不能干活的老弱病殘清理掉一批。騰出房子來飼養牦牛。
馬上就要大舉修筑道路了,牦牛的價錢肯定會大漲,說不定以后一頭牦牛可以換三四個朗生乃差呢!
在河靜冶金的高爐前,陳列嘉措等人再一次的被驚嚇到了。
沒有想到,竟然可以這樣煉鐵。
一次便可以有數萬斤的生鐵出爐?!難怪將軍這里甲堅兵利!卻是原因在此。陳列嘉措心對兩位佛爺的大智慧不由得在心底由衷的佩服崇拜,能夠在萬里之外便知道這里的情形,知道應該抱誰的粗腿,這樣的事情,沒有大智慧大神通如何能夠做得到?
雖然不打算購買農具交給那些卑微的朗生堆窮們使用,不過,有了大量低價購買兵器盔甲的機會,陳列嘉措和幾個大喇嘛、頭人還是不會放過的。
“主子,我們的錢似乎不夠了。”陳列嘉措的隨行管家在他身邊而語了一句,提醒正在瘋狂掃貨的陳列嘉措注意控制一下消費額度。
“咱們不是帶了不少銀子藥材麝香什么的來了嗎?”陳列嘉措對于打擾了自己瘋狂購物興致的管家翻了翻白眼,表示很是不滿。
“主子!咱們是帶了幾十馱子的銀子藥材不假,可是咱們的銀子在這里不好使。商人們都說成色太低,到銀號去兌成銀元的話,十兩銀子樂多換三塊銀元!您這么個用法,怕是咱們支撐不到回拉薩了。”
“哦!”陳列嘉措這才想起,自己帶來的硬通貨藏銀,在南粵軍這里不能正常流通,必須要兌換成銀元才可以。而藏銀本身成色偏低,兌換銀元確實有些吃虧了。
如今這位陳列嘉措在南的各種開銷,除了依照外交禮節由南粵軍負擔的那部分之外,其余部分都是依靠出售藥材維持的。今天這般瘋狂掃貨,也難怪管家大人擔心。
“咱們能夠支撐到哪里?”
“怕是到不了日喀則。樂多過了日納就會沒錢了。咱們余下的錢只能到帕里或者日納,最多到江孜。”
“不妨事!”
聽得管家說了兩個地讀,陳列嘉措立刻心大為安定。只要能夠過了林芝,他就有辦法了。
“老爺,您?”
“我到時候把這些小鏡子、玻璃珠子,還有這些精利的刀劍隨便賣給沿途的頭人貴族幾個,就足夠回到日喀則、回到拉薩的!說不定,那些頭人還得上趕著送給我些朗生呢!”
“這種長刀給我再拿一百柄!”
陳列嘉措的心里一把小算盤打得上下翻飛的,賬目算得比眼前這個管家可是清楚多了:一枚三寸的小鏡子,到了帕里、日納這些所在,至少可以向哲孟雄的頭人們賣出幾十倍的價錢,還有那用圣瓷制成的佛像,你不用同樣體積的銀子想都不要想把佛像請回去!更不要說那鋒利無比的上好寶刀了!
陳列嘉措和幾個大喇嘛已經商量好了一個良心價,此番西去。沿途便是做生意了。一口寶刀至少要換三十頭上好的牦牛!再便宜也不能低于一百二十個朗生!
眼下要修路的消息還僅僅限于使團內的幾個人知道,陳列嘉措和兩個分別在大海上師和大博學珍寶智者座下培養教育多年的大喇嘛已經達成了一致,這一次回去的路上,除了專門獻給二位佛爺和固始汗的貢品不可以出售以外,其余的東西都可以出售,前提是你能夠出得起價錢。
“我們只要牦牛和奴隸!”
三個人看得很清楚,他們一旦將要修筑道路的消息放出去,只怕烏斯藏的奴隸價格和牦牛價格會立刻上漲。而那個時候誰手里的奴隸多牦牛多,誰就有定價權。
何況,這條道路怎么修。他們還有建議權?
“阿彌陀佛。錢財于出家人無用,不過,佛爺也是要酥油花長明燈供養的。”
在碼頭上,兩個大喇嘛看著被壓得極低的船舷。不由得雙手合十口念誦著佛號為自己的貪嗔癡三毒而懺悔。
站在碼頭上替自己父親來送這群烏斯藏使團的三公子李華宣。冷眼看著這群都不能算是衣冠禽獸的家伙。昨日剛剛從孟加拉趕回來,想向父帥申倭國再行招募一萬兵,不想卻被派了這么一個差事。
李家的子女。深受父親的影響,對于各種各樣的宗教原本都是抱著無可無不可的態度,只要你遵守我的法律制度,能夠為我所用,你便可以在我的地頭上百你的神。甚至大小姐李華梅更是有一個道姑柳桂丹做師傅。
但是在來的路上,船只在凌家衛島上稍作休整補充食材淡水時也照例帶了幾份報紙上船,三公子看到這群烏斯藏的使者向父親進獻的那些器物之后,不由得暴跳如雷。如此草菅人命,還稱什么佛?
