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親王笑瞇瞇的說道,“弟弟在軍機處,這么多年練下來了,照例說也應該得心應手了,可怎么地,都是不順暢,思來想去,也只有才能不如六哥這么一個理由了,所以,等到六哥的身子大好了,弟弟是一定要來府上討教的!”
恭親王心里大罵禮親王無恥,雖然不見得是多少排斥自己,但是也沒見到他如此尊敬自己,還討教,巴不得自己趕緊別插手政事才好。他皮笑肉不笑的搖搖頭拒絕了,“那里的話,我才遠遠不及你呢。”
兩個人說了一番話,禮親王這才拱手離開,走到邊上去和莊親王親王說話,親王對著禮親王是實在不客氣,搖搖頭,“你這個人啊,不厚道,還要巴巴的去撓老六一下!”
禮親王還未解釋,邊上的奕連忙給禮親王叫屈,“五太爺,您可真是誤解禮王爺了,這不是尊敬著六王爺嗎?說到底這么多年來,六王爺不出門,不是最給皇太后臉色看哪?禮王爺也不過就這么一說,說到底咱們都一樣的心思辦事當差,這朝政才能好嘛!”
奕也絕非吳下阿蒙,總理衙門打理的井井有條,當然了,這個人的毛病就的死要錢,但在都察院的監督下,收斂了不老少,現如今隱隱敢用兩袖清風來自詡自己的,總理衙門大臣雖然未入軍機,但是權柄不在于任何一部院之下,如果要類比的話,大約就是后世的美利堅合眾國國務卿的位置,大概是可以和這個總理衙門大臣相比較的,如此的炙手可熱,自然是可以在王爺說話之間插上話的。
親王搖搖頭,他是不擅長言辭的,奕的話有些胡攪蠻纏,但是他也不好仔細分辨,只好轉了話題,“大家伙,覺得,今個的皇后人選是哪一位呢!”
寶今個也到了,他是以前的重臣,雖然致仕,但是大學士的品銜還是在的,他就跟在恭親王的身后,見到禮親王得意洋洋的離去,不免罵了一句,“真小人!”
恭親王搖搖頭,“罷了,”他把手籠在袖子里,似乎有些怕冷,“無所謂為了小事情計較,咱們好生消遣就是了,聽說你這些日子在西山那邊建了一個新的宅子?什么時候也下帖子讓我去樂一回。”
“這有什么難的,”寶致仕之后,精神頭倒是也不錯,紅光滿面的,中氣十足,“王爺樂意來,我還巴不得呢,西山如今都是各處新建宅子,內務府建了許多的宅子出售,我瞧中了一套,雖然有些貴,倒也不虧,里頭還有一眼溫泉,雖然小,到底也是個溫泉不是嗎,所以咬咬牙就買下來了,宅子的景色是極好,畢竟是內務府出的,房子還是樣式雷做的,這是最難得的了,外頭那里有樣式雷的房子!”
“你倒是有閑心哪。”
“也要自己找樂子,不然日子怎么過呢,”寶說道,“王爺,您瞧著今個哪一位是皇后呢?外頭的人都說,”他特意又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的說道,“是方家園噼柴胡同的那一位!”
噼柴胡同就是慈禧太后的母家,葉赫那拉氏的宅子,恭親王身子一震,“這可是真的?”隨即醒悟,這是外頭的謠言,但是微微思索,他不由得冷笑了起來,“只怕是真的,方家園怕是要成了鳳凰窩了!”
“那咱們大清國將來的風水只怕都應驗在方家園這里頭了?”
“是啊,這是沒法子的事兒,”恭親王冷漠的說道,“誰叫人家厲害呢。”
“皇上只怕是不見得會喜歡這一位吧?”
“喜歡不喜歡的不打緊,若我是老七,我也會覺得這是最好的人選,”恭親王冷然說道,“罷了,這事兒,和咱們都沒關系,咱們就看熱鬧吧。”
“是這么個理兒!”
九州清晏這一日,從同治皇帝在此地駕崩之后,就從未如此熱鬧過,三五成群的圍著說話,不一會,就聽見太監拍著手小跑著過來,大家伙都知道,這是皇太后和皇帝的御駕到了,大家紛紛按品排班肅穆站立,又過了一會,太監來傳旨,“今個是立后的好日子就無需拘禮了,請大家免跪拜之禮。”
禮親王稱是應了下來,雖然他只是排在了第三位,頭一位是親王,宗室之長,第二是恭親王,第三原本應該是醇親王,但醇親王十分謙虛,于是禮親王就站在了第三位上,大家伙都站直了等著,不一會,皇帝和皇太后就一齊到了,眾人鞠躬,“臣等恭迎皇太后,皇上!”
太后顯然今天十分高興,連連點頭,“好好好,今個是皇帝的好日子,我想著,與其要等著立后的詔書發出去,你們才知道,還不如把你們都請來,一起見證著早些知道這個喜事總是好的。沒想到你們來的這樣的齊全!”
“皇上的好日子,奴才等不敢不來,”禮親王說道,“就等著喜信兒呢!”
太后滿意的點點頭,越過了禮親王,看到了恭親王,許久不見,沒想到恭親王也老了許多,“六爺,您今個也來了,身子可大好了?”
“多謝太后操心,”恭親王淡淡的說道,“奴才的身子就是那樣,壞不了也好不了。”
太后眼神微微瞇了一下,隨即放開,“你可是做瑪法的人了,要注意自己個的身體才是,載澄在外頭開府,論理也應該多回來瞧瞧你,不過身子是自己個的,還是要自己珍重的好。”
載澄自從為慈禧太后背書,前往宗人府代表恭親王發表支持八旗改革的感言,之后隨即搬離恭親王府,另外在東城由皇太后賜了一個宅子,算是和恭親王決裂了,載澄如此做,太后當然要表示榮寵,之后載澄也當差辦事,現如今是主持圓明園外的新園子建設,算是上是有權有勢了,只是他大約知道自己的阿瑪今個要進園子,故此托故說園子工程忙的很,請假不進來觀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