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是慈禧

十、江南江北(四)

孝陵衛,清軍江南大營。

向榮氣喘吁吁地坐在帥帳之上,聽到外頭的親兵進來稟告說江蘇巡撫吉爾杭阿和江寧知府率了一千六百余人去高資煙墩山駐扎,向榮猶可,只是嘆了一口氣,邊上的漳州鎮總兵張國梁忿忿,惱怒地和向榮說道:“向帥!這巡撫大人實在是目無大帥,居然不告而別,獨自分兵!”

“不怪他,他也和本帥說了幾次,說煙墩山乃交通要道,的確要派人駐扎,原本我是屬意你去,可是你又是這江南江北大營中難得的勇將,征戰江寧少不了你,”向榮站了起來,蹣跚地走出帥帳,張國梁連忙上前扶住,“加上我腳傷不便,以往的身先士卒也不能了,皇上下旨申飭說我困守不出,我自然也是無話可說,哎,實在是無力上馬了,”向榮語氣蕭索,透出一種英雄末路的意味來,三年多來,向榮沒少努力,也沒少挨批評,甚至恐嚇威脅。江南大營的經營狀況,卻并沒有欣欣向榮,反而有江河日下的趨勢。最初的一萬六七千人,走的走,死的死,已經所剩不多。而向榮肩上的擔子卻越來越重。坐鎮城南孝陵衛到七橋甕一帶的向榮,西要打蕪湖,東要顧鎮江,實在是有些應接不暇。

“何況本帥不識字,凡是廷寄都叫旁人宣讀,還有皇上的諭旨,剛開始本帥還以為無什么大礙,現在一瞧,果然不是什么好事兒,軍中消息一瀉千里。本帥的威嚴也在皇上的申飭中一落千丈,事已經難以挽回了,眼下也只有固守,然后派出船只和小股隊伍騷擾罷了,不過有我在,發逆誰也不敢輕易放肆!”向榮復又振作了精神,白發蕭索之間,虎目圓睜,不怒自威的一軍統帥模樣又在這個六十多歲的老將身上顯露了出來,在其位。謀其政。三年多。從廣西算起的話,應該是六年多,與太平天國死拼死磕,對于久歷戎馬的向榮來說。也許算不得什么。作為一名職業軍人。直面戰爭。戰勝對手,本來就是生活的主要內容。這一次,也是他報仇雪恥的機會。碰到有挑戰性的對手。并不是每個軍人都能有這種建功立業的機會。

“殿臣,你帶著人馬去燕子磯、石埠橋一帶掃蕩一番,不能讓江寧城里頭的發逆輕易地出城去攻打吉爾杭阿,再派一千人支援給他,雖然他是旗人,可大家都是大清的臣子,能幫上一點就是一點。”

“是!”張國梁抱拳施禮,向著這個自己從廣西出來就一直跟著的老領導。

“殿臣你也不要一味地只知道廝殺,我這老頭子沒幾年了,將來這江南大營無論是誰管著,兵馬上的事只有你來做!我冷眼瞧了這么些年,江寧一帶的八旗綠營無人堪用,只有咱們這些廣西來的土兵還敢打敢殺,朝廷不靠著咱們,能靠誰,如今就指望著僧王剿滅了捻賊,一路南下,也要發逆好看!”

“大帥說的是,如今瞧著廬州府和曾巡撫的兵倒是堪用。”

“不錯,只是時日甚短,瞧不出什么來,可惜了,上次若是江北江南大營圍困江寧的時候,兩江有人統轄,安徽江西江寧三地統籌兼顧,說不得也能留下些發逆的大軍來,哪里能僵持不下,各自退兵呢。”

“大帥且寬心,他們想必也不是傻子,知道西征的發逆大軍各自回援江寧,也能反攻吧?”

