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兒子竟然如此膽大妄為,李守漢在寧遠城中也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雖然說從打朱元璋開國之時起,就沒少用敵軍的降眾來打仗,朱棣更是借助朵顏三衛的騎兵從侄子手里搶了皇位坐了上去。如今中原各鎮之中都有用降賊的,幾個著名的流寇頭目投降之后還當上了總兵、副將。可是,那畢竟是降人,李華宇可是將圍攻開封的李自成所部弄到了山東來對付阿巴泰!
“華宇這小子膽子也太大了些!”
守漢有些慍怒的將李華宇派人送來的密信遞給了李沛霆。
李沛霆讀了李華宇這封信,反倒笑了起來。
“主公,這是好事啊!大公子知道因勢利導,會借勢而為己用,說明大公子長大成人了。屬下也要向主公道喜才是!”
哪個父親不愿意聽到別人夸獎自己兒女的?
聽了李沛霆這番話,頓時令守漢眉開眼笑,口中雖然還在斥責著千里之外的李華宇,但是口氣卻是滿是寵溺之情。
“主公,大公子不是在信中說山東許多官紳乃是聞香教教徒,何不讓大公子在此次剿匪之際,趁勢將主公的方略在山東推廣?正好朝廷已經有了明旨,讓主公在山東試行。”
于是乎,一封即是家書,又是命令的文字,從寧遠橫渡渤海灣,到了濟南府中。
信中守漢明文交代,除了對付阿巴泰之外,更是要在山東推行一體當差一體納糧的新政。
同時還告誡李華宇,為了以防萬一,不妨將京營人馬與龍虎營一道使用,這樣便可以互相監視一二。同時便于推廣新政。那群京營將士,哪個與京城勛貴沒有些關系?有他們在,新政的推行勢必會事半功倍。
很快。神機營的副將談奇瑞和三千營的副將羅祖明便率領所部從第四混成旅廖冬至部下脫離出來,前來與龍虎義勇營會合。
在李守漢的心目之中。認為出身統治階級高層勛貴子弟多的京營將士,是斷然不會和一群陜西土包子走得太近。但是,他千算萬算,卻漏掉了一點。京營將士是一群國家養著的紈绔子弟。
大凡是紈绔子弟,都不會和老實本分的規矩人交朋友,相反,平原君門下雞鳴狗盜之徒,霍去病軍中的長安游俠兒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羅談二人一路行軍途中便不停的有風言風語刮到耳中。說這支在魯西南各地將王可、阿巴泰等人打得雞飛狗跳的義勇營,實際上是由流寇組成。頓時心中好奇心大起,很是想知道,這傳說之中的流寇,到底是什么樣兒?
倘若龍虎營帶隊的是羅虎一個人,那么守漢的目的便會達到了。這個小虎子在戰場上手執馬槊沖鋒陷陣,動輒手殺數十人,驍勇果敢,號稱萬人敵。但是,這樣的職業軍人卻是不善于交際應酬。
不過。他身邊搭檔的王龍,卻是此中行家里手!
王龍是什么人?羅汝才的外甥!
在明末農民軍之中,史家公認的靈魂人物。不是李自成,更不是張獻忠,而是羅汝才。與并稱為闖獻的李自成、張獻忠二人相比,羅汝才確實有些他二人所不及之處。李自成在高迎祥麾下當八隊闖將時,羅汝才早已是曹營主帥了。而同樣獨樹一幟的張獻忠,幾次被官軍打得精銳盡喪,然后收拾殘兵東山再起。但是被人稱為曹操的羅汝才卻不曾有過這種大勝大敗的起落,他的老本始終也不曾損失過。
史料之中記載,李自成善于攻城。羅汝才善于野戰。不但會打仗,而且羅汝才腦子極為機警靈活。可謂足智多謀,更是為人圓滑。會做人。與其他農民軍山頭聯合作戰時,極為善于調和各部關系,打下城池,子女財物也愿意平分,因此很多農民軍首領喜歡與其合作。經常是不僅統領本部人馬,更有其余幾個大小山頭的部隊跟著他,接受他的指揮。
與李自成的刻苦簡樸,不好酒色形成鮮明的對比,羅汝才可是十分講究生活享受。見之美色,便收羅帳中,便是被楊嗣昌十萬大軍圍剿,這些美女也不愿意丟棄。
他帳中妻妾成群,個個綾羅綢緞,打扮得花枝招展,還隨軍養了戲班與舞姬,無事之時,便叫戲班彈奏歌舞,他在那里召集諸將飲酒取樂。
有這樣的舅舅做榜樣,外甥是個什么水平自然就知道了。所謂的強將手下無弱兵哦!