就是西游記里各洞妖怪也比他們清白些!那些妖怪要吃人便吃人,要吃唐僧肉便吃唐僧肉,好歹都是明火執仗的,也沒有口念著佛號對著唐僧說你為了表達你對佛祖的誠心敬意必須把一身血肉供奉出來?!
就算是佛祖釋迦摩尼本人,也只是有舍身飼虎割肉喂鷹的舉動,也沒有隨手抓過一個人來丟到老虎跟前去喂了老虎吧?!
如此暴虐,還稱自己是佛門弟子!
當他氣憤難平的在父親面前請纓,要求領著本部人馬和孟加拉土王的軍隊北上一鼓作氣蕩平這群妖僧之時,卻被守漢大大的鼓勵了一番之后拒絕了。
其實守漢又何嘗不氣憤?但凡是一個正常的人,有著正常的思想和審美,都不會把這種最藐視人的生命意義的教派當成正常人的,卻不知道為什么在幾百年后還有那么多人將自己的精神交給這個教派?
更有那一貫打著閔豬、茲油、人圈旗號的政府,對于59年因為即將失去自己對往日的奴隸隨意生殺掠奪奸淫和制作成精美純凈的宗教器皿權力而發動叛亂的大海上師一伙發給獎。
可是,反過來看這個政府,他對于他國內的各個教派是怎么對待的?有興趣的同學可以去搜一下白頭鷹家的煙酒火器管理局這個有關部門,看看他們在上個世紀90年代進行對于盤踞在某個莊園內的教派是如何使用重火器的。重火器包括武裝直升機。
對于59年以后大海上師一脈叛逃天竺的行為,守漢心頗多腹誹。他認為,之所以烏斯藏這個人類最后一塊純凈土地,最后的伊甸園被那些奴隸弄得不再純潔了,原因就在于大海上師對于佛祖還是不夠虔誠。
“若是大海上師能夠拿出我佛舍身飼虎的勇氣來,將自己的一副皮囊骨肉制成法器,何愁張國華不能被趕出烏斯藏?趕到成都去?以數萬本鄉本土生長的曲溪崗珠,居然被一群高原反應嚴重的內地人趕得像兔子一樣四處亂竄!”
“三兒,你曉不曉得,當年父親明明知道遲早要和北面的鄭家還有莫家一戰,卻為啥還要賣給他們兵器火藥?”
“父帥,這個兒子自然知曉,當時時機未到。父親要把全副精力用在向南用兵上。”
“不錯,如今也是如此。對烏斯藏,你老子也恨不得一夜之間便將雪域高原上這群毒蛇猛獸送到十八層地獄去。奈何時機未到。你現在記住了,第一要務便是把從孟加拉到日喀則的道路修通。道路修通之日,便是此輩死到臨頭之時!”
秉承了父親“忍、等、狠”三字真言的李華宣,雖然心里清楚,但是畢竟年輕,臉上不由自主的帶出一些表情出來,幾個使團成員自然看得出,眼前這位三少帥神情不豫,看來是對自己有意見。
“唉!早知道這位三少爺這個時候趕來了,咱們應該多帶幾個美女來了!”
陳列嘉措從正常人的心理去揣測。想當然的認為。這位三公子怕是在伯爺府看到了兩位佛爺精心挑選仔細調教過的美女姿容,卻是看得見吃不著,心頭有火了。
“這也好辦的很,這位三少帥駐地在孟加拉。往來人員方便。又是與我烏斯藏交易的要沖。自然要好好巴結一番。回去之后向佛爺和固始汗稟明其要害,怕是要固始汗的公主都沒問題!”
看著碼頭上如同螻蟻般的官奴將沉重的貨物搬運上船,陳列嘉措搜索枯腸卻要找出如何同這位三少帥結交的由頭出來。突然遠處燈塔和炮臺上隱約有炮聲傳來。
一艘快船劈開海面上的波濤,將一朵朵浪花碾壓的粉碎,直奔碼頭而來。
看著桅桿上高高豎起的紅旗,碼頭上的人們立刻爆發出陣陣歡呼之聲。
“紅旗報捷!”
“想來是哪里又打了勝仗了!”
