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問題么?”黑甲男子有些奇怪地道,“羅兄就會一劍,對付一個不知情的對手還行,若是被對付看過幾遍,知曉了他的劍術招式……”
俊美青年忽然笑了,搖了搖頭道:“你們真是……對他誤會有些深啊……當年就連我都沒能接下的一劍,豈是什么人都能隨隨便便接下來的!我在人間三百年,通讀人間各種典籍,見過無數高深劍術,卻唯獨沒有見過這樣一招劍法,別說是看過幾遍,就算他把那招劍法拆開來,一點一點地演練給你們看,到得對陣時,你也不可能接得下那一劍!他那種人,就算在必死的絕地,只要還能施展一招,便能從必死的絕境中扭轉出來!”
“這是為何?”
“因為常人的劍法都是用手斬出來的,而他,是用心,最純粹的劍心。”
“至純則粹,至誠則明,我這三百年間遍閱《道藏》《劍經》等無數先賢經典,才堪堪從中悟出這個道理,也不知這小子拜了什么名師,竟早早便明白了這個道理!他從一開始,就走了一條最正確的道路!”
就在這時,羅凡騰出手來,握住腰間長劍。
當他握住劍的時候,眾人仿佛感到,眼前這個邋遢的江湖漢子,陡然間就仿佛變了一個人一般,如果方才在他們眼中只是一頭無害羔羊的話,那么現在的羅凡在他們眼中,便是一頭斑斕猛虎!
緊接著,他們便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劍!
只見羅凡整個身軀后仰,以一個極為怪異的角度拔劍!
隨即只聽得“叮”的一聲輕響,剛出鞘的長劍,劍柄輕輕敲擊在那飛射而來的血色劍芒之上,劍光頓時出現了一個細微的偏轉,而羅凡的劍,隨著劍柄被撞擊,他手中揮動的劍,竟是化作一片銀白的光影!那血色劍光,不但沒能對他的揮劍造成阻礙,反倒成為這一劍的動力,讓這一劍更加莫測!
從防守到進攻一氣呵成!眾人從未見過這般完美無缺的劍招!
一切就好像兩人早就串通好的一般,就仿佛那道血色劍光是刻意在推動羅凡的劍勢,瞬間只見一片異常優美的弧形劍光劃破虛空!
“前輩……這就是那妖物的本體?”看著昔日的師兄師姐,此刻一口一個前輩的時候,羅凡的眼中有些錯愕與難以置信。
在他看來,不過是一個學了自己劍法,還未學精的妖物,依靠偷襲,傷了眾人,但看幾人的臉色,卻似乎并非這么回事!此時幾人的眼神當中,似乎還帶著些震驚與羞愧,虧得自己先前還說別人世俗武學,不值一提,可現在,自己所謂的仙家法術連用都沒能用出來,便被那妖物擊敗,而這所謂的凡夫俗子,卻是一劍擊敗了這妖魔!
他們雖然心高氣傲,卻也聽說過中原武林中并不缺乏可與仙家術法爭鋒的世俗武林高手,卻沒想到今天就遇上了一位,再想起之前所作所為,不禁臉上一片火辣。
羅凡此刻也不知該說什么好,也不知是該偷笑還是該尷尬了,他雖然資質不好,卻并不傻,從陰閩燭到蜀山群妖,再到山下無數高手挑戰,再到如今,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名天資極差的自卑少年,而是歷經無數戰斗,劍法去蕪存菁,與不少高手交鋒卻未嘗一敗的劍者!
只是他現在也不好多說什么,只得將目光轉移到那妖物的本體上。
只見是一柄通體散發著煞氣的暗紫色大劍,劍身銘有奇異的符文,顯得極為奇特。
“竟然是一柄劍?”羅凡略微詫異地拾起這柄劍,立即只感到一股兇戾之氣撲面而來!
竟是一柄魔劍!
