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可知堡壘最容易是那里被攻破的?”杏貞在養心殿暖閣里頭寫好了三卷國書,得意地笑道自問自答,“便是這堡壘的內部,只要咱們緩上一緩攻勢,發逆的內部必然要生亂,畢竟,這至尊只有一個位置呀,那洪秀全若是還繼續吧這天王當下去,必定要有所反應,若是楊秀清真想天父下凡,把這洪秀全取而代之,也必定要上鉤;所以這東西給誰都無妨,發逆他們無不管咱們這是不是真的,只要能成功地搗亂,臣妾這抄的東西就派上用場了!”
咸豐皇帝點了點頭,“此計大妙,有群英會蔣干盜書,曹操中計的風范,”皇帝握住了杏貞的手,略帶感激地說道,“蘭兒你真是長了一個玲瓏心呢。”
“皇上真會說笑,皇上只要開心了,臣妾就開心。”
就在三王出了天京城的第二天,迫不及待的楊秀清就上演了他人生之中最輝煌最精彩的一出大戲。楊秀清再次打出自己天父下凡的王牌,開始表演內涵最為深重的下凡大劇,地點選在東王府。
洪秀全來不及坐上他那一百零八人抬的轎子,只讓兩個人抬著轎輦到了東王府,剛剛下了轎輦,就看到楊秀文披頭散發地站在東王府大門的漢白玉基石之上,洪秀全連忙跪倒,“小子恭聽天父教導。”
天父附身的楊秀清袒露著胸口,赤腳站在東王府門口。邊上的侍從跪了一片,連街上來往的行人也一同朝著楊秀清跪下,天父翻著白眼,聲音洪亮,在街上激蕩,天父厲聲呵斥道:“爾與東王皆我子,東王有咁大功勞,何止稱九千歲?”
洪秀全險些咬碎了牙,欺人太甚,這天國的萬歲只能有一個。楊秀清啊楊秀清。你這是要和我拼個你死我活啊!半響沒有答話,天父復又震怒了起來,“爾為何不敢答話!”
洪秀全無奈,只能答道:“東王打江山。亦當是萬歲。”
天父滿意地點了點頭。復又再問:“東世子豈止是千歲?”
到了這步田地。還在乎什么東王世子,天王洪秀全木然,怒火萬丈卻又不能發作出來。只能機械地一字一句地答道:“東王既萬歲,世子亦便是萬歲。且世代萬歲。”
天父見演出目的達到,滿意地笑道:“我回天矣。”
楊秀清也得意地笑了,不再說話,徑直轉身回到東王府,命人關上了大門,只有天王還依舊跪在地上沒有起來,邊上的侍扶起了洪秀全,此時的洪秀全已然笑容滿面,對著東王府的侍從官笑著說道:“天父傳下旨意,東王弟亦要當萬歲,我瞧著二月初二的日子甚好,就在那天行東王九千歲升為萬歲的典禮!我們兄弟共享天國富貴!”
“天王萬歲,東王萬歲!天王萬歲,東王萬歲!”
洪秀全癱倒在了轎子上,一路恍惚地回到了天王府,連自己怎么進了金殿都不知道,直到女官奉上了仙露茶,這人間的神袛被熱茶杯燙回到了現實,這才想起了剛才在東王府門口當著眾人面受的侮辱,再也忍不住心頭的怒火,把描著萬壽無疆的茶碗狠狠地摜在地上。
“來人!”外頭進了侍從官,洪秀全指著跪在地上的女官,“這個賤婢冒犯了朕,拖下去即刻亂棍打死!”
侍從官把癱在地上說不出話來的女官拉了出去,外頭只傳來幾聲悶哼聲,侍從官進來稟告:“天王,已經處置了。”
洪秀全點了點頭,怒火平復了些,可臉上還是火辣辣的,“準備筆墨,你連夜將朕的親筆信送出天京城!”
“是!”
北王說的對,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韋昌輝率了大軍剛剛渡過長江,尚未走到浦口,就接到了天王的親筆信,拈著鼻子看完了天王寫的狗屁不通的打油詩,韋昌輝笑了,笑的是如此的得意,如此的意氣風發。
“你回去稟告天王兄,胞弟我即刻折返天京城,率兵勤王!”
楊秀清啊楊秀清,如今終于到咱們算總賬的時候了!
咸豐五年正月二十八日,子時,天京城。
兩隊人馬在城下匯合,人馬嘶鳴聲如沸,天京城的城墻上卻無半點反應,打頭的韋昌輝朝著迎面而來的燕王秦日剛點點頭,“老秦,你也來了。”
“天王宣召,不敢不來,”秦日剛在馬上給北王韋昌輝行禮,“何況那賊子往日里欺人太甚,我早就想要和他拼命了!”
韋昌輝點了點頭,“前次的事兒我也是迫不得已,秦老弟你別放在心上。”
“北王哪里的話,那都是那個人弄的好事,得罪了咱們許多人,叫的天京城內大家都敢怒不敢言,不過也是多虧了他,不然今日咱們能進城。”
“秦老弟你說的極是,咱們且等著吧。”
過了半盞茶的時間,天京城的玄武門悄無聲息地打開,里頭出來了一個人,此人正是太平天國興國侯陳承瑢!
陳承瑢是廣西滕縣人,是陳玉成的叔叔,此人短小精悍,以趕車為生,年紀與楊秀清相仿,文化水平不高,鬼點子卻不少,是拜上帝會的元老之一。金田起義時,就與秦日綱、林鳳祥、李開芳、羅大綱等人一起帶兵打仗。作為太平天國的老兄弟,八面玲瓏的陳承瑢,一步一個腳印,先是做洪秀全的貼身警衛,后來在楊秀清的提拔下,升任指揮、檢點。攻下南京后,升任地官副丞相,同年再升天官正丞相,接替剛升為燕王的秦日綱的位子。咸豐四年被封為興國侯,后來又被改封為佐天侯,是朝內官的首領人物,協助楊秀清總理國務。人以類聚,物以群分。性格機警的楊秀清,非常看重同樣機警的陳承瑢,引為心腹,委以重任。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讓楊秀清想不到的是,陳承瑢對老領導楊秀清不但沒有感恩戴德,反而心存怨恨。
這是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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