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位本家,李大總管可實在是這個,”奕朝著李鴻章伸出了大拇指,悄悄的說道,“外頭的消息打聽的十分快速及時,我聽說這些年,西洋許多國家的動靜,咱們宣禮處都能馬上知道,就連哪一位的首相親王外頭包了外室,都清清楚楚,可實在是了不起。更新最快日本人的海軍動靜,想必用不了多少,就能送到你那里了!”
兩個人還沒分開,總理衙門的人,就前來稟告說是日本大使小村壽太郎求見奕,奕拉了李鴻章一起見面,到了總理衙門,小村壽太郎在曾繼澤的陪伴下已經等候多時了,奕是笑瞇瞇的,可李鴻章卻是沒什么好臉色,見到了小村壽太郎只是冷哼一聲,卻也沒有開口問好。
奕看李鴻章一眼,咳嗽一聲,那意思就是,“你來說吧!”
李鴻章咳一聲,慢騰騰開口道:“大使先生,請閣下來是想問一問,貴國為何將大批軍隊派赴朝鮮?”
小村大使不慌不慢,顯然是對這個問題有了準備,“那是為了保護我國駐朝鮮公使館,以及在朝鮮的僑民利益。”
李鴻章迅速的說道,“如今朝鮮內亂已停,局勢已經安定,貴**隊沒有事可干啦?”
小村壽太郎譏諷道:“難道中國的軍隊就有事可干嗎?”
“既然都沒事可干,那何不兩國同時撤兵?”
小村頓了一下,結巴道:“這,這個……”他鎮定下來,蠻橫地說:“帝**隊一旦進入朝鮮,決不撤出!”
李鴻章嚴厲地豎起了眉毛,慢慢說道:“你們賴在朝鮮干什么?是想挑起戰爭嗎?”
小村露出微笑道:“不,我們是知道儒家‘和為貴’的道理的,我現在代表我國政府,再次慎重向貴國建議,日中兩國共同幫助朝鮮改革內政。”說著,他從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這是我們擬定好的方案,請慶親王和中堂大人過目。”
奕稀里糊涂剛要伸手接過方案,被李鴻章一把搶過,往小村旁邊的茶幾上一扔,聲色俱厲地吼道:“貴國無權干涉朝鮮內政!”
小村壽太郎一愣,臉上的微笑立即消逝。他站起來,變戲法般從另一個口袋掏出又一紙文件,鐵青著臉道:“那好,鑒于我與貴國已無溝通之可能,我代表帝國政府正式向貴國遞交絕交書,嗣后倘有不測之變,我國政府不任其責。”
說完,他走到李鴻章面前,將絕交書往茶幾上一拍,洶洶地轉身走了。
奕見著日本人這樣趾高氣昂的離開,“這,這是怎么了?”
李鴻章慢慢的站了起來,嚴肅的盯住小村壽太郎的背影,“日本人要搞事了,把這絕交書都弄出來了,來人!馬上要拍電報去朝鮮,命令各部嚴正以待,以防朝鮮人挑釁!”
“對了,還有水師!”奕連忙說道,“咱們的水師也要電報發過去!不能有差池!”
“宣!”顯然皇帝也馬上知道了日本人遞交絕交書的事情,馬上派了小太監來,“宣李中堂覲見!王爺,您也要一起,今個是大朝會,軍機六部九卿都要到的!”
東京。
到處都洋溢著戰爭的氣氛,狂暴、熱鬧、沖動、義無反顧這些多的情緒,到處都是嘈雜聲,而成為藝妓已經有一段時間的純子,這個時候卻是躲在房間里正在專心致志的寫字,寫了幾張,卻又全部撕碎,“哎!才過了多少的時間啊,我已經差不多忘記了如何寫字了,真是難呀。”
純子搖了搖頭,復又拿起一張新的紙張,低頭繼續寫了起來,純子在寫情書。
“戰爭即將開始,隔著波濤萬頃的大海,加倍思念心上的秋山君。秋山君雖然不愿再將純子當做未婚妻來看待,但純子心中的夫君卻永遠是那個娃娃臉的秋山啊!”
“為了帝國的利益,秋山君沒有得到純子的貞操,那么,君就去奪取十個、三十個朝鮮或中國姑娘的貞操來彌補吧。深厚的感情無法表達,純子用紅絲線將山川登美子的和歌句繡在手帕上,以表達眷戀之情:
‘白百合插長發上,少女俯首苦思君’……”
東京,滿街都是太陽旗揮舞,到處都是戰爭的喧囂。
這邊,在發行“戰時公債”的站點前,人們擁擠著,呼喊著,爭先恐后地購買。
那邊,一群家庭婦女,拍手踏腳,唱起了“婦女愛國歌”。
一個報童一邊跑,一邊揮舞手中的報紙叫喊:“大學者福澤喻吉發表文章《文野的戰爭》,支持政府對清開戰!”
純子抱著一個小布包匆匆朝路旁的郵局走來,她的面容比以前憔悴了許多,少女的娃娃臉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瘦削深沉陰郁的神色,她在人群之中擠來擠去,努力的向前走去,忽然,她停住了腳步。
街道那頭,人群散開,走來一隊應征入伍的新兵。他們都很年輕,嘴角甚是還有絨毛一樣的胡子,額頭上一個個扎著布條,神情莊嚴得像是去祭神而非參戰。
他們的父母姐妹默默跟在后面,一個個也是神情莊嚴,但看得出幾位母親的眼眶紅腫著。
邊上的人用力的鼓掌起來,“這才是帝國的軍人啊!太厲害了!真的太厲害了!”
歡呼聲之中,突然,一個年輕士兵的母親哭喊出聲,她就在骯臟充滿泥水的大街上跪坐了下來,“為什么,我不要戰爭!求求您了!不要我的孩子去送命……”
她的喊叫剛出口,她旁邊一個年老的男人一拳將她打倒在地,毫不留情得罵道:“混蛋!你想讓山本家蒙受恥辱嗎?”
那個可憐的母親不敢再吱聲,從地上爬起來,雙眼呆滯,抽泣著跟在隊伍后面。大家唱起了和歌,不約而同的為這些勇敢參加國家戰事的年輕人送行。
隊伍前面的人舉著一面白色長幡,當看到長幡上那幾個黑色大字時,純子驀然像遭電擊:祈戰死!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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