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因顧惜朝
之前自詡三千里江山的統治者,這個美夢,在李熙的時代,被無情的戳破了,其實只是清國無暇關注的小地方,之前不關注,所以朝鮮能夠獨大,而現在因為日本人對于朝鮮的垂涎,清國把原本投射在北海和西北地方的注意力轉過身來,關注起朝鮮來,這樣的話,朝鮮原本可以作為遮羞布的國家獨立自主權,就被大國沙文主義無情的戳破了,閔妃覺得自己是朝鮮歷史上權力最大的一位王妃,也是遭受恥辱最多的王妃,幾次兵變政變,都是和大國在朝鮮的角力分不開的,李熙還覺得是日本人囂張跋扈,因此在朝鮮有許多的紛爭出現,卻是不知道,這里頭,清國也是罪魁禍首,閔妃對此深信不疑,在她的觀點來看,“朝鮮只有完全的自主權,擺脫各個大國,中日兩國強加在朝鮮身上的束縛,才能夠重新強大起來。”閔妃一臉剛毅,“清國皇帝雖然想為世子賜婚,但現在還不是正式的命令,只是皇后這樣簡單的說一說而已,算不得真的,我們還有余地,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任這種結果出現的!”
皇后看著閔妃離去,她也起身,走下了正殿之中的寶座,宮女扶著她的手,到了東邊里頭的靠山長炕上,景仁宮的長炕,倒是和養心殿的布局不同,養心殿的靠山炕是靠在南邊東西走向,而景仁宮里頭東邊的靠山炕是靠在東邊,南北走向的,雕花的紫檀木架之后,明黃色的綢布包就的墊子鋪滿了整個炕,上面擺著四個黃花梨木框的掛屏,花色分別是梅蘭竹菊,然后并對聯一幅,“山靜無言水自喻,蘭因有信竹相懷。”乃是乾隆御筆,五福團圓的地毯鋪滿了整個里間,擺著的一個宣德紫銅爐,在冉冉的升騰著清新的熏香,皇后走進了里間,放在兩邊的炕桌上擺滿了賬本和折子,她隨意翻了翻,邊上的嬤嬤在小心的稟告,“再過些日子就是要起駕圓明園了,老佛爺的意思,說今年的玉蘭花開的極好,不能夠辜負了,所以她先早些去,讓皇上和娘娘晚些再起駕。”
“這倒也成,只是不能讓老佛爺去園子沒人伺候著,”皇后想了想,“皇上要辦理朝政,不得空,皇上若是早些過去,只怕是外朝也要一塊著去,這倉促之間,就辦不好了,皇上不能去伺候著,咱們這里就要準備好人去園子里頭照顧著,太妃太嬪自然都要一起跟著去的,也不知道人絮叨著說宮里頭拘束的很,還是去園子安置的好,那么都是年紀大的人,沒人在跟前伺候著,怕是不妥當,”她沉思了一會,“皇上大約希望我呆在宮里頭,若是我不去,那么就讓珍嬪跟著伺候皇太后去罷。”
“奴婢倒是覺得,還是讓其余的人去才好,”嬤嬤悄聲的說道,“珍嬪整日在萬歲爺面前拔尖賣乖還不說,老佛爺也似乎對著珍嬪另眼相待,她是越發的得意起來了,若是這一番跟著老佛爺先去了園子伺候著,奴婢是別的事兒不擔心,就擔心這個珍嬪,日日在老佛爺跟前吹什么妖風,這可就是不好了。”
皇后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嬤嬤擔心珍嬪什么?何必去擔心她?珍嬪是一個聰明人,老佛爺喜歡聰明人,喜歡珍嬪,這自然沒什么大不了的。有著珍嬪在伺候著,老佛爺的心情就好,我這高興都來不及呢,還會擔心什么。”
顯然皇后對于珍嬪十分滿意,嬤嬤雖然有些擔憂,倒也沒多說什么,皇后看了看賬本,吩咐一些事情,又問:“閔妃已經安置下來了嗎?”
“已經在后頭了,”嬤嬤回道,“這一位閔妃貌似恭順,只怕內里還是不服氣啊。”
“她在朝鮮,唯我獨尊慣了,入京之中處處伏低做小,能服氣就是見鬼了,不過這既然是已經決定好的事兒,”皇后合上了本子,拍了拍,微微一笑,“也就不是她說了算了。”
外頭響起了拍手聲,邢彩福飛奔了進來,“主子娘娘,萬歲爺來了!”
皇后連忙站了起來,從東里間走出,皇帝一行人已經到了中庭,繞過月臺,跨步進了景仁宮,皇后連忙行蹲禮請安,皇帝擺擺手,“起來吧,都三月份了,還是怪冷的天,”皇帝環視四周,看了看,“倒還是皇后這里暖和的緊。”
皇后就著嬤嬤的手站了起來,往后退了一步,把東里間給皇帝讓了出來,皇帝走了進去,“臣妾素日里是最怕冷的,所以這地龍要燒的暖和一些。”
皇帝盤腿坐在了炕上,放了放自己的袍服下擺,點點頭,“長春宮里頭,倒是還不如你這里暖,”皇后接過了宮女手上的茶盞,親自獻給了皇帝,聽到長春宮一詞,嘴角微微一笑,“珍嬪性子活潑,想必是不怕冷些的,臣妾整日要坐著料理六宮的事兒,長時間的不走動,氣血弱一些,也是尋常。”
皇帝接過了蓋碗,笑道:“你得空了也要多走動走動,”喝了一口,“閔妃來過了?”
“是,”皇后坐在邊上的位置上,拿著幾個核桃親自用銀榔頭敲開,顯然皇后知道光緒皇帝想要問什么,落落大方的說道,“這個閔妃,別的心思不少,說著建鐵路的事兒,推三阻四,后來臣妾和她說了世子賜婚的事兒,可是她似乎還是不太樂意。”
“這事兒她說了只怕不算,”皇帝把茶盞放下,皇后把核桃放在荷葉的銀碟子上,皇帝拿了一顆核桃丟入嘴中,“這意思,皇后總說了吧。”
“自然是說了,臣妾已經把皇上的意思告訴她了,只怕她還有個彎沒彎過來,就是還以為自己是天下第一的王妃,”皇后微笑說道,“不識抬舉,還想著要周旋于我們大清和日本之間,做火中取栗的事兒。”
“這事兒,還是你來辦最妥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