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萬兩銀子？！
這種嚇死人的數字，虧得墨王子好意思開口啊。
大王子簡直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人口的價格在每個時代不同。這個時代二兩銀子可以供貧苦人家過活一年，五兩銀子可以買一個十歲上下的小丫頭，一百兩銀子可以買一個標致的未出閣的大姑娘了。為一個當紅的青樓女子贖身也就是一千兩銀子。
好吧，青樓女子當然不能和官配大丫鬟相提并論，但這價格卻怎么都不可能漲了一萬倍對吧？
大王子雖然沒有參與買賣過丫鬟，但至少一千萬兩銀子意味著什么都是清楚的。
就連墨王子身邊的豹老都噎了一下。一千萬啊，主子真敢開價。
堂下眾人聽傻眼了，這在討價還價？
好像沒見過大堂上賣丫鬟的，更別說把官配大丫鬟討價還價了。
沒有你這么漲十倍的！大王子想罵娘了。
一千萬兩？你瘋了？！
我哪里來的那么多錢？
至于吳喆……她也汗顏。
其實她用手指劃過的意思是一點點，再加一點點。
不過墨王子和她可不會心有靈犀，而是誤以為直接十倍。
因為手指有十個嘛，墨王子如此想著。所以直接把大王子的一百萬兩的開價提到了一千萬的位置上。
這已經不是獅子大開口，而是鯨吞，是嚇死人不償命。
還好吳喆也是吃過見過的主兒。她在晉國還有好大一筆嚇死人的資產，那銀子多到都是用噸為基本單位的。
只是晉國的資產是從武國侵略刮取的貴族資產中提成而來，可現在確實讓大王子獨自一人出血。
現在吳喆已經知道墨王子誤會了自己的意思，生怕要價太高砸了聲音，但又不能出言勸阻以免彌勒師爺等發現問題，正打算在獨孤墨的后背上寫字來說適當降價，卻聽大王子道：“王弟，你這開價有些玩笑了吧？”
嗯？有門兒？吳喆看大王子沒有拂袖起身，似乎可以考慮一下。
“沒有沒有，我們在討論丫鬟的價值。既然王兄傾心于石榴，大可在這個價錢上討價還價，并不有失君子之道。因為錢財雖有銅臭，但自由身卻是無價。”
吳喆聽得一腦門黑線，心想若是獨孤墨穿越到另一個世界，說不定還能成為一個憤世嫉俗的詩人。
大王子看了一眼彌勒師爺。
彌勒師爺也是猶豫再三，還沒等暗示大王子如何定奪，獨孤墨突然道：“若是想讓天下人都知道王兄你為了人才不吝財富的話，大可考慮千萬兩買一人。”
大王子聽了倒是心中一動。
對呀，這買的可是自己的名聲。
雖然說花的錢多，可賺取的名頭大啊。石榴也會更加忠心地追隨自己出謀劃策。天下人也知道自己求賢若渴，到時候各方英才云集而來……
大王子倒是想的挺好，可他還沒有笨到家，知道一千萬兩銀子自己雖然拿得出，但太傷元氣，絕不可以輕易當這個冤大頭，便搖頭道：“孤雖然有此誠意，但可不能因王弟你的信口而妄花銀兩。”
“錢財不過是過眼云煙，若是沒有足夠的價值，我倒是不考慮將石榴推出府外了。”獨孤墨也是個狠貨色，居然當堂說得出這種話。
這話啥意思？就是你不買她，我也不會把她退回宗人府了。我將石榴留在府里，要怎么折磨就怎么來。
大王子一聽這話頓時躊躇起來，與彌勒師爺交換了一下眼色。
彌勒師爺干脆也顧不上小動作了，直接在大王子耳邊道：“一千萬兩絕對不可能，索性兩百萬兩，或可略略升一些。”
他覺得以建碑贖兄的謀劃，單單這個計謀就有數百萬兩的價值。
可惜他還是低估了真正的智囊吳喆的作用。建碑贖兄的謀劃利益，豈止是數百萬兩？
若是他們知道這么大的一筆錢被一個計謀吃了下來，只怕都要狠心叫出一千萬兩的報價了。
獨孤墨誤會了吳喆的意思，很大程度上也有這個原因。
他是按照吳喆的水準，打了個折扣后要價一千萬兩的。他是真心覺得吳喆這樣的智囊絕對價值上千萬兩，這都是按照假貨價要的。
如果用吳喆的觀念觀點來描述，就是原貨太貴，即便是高仿A貨，也價值一千萬兩吧？
所以獨孤墨一點都沒有覺得要價高，理直氣壯地等著大王子適當還價呢。
石榴出聲叫道：“大王子救我……”
聽到石榴如此說，大王子不能再以討價還價的態度來墨跡了，他猛地一拍紅松木椅子的扶手：“二百萬兩！”
