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同伴示警,眾人瞧了逆水河半晌,沒看出有啥不對,但的確是有點怪的感覺。
“逆水河的河水流淌緩慢了!”看守弟子有人驚呼。
原本逆水河的流速雖然不快,但總比現在緩緩的速度要強。
有弟子猜測:“這是小問題,也許是雨水不足,河水變少的緣故。”
“不對,不對,平日里林間的那種感覺沒有了!”
眾弟子一聽,頓時覺得說的沒錯。
他們在此看守了幾年,甚至有十年以上的,一草一木毋庸說熟悉到什么程度,有一點風吹草動都可以發覺。
逆水河有陣法在,那種陣法雖然外表上不容易看出來,但他們這些熟悉者卻在道路上都能瞧出來。
“快去報請管事!”立刻有弟子疾奔而去。
很快管事到了,也是覺得不對勁。
“我們進陣看一看!”管事帶著三名守備弟子,急匆匆進了林間。
轉了兩圈,管事冷汗直冒:“壞了壞了,陣法不靈了!”
原本的逆水河陣法,只要不速之客脫離道路、深入山中不遠,就會陷于陣法之中。亂走亂跑就會越陷越深,不辨東南西北都是輕的,天旋地轉、頭暈眼花才正常。若是妄自提縱想要越林而過,只會讓人覺得心煩意亂甚至玄氣走火入魔。
可現在管事帶著三名守備弟子故意違背了正常的走陣方式,像外人懵懂者似的亂跑亂撞,居然都沒有任何異常的感覺。而且往日那種陣法存在的精神壓迫已經消失了。
管事猛地剎住了身形,渾身冷汗淋淋。
自己在此身為逆水河陣法管事,罪責不輕!
陣法被破壞了!
這不是尋常意義上的破陣,而是將陣法毀掉的破陣!
管事猛地大呼道:“快去請蟒老——!”
聲音遠遠地傳開,雖然吳喆三人已經走遠,但憑她的耳力還是聽得清楚。
輕輕拍了拍腰間的腰囊,吳喆不禁暗自嘴角露出微笑。
她把陣法中暗藏的幾處晶石給摘了。
在短短的不到一個時辰之內,吳喆便已經將逆水河陣法看穿了。
逆水河是天然形成的,有高人在這種天然景致的基礎上加以開發,配以某種迷惑手法布置了陣勢。
一個借助天然景物形成的陣法可以有效果,也可以一定程度上產生威壓感。但這種[免費]產生的威壓效果不可能過強,絕對達不到逆水河陣法現在的強度。
但現在逆水河陣法不止是達到迷惑尋常人迷路的地步,就連玄氣武者也會被弄得嚴重到走火入魔,這不可能是一種被動的景致效果那么只有一個解釋:借助某種能量加強了效果。
吳喆在進化機體的觀察分析中,不斷地在陣法中亂轉,將每一個角落的景致都瞧了個通透。
進化機體在腦海中形成了一個三維立體造型圖,這是逆水河地區的整體三維地形圖。
在這個基礎上,進行迷惑效果的破解可就事半功倍了。吳喆憑借敏銳的感應力,很快尋到了陣法中威力最強盛的部分。
能量流露,必然有陣法之眼。而最常見的自不必說,當然是晶石。
吳喆毫不客氣地連續尋了六處陣眼,將其中的晶石取了出來。
值錢啊。吳喆心中知道這六顆晶石絕對價值不菲。
能驅動偌大的一個陣法,晶石等級自然非同小可。同時吳喆也留意到了晶石的鑲嵌位置,那里明顯是有今年動過的痕跡。也就是說三圣宗知道逆水河的陣法驅動奧秘,還每隔幾年就換一批晶石。
三圣宗從來沒想到,會有人識破陣眼所在。晶石極小,布置的位置絕難查覺。但多細小的晶石,哪怕藏在石壁縫隙中,也躲不過吳喆的感應。
全天下,即便是仗劍宗宗主,也勝不過進化機體對于能量波動的感應。因為吳喆是以數據的方式來進行分析。每一地方與玄氣同出一轍的晶石波動都被吳喆量化,標準的立體網狀分析圖譜,將每一處布置晶石的所在標示得清清楚楚。
今日值崗的蟒老得報,趕到了逆水河陣法被毀的現場。
“逆水河陣法毀壞了?”蟒老都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覺,也驚呼道:“三十年沒有問題的陣法,怎么偏巧在今天損壞了?!”