妖魔之物雖然并稱于世,但是通讀門中各類典籍的羅凡,卻是知曉,魔乃是比妖更加邪惡兇戾的存在,此劍戾氣逼人,極有可能便是一柄魔劍!而那紅衣女子,則定是此劍劍靈無疑!
“原來是一柄兇戾魔劍!”夙瑤雖然身上有傷,但是服下一顆療傷丹藥之后,倒是好上不少,此刻不由冷聲道,“前輩,未免此劍為害世間,且讓我等毀掉它!”
“也好。”羅凡想了想覺得確實如此,此劍靈智還未開啟之時,便殺了不少上山誅妖的俠士,若是待得它開啟靈智,恐怕要為禍時間,若是能毀去,也少了一則禍患。
夙瑤當即施法,只見一股清靈光輝打在魔劍之上,果然見到劍身上的煞氣有緩緩被壓制之勢。
但就在此時,忽然只見劍身之上涌現出一股極為兇戾的氣息!戾氣如潮,瞬間將那靈光吞沒,更迅速向四周蔓延,幾乎要將夙瑤等幾人一起吞噬!
“不好!”
就在這時,只見一片銀光閃過!無數次的出劍,無數次用這一招面對任何局面,羅凡這一劍早已使用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無論何時、何地、何種情形出手,均是得心應手!不過眨眼之間,劍光劈入戾氣之中,只聽得一聲震響,純鈺劍似乎撞到了什么金鐵之物,隨即便之間一道烏光勁射而出!直襲羅凡!
電光火石之間,只見羅凡再出一劍,劍尖不偏不倚,正點在那暗紫大劍劍脊之上,那暗紫大劍一震,當場便崩飛出去!
但那紫色大劍似乎仍不死心,在天空一陣盤旋,驀地飛襲而下!
卻見羅凡從容出劍,毫無意外,再次將那紫色大劍崩飛!
那紫色大劍速度極快,攻擊落下,便如同一道紫色閃電,然而羅凡的劍卻是穩如泰山,無論從何種方向來的攻擊,均是一劍接下,同樣的招式,應對不同的攻擊,卻是相同的結果!在場幾人竟是看得目瞪口呆,而越看,越是覺得眼熟,只是一時間,卻是記不起在哪里見過。
他這些時間,接受無數場挑戰,看似只是戰斗,卻是將他僅有的一招劍法讓所有人觀摩,而任何一個敗于他手的人,都會絞盡腦汁思考他劍法中的破綻,以圖一擊破之,這些年來,積累的高手越來越多,便相當于匯天下之智慧為一爐,來錘煉這一式劍招,只是沒有人看出羅凡這一式劍招最關鍵之處,非但沒你破去這一劍,反倒剃去了這一劍更多的雜質。
武學一道,從來都在精而不在多,既然一招便能制敵,又何須再多一招?
只見一片銀白光影,霎時劃破長空!
羅凡從地上拾起那柄暗紫色大劍道:“你們仍是降服不了它,此地距離蜀山也不遠,便讓我帶去蜀山吧。”
“這……”幾人已是尷尬不已,此時哪還好說什么,只見那白面男子低聲道,“師姐,師門要事在即,下月月底已是最后期限,我們還是早些回去吧,也好早作準備。”
夙瑤這才回了神,連忙向羅凡辭別而去……
羅凡從他們的話語中感到月余后瓊華將有大事發生,心中思忖此刻降服了這比大妖更厲害的魔劍,卻也有資格回去了,再加上幾人走得緊急,心道莫不是什么急事,終究沒有再上蜀山,而是揣著那暗紫大劍往西去了。
說來也巧,自從那暗紫色大劍被羅凡收服之后,便再無暴起傷人之事,倒是省了羅凡一樁麻煩,一路向西路過北涼時,想起當年舊事,一番打聽,才知道此時北朝廷徹底分崩離析,慕容承已是后燕之主,半月之前于北涼槍破千軍,悍勇無敵,更是為世人所傳頌。
一邊感嘆世事變遷之余,羅凡也一路加急向西而行,回了昆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