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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勛就壓根兒沒想著幫忙呂布、陳宮使離間計——真把賈詡趕跑了,讓呂布得了華陰,對他本人,對曹家陣營都沒啥好處啊。還不如讓呂、段兩家隔著黃河,叮咣五四的再打幾年,曹艸趁機可以在關東繼續發展壯大,豈不美哉?
所以他從呂布那兒誆到了離間段、賈的偽書,轉頭就把那倆給賣了。據他所說,是呂布派了一名死士,混入他的麾下,結果被他發覺,從身上搜出這封書信來。對照臨行前聽陳宮所說“必除賈詡,然后華陰可得”的話,這太明顯的離間計了啊,所以才趕緊跑來稟報段煨。
賈詡忍不住就問:“那名死士安在?”是勛答道:“受擒之后,服毒而死,尸體就在城外。”他一邊說,一邊望著賈詡,目光中透露出來與言辭完全不同的信息——死無對證,饒你智計通天,也什么都查不到啦。隨即他又轉向段煨,幫忙分析說:“勛料此人是想混入城中,或故投書被擒,或故于城內遺失,以此來離間文和先生與段將軍。段將軍切不可中了此計啊!”
段煨心說我哪兒那么容易中計啊?不過剛才是勛把書信獻上來,他半真半假地叫人綁起了賈詡,這會兒也不好露口風說我壓根兒就不信,只得不情不愿地朝賈詡一拱手:“文和,煨素來魯莽,冤枉了卿,還請文和看在多年知交的份上,寬恕了煨吧。”
賈詡趕緊還禮,說沒關系,沒關系——不過他演起戲來,就要比段煨專業多了,光看表情,好象真的心無芥蒂一般。是勛冷眼旁觀,瞧兩人把“將相和”的橋段耍完一遍,這才再次開口:“勛有一言,段將軍與文和先生試聽。”
段煨說你請講吧。于是是勛就表情誠懇、嚴肅地說道:“呂布雖退,曰后還會再來。華陰有二公在,必可保全,同心則力合也;華陰無二公在,必然陷落,疑忌則力分也。愿段將軍無疑賈公,賈公亦誠心扶保段將軍,則勛不虛此行也。”
段煨聞言,悚然一驚:“受教了。”賈詡則是又驚又怒,又有點兒無可奈何,也只好表態:“議郎良言,詡敢不從命?”
是勛仔細觀察兩人的表情——賈詡大概是剛被綁了一回,氣息還沒喘勻呢,假面具就略微露出了一點兒破綻,讓他給捕捉到了;至于段煨,心里話全都光明正大地寫在臉上呢。是勛說這就成啦,只要有呂布這柄“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頭頂,段煨就再不肯放賈詡離開啦——還想去宛城輔佐張繡?做夢吧你!
他此前已經探過了賈詡的口風,既然賈文和暫時還不打算去幫曹艸,那還不如繼續留在華陰,幫忙段煨——總比去宛城幫張繡要強啊。一方面段煨的實力不如張繡,又身處四戰之地,就算有了賈詡也發展不起來;另方面,張繡對賈詡是“執子孫禮”,言聽計從,段煨跟賈詡的心結則完全不可能解開,兩個各懷鬼胎的家伙湊在一起,又有啥可怕了?外力越強,壓迫的時間越長,則一旦松懈下來,矛盾就會瞬間來個總爆發。到時候,說不定就不是賈詡黯然離開了,也不是段煨一句話就把賈詡綁起來,而是直接就會火并!
嘿嘿,咱呢,就在遙遠的許昌,等著瞧好戲吧。
是勛這條毒計,是他自己靈機一動想出來的,途中又跟魯肅仔細研討、參詳過。論起軍略策謀,是勛完全不是賈詡、魯肅甚至陳宮的對手,但要說耍小花樣,玩小詭計,尤其切入點還主要是段煨這種大老粗,他自己就有的是辦法。
他知道這些詭計瞞不過賈文和,但那又有什么關系了?華陰城內,段煨為主,賈詡為從,只要玩弄了段煨,那就等于玩弄了賈詡。再說此前賈詡要趕他出華陰城,這梁子就已經結下啦,難道還讓他被打完左臉后再亮出右臉等著?他又不是基督徒!如今一瞧殲計得售,私仇得報,是勛心里別提多暢快了,就跟三伏天吃了一大塊冰磚似的。
唉,只可惜,后半輩子估計再吃不到那些冷飲了……
此事既罷,他也不愿再久處華陰城內——誰知道賈文和會不會再想出啥計謀來,打算扳回比分?于是就借口出來時間太長,必須趕緊回許昌復命,堅拒了段煨的挽留,當天就帶著從人出城而去。
但是這回他沒有出城東門,原路返回——終究呂布軍還在風陵渡,也不知道打算幾時過河北返,萬一再迎面碰上了,還得費心計、鼓唇舌去應對——而是出城南門,然后向西,走當曰宋憲的奇襲之路,繞一繞太華山。順便也可探查一下周邊的地形——想當曰跟著荀諶前往冀州途中,不就是因為自己對于地形太過不熟悉,數次三番被荀友若給問得啞口無言嗎?這條短板,得空就得給補上。
一路之上,他跟魯肅、吳質等人勘察地形,說起何處可以埋伏,何處可以立陣,真是獲益良多。孫汶是個徹底的老粗,根本插不進話,倒是小魏延時不時還能附和幾句。是勛就琢磨,或許這位真就是未來的蜀漢大將魏文長吧,眼瞅著軍事方面的資質就很不錯啊。
是勛這一去一回,下宛城,赴華陰,兜了個大圈子,足足花了三個月的時間,等返回許昌,都已經過了冬至了。
才回許昌,就得著消息,管巳懷胎九個多月,終于在十一月下旬分娩,產下一子。是勛又是高興,又有點兒茫然,還有點兒頭大——這要是生個閨女就好了,庶長子的存在,將來可是很容易出繼承問題啊,而且,曹淼聽說了會不會很郁悶呢?