濟寧州雖然是直隸州,知州的品級要比普通州高些,但是面對著兩位京營的副將到來卻也是手足無措。而且,城里的鐵塔寺中還駐守著一群兇神惡煞。只得是戰戰兢兢的在城門外十里進行迎接。
當晚,毫不客氣的將自己的中軍設在知州衙門的談奇瑞、羅祖明二人,欣欣然的在一群親兵護衛下到鐵塔寺中來赴王龍和羅虎的晚宴
白天的城外迎接,已經讓王龍與談羅二人熟識,以京營勛貴子弟的交際手段,和王龍在羅汝才身邊耳濡目染練就的圓滑和善于與人相處,三人早已識對方為知己,就差燒黃紙斬雞頭結拜為兄弟了。
而羅虎這個小家伙,雖然不太善于與這些勛貴子弟打交道,但是勝在長了一副好賣相。談奇瑞和羅祖明得知這個外貌雄奇的大個子,不但勇冠三軍,每戰必身先士卒揮舞馬槊沖鋒在前,居然是個只有十六七的小子!不由得更是大為贊賞。當下也是當羅虎是自家一個小兄弟,而且是特別重視的那種!(那是必須的,天曉得哪天需要這個傻小子賣力氣?)
在魯西南征剿阿巴泰和王可所部的這大半個月,龍虎營戰果頗為豐富。不但有二三百顆剃發留辮子的人頭準備送到濟南報功,繳獲更是豐富。
別的不說,原本只有三千人的騎兵隊伍,眼下已經擴充到了將近四千人不說,隊伍里原本的那些騎著走騾、毛驢、馱馬的馬兵。也都換成了正經的戰馬。許多人更是一人雙馬,達到了驍騎和老營的水平。
王龍和羅虎私下里幾次議論,這次回去。不但要帶著一支裝備精良的隊伍回去,馬隊更要擴充三倍數量。這隊伍中的精騎、驍騎也要至少翻上一倍以上。
繳獲多了,自然酒宴就更為豐富。王龍是個十足的酒色之徒,而羅虎也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這個方面無論如何比不上王龍,索性便命老營司務只管聽王龍的調遣,要人要錢要物只管去辦。
鐵塔寺雖然號稱是釋迦禪林,但是,當晚卻是絲毫沒有了晨鐘暮鼓。梵音誦經之事。取代的是燈火通明,酒肉飄香,絲竹之聲不斷。不過這也不算啥新鮮事,著名的大相國寺,那可是號稱中原第一禪林,都有妓女出沒于酒樓茶肆之中,給客人歌舞唱曲。(魯達那廝也是當真不開眼,有那一身本事,當什么菜園子頭?讓張三李四帶著一眾潑皮閑漢在大相國寺街頭收保護費就是了!)
莫要說鐵塔寺,此時城內外的幾座軍營之中。龍虎營都派人給京營送去了酒肉慰勞。
看著眼前的對對嬌娥輕歌曼舞,不由得談羅二人呵呵大樂。
“王龍兄弟,羅虎小兄弟!不瞞二位說。咱們跟著伯爺從京師出來到山東打仗。這戰功固然是不少了,底下的弟兄們也是斬獲頗豐,大家對伯爺更是千般感恩,萬分戴德。但是,伯爺卻是軍紀森嚴,軍中不得有婦人。扎營之后門禁森嚴。兄弟們打算尋個去處逍遙一番都是得鉆山打洞的!像今日之局面,這幾個月來還是頭一次!”
眼前是美人歌舞,桌上是豐富的酒肉,手中握有一支強兵。朝廷的功勞薄上自己也是有名能打的人物,談奇瑞和羅祖明二人不由得有些飄飄欲仙。大有南面王亦不過如此的感覺。
幾杯酒下肚,羅祖明、談奇瑞已經徹底的將王龍當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兄弟。三人不住的掀起一個個話題。談酒,談歌舞,談女人,又從女人這里延伸到各自新得到的駿馬。不住的掀起一個小高潮,發出陣陣得意的狂笑聲。
雙方很快就忘記了對方的身份,只記得都是在寧遠伯麾下做事,升官發財擴充實力的。
轉眼間幾個人已經到了拍肩膀稱兄道弟的交情,王龍命老營中軍將羅祖明和談奇瑞看中的幾個婦人送到營中去,捎帶著連婦人的首飾頭面衣物也一并送過去,至于說是隨身衣物還是公然送禮,也是一時難以分辨了。
“好!夠義氣!王龍兄弟,羅虎兄弟,天色還早,咱們兄弟耍兩把如何?!”
說起賭錢,王龍也是行家里手,聽得這兩位京營副將提議,當下無不允之理。只是微微的朝著羅虎一點頭,羅虎微微頷首表示明白,轉身離去安排。
“去!把馬鷂子那廝喊來!”
