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鼎1617

第六百一十八章 當流寇不再流(六)

左良玉全軍潰敗的軍情,羅虎命人快馬送到半坡店的時候,李自成正在指揮著郝搖旗、李過、高一功等部輪番對丁啟睿和虎大威發起攻擊。雖然每一次攻擊都能從這兩部官軍身上割下一大塊肥肉來,但是面對著潰退之中的這三部軍馬,雖然闖曹兩家已經是傾盡全力,但是要想一口吞下去,卻也是件難事。

正在闖曹獻三家的統帥們正在緊張的調度人馬,不停歇的發起對已經潰退的楊文岳、丁啟睿、虎大威三人猛攻的時候,羅虎的信使將最新軍情送到了。

“胡說八道!”聽了牛金星為三人誦讀了羅虎的親筆書信,李自成腦海里第一時間浮現出了這句話。“老子精銳一起壓上對付這三部人馬尚且有些力不從心,你只有兩萬人,如何能夠打得左良玉大軍潰敗?!”

字體的間架結構,但是卻是一目了然。

“父帥,我部已經擊潰左良玉中軍精銳及標營所部,眼下正在追擊途中!請父帥派兵沿途截殺左部潰兵,并派人協助我部!有了足夠的騎兵,今日兒子便將左良玉生擒獻于父帥麾下!”

這份公文不是公文,家書不是家書的東西,卻令三位明末流寇之中的巨頭有些惶恐了。

有些懷疑吧,可是當初羅虎在攻破開封戰役時的表現又在李自成和羅汝才面前擺著,但是如果要是相信的話,以震山營兩萬人馬,如何面對左良玉的十萬歸師,并且將其擊潰?

正在糾結躊躇間。半坡店外一陣喧嘩,卻是張定國帶著自己的數百親兵押解著數千繳械的俘虜,趕著不少馬匹騾子,馱運著草草在戰場上撿拾的輜重前來報捷!

這還有什么說的!李自成顧不得聽張定國詳細說明戰場情形,立刻命人傳令給田見秀、劉體純、谷英等部,立刻去追擊左良玉部。務必要一舉全殲!

“和玉峰說一下,今日便委屈他一些,讓他聽羅虎的指揮!”

田見秀素來在闖營之中便是以厚道仁慈著稱,聽了這話,倒也不以為然,只是微微一笑,翻身上馬,領著近萬兵馬,其中另有李自成調撥給他的二千老營精銳匯合谷英、劉體純二人。席卷而去!

“敬軒,你可以讓茂堂賢侄也帶人過去,在左營兵馬當中挑選精銳了。”本著有飯大家吃的原則,也為了表示自己言而有信,李自成含笑對著正在驚愕不止的張獻忠帶著幾分炫耀的言道。

等田見秀等人率軍趕到的時候,整個戰場上已經沒有了有規模的戰斗,偶爾有幾處零星的反抗,也是左良玉手下的將士為了自己腰包里的錢財不被震山營的將士抄走而發生的反抗。

蔓延數十里的大戰場上。各種兵器、旗號、甲胄、車輛、輜重,牲口。到處被隨意丟棄。從左良玉到普通伙夫需要的,在這里都可以找得到。

“玉峰叔!您便讓步兵兄弟們打掃戰場,收容俘虜,把這兩千騎兵交給我。”殺得滿頭大汗的羅虎,顧不得客套,劈頭便給田見秀派了活計。

兩千老營騎兵的加入。更是令戰場的形勢向著農民軍一面倒了過去。

比起劉宗敏的作戰彪悍勇猛,田見秀的性格里更多了幾分嚴謹細致。再加上年紀大了幾歲,自然沒有那么多的火氣。李自成將這個接應羅虎的差使交給他,正是知人善任!

當下田見秀含笑組織手下人馬開始收容左軍潰兵,撿拾兵器甲胄。收拾輜重火炮等物,當然,騾馬糧食是更要緊的東西。

手中多了兩千騎兵,讓羅虎膽氣又壯了不少,“王四兒,玉峰叔帶來的兩千騎兵我撥一半給你,給我好好的咬住左兔爺!”

