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鼎1617

第七百三十七章 多爾袞的決斷 和談條件

第一卷箕裘承祖澤第七百三十七章多爾袞的決斷和談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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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箕裘承祖澤第七百三十七章多爾袞的決斷和談條件

地圖上,兩個巨大的色塊默默的告訴著多爾袞,南粵軍與清軍的態勢。

而在代表著清軍的旗幟和南粵軍的旗幟區域的側翼,則是代表著李自成大順軍的旗號被標注在湖廣地區。

“主子?”看著多爾袞盯著地圖上湖廣、贛北地區的清軍旗號和大順軍旗號半晌不做聲,范文程就知道,此時多爾袞的思緒重點在如何消滅側翼的李自成部兵馬。

“范先生,你方才說,洪大學士在奏報里說,眼下江南暑熱,將士們難耐溽暑,所以,十五弟下令各部兵馬暫且原地駐防休整,是也不是?”

“正是。揚威大將軍也是擔心這數十萬大軍的安危,若是一時不慎,少不得又要重蹈歷次下江南的覆轍了。”范文程隱約感覺到了什么,他有意將數十萬大軍這幾個字加重了語氣和音調。

此時的清廷,還頗有在遼東時的遺風,也是剛剛入關不久,各種規矩制度還來不及建立完善。前朝后宮之間的關防還不像明朝宮廷那么嚴密。范文程又是多爾袞身邊的得力之人,自然對這位大清第一人的事比較了解,哪怕是后宅帷幄之間的私密之事,多爾袞也不避諱他。當然,對于和布木布泰的事,兩個人還是彼此心照不宣,一個是我知道,但是不說;另一個則是我知道你知道,但是我也不說。

范文程就知道,最近,多爾袞府中的幾個側福晉,就有了喜信。來自朝鮮王室的女人,和科爾沁吳克善的侄女兒,據說都在府中害喜。“攝政王主子要是有了子嗣,朝堂上勢必又要有變化。”

果然,范文程的這句話,觸動了多爾袞內心最隱秘的位置。

“范先生,你查查揚威大將軍歷次的奏報,眼下他的部下有多少兵馬了。”

“稟主子,豫親王自從歸德府出師南下以來,明軍江北四鎮兵馬盡數歸入豫親王麾下,近日,又有前明平賊將軍左良玉之子左夢庚歸降。江南江北兵馬加在一起,應該不下百萬之眾了。”

盡管說已經有了思想準備,但是,多爾袞還是被這個數字下了一大跳。百萬之眾?父汗和黃太吉,再加上自己,兩代人幾十年的經營,入關時也不過十幾萬人馬。多鐸只南下千里躍進到了江南,便擴充到了百萬之眾,這個實力的膨脹速度,簡直是太可怕了!

就在這一瞬間,多爾袞的腦海之中翻江倒海一般,電光火石的想到了許多事。幼年時,父汗是最喜歡多鐸的,不止一次的表示,要把汗位傳給多鐸。多鐸名下的牛錄人口也是他們三兄弟當中最多的,以至于不管多鐸到哪個旗,哪個旗的兵馬人口都是最多,實力最雄厚的!這些年,多鐸的戰功也是在哪里擺著,威望,戰功都在那里擺著。如果,再讓他手中握有龐大到了可怕程度的實力,那么,萬一也有人要把黃袍子披到他身上怎么辦萬一到時候有人翻出來當年父汗的話來做遮羞布,擁立他登基做皇帝怎么辦?

在權力的巨大誘惑面前,當年一道扶持著走過最艱難歲月的親兄弟,也是會有嫌隙有二心的。

“范先生,如今盤踞在湖廣李闖余孽有多少兵馬?英親王阿濟格所部又有多少兵馬?”