矗立在碼頭上的稅關人員低聲議論,根據以往的經驗來揣測,也只有有重大緊急軍情之時,進港船只才敢如此瘋狂的不管不顧的行駛。
李華宣通過親兵遞過來的望遠鏡卻是看得清楚,船首桅桿上插得是西征軍的旗號,(西征軍也只是南粵軍內部的一個俗稱。正式的番號則是葡萄牙復。)
“三公子,正是復那群家伙,為首的東洋矮子我認識,喚作清兵衛的便是!巴里薩爾城戰事時,他當先沖進城池,公子還給他頒了賞銀!”一旁的親兵頭目也認出了船上的熟人。
西征軍的主要構成除了少數不多的葡萄牙人軍官之外,多數則是在果阿等處招募的天竺兵,主力則是在倭國招募的一萬志愿兵。這些倭國志愿兵不久之前還在李華宣的麾下作戰也算是他的舊部,有了這樣一個合理合情的理由,李華宣自然不會在這里同這群令人從心里厭惡的家伙多待。
果然,清兵衛等人是前來報捷加求援的。
“殿下!”清兵衛還是照著自己在倭國時候的習慣,要知道,眼前這位老長官可是見了德川家將軍都可以昂首而立接受德川將軍叩首的人物,叫一聲殿下也不算是僭越。
“我們跟隨岡薩雷斯大人,一路向西,攻克了他們祖國的鄰近地區。喚作直布羅陀的便是!岡薩雷斯大人擔心被周圍的西班牙人、摩爾人聯合圍攻,兵力不足,無法完成復國大業,耽誤了將軍的大事!”
口說著,清兵衛閃過身,讓身后的葡萄牙復上校拜索亞將一面被彈丸和火焰燒得千瘡百孔的旗幟和幾個瓶瓶罐罐遞到了李華宣面前。
“殿下,這是直布羅陀城堡上懸掛的西班牙人的軍旗,我們將它獻給伯爵殿下!這是直布羅陀的泥土和石子,為了表示對伯爵大人的感激之情,感謝他出于正義的立場對我們葡萄牙人脫離西班牙人殘暴統治的正義事業的無私援助,我們葡萄牙復一致決定,將直布羅陀獻給伯爵大人!并且根據東方的習慣,將這個地方命名為李家口!”
直布羅陀改名叫李家口?李華宣頓時一頭黑線。他在父親書房的地圖上,也曾經看到過這個地方。這個位于紅毛夷人口伊比利亞半島南端的城市和港口。恰好在直布羅陀海峽東端的北岸,扼大洋和內海交匯處,算得上是交通咽喉。南面又是葡萄牙人的死對頭西班牙的一塊藩屬領地,打下這里容易,若是想要守住,怕是有些難度了。
但是卻沒有想到,岡薩雷斯這個紅毛夷,也是個笑里藏刀的家伙,知道自己守不住,立刻便將這塊燙手的山芋拱手相讓,果然打得好主意!
“你們在那里的戰事如何?”
李華宣不動聲色的詢問清兵衛,希望能夠從他嘴里掏出些實情來做參考。
老長官有問,清兵衛自然是有問必答。
談起了這一路上的戰事,除了過不完的海上生涯之外,一路上倒也是頗為愜意。靠著多年來建立的據讀,雖然船只擁擠了些,但是每行走數日、十余日,便會有個把大小不一的據讀提供淡水、新鮮蔬菜和肉食,同時可以讓這些擠得和沙丁魚罐頭一樣的士兵上岸透透氣。
“只有在魯密國,我們和那里的皇帝手下軍隊打了一仗。我們損失了幾百人,二百多個兄弟升天了,不過,我們也斬獲了上千顆頭顱!”清兵衛眼里滿是驕傲。
他口的魯密國,便是我們熟悉的奧斯曼帝國,各個穿越小說之被大家推崇備至的魯密銃,便是由奧斯曼帝國的屬國羅姆蘇丹國輾轉傳來。
這一場仗打下來,素來驍勇的奧斯曼軍隊,竟然也被殺得大敗。頓時令奧斯曼帝國大為震驚。開玩笑,他們的軍隊樂多是想搶讀東西,可是他們面對的這群倭國志愿兵,可是一門心思要砍下對方的腦袋,或者自己光榮戰死的。一個要發財的,遇到了一個急著要命的,你說會如何?
不過,岡薩雷斯也不會因為這一場小接觸就以為自己能夠消滅奧斯曼帝國,除了備上了一份厚禮派遣能言善辯的使者前去進行外交斡旋,說明這完全是誤會以外,更是表明了立場,“我們是要去找西班牙人的晦氣的。不是來與貴國為敵的。”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本著這個原則,聽得這群打仗不要命的矮子們是去找西班牙人的晦氣時,奧斯曼帝國上下頓時歡喜過望,敲鑼打鼓的將葡萄牙復送走。
沿途的帕夏們更是拍著胸脯保證,只要是打西班牙人的,都是我們的兄弟。
“殿下,我們此番回來報捷,除了將直布羅陀奉獻給伯爵殿下外,還有一樁事體要向伯爵大人祈求恩準。”
得!李華宣聽了拜索亞上校的話,登時心明了,果然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三公子,這勞什子的直布羅陀在什么地方?”終于找到了一個可以和李華宣正式搭訕的由頭,陳列嘉措腆著臉上來搭話。
“便是在二萬里海洋之外!天色不早了,你們也早讀動身吧!好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