自己今日是剛來宗門值班,就碰上這檔子事兒。雖然憑他的玄月階身份不會受到牽連,但名聲上也會有點損失的。
這代表著自己的運氣極為不好。到了他這個地位的人,相當重視名聲。長時間不出問題的陣法在自己手里悄無聲息地毀壞了,他面子上難免無光。
他都沒有想過逆水河陣法會是被人破壞,只以為是陣法由于某種原因失靈。
否則這些看守弟子總不會是吃素的吧?而且即便是仗劍宗的宗主或長老過來搗亂,怎么可能悄無聲息不被自己等守護宗門的高手查覺?蟒老相信,以自己的玄月水準,即便仗劍宗宗主親臨,雖然能瞞得過一時但在破陣時的玄氣爆發必然被查覺。
吳喆破壞逆水河陣的手法也是特殊,完全不是以力破巧,也不是知道陣法的玄妙來破壞,而是相當于拆掉了電源。
打個比方,一臺坦克雄赳赳地前進,一位強者可以像超人那樣撞向坦克讓它停下來,也可以憑借靈巧和智慧鉆入坦克通過操控讓它停下來。
吳喆則是直接把坦克的油箱拆了。拆的毫無聲息,連個扳手都不用。
天下間能破陣者,無不身具上等玄氣。三圣宗的人也想不到一個毫無玄氣的弱女子,會在陣中拆了晶石。結果被吳喆得了便宜,到現在還沒有人知道她偷走了陣法晶石。
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吳喆裝B被雷劈時在場的三位三圣宗長老,已經有兩位巧合地在今日與她有牽連了。
“今日,陣法可有異常變化?”蟒老開始詢問。
“沒有啊。無聲無息地就感覺沒有了往日的變化。”
“奇怪……”蟒老對于陣法還是頗有研究的。雖然他并不能達到當年圣首布下此陣的水準,但他也明白其中的簡單道理。
陣法若是自然損毀,會有一個漸漸衰變的過程。蟒老就覺得奇怪,時間也沒到,難道是天地景致自然變化,導致陣法的某處要害變化,直接影響了陣法導致失效了?
“立刻將這個情況稟告龍老!”蟒老性格雖然性格急躁,但在宗門大事上不敢馬虎,立刻安排人將這個情況上報宗門現在的理事長老。
龍老身為三圣不在時實力最高的一位長老,兼任了理事長老。他的性格沉穩,之前玄武皇派他去傳納妃旨意給蕭若瑤,也是信得過他。
蟒老還在查看逆水河陣,龍老已經趕了過來。
在現場匆匆看過幾眼確定情況后,龍老毫不猶豫地下令道:“立刻稟報宗門長老殿這個情況。大門謝客,就說棧道裝修,除本門弟子和貴賓外,非稟報準許前不得進入宗門!”
“有這么嚴重?!”蟒老吃了一驚。
龍老對陣法的研究比蟒老深得多,嗯了一聲道:“你還沒注意到嗎?這陣法的陣眼可還存在?”
“陣眼……”蟒老一聽龍老提示,立刻按照之前了解到的陣法地形圖,到了一處陣眼所在。
伸手一摸,蟒老冷汗下來了。
晶石呢?
誰在毫無動靜的情況下,把晶石偷走了?!
“今日都有何人闖過陣?”蟒老急忙揪住一個守備弟子問。
“回、回蟒老,只有一個持有宗門召柬的女子闖過陣。”
蟒老心中暗吃一驚:“什么修為?”
“沒修為……”
“啊?”龍老都在旁聽得一愣。
“她、她根本沒有一點玄氣波動,是宗門召來閑習的。也沒有闖陣通過,進去一個時辰就原路出來了。”
“多大歲數的女子?”龍老搶言問道:“她離開多久了?”
“十六歲上下的一個漂亮姑娘。不到半個時辰前離開的。”
龍老聽了,站在原地猛地嗅了兩下鼻子。
一兩個時辰的時間,若是女子來過這里,龍老的嗅覺足以發現些許痕跡。沒有胭脂水粉的味道殘留,似乎該女子未到過此地。
他沒想到,偏偏有吳喆這樣漂亮的年輕女子,居然沒有涂脂抹粉。
雖然她身上也有俗稱有少女蘭香的味道,但絕不可能像胭脂水粉那樣能留味兒較久的時間。
蟒老注意到龍老的這個動作,明白他的舉動含義:“那女子來過?”
龍老搖頭:“沒有來過的痕跡。”
“應該不是那女子所為?”
“應當不是。”龍老皺眉。
“會是誰?”蟒老一點都摸不到頭腦。
龍老眉頭更緊。
他心中有話不能說出:不管這個人是誰,能在我們三圣宗的地界內、眾多玄氣高手的眼皮子底下,壞了門戶位置的陣法卻絲毫不被察覺,這個人……
一定很可怕!
“姑娘,有沒有人說你很可怕?”
在宗門第二道關口陷龍潭,豹老和獨孤墨先行進去尋鷹老,請吳喆在站口稍等時,一個黑衣的年輕武者出現在吳喆面前說出了這句話。
不過,他這話是嬉皮笑臉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