“李闖所部,據各處奏報,應該不下四十萬人馬。而英親王阿濟格部下,只有二十萬兵馬。這也就是為什么英親王進展不夠快的原因之一。兵力不足,只能是一戰一戰的硬啃。”范文程很好的呼應了一下多爾袞,他已經大體上了解了多爾袞的想法。

“范先生,擬旨意。如今江南大體已定,且又暑熱難耐,著令揚威大將軍、豫親王多鐸,貝勒博洛、貝勒獨孤寒江等人領本部兵丁北返。豫親王收江南,俘弘光、執潞王、周王等前明宗室,著加封號,為和碩德豫親王。抵達京師之時,朕要出城十里迎接功臣。部下兵馬,著令多羅貝勒勒克德渾為平南大將軍,領固山額真葉臣等往江南代多鐸。原有歸揚威大將軍麾下節制之歸附漢軍,調三十萬人往湖廣,歸英親王阿濟格調遣。余者原地待命。”

多爾袞的這一手,可以說老辣至極。將多鐸從江南調,正好是切中了多鐸等人提出的北方兵丁難耐南方暑熱的叫苦,同時,把多鐸同他南下以來收攏的這些兵馬分割開來,杜絕了有可能發生的黃袍加身。同時,用加封號的形式來表彰功臣。

而讓多羅貝勒勒克德渾為平南大將軍,接替多鐸的職權、部隊,則是另外一個手段。勒克德渾是薩哈璘的兒子,阿達禮的弟弟,也是兩紅旗滿洲當中,多爾袞的鐵桿支持者。多爾袞就想通過這樣的手段,向八旗內部傳達這樣的信息,不管你是誰,只要跟著我多爾袞一定會有豐厚的報。這對他進一步掌握兩紅旗滿洲的人心,具有重大的意義,何況,勒克德渾的軍事才干也是八旗內部有目共睹的。

調歸降的漢軍兵馬三十萬人往湖廣接受阿濟格的節制指揮,則是要打亂原本的指揮體系,人脈關系網絡。進一步削弱這些人同多鐸的關系。同時,加強阿濟格部下兵馬的實力,讓他在湖廣戰場面對李自成兵馬的時候,兵力上占據優勢。

能夠在短期內在湖廣取得優勢,就等于從側翼斷去了李守漢的一條臂膀。不論以后局面如何發展,清軍都是有益無害。

范文程的筆下功夫很是來得,多爾袞口中敘述,他那邊筆走龍蛇,已經是擬出了一個草稿,當下念誦了一遍,請多爾袞確認后,命筆帖式正式謄錄后,用印發出,通知相關人等做好準備。

少不得,正紅旗滿洲旗下眾人,聽得自己旗下的多羅貝勒擔任了如此重要的差使,要歡呼慶祝一番了。然后各種的挖門子托人情,要跟著貝勒爺南下江南去。這都是閑話,咱們按下不表。

安頓了多鐸,范文程繼續念誦洪承疇的那份奏疏題本。里面無非是些不太重要緊急的軍情,但是,最后的幾句話,令多爾袞精神為之一振。

“博洛貝勒自杭州有文至,有南商名林琨者,手執我大清織金龍纛,并有火漆密封信,要求到南京面見奴才等。自稱有軍國大事要與大清重臣商討,奴才們請主子的示下。”

當初杭州城為清軍占領之日,林琨手執黃太吉送給李沛霆的織金龍纛出現在博洛面前的時候,頓時嚇了博洛一大跳。如果不是他手中握有這么厲害的信物,光是一封火漆封印的信,只怕任何一個清軍軍官都會把他當成瘋子或者是騙子,然后一刀砍了。可是,有織金龍纛在,不論是八旗兵丁,或者是歸降明軍,都不敢輕易造次,只能說是客客氣氣的以禮相待,甚至是像伺候祖宗一樣伺候這位林琨林大掌柜的。更何況,這位林掌柜的手里,除了這面織金龍纛之外,還有大批的茶葉、香料等值錢要緊的貨色在,更是不能輕易怠慢了的。(茶葉?難道說要讓手里沒有太多糧食的清軍更好的助消化嗎?香料?讓清軍的伙食烹飪水平再上一個臺階?)

