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鼓隆隆,旗幟獵獵,羅斯托克郡的中部平原之上,春季與夏季交接之時,正是花草繁茂踏青的好時節,可是這平原之上的兵刃響動,以及戰鼓的通通聲卻充滿了蕭殺之氣,從北方、南方和西面各引來了三支兵馬,每一支人馬都不低于千人之眾,其中西面和南面兩支人馬進入平原后便合并一處安營扎寨,而北面的軍隊也不示弱也安營扎寨堅強壁壘。
“比利斯和他的封臣們。”馬蒂站在營地外看著對面旌旗招展的敵陣,那里面有她所熟悉的一些紋章旗幟,可是現在卻要與之為敵。
“不用擔心,他們人數只比我們多一點,而且朱利安在整個冬天已經侵襲他們已經很長時間了,他們的士兵疲勞不堪。”阿若德頭戴著一頂插著三種顏色鳥羽的開合式頭盔,身上穿著的是一件包括用皮革帶連接的胸甲、臂鎧、腿甲的一整套板甲,當他走到的時候都會發出咔咔的聲音。
“盔甲不錯,最新款式嗎?”馬蒂不由自主的看了阿若德一眼,這種盔甲確實比鎖子甲要威武,看得她都想問問怎么制作的,不過馬蒂也很清楚這一定是阿若德的軍事機密。
“啊,板甲,不過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半板甲,我的大腿部位只覆蓋了前面,不過這也夠了。”阿若德對于紐曼和歐恩精心制作的這一套板甲十分滿意,但是讓他沮喪的卻是這種盔甲真的不適合大規模量產,因為會將他的庫存鐵全部用光卻只能裝備不到一個連隊的人。所以阿若德只能退而求其次,將古羅馬的人力拉絲機重新發明出來,這倒是極大的為鎖子甲的制造進行了量產。
“你的士兵怎么回事?他們難道都是些娘們嗎?”馬蒂回過頭看著阿若德的士兵們,帶著奇怪的語調問道,安靜,阿若德的士兵實在是太安靜了,他們只是默默的忙著自己手頭的工作,在自己長官的帶領下在營地外挖著壕溝,并且將尖木樁插在地上,相反馬蒂的人卻歡騰的好似一群暴跳的野獸。他們赤露著上身揮舞著戰斧。對著比利斯的方向大聲怒罵,還有人邊飲酒邊撒尿。
“哈,你的人倒是男人,不過我擔心在開戰之前他們會把自己的腦袋砍下來。”阿若德看著那些幾乎失控的士兵。搖著頭對馬蒂說道。
“他們有自己的分寸。這些戰士已經是參加過數次戰斗的老兵了。你手上的是什么玩意?”馬蒂看見阿若德從自己侍從手中接過一個長的銅管,他將銅管放在自己的右眼上對準比利斯的陣營。
“單孔望遠鏡,看起來比利斯正在做戰前動員呢。”阿若德從單孔望遠鏡中看了半天。比利斯站在一個麥芽酒木桶上,他的周圍聚集著士兵和封臣,而比利斯似乎正在竭盡全力的在向他們保證什么。
“讓我看看。”馬蒂將望遠鏡搶過來,學著阿若德的樣子看過去,第一眼讓她驚嚇的差點沒扔掉手中的望遠鏡,在如此遠的距離中卻可以如同在自己的面前,“這是什么魔法?諸神在上。”
“你已經皈依圣教了,別把你過去的神掛在嘴上。”
“對不起,老習慣。”馬蒂聳聳肩膀說道,當習慣了之后發現這種單孔望遠鏡十分的便利,將敵人的人數和士氣一覽無遺。
“只是一些技術,古希臘人的技術。”阿若德看著對面發出的歡呼聲,就好像他們已經打了勝仗一般,這是阿若德第一次進行野戰,并且雙方的人數都超過千人,算得上是中型規模的戰役了。
“你的花招確實不少,不過都很實用,這東西賣嗎?”馬蒂放下手中的望遠鏡,有些念念不舍的還給阿若德,智多星或者在馬蒂心中狐貍更確切。