和京營將士混得久了,自然也是要受到一些熏陶,別的倒還罷了,對于左良玉的出身,這些神機營三千營的大爺們可是給羅虎說得通通透透。

“虎哥你放心!”王四兒也是孩兒兵出身,自然對同樣出身的羅虎佩服的五體投地,當下領著一千老營精騎,望著左良玉大隊逃走的方向大吼一聲:“活捉左兔爺!”

“活捉左兔爺!”

整個戰場上口號聲響徹云霄。

左良玉兵敗的消息,被闖營、曹營將士用最快的速度傳遞到了楊文岳、丁啟睿、虎大威等人的部隊當中,這樣的壞消息,無異于給本來就十分低迷的軍心士氣,又是攔腰來了一棒子。

原本以為可以作為狐貍所倚仗的老虎,卻沒有想到是頭紙老虎,被人家一棒子便打出了原形。

“我軍兩萬人大破左良玉!”

“左良玉已經敗了!識相的趕快投降!”

闖營和曹營的馬隊此時也是毫不顧忌自己可能遇到的抵抗,只管向明軍的隊形當中猛撲,口中不斷的高呼著招降和威脅的口號。

這一路,不知道有多少三部兵馬或是被俘,或是就地投降。開玩笑,左良玉可是朝廷質量體系認證的平賊將軍,如今他的十幾萬人被人家用兩萬悍賊就給平了,咱們這點人馬算是啥?夠人家這幾十萬人吃的嗎?

一位功勛卓著的共和國老將軍曾經說過,軍人在如下幾種情況是最爽的,比如,正確判斷了敵情,守住的最關鍵的陣地,攻下了最關鍵的山頭,但是以上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看著堆積如山的武器和成群結隊的俘虜從你面前經過來的爽。如今的闖營大將田見秀,就在戰場上享受著這最后一種舒爽。

數以百計、千計的左營官兵,被人押解著從他面前經過,有隨軍行動的饑民們挑著背著大大小小的筐、簍,里面滿是各式各樣的刀槍器械。

“來來來!左營的兄弟們,從這里過去,咱們就是一家人了!到那頭去領你們的飯食!”

俘虜太多。潰散在這方圓數十里的左營官兵更多。田見秀便命人在自己的本陣周圍挖起鍋灶,用大鍋燒水做飯。很快,數百口大鍋里水熱湯滾,濃烈的飯食香味便將流散在各處的左營官兵注意力吸引過來。

熱氣騰騰的的大饅頭,稀飯,還有油水充足的湯水。對于這些饑腸轆轆口渴難耐的潰兵來說,殺傷力不亞于羅虎的數千只火銃排槍攢射。但是,若是想填飽肚皮,也是件不大不小的難題。

在通往那些冒著熱氣,散發著致命誘惑的食物面前,兩列田見秀手下的步騎兵羅列兩旁,形成了一條長長的通道。通道口前,數百個大小籮筐擺在那里。

“把兵器丟在里面,甲胄各位也先脫下來。”田見秀手下的親兵頭目王景話說的很客氣。但是卻不容置疑。那些早已喪失斗志的左營官兵,一時間也管不了那許多了,何況,田見秀的名聲一直不錯,也不曾有過殺降的事情。

一瞬間的功夫,便有數千人丟下了手中的兵器,將身上的甲胄解下。有那饑民手腳麻利的將這些甲杖軍器分門別類的收集起來。

絡繹不絕的饑民們排著長長的隊伍,挑著兵器甲胄。牽著騾馬頭口,來到了半坡店請三位大帥過目。

應該來說。左良玉的裝備水準對比南粵軍和清軍可以說壓根沒得比。就算是同闖營、曹營的老營比起來,也是甲胄少,馬匹少,火器少。問題是,這有一個前提,就是這些裝備是因為分散到十幾萬大軍中才顯得少。而一旦集中起來。就是讓人頭暈目眩的數量。