“好!果然是好事!”多爾袞興奮的幾乎要手舞足蹈了。這個林琨,無疑就是李沛霆派來的信使。或者,干脆就是南粵軍通過李沛霆的渠道派來的使者,目的就是要同清軍進行談判的!如果不是,那么林琨的所有表現都是不合理的。

“既然有先帝所賜的織金龍纛,想必是與我大清八旗頗有淵源之人。八百里加急到江南去,告訴洪大學士,此人務必要以禮相待,不可失了禮數。另外,他既然是自稱商人,那就將他手中的貨色購買下來,然后再問問他,可有別的什么貨色出售給我大清的,只管一一拿來便是,大清與朕,都不會虧待了他。”

“請洪大學士好生與他接觸,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情形。”

“主子,您說,這個林琨是不是南邊的那位派來與我大清議和的密使?”范文程也有些明白過來了。大凡是辦這種秘密勾當的,見不得光的差使的,都不會一上來就大張旗鼓的亮明了身份。有幾個正常的政權、團體會像南京朝廷那樣,大鳴大放的派遣使團北上來議和,甚至是給予金銀財帛糧米?

但是,也正是因為林琨的閃爍其詞,才讓多爾袞能夠確定,此人定然是李守漢派來議和,至少是來摸清己方態度的密使。真是正在打瞌睡,便有人送來了枕頭!多爾袞現在需要的就是時間,同南粵軍這邊,盡量避免全面開戰。好讓他有時間和空間來消化勝利果實,消除內部的危險因素,進而還要消滅在湖廣為李守漢牽制著中路清軍的李自成大順軍部。他不介意李守漢能夠和他議和成功,達到雙方都滿意的一個局面。但是,就算是議和不成,他這段時間也正好可以拿來調整兵力部署,解決了李自成部,至少,也是要讓清軍在湖廣戰場上取得優勢地位。進而讓清軍在日后可能同南粵軍的戰場上確定自己的有利態勢。

“主子,若是此人當真是梁國公派來議和的人,我大清該以什么樣的態度應對?”范文程的思路很快,立刻已經調到了技術層面了。我們能夠用什么樣的條件來招攬這位實力雄厚的李大將軍?范文程可是也聽過“九州離亂李繼朱”這句話的。當真是應了這句讖語的話,李守漢可是正兒八經姓李的。誰都可以說天命在自己這邊,關鍵時刻,還是要實力說話的。范文程可不敢確定,眼下清軍的實力一定能夠在同李守漢爭天下的過程中取得勝利。

說到底,就是要給李守漢開出一個什么價碼來!

這個問題,頓時讓多爾袞頭疼了。當初招降吳三桂,他可是開出了平西王的大價錢,用一個親王的名義來招降吳三桂的幾萬遼東軍,換取山海關的入關通道。可是,吳三桂同李守漢,二者之間的身份懸殊,判若云泥,又怎么能夠用招降吳三桂的價碼來招撫李守漢?

吳三桂只是明朝的一個總兵,手里不過有數萬人馬而已。李守漢可是崇禎皇帝親封的寧遠伯,不但有爵位,而且是自己開府建牙的地方實力人物,據晉商去過南中的人來艷羨的說,地方萬里,糧米一年三熟。人口不下數千萬,丁壯皆行秦國制度,按時接收軍事訓練。旦夕之間,百萬之眾頃刻可集。兩個人的實力差距如此之大,怎么能夠用同樣的價錢來收買?只怕清廷這邊的使者開出了親王的價錢,李守漢的使者便是會翻著白眼的問道:“我家主公在弘光天子面前已經是梁國公、大將軍的爵位官職,如何到了貴軍之處,只有一個親王?那樣的話,歸順大清做啥子用?”

