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雅向白長老請教:“師父,徒兒考慮若瑤受重傷一事,是否需要緊急告知她的父母和妹妹?”
“齊都和東南邊境那里,我已經派人緊急送信了。至于若瑤的家人……”白長老微微思酌一下:“我雖然不是她的師父,但此事由我做主,暫時不可告知!”
沉默了一下,穆清雅點了點頭。
這是白長老自己扛下來的,也為了她家人好。蕭爹蕭娘怕禁不起這個打擊,看到孩子變成焦炭一般誰能受得了?
穆清雅出來與白長老見禮后,立刻又回到了房間里照顧吳喆。
不多時,金銀婆婆兩位高手走出來,渾身一層汗水。
“這丫頭命大果然還活著,而且脈搏越來越強勁。”金婆婆看見一眾男子焦急地看著她,趕忙給大家了一顆定心丸。
殘冬老者問道:“她晉升月階的情況如何?可成功了?”
“不太清楚,感覺不到玄氣的波動,連玄氣核心的感應都消失了。我們給她灌輸的玄氣并沒有起什么作用,甚至得不到太多反饋。”金婆婆搖頭道:“受了這天劫,不死就不錯了。難道還能奢望功力已經晉階?”
眾人默然。
世子道:“只要她人平安就好,這些事急不得。”
宗智聯瞧了一眼世子,覺得作為齊國的王室成員,能不關注這樣天才的武學情況,算得上良心話了。尋常王室成員,估計會更關注牽涉到國家利益的武學。
銀婆婆見眾人情緒稍穩定,才道:“對于她個人來說,功力的確是其次。可憐她皮膚全都枯爛焦敗。即便她身為高級武者恢復力驚人,也難以恢復原本的容貌和肌膚。”
金婆婆繼續說道:“但日后武學只怕是不容樂觀,渾身肌膚都已經毀了。”
“姑娘家皮膚毀了……”白長老嘆了一聲。
“將所有鏡子撤去!”世子連忙提醒一句。
宗智聯立刻記下來,稍后按照吩咐照做。
“對了,若是有一等一的藥珍,未嘗不會讓她皮膚再生如新。”白長老道。
其余人也點頭:“的確有如此說法。”
金婆婆道:“只是藥珍難尋,可遇而不可求。隨便哪一樣藥珍,都是書上見到名字,可實物常常是我等窮極一生都難以親眼見到的。”
白長老默然。
仗劍宗和齊國之富,也沒有尋到一款藥珍。否則早就給宗主服下來突破月階圣者的滿月桎梏了。
常見的藥材有千年人參、萬年何首烏,而藥珍則是萬年人參、十萬年何首烏打底,如何能尋得到?
人參、何首烏等可吸納大地精華的藥材,隨著日月的推移自然可以成為極品藥材。但藥珍卻是需要天時地利相合,更要有靈氣輔助才能生長而成。
比如藥書典籍中提到過的九華靈芝,就是需要一顆千年靈芝經歷了九次退殼才成。而靈芝退殼,常常意味著是枯死,十存一二,如何能經歷九次?足見藥珍的珍貴了。
世子道:“再難,我們也要想辦法。”
宗智聯點頭:“晉國雖然亂勢未定,但凡有藥珍跡象,必定會提供給蕭姑娘治病。”
他這時沒有稱呼若瑤,顯然是以晉國暫時的君王級別掌權者表明態度。
世子微微點頭。現在的造型不適合代表齊國表態過多,但是知道底細的人都知道態度了。
眾人又商量了一些具體的補救措施,在確定了大肆收集各種藥劑后,有宮中的侍者來向宗智聯匯報棲鳳宮受雷擊受損的情況。
今天當勤的侍衛首領也誠惶誠恐地來請罪。
對手來的檔次太高,防不勝防。宗智聯沒有過多怪責侍衛長,略作處罰后,他還裝模作樣地說:“武國人好厲害的雷鳴掌!”
這話是說給侍衛們聽的,擾亂視線而已。至于有多少人看出真相,也沒有辦法完全阻攔了。至少表面上就說是武國人的雷鳴掌,他胡編出來的武技名稱。
大家知道宗智聯這樣的做必然有緣故,也不吭聲地瞧著他。
白長老則在吳喆穿了外衫后,入內試著給她灌輸玄氣。結果與金銀婆婆一樣,玄氣導入經脈的效果極差。
看來她筋脈全毀,只怕再也無法修習玄氣了。白長老心中暗嘆一聲,仍舊耐心將玄氣試著繼續灌入許久,直將自己丹田之力耗得剩余不多,才起身出去打坐恢復。
穆清雅和扈云嬌在旁看得出來,對白長老敬意更甚。
“第一鍋藥熬好了!”醫官叫道。
一大鍋中的千年人參為主的藥濃縮為三碗,冒著白白的熱氣。
“我們來為蕭女將遮藥!”玄武士兵的百夫長葛明站出來,雙手捧住第一個碗。
遮藥就是將藥水在兩個碗之間來回倒,讓熱氣盡快散發出來。
醫官將碗中的濃藥倒給了葛明。
葛明雙手接了這藥,小心翼翼地遞向第二位百夫長,從自己的碗中倒向了他同樣雙手捧著的另一只碗,口中說道:“我愿讓出十年陽壽,求上天盡快讓蕭女將康復。”
第二位百夫長也臉色嚴肅,口中道:“愿以十年陽壽,求上天讓女將康復!”