好家伙，二百萬兩！買一個丫鬟啊？
滿堂皆驚。就連宗人府的主事大人都聽傻了。
大王子該不會是得了失心瘋了吧？要不要打上十板子清醒一下？主事大人瞧瞧還在大堂地上坐著的石榴，又瞧了瞧大王子。
他怎么都覺得大王子審美觀點有點問題，這么個丫鬟怎么就價值二百萬兩？你就看對眼了？是不是把她和墨王子身后站著的那個漂亮丫頭搞錯了？
就當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獨孤墨卻又搖了搖頭，說道：“三百萬兩！”
眾人簡直要吐白沫了。
吳喆也是。
她和獨孤墨太沒有默契了。
剛才聽到了二百萬兩的報價，吳喆在獨孤墨的后背上輕輕捅了一下。她本意是讓獨孤墨趕快答應。
不想獨孤墨又是會錯了意，還以為加上一下，那么就要價三百萬兩，結果開口就如此叫了。
大王子聽著都肉痛，但想了想墨王子前段時間的名聲鵲起，他倒是眼紅得很。
也罷也罷，三百萬兩雖然價值不菲，但智囊的價值豈是金錢可以衡量？再說還可以為自己賺一個求賢若渴的名聲。
他朝彌勒師爺看了一眼，見他躊躇沒有表態否定，便一咬牙：“好，三百萬兩就三百萬兩！”
堂上堂下都是控制不住地發出一陣驚呼。
“三百萬兩？！”
“我聽錯了吧？”
“比二百萬兩還貴！”
“那丫鬟石榴居然值這么多錢？”
衙役、侍衛、家丁們不知道其中底細，就連一直在打醬油，連人證身份都沒有撈到的巡城校尉們更是一頭霧水。
“好，王兄果然殺伐果斷。”獨孤墨微笑著起身，朝堂上的主事大人拱手道：“便請大人落案結文。”
落案結文，就是公文形式記錄下雙方處理民事糾紛的協商結果。
主事大人巴不得這件事不要鬧大，雖然銀兩高達三百萬兩莫名其妙，但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只要銀子不是出在自己身上，而大王子又是出得起這筆銀子的身份，何懼之有？
“如此甚好，以和為貴。”主事大人立刻命堂前師爺當場書文畫押，大王子和墨王子各自簽字落筆。他們作為貴族，自然不用像老百姓一樣按手印，提筆簽下名字三次即可。
文書一式三份，內容自然不必贅述。主要內容就是石榴抹除官配大丫鬟的身份，轉為自由無契約的婢女身份。墨王子不再追究其任何責任。而大王子則負責給錢，在天明后日落前支付三百萬兩的銀票或現銀。
主事大人宣告：“雙方各執一份，本府備存一份。爾等需記得，其上內容一經落筆，不得更改。雙方皆須遵照執行，否則國法不容！”
落筆成文，有宗人府的中立記錄，交易是板上釘釘再也無法更改了。
主事大人瞧著師爺寫下的公文，不由得聯想到剛才看到的那份狀紙，不由得在心中評價：墨王子身邊的那位丫鬟一手妙字，比我這師爺寫得都好。那丫頭才真正價值三百萬兩方稱不貴。
落筆后的大王子雖然花錢肉痛，但心中卻也喜悅。
三百萬兩斷你一臂增我一膀，我賺大了。大王子以一種自我安慰的精神，還故意對墨王子笑了一笑。
墨王子放下筆，也對他笑了笑。
兩位兄弟從來沒有這么協調一致過。
傻笑什么傻笑？以后保證有你哭的時候！兩人不約而同地如此想著。
兩位兄弟也從來沒有這么心有靈犀過。
“犯婦石榴，你且起來吧。”主事大人朝堂地上還傻坐著的石榴一揮手。
石榴蒙蒙噔噔地站起來，腦子都有點不清楚。
三百萬兩？大王子花了三百萬兩給自己贖了身？我石榴能價值三百萬兩了？
這么說，大王子之前所說愛慕我的話語必然不假，這就等于買了我回府，莫非是要讓我當王子妃了？
雖然做了很多王子妃夢，但她想不到這一日居然驟然到來了。
“石榴姑娘，這廂來。”大王子親自上前相扶，托住石榴的手臂道：“且與我回府歇息壓驚。”
大王子扶著她，也沒有別的太多話，徑直往外走去。
石榴飄飄忽忽地在大王子的攙扶下，晃晃悠悠地跟著走了。
堂上堂下眾人瞧在眼中，悄聲說什么的都有。
“三百萬兩買個相貌一般的丫鬟，這是半夜睡糊涂了吧？”
“莫不是夢游？”
更有人搖頭，悄然雙挑大拇指贊道：“不，這是真愛啊……”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