比如鎧甲,中軍總管吳汝義朗聲報給大元帥李自成、兩位大將軍羅汝才和張獻忠(八大王也有了一個響亮的稱呼,承天佑民討賊大將軍。)的數字,繳獲左良玉部一共有南中胸甲一萬,棉甲、蛟龍皮甲、椰殼甲約有三萬。鐵盔倒是有四五萬頂。如果分到十萬大軍,那就是不到三分之一披甲。考慮到有些甲兵是披著雙重甲胄的要求,實際上大約五分之一的人披甲。因此,一眼望過去的話,基本上可以認為左良玉大軍是披甲比例很低的軍隊。可是一旦把這數萬甲胄擺放在一起,卻是一座小山相仿的。除了看著震撼之外,更有某位張姓大將軍直接流下了口水。為了掩飾失態,他只好趕快把一部大胡子上的口水擦的干干凈凈,就好像什么也沒發生一樣。

不過,很快張獻忠就發現原來對比甲胄兵器,還有其他東西更值得重視。從走過的俘虜中,他一眼就看到一個左營軍官。張獻忠也不廢話,直接沖到隊列里伸手就把這人揪了過來,然后得意洋洋的說:“小子,上次追我追的挺過癮啊,還喊什么別讓獻賊跑了。看清楚,咱老子就在這呢,你倒是來抓八大王回去領賞啊?!”

那左營軍官倒也硬氣,“八大王,您要想殺我出口氣,咱也不說啥話。可是,你要是給我五百騎兵的話,可是要比殺了咱老子便宜多了!”

“咦!你個驢球子的!倒是個有種的!不光是追殺咱老子狠!好!小旺!這個人撥給你,回頭讓他帶五百騎兵!”

哈哈哈,說完張獻忠不禁一陣大笑,隨著笑聲,他這兵敗積壓已久的郁悶也得到了舒緩。

看著張獻忠像小孩子一樣找明賊出氣,曹操微微一笑,李自成則嘴角微微一抽,顯著不那么滿意。不過,他也沒說什么,并且很快,他也陷入了跟張獻忠類似的狂喜。

他看到的,是一眼望不到邊的騾馬。

李自成那個時代沒有機械化兵團,但是同樣知道整體行軍速度就是軍隊的生命。最拖累軍隊行軍的是后勤,而當時甚至之后很長一段時間里,唯一的解決手段就是騾馬運輸。

有了騾馬,你就能把沉重的物資放在車上馬背上,物資就能跟得上人行進的速度,士兵就能隨時有飯吃。同時,騾馬也是重要的生產物資。將來如果打下地盤,騾馬也是恢復生產的關鍵。所以,看到如此眾多的騾馬,怎能不讓李自成欣喜若狂。

也是機動能力的直接體現。

而曹操。則是直接盯上了被饑民們小心翼翼的擺放整齊的那些火銃。同農民軍一樣,左良玉現在也是大量購買南中火銃,雖然型號比較雜,有俗稱自來火的燧發銃也有火繩槍,但一般都是南中正品,質量非常有保證。從山東回來之后。王龍曾多次跟他講過與京營交往的所見所聞,特別是長清砸了孟家響窯的事情,羅汝才印象頗深。開封那么堅固的城池,羅虎居然不到一天就拿下,而撕開口子居然只用了一陣炮擊,消耗了些火藥。事實已經充分證明了火器的威力,因此曹操決定其他物資多一點少一點無所謂,但是火銃火炮自己一定要多爭取一點到手才是。

“小吳,你吩咐下去。請茂堂將軍派人去挑選精壯,馬匹、兵器,甲胄。”

“嘿!我那李哥啊!不,大元帥啊!你是咱老張的親兄弟啊!小旺,還不快去挑咱那一萬人!”

“不,是兩萬人!小吳,記住了,配齊了甲胄兵器馬匹的兩萬人!”

李自成的這一番舉動。更是讓張獻忠大為感動,把李自成的手握住了只管搖動。半晌才說出一句,“李哥,你放心,咱老張南下討伐明賊,絕對不會給你丟人!”