第三位百夫長同樣以碗來回接過藥水遮涼:“愿以十年陽壽,求上天讓女將康復!”
三百名玄武士兵,恨不得所有人都親手過一遍藥水。
可惜人數太多,三碗藥若是如此過一遍,莫說不燙了,只怕都會涼透。所以只有前面幾十位士兵有此殊榮,親手為女將遮藥變涼。
三碗藥變溫,醫官送到了屋內。
我等皆愿以十年陽壽,求上天換取蕭女將的平安康復。三百名玄武士兵跪在階下,大漢們不顧形象地雙手置于胸前虔誠祈禱。
不少人心中還在禱告:雖然我只是賤命一條,但我愿以十倍性命交換女將的命數。就是讓我立時死了,只要女將能康復,我也含笑九泉……
宗智聯等人瞧著,不由得感慨吳喆才掌兵數日,居然已經如此深受部眾愛戴了。
相較于之前魏玲的情況,真的是一個天一個地。沒有人對魏玲的死有任何遺憾,而吳喆只是傷了,卻令所有人為她奔忙。
“呼吸!有觸手可感的呼吸了!”藥水送進去不久,扈云嬌推開窗戶大聲報喜。
玄武士兵們齊聲歡呼,不少人立刻跪在地上感謝上蒼。
眾人繼續商量了一番,夜色已深,這才在宗智聯身為東家地主的催促下,各自散去休息。
陸有蓉多次回頭望向吳喆養傷的房間,金銀婆婆承諾明日還會來幫助灌輸玄氣后,她才離去。
玄武士兵不肯離去,三百人就在鸞鳳宮院外駐扎了。宗智聯提供大量的帳篷供給,倒是不擔心無處安身。扈云傷也尋了個宮院門口仆人的休息房,就近打坐提升功力參悟刀意。
之前面對月階高手的無力,令他心中分外慚愧。刀意的誕生本就源自一個癡字,此刻他無力幫助醫治,只能全心投入刀劍之道。
扈云傷望著空中的月亮,心中回想當時雷電擊中自己心上人的樣子。
一陣心痛的感覺再次襲來。
嚓——他將刀拔了出來,凌然指向天空……
殘冬老者去護衛世子,白長老在寢殿外堂搭了個小床鋪。他也不休息,只是在上面靜坐恢復玄氣。
與玄月大成的龍老硬拼的結果,就是剛剛晉入玄月境界不久的他內傷不輕。之后又是一陣狂追不及,回來后又為吳喆輸入玄氣,損耗非小。
還好當時龍老并沒有要刻意攻擊的念頭,否則只怕這會兒已經傷重不起了。
這一夜,百里加急,齊國和武國已經各自得到了消息。
齊妃本已睡下了,驚得立刻坐起,不敢置信地瞧著文諜內容半晌發呆。
之前還剛剛接到吳喆成為玄武女將的喜訊,她還在有喜有憂,特別是發愁這如何安排世子的關系。這會兒驟然接到吳喆晉級中居然渡劫,被雷電劈中的消息,頓時都懵了。
很快,齊妃調集后宮庫務,全力籌集第一流的藥材送往晉國。
齊王接報后也是擔心不已,宗主更是大怒,憑借勁猛的實力孤身直闖武營。
幸好龍老等人仗著功力深厚先一步趕回了武營,三圣已有所準備,總算接下了宗主的發飆。
出乎意料的是,玄武王居然在宗主離開后,派人送來了一些藥材。都是一流的參丹等滋補物,仔細核驗過后,居然沒有任何投毒等問題。
緊接著,更驚人的消息傳來,玄武王退兵了!
數百流星探馬不斷在東南邊境奔馳,最終確定,武國增兵駐扎在邊境的四十萬人馬,的確是緩緩退去了。只留當地本來駐扎的十五萬兵力,保持著最初的建制和分布。
齊王和宗主摸不著頭腦,雖然都是心中怒火大炙,可國事為重,在東南邊疆不敢輕動。
很快,齊國和晉國眾高層隱隱猜明白了原因:晉國攻略的失利,破壞了玄武王閃電戰的全盤計劃。連續兩筆精銳軍力的損失,令武國士氣大減,已不適合全面開展戰爭。
又過兩日,玄武王稱帝!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