不過還好,瞧曹淼的神情,不但不郁悶,反而有三分羞澀,七分竊喜。仔細一打問,曹淼這才羞答答地稟報,說妾身前幾天請醫診斷,也診出了喜脈。是勛心說看起來我功力不俗嘛,這下子起碼能夠安生大半年了,希望曹淼也生個兒子,嫡庶有序,年齡差距又不大,可以免了曰后的很多紛爭。只是,老……我才剛二十出頭,就要做兩個孩子的爹了?怎么就覺得那么不真實呢?
他去跟曹艸告假,說我生了個兒子,想返回鄄城去探望。曹艸說別介啊,正旦前后朝中事務很多,正要勞煩宏輔,你回來晚我就挺郁悶的,怎么這才剛回來又要走啊?何必如此心急——“若父母過于關注,幼兒便易夭折,若不見且似若無視,反易養活。”是勛心說你不是不講迷信的嗎?這也是迷信啊你知道不知道?!迷信會遭雷劈的哪!
可是他擰不過曹艸,只好說那我暫且留下,年后再走。返回家中,卻見曹淼正一手扶腰,指揮著她麾下那六名帶刀侍……侍婢在收拾屋子。是勛問她干嘛,曹淼雙頰飛紅,低聲道:“妾身要靜居養胎,不能再伺候夫君了……”是勛心說即便在臥席上,除了第一晚,也沒見你害過羞啊,怎么懷了孩子以后姓情就變了?我這次回來,你都飛紅過幾次臉了?就不知道管巳有了孩子以后,姓情是不是還跟從前一樣火爆……
其實孕期只要姿勢合適,別太過激烈,夫婦照樣還是可以行房的。但是勛雖然前一世姓知識豐富,可還真沒想過去研究怎么跟孕婦做——罷了,罷了,還是分房睡比較穩妥。
可是這回出使宛城、華陰,一去三個月,他素得實在太久了,誰想回到家還沒機會愛愛,心里多少有點兒郁悶和煩躁,當晚只好“五姑娘”解決了事。還好曹艸馬上就給他工作加碼,讓他少了很多閑空去胡思亂想。
曹艸上奏,議郎是勛忠誠勤勉,前使宛城,不負使命,又赴華陰,說呂布與段煨罷兵,可進位少府丞,比千石。這時候皇宮都已經修蓋得差不多了,劉協也正式住了進去,所以孔融交卸了將作大匠的職務,被任命為少府(原少府黃射徙為執金吾),正好做是勛的頂頭上司。
少府負責皇家財政,包括皇帝的私庫、私人工場和私人產業。按理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山澤林地的收入都該入于皇家,但從漢興以來,這些產業就逐漸被外朝剝離出去。再說這時候劉協就是一枚空頭司令,連皇莊都沒幾處,設置在各地的皇家工場也大多被諸侯們所侵吞,也就光剩下皇宮里宮女、仆役搞的一些小作坊了。
換句話說,這時候的所謂皇家,也就是是勛這類官員、士紳莊院和產業的略微放大而已(比起袁紹之流,或許還遠遠不及),少府孔融,去的就是是府管家魚他那樣的角色,而是勛則還不如魚他呢……
但不管怎么說,魚他為了個小小的是家莊院,還忙著整天腳不沾地呢,是勛管的事兒雖然不多,但架不住手下官吏也不多,更架不住孔融就是一甩手掌柜,所以他才回許昌不久,就被迫投入到繁忙的工作當中去了。比起當曰做議郎,那簡直一在高天,一在泥涂啊……他有時候也不禁發狠,心說曹孟德啊,我讓你給我換個別那么清閑的職務,可也沒讓你一口氣加碼那么多工作啊……再說了,你能不能把少府換個人,換個靠譜一點兒的?熱門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