過不多時,一個和羅虎年間相仿的龍虎營小頭目走了進來。
“二位哥哥,這是我營中馬鷂子,最是好習此道。羅虎小老弟不善于賭博,便讓他替羅虎下場如何?”
看著剛剛進帳的馬鷂子雖然身材高大,長得一副五大三粗的樣子,臉上長得卻是面孔白皙,長身玉立而眉如臥蠶,酷似世上流傳的呂布畫像。頓時讓羅祖明、談奇瑞心生好感。當幾把牌推下來,馬鷂子卻是手藝生疏,動作粗笨,不由得談羅二人心中大樂,來了個送銀錢的羊牯!
不料想,緊接著幾把骨牌推下來,二人大輸,王龍勉強打個平手,只有那馬鷂子大概是慫人手氣壯,贏了不少。
看著對面馬鷂子面前高高堆砌起來的金銀珍寶,不由得羅談二人眼睛里冒出火來,若不是在別人的地盤上,只怕這兩位爺早就翻臉了!
正要想著如何翻本,卻見一名龍虎營的軍官急匆匆的跑了進來,眼睛在室內掃視了一番,見屋子里烏煙瘴氣的,似乎有話要和羅虎言說,但是卻礙著有外人在場,欲言又止,吞吞吐吐。
“胡鬧!羅大哥和談大哥都不是外人!我龍虎營之中有何事不能對他二人言講?”
“是!外面哨騎兄弟來報。有大小近千輛車輛,數千騾馬馱運著輜重財貨,有近千遼賊、教匪押運。趁夜色往長溝去了!城外的兄弟們問,是不是干他一票。截下來這些。。。。。”
“當然要好好的干一票了!”
不待羅虎表態,談奇瑞已經是跳起身來,手舞足蹈的。
“羅兄弟,方才你不是跟我們說,什么軟地、硬地的。這些遼賊靠著有王可這裝神弄鬼的貨色幫忙,充當帶路的貨色,仰仗在山東各地的教徒,把山東視為遼賊的軟地。若是要想將遼賊剿滅,趕出山東,就得將遼賊的軟地變成硬地,是也不是?!”
所謂的軟地、硬地,乃是農民軍中的黑話、術語。大概意思就是這塊地方所謂“軟地”,就是自己生根發芽,群眾基礎比較好的地方,在這些地方行軍的時候,就比較容易得到當地百姓的支持,做起事來很輕松簡單。而所謂“硬地”。則是群眾基礎不好,得不到當地百姓支持,甚至會有百姓向官府通風報信的地方。而這魯西南地區。因為聞香教徒眾頗多的緣故,對于遼賊和王可的教匪來說,當真是一塊軟的不能再軟的地方無疑。
聽得談奇瑞這么說,不由得羅祖明也是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大堆大堆的銀子擺在眼前,不對!是為大明朝廷建功立業的機會就在眼前,當下便要起身點兵。
但是,龍虎二人卻是相視一副苦笑。
“兩位老弟,怎么。功勞就在眼前,卻是不敢取?是怕銀子太沉。還是嫌肉太肥?”羅祖明想起請將不如激將的老法子,故意的出言擠兌二人一番。
“就是!王龍兄弟。看你也是一條好漢!這怎么遇到了事情反倒草雞了?你是不是喝酒喝的多了,下面硬不起來了?!”
王龍從一旁奪過一碗酒,仰脖子灌了下去,任憑酒漿淋漓灑在戰袍上。
“哪個說老子不敢?他娘的,老子氣啊,肥豬就在身邊,就是不能殺,你說氣人不氣人?!”
談奇瑞和羅祖明對望一眼,知道這其中定有故事。當下便坐穩了聽羅虎為二人講說。
長溝鎮距離濟寧州不過數十里,卻是位于嘉祥、梁山、任城三縣交界,毗鄰運河,地位最是緊要不過。二人引軍到此追剿阿巴泰所部,便有意駐軍于此,但是卻是不得其門而入。
“那里有一個大大的豪強。手下的孩兒們早就得知此人與王可過從甚密,王可與阿巴泰在山東擄獲的財物婦人,大多積聚于此。并且遼賊往來山東各處,便是以此地為巢穴,我和王龍大哥早就想除之而后快、但是那豪強據說是亞圣后裔,而且親叔叔是巡撫,位高權重。要說以往兄弟獨來獨往的時候,便是天王老子也不在話下!但是咱們現在在寧遠伯手下討飯吃,怎么也不能給他老人家添麻煩不是?”
“而且此人在長溝獨霸一方已經數代,家中畜家丁一千數百人,上結官府,外連響馬,內養刺客,橫行府縣,平日奪人田宅,掠人婦女,不可勝計,嬉戲之間,白晝殺人于市,無人敢問。更以運河之利,設卡收取捐稅。家中蓄積,只怕較之皇宮有過之而無不及。”
“更要命的是,這家伙盤踞的長溝鎮說是土圍子,其實跟城池比起來也不差,鎮墻全數包磚不說,又高又厚,門是鐵的,有吊橋,四角有炮臺,有馬面,馬面上面有火炮和火銃。兄弟部下兒郎向來不懼野戰,但是這硬攻城池,卻是真心不敢招惹!”