再有一點,吳三桂的兵馬,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當初李守漢撥給他加強實力的登萊地面的屯田兵。除了屯田兵之外,再就是關寧軍,這里面,有不少的軍將都是李華梅的干兒子、干孫子之類的角色。吳三桂自己也是一樣的李華梅干兒子。雖然說這些人都是裝備著一色的南中器械,但是,在李家父子面前,還是要矮上一輩,短了一截的身份。見了李家父子,少不得要跪下來叫一聲好聽的。這樣的情形,你讓李守漢和他的干外孫子一個檔次,這無異于是當眾抽了李守漢的臉。異地相處的話,換了多爾袞自己,不把使者當場砍成肉醬都是好的。

這個價碼,到底該如何開,著實的令多爾袞有些困擾了。

無奈之下,只能是暫且押后再議了。

不過,峰路轉,當晚,當多爾袞在布木布泰的寢宮之中同她有些惱火的將白天的這樁棘手政務說出來,來為自己的一泄如注找理由遮羞的時候,他身子下面為他用口清理的布木布泰咽下了一口之后,卻是微微一笑。

“這有何難。”說完,布木布泰朝著多爾袞拋了一個媚眼,繼續用柔軟的舌頭為多爾袞清理著敏感的部位。

“玉兒,有何妙計,你說!”多爾袞嘴里讓布木布泰說出自己的高明見解,手上卻是很不客氣的用手按住了布木布泰的頭,讓她一口將自己的分身再次的吞了下去。

“當年到遼東到科爾沁草原貿易的山西商人們曾經告訴我,漢人有幾句話,說什么漫天要價,就地還錢。還有什么瞞天過海、得寸進尺等等。但是,以我看來,這幾句話,正好可以用在和南邊的那位梁國公談判上。”

好不容易將多爾袞的分身打理好,布木布泰這才翻著白眼努力平復著自己的陣陣反胃同多爾袞說起來自己的打算。

“大清可以承認梁國公的福建、廣東、廣西三省地盤,哦,對了,還可以把贛南、湖廣的偏沅地面都給他。讓他正式的裂土封王!如果他覺得條件不夠優惠,那就把云南、貴州、四川都一起封給他!我們大清和他,在長江上游隔江而治。四川那邊,大家以秦嶺為界,嶺南為他的地盤,嶺北是我大清的。中游的湖廣,同樣也是以長江為界,江以南的偏沅、贛北、贛南都歸他。咱們只要江北的土地!但是,下游的江浙,是眼下大清的錢串子,米袋子,必須要歸大清。”

布木布泰的這個建議,頓時讓多爾袞頗為興奮,讓他有醍醐灌頂的感覺。

對啊!做人做到了李守漢這個地步,名號什么的額,都是次要的了。他和當年的父汗、黃太吉都一樣,要的都是實際的好處,而不是什么名號。只要地盤、土地、人民能夠合法的拿到手里,什么名義都是次要的。

“贛北不行,一旦贛北有失,南直隸就不保了,必須要在大清手里。”他品味著布木布泰的建議,從中找到了一些不足之處。這也是布木布泰的高明之處,故意的露出一個破綻,讓男人站在更高的位置上,獲得另一個心理上的滿足。而且,布木布泰的這個方案,讓出去的土地,事實上都不在自己的控制之中,至少,不曾完全控制。比如說云南、貴州、四川等地,眼下除了張獻忠的四個養子在同岳樂、鰲拜等人周旋之外,還有明朝的黔國公沐天波的勢力在。而湖廣等處,布木布泰更是包藏禍心。如果這個方案能夠被李守漢接受,那他就要和李自成的大順軍大打出手了。而清軍,則可以在一旁吃飽喝足養精蓄銳的看著兩個姓李的打得雞飛狗跳的。

“大清可以封李守漢為王。至于說什么封號,是南王還是越王,或者是什么南越王,這些事自然有禮部的官員們去操心。但是,什么儀仗減天子一等,世襲罔替,聽調不聽宣,幾年入貢一次之類的,只管去給他。但是,”布木布泰臉上籠罩著一層光,同她赤條條的女騎士形象頗為不協調。“他必須同意,雙方在議和期間,停止軍事行動,同時,開放貿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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