“不賣,流傳出去是個大麻煩,作為盟友當我們的雙方合作加深的情況下,倒是可以考慮贈送。”阿若德將單孔望遠鏡收好,交給自己的侍從,就在此時對面的比利斯陣營敲響了隆隆戰鼓聲,封臣們騎上馬打著自己的旗幟,身后跟著自己的部族士兵,士兵們小跑著跟在自己首領的身后,數千人身上的盾牌、長矛和箭矢的聲音發出聲音可以傳的老遠。
“他們來了,做好準備伯爵大人。”馬蒂看見比利斯的出營地列陣,臉上露出凝重的表情,她甩了甩自己的紅色長發,從自己的隨從手中接過頭盔,這頭盔帶著護鼻,頭盔頂部兩側裝飾著小翅,另一名隨從牽來一匹白色的駿馬。
“來吧,比利斯讓我看看你的本事。”阿若德也在自己侍從的幫助下上馬,在戰斗之前作為雙方的貴族和統軍人物,他們要上前在陣地中央進行體面的會談。
“威爾勒的戰士們出發。”馬蒂拔出自己的佩劍,英姿颯爽的向著前方揮舞,并且向自己的營地中的斯拉夫人呼喚道,迎合著自己首領的命令斯拉夫人吶喊著沖出營地,他們排列成橫陣與之對壘。
馬蒂和阿若德騎著馬各帶著一名打旗幟的侍從,向雙方對壘的陣地中央走去,而比利斯身穿著金色的小金屬片扎甲,騎著一匹粟色戰馬帶著自己打旗子的隨從也來到了陣地中央,雙方在快要碰面的地方停了下來。
“馬蒂,好久不見了。”比利斯打量著自己身穿戎裝的侄女,就像是在進行家庭宴會般的問候道。
“去死吧,你這個篡位者、嗜親禽獸。”馬蒂側過臉沖著地面吐了一口口水,雙眉豎起的咒罵道,如果不是規則的約束,她真想現在就一劍刺死比利斯。
“我是迫不得已,但是對你我絕無惡意,馬蒂你不是我的對手,放棄吧,你可以成為我的封臣,我會赦免你反抗我的罪行。”比利斯用憐憫的口吻對馬蒂說道。
“絕不。”馬蒂咬牙切齒的說道,她的雙眼幾乎要噴出火焰,胯下的戰馬被勒的滴溜溜直轉。
“就算你聯手這個日耳曼人,也不是我的對手,我的人都是身經百戰的勇士,不要讓斯拉夫人的血白白流出,我們應該聯手對付入侵的日耳曼人。”比利斯不死心的對馬蒂繼續勸說道。
“比利斯大人,多說無益,當你策動羅斯托克酋長進攻我的時候,你就已經盯上了這個郡,羅斯托克酋長如果有知的話恐怕會死不瞑目的。”阿若德手扶著馬鞍,笑意盈盈的對一副勝券在握的摸樣的比利斯說道。
“不要聽這些日耳曼人的挑唆,他們都是信奉異教的惡棍。”比利斯根本沒有同阿若德對話的意思,他對著馬蒂說道。
“我也加入了天主教,從今后和你還有你的神徹底沒有了關系。”馬蒂將自己脖子上的銀十字項墜取出來,給比利斯看清楚,看到這里比利斯的臉上變得十分難看。
“胡,那么就只能用鮮血清洗叛教者了。”比利斯撥轉馬頭向自己軍隊的方向策馬而去,阿若德伸出手沖著他搖了搖,不過此時馬蒂來到阿若德的身邊。
“讓你的人從營地里出來,馬上開打了他們都在干什么?”馬蒂小聲而焦急的對阿若德說道。
“這是因為我還沒發令呀,列陣。”阿若德挺直身體,對著身邊的小侍從點點頭說道。
小侍從立即從馬上站起身,舉起自己手中阿若德的黑色獅子旗幟,用力的揮舞數下,頓時在后方的營地中響起了銅哨的聲音,小鼓有節奏的敲擊聲響起,一隊隊列隊整齊的士兵踏著鼓點,邁著步伐緩緩的從營地中走出,整個戰場之上的人都從未見過如此打仗的方式,他們目瞪口呆的看著高舉著如森林般長槍的日耳曼士兵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