三個從崇禎登基之初開始便是官軍和朝廷眼中巨寇的家伙,此時節的心情怕是這十多年來最好、最輕松的時刻。不斷有人將最新的軍情進展送來:

劉宗敏陣斬虎大威。繳獲印信旗幟,收容虎大威所部萬余人馬刀槍。

郝搖旗和李過,猛攻楊文岳部,楊文岳不知去向,只繳獲了他的敕書、尚方寶劍印信旗幟等物。但是,沿途收容了他部下的大小火炮百余門,并有火銃三千余支,也算是收獲頗豐。

高一功和劉芳亮、李巖的弟弟李侔等人,直追丁啟睿所部,俘虜了這位朝廷督師大人,繳獲尚方寶劍,敕書、印信等物,兵馬軍器收容甚多。

“大元帥,打完了這一仗,崇禎小兒便再無兵馬可以與我等對抗了!”

羅汝才很是得意的眨巴著小眼睛,憧憬著美好的未來。

“老曹,不一定吧?別忘了東面的那位,可是有幾十萬精兵的!”張獻忠故意的同曹操斗口。

羅汝才曬然一笑說:“我說八大王,你是故意消遣咱老曹還是怎么樣?要是東面那位不放水,咱能這么容易擊敗官軍?別開玩笑了,說句不好聽的,不說咱們碗里的,身上的,手里的,恐怕咱們現在腦袋在不在脖子上都兩說。”

“另外這些天我想明白一個道理,暫時啊,咱們還成不了東面那位的敵人,甚至以后都不會,所以你盡管放心好了”

“南粵軍兵勢雖強,但是其志不在天下,其所為者,財!就算是給崇禎老兒錢,也是為了圖謀更多的財。而我們,要錢財無用,大可以都送給他們。如此一來,他們要錢,我們給,他們要人,我們更是給!只要他們給咱們刀槍糧食火藥,還能有啥矛盾?”

李自成放下手中的望遠鏡,稍稍沉吟了一會:“老羅說的自然是有道理的。不過兵馬不如人,終究是難以心安。南粵軍戰力強大,且典章刑律皆比內地強過百倍。且又兵精器利糧餉充足,與我等近在咫尺。眼下雖然不打算與我們爭一日之短長,但是這天下歸根到底看實力。這次我也想明白了,咱們必須好好跟南中學。不然現在李守漢沒有爭霸中原之心,可他要是有了,誰能攔得住?目前我軍雖然兵馬眾多,但是捫心自問,能與南粵軍對打幾陣的,又有多少?不要說對戰南粵軍,便是擊潰左良玉,誰能想得到,竟然是跟著南粵軍混了幾天的小虎子!所以,編練新軍刻不容緩,我準備立刻執行。”

羅汝才眨巴了眨巴小眼睛:“新軍好是好,但是這新軍怎么練?”

“小虎子從南中軍學了不少東西,而且連拐帶騙的,還挖過來幾個人才。什么炮隊的,測繪的。特別是一個叫伍興的,干脆就是小虎子綁了他全家給弄來的。此人不僅懂得練兵,還懂得如何開府治政,更難得的是非常謙虛。自認他這本事在山東都排不上。我和他長談過幾次。他建議我等若是打算在中原常駐,扎下根去,便是要好生的籌劃政權。他說,不妨效仿寧遠伯起家之時,籌劃一個學堂,挑選各營將領。教授算學識字,等合格之后,再教授行軍作戰。以這學堂為核心,重新建立軍官隊伍,然后再根據南中的訓練法練兵。”

“伍興認為建立軍官的這個階段最難,不過一旦搞好,新兵最多三個月就可以拉出去打,戰斗力絲毫不遜于老兵。而且,便是兵馬損耗的再多。只要軍官在,老底子在,如今到處都是饑民,稍稍假以時日,便是又是數萬精兵在手!”

“大元帥,話是這么說,但是,我也曾聽王龍那個小子說過。整個南粵軍便是一部大機器般。兵馬也不過是一個環節,一個部件。最要緊的。還是各處州縣衙門。從寧遠伯府發出命令,旦夕之間便可以到達村寨,可謂是號令森嚴,如臂使指啊!若是我們練新軍,只怕光練兵還不夠,這開府建衙門的事。也是少不了的!”