“恩,可是這下子,咱們這邊的壓力又大了咯。”殘陽如血,白發蕭索的向榮瞧了瞧落日下張國梁遠去的背影,搖了搖頭,“說不得只好一死報國罷了。”

江北大營的統帥,是欽差大臣、兩江總督陸建瀛。陸建瀛率直隸提督陳金綬等將,領軍萬余,駐扎揚州城北,主要目的是切斷太平軍沿運河北上之路,并相機奪取揚州。阻止太平軍北上,這個目標不難實現,但是要奪取揚州,陸建瀛是沒有信心的。他的對手,是天國猛將天官副丞相林鳳祥,地官正丞相李開芳。早在咸豐三年六月,他們就已經打下了揚州。在北伐開始之前,揚州由林李二將鎮守,他們能攻善守,在楊秀清的指點下,將揚州城守得如鐵桶一般。林鳳祥和李開芳的策略,還是守險不守城。他們依托城外東虹橋、法海寺、儀征、瓜洲等據點,修筑營壘陣地,組成嚴密的防御體系。

陸建瀛自知兵力有限,對手生猛,只是坐戰,等待機會。

機會很快就來了。林鳳祥和李開芳被抽調出揚州,組建北伐軍團,留守揚州的是指揮曾立昌、陳仕保等將。之后陸建瀛屢次出動大軍,終于在太平天國抽調揚州精銳北上救援的時候,將幾乎已經是成為空城的揚州攻下,太平軍在江北,只剩下瓜洲一個孤零零的孤城。

天京、鎮江、揚州的大三角形防御圈,變形為天鎮瓜(瓜州)小三角形防御體。變了形的天京大戰場,在清軍南北大營的夾擊中,面臨更加嚴峻的考驗。天京的情形,越來越危險。為了支援西征,天京城內精銳,被大量抽調到江西戰場和兩湖戰場,洪楊憑借著堅固工事和出色的防御技能,苦苦支撐了三年,也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發逆的北伐已經是有去無回,西征也是無功而返,只有偽翼王石達開堪稱梟雄,在江寧上游打的極為痛快,不僅奪回安徽大部,還在湖口將曾國藩打地落花流水,如今石達開居然回援,瞧樣子就是對著兩座大營來的,咱們的局勢看來是艱難了。”陸建瀛皺著眉頭說道,自己實在是不擅長軍政,如今能把把江北大營勉力維持下來,說實話,一大部分是因為發逆的軍事重心不在東邊,接連都是西征北伐,東邊被忽略了。

江寧將軍祥厚剛剛操練完自己從江寧滿城帶出來的八旗子弟,不在乎茶盞里頭的涼茶,一仰脖子,就喝了個痛快,放下茶杯,用手背抹了抹嘴角——旗人原本是最在乎形象的,“大帥勿憂,下官這些日子在瘦西湖外頭操練極為勤勉,標下的兒郎們都憋著一口氣呢,想要打回江寧去。”

“你們能有如此志氣,自然是好的。”陸建瀛欣慰地點了點頭,“不過眼下不必看這么長遠,要先把瓜州打下,瓜州不下,揚州難安!咱們就和對付揚州一般,死死圍住便是!”

“喳!”

瓜洲位于京杭大運河與長江交匯處。宋朝王安石在此作詩《泊船瓜洲》:京口瓜洲一水間,鐘山只隔數重山。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杜十娘怒沉百寶箱的故事,幾百年來更是廣為流傳。不是風景吸引人,而是瓜洲扼南北要沖的戰略位置,對陸建瀛、祥厚和陳金綬等人充滿了吸引力。

咸豐四年十月十六日,為防止太平軍北出,陸建瀛隨即將江北大營轉移到瓜洲外圍。瓜洲的太平軍并不打算北出,他們只想在江北保留一個據點,阻擋江北大營與江南大營會合攻打鎮江或者天京。

“東王九千歲的諭旨只有一個字,”守將謝錦章在營中召集眾將,“那就是‘守’字!眾將聽令!開挖三道長壕,引入江水,阻擋清軍進攻;在江面拉起三道鐵索,阻擋清軍水師;長壕內于上中下三洲建營筑壘,外面砌石,里面積沙,阻擋炮火,切勿讓清妖的南北兩座大營遙相呼應,影響我天國大業!”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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