聽了羅虎與王龍的話,不由得談奇瑞輕蔑的笑了笑,羅祖明撇撇嘴。“不過就是個鄉下土財主!不是跟你王老弟吹,別的地方不敢說,就山東這地界,沒有咱京營不敢殺的人。看見沒有,咱有圣旨和尚方劍,我們皇上都說了,山東官員有三殺,守城不力者殺,畏敵避戰者殺,通敵報信者殺!”
“就是!咱們這一路上,照著圣旨沿途砍下的大小官員鄉紳的腦袋能裝好幾大車,不信跟我看看去!”
聽說這孟姓鄉紳獨霸一方,作威作福,橫行鄉里,坐地分贓數代人;宅子里錢財糧米堆積如山,更有無數阿巴泰在山東擄掠而來的財貨婦人,頓時讓談羅二人起了同仇敵愾之心,準備為民除害!
不過,到底是久經宦海的人物,也不會單單為了些意氣財貨便將自己卷進朝廷各派的爭斗之中。辦事之前,更要把退路和理由搞清楚些。
“這一嘛,這貨勾結遼賊,證據確鑿,往來的書信、信使,口供等人證物證我們都有,二嘛,這貨一直在私下里罵寧遠伯,而且禁止周圍附近的鄉親往寧遠伯的田莊中干活謀生,三嘛,寧遠伯奉旨在山東辦理新政試行,這廝卻是拒不執行,口中還大放厥詞,說什么。。。。。”
“夠了,羅兄弟,這些就足夠了!”
兩位京營的紈绔將軍看了一遍羅虎命人取來的孟某人勾結遼賊阿巴泰的書信,心中登時大喜,要說京營將士這些兔崽子別的本事沒有,這點政治敏感還是有的。有了這些書信,再從你家中抄出些賊贓,莫說你是亞圣后裔,你就是孔子他爹叔梁紇,朝中文官集團也是沒有人敢出來替他說話!
有這樣的證據,咱們京營的好漢,為啥不堂堂正正的去奉旨砸一回響窯,不!是剿滅與遼賊阿巴泰勾結,禍害鄉里的豪強惡霸,附逆賊人!
按照寧遠伯他老人家的話,這個孟家,乃是一個妥妥的帶路黨無疑!
不要以為帶路黨是一個新興行業,其實,這個行業并不是什么近代以來的事情,而是歷史悠久的事情,所謂的五胡亂華,其實都是七宗五姓帶路,不然就憑那些外族就算能打進中原,又如何能站穩腳跟?
古今中外帶路黨都是一個德行,一般有幾個條件,自身在所在國屬于中上層,有一定影響力,平時喜歡代表人民喊愛國,出了事殺了人民去賣國,然后還要在歷史書上說自己如何匡扶社稷。比如說所謂捫虱而談的王猛,不就是一個給鮮卑人充當丞相的?
而當每一次屠刀向他們舉起,他們又搖身一變代表文明了,千萬別以為我說的是笑話,兔子建國后,就有很多遺老遺少說一定要優待他們,不然中華文明就完蛋了。。。
美帝的炸彈落在了丹東,這些人便以中國自居和美帝接觸。不但將所掌握的國家核心機密和盤托出,而且還給了那個自稱揚基佬中情局的特務一份名單,說這里面的人很可靠,將來可以組建新政府。他也不好好想想,當真要尼瑪是揚基佬中情局的人是絕對不可能整天把第三次世界大戰掛在嘴邊的。
結果沒幾天這樣智商水平的007就被抓了,然后根據他手中的這份聯絡圖,被人家來了個按圖索驥一鍋燴。事后還哭天抹淚的說自己致力于中美友好。。。然后還有人跳出來指責,這些人是被冤枉的,屬于打擊迫害云云。完全將從他們家中搜出來的電臺、底稿,以及給美國人獻上的出兵朝鮮的經費預算等文件視如無物。
不過,看在這份名單的功勞上,也沒有判處這廝死刑。想來也是因為他這樣的豬隊友實在不好找。算是幫著把潛伏在內部的敵人和危險分子給挖掘出來了。不過,這些人的徒子徒孫幾十年下來,智商卻是絲毫沒有長進,什么爺五死,什么判刑十年間,妻子給他生了三個孩子,大的八歲,小的三歲。等等!
汪美男在天之靈痛哭,丟那媽,老子何錯之有?老子干的事情,不就是比這姓張的往前走得快了幾步嗎?憑什么那么對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