“汝才說的不錯,不光是要練兵,新軍與以往不同的重點是紀律。小虎子這次擊敗左良玉的震山營騎兵,其實都是些勉強算是會騎馬的步兵。但是一旦加強了紀律,使數十人如一人。且不畏生死,就能所向披靡。因此,以后紀律方面更要嚴格。南粵軍中,有所謂連坐法,我打算也要在義軍當中推行開來!士兵犯法,依次責罰軍官,就算本帥也不能例外。舉個例子來說,假設現在有一士兵私自搶掠,那么首先士兵要殺頭,他上面的軍官杖責,再上面的責罵。到了我這里,則要跟老弟兄們檢討自己失察。若是畏戰退縮,則是全隊皆斬!”

夜幕漸漸的籠罩了戰場,老營的親兵們點起了燈火,送來了晚飯。談性正濃的三巨頭們,顧不得吃飯,吩咐親兵們將各自的幕僚,牛金星、宋獻策、吉珪、徐以顯等人喚來,一起商議在現在的地盤上開府建衙之事。

借著夜幕的掩護,潰退的左良玉已經跑得很遠了。

田見秀見羅虎依舊領人窮追不舍,自己手下的人馬步兵居多,追趕不上,便收兵回來,繼續消滅那些潰散的左軍。

潰軍已分成了小股,每股十幾人,幾十人,或上百人,也有上千人的大股,不管有路沒路,到處逃竄。當地老百姓平時對官軍恨人骨髓,這一兩天又有李巖前來放賑,更是感激義軍,加倍地痛恨官軍。青壯老百姓多數聽從闖營號召,拿起鋤頭、木棍、镢頭,到處截殺這批逃散的官軍,將他們打死,拿著繳獲的衣甲刀槍到義軍面前報功。有些曾遭到官軍殺良冒功的人家,或曾有妻女被官軍奸淫的人家,被官軍燒毀了房屋的人家,為解心頭之恨,不但將官軍殺死,還將他們剖心、割勢,或扔進火中。

羅虎卻顧不得這些,只管窮追不舍。

沿著通許、尉氏通往許昌的大路,羅虎將手下的步騎兵分為四波,輪番休息,輪番上前追擊。靠著沿途截獲的騾馬,震山營的馬隊數量越來越多,沒有追擊任務的,便在沿途收集潰兵,繳獲資財器械。

左良玉的人馬已經潰散了,只有不足兩千騎兵追隨在他的身邊。后邊殺聲漸遠,終于聽不到了。左良玉心想,只要左右親將還在,召攏潰散的將士,總還可以回來一批,等逃到襄陽后,利用他的聲威,重新恢復不難。看見將士們灰心喪氣的樣子,他在馬上向左右親信們鼓勵說:“我們沖破敵人層層攔截來到此地,可見吉人自有天相。闖賊畢竟失策,倘若他用大兵沿途攔截,我們就很危險了。他現在追殺我們的人馬雖然兇猛,但是畢竟太少,一路攔截的人馬都不很多,加上我們將士用命,雖然死傷不小,到底李自成莫奈我何。如今前頭不會再有敵人,大家好生趕路,到了許昌,稍事休息,就去襄陽。到了襄陽……”

左良玉的這些親信愛將都是他多年豢養的死士。平時左良玉對他們百般縱容,隨便賞賜,目的就是要他們臨危效力,為他拼命。而他的親兵親將、家丁死士,心中也從來沒有朝廷,沒有皇帝,只有一個“左帥”。

既然左帥說到了許昌稍事休息便到襄陽去休養生息恢復元氣,那大家便聽大帥的。眾人見天色已經徹底的黑了下來,頓時心中大為輕松。行軍的速度變得緩慢了許多,也讓胯下的戰馬稍稍喘息一下,恢復一下體力。照著一般的慣例,天色暗了下來,不管白天打得多么慘烈,交戰雙方便是要收兵休息了,原因很簡單,夜間視線不明,容易傷到自己人。大家此時才算是安全了。

正要慶幸之際,遠處負責殿后的邊馬又傳來陣陣驚呼聲,身后,大隊騎兵遠遠殺來,燈籠火把幾乎映紅了半邊天。

“活捉左兔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