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的不是一點半點？”晴公主聽著先是一愣，驟然想要發火，但又按捺了下來。若是扈云嬌現在就生氣了，若是穆清雅則不會有什么生氣的脾氣。而她卻是一股不服輸的勁頭上來了。

“不錯，差的不是一點半點啊。”玄武皇看著晴公主的表現，心中還算是滿意。

聽到之前那句話后這位聰明女兒的最佳表現，玄武皇認為應該聽了以后波瀾不驚，然后沉著地問清楚緣由。現在她明顯有點動了火氣，不過還好能忍得住。

雖然她沒有達到最滿意的程度，但考慮十五歲的年齡，而且還是個小丫頭，已經是不錯了。只是……

玄武皇想到了蕭若瑤。

那可是妖孽啊！十四歲就能那么叱咤一時。兩批遠征晉國的精兵在她的干涉下灰飛煙滅，籌備十余年的亂晉計劃又被她推出一個宗智聯而前功盡棄。甚至于她還以星級高手的水準殺傷多位月階圣者。所以玄武皇不惜以納妃為誘餌，甚至是以最高的準太子妃的誘惑來招攬。

也虧得蕭若瑤如此囂張到妖孽的地步，所以遭到了天譴。居然在晉升月階高手的時候遇到了天劫，更是在被擾中被雷電劈中。都不用想能不能恢復實力，單單是活得下來就不錯了。

所謂天妒紅顏已經算是輕了的，玄武皇心中嘆了一聲蕭若瑤的遭遇堪稱是天妒英才。那樣的天才，自己這位晴公主如何能相比？他覺得聰明女兒還遠遠達不到被雷劈的程度……

晴公主道：“蕭若瑤令我大武國幾萬精兵敗陣，甚至能夠成為玄武女將叱咤戰場，我倒也認了。可周芷若我真的是比不過嗎？”

玄武皇擺擺手：“晴丫頭你雖然在幫派中出謀劃策不少，但那畢竟屬于小打小鬧。在國家大事上幫助決策，至少是像周芷若那樣能為主公籌謀，才算得上智囊。而且她的建碑贖兄之策，一舉數得，你可做得出如此謀劃嗎？”

“哦，倒也有道理。”晴公主點了點頭：“她這招的確是相當漂亮，連我看著諜報也不禁大大點頭佩服。在她的指點下，墨王子壞事做了，對他的彈劾卻失敗了，好名聲占了，抄家的銀子卻暗地里貪了不少。嗯……我在幫派中出謀劃策到如此程度，少之又少。至少上千萬兩銀子的謀劃還真的沒有過。”

“你能認真地斟酌彼此差距，相當不錯。”玄武皇很滿意。

“不過她在明，我在暗，而且我看著諜報敲出了一個問題。就是剛才所說的大秘密。”晴公主柳眉一挑:“若我覺得蕭若瑤和周芷若她們就是同一人呢？”

玄武皇起身，笑著將剛才太監撤下時留著托盤上的紙張抽出來，晃了晃道：“晴丫頭你剛才也猜到了我在這里寫的是什么，現在怎么又提這個？”

他晃著的紙張上，一面寫著的是一個名字[蕭若瑤]，另一面寫著的也是一個名字[周芷若]。

一張紙的兩面分別寫著這兩個名字，正反翻看，意思很明顯，就是玄武皇告訴晴公主，自己也曾經推斷出了兩人可能是一個人。

晴公主認真道：“父皇睿智，早已經從蛛絲馬跡中猜出了周芷若可能就是蕭若瑤這種可能。我也是覺得，她借著渡劫失敗、雷電劈中慘受重創的蒙蔽機會，化名潛身到了武國，替代了周家大小姐的身份。”

父女所見略同。玄武皇越看自己家女兒越喜歡。

哪怕是諸多的子嗣，那么多優秀的兒子，玄武皇看不順眼的也多著呢，所以只給了幾位王子兵權。涉及到兵權，自然就有可能出意外臨陣而亡。或有魯莽的，或有運氣不好的，甚至有當陣被競爭對手派人暗殺的。反正除去之前被逼自殺的宣王子，能活到如今的還能夠競爭王位的，只有墨王子和大王子兩位了。

其余王子不是說不能競爭，而是不夠分量了。乃至于在玄武皇眼里，他們基本屬于被淘汰者。

運氣之好，用人之能，斷事之明，是玄武皇考驗繼承者的三大條件。

其一，運氣之好。比如宣王子和墨王子各自碰上蕭若瑤。但明顯前者運氣為差，居然被齊國活捉了。

而墨王子運氣較好，逃回了武國。所以玄武皇親自見他，在死亡威脅下給了一次考驗。待墨王子給出扼魚喂食的答案后，玄武皇反而認為這小子頗有急智和兇狠的斷謀，再加上能在戰場敗陣時逃回的運氣，并沒有剝奪他的繼承權。

其二，用人之能。作為君主，不需要真的自己能百事通曉、萬事達濟，只需要能善用各方面的人才，深明用人之道就可以。

大王子雖然重用了石榴屬于大不智，但他之前善用彌勒師爺，也是他的一種用人之明。雖然現在犯了錯誤，但日久見人心，也許大王子能漸漸發現假貨問題而自行糾正，所以玄武皇卻并不把這當作他該被淘汰的參考。倘若在重用石榴上真的出了大問題，嚴重到了某種程度，才考慮剝奪他的繼承權了。

其三，斷事之明。這個比較含糊了，由玄武皇自行定奪，也是諸多王子被淘汰的原因之一。這是十年來逐漸淘汰王子繼承權的一項。

其實大王子之前雖然中了吳喆的計謀，但在斷事之明上其實表現的不錯。他是誤以為石榴就是智囊，所以才毅然踏上宗人府公堂，寧可犧牲大筆的銀兩也要把石榴保下來。這未嘗不是另一種方式的斷事之明。

雖然他從頭上認人就錯了，但這種斷事之明卻不可否認，在救助自己收攬的[智囊]堅決態度上值得肯定。至少也在一定程度上令旁人知道了大王子對于人才是舍得花錢的，肯出手拯救自己遇難的手下充當靠山，賺得了一些名聲，這也能算是一點小收獲。

“朕當初懷疑周芷若，專門遣人去澎湖調查，卻并無大的收獲。”玄武皇道：“不過蕭若瑤是玄武女將，這一點無可否認。而周芷若已經經過了玄武女將的資質測試，并無統率之能，所以……”

晴公主接話道：“父皇認為憑這點可以否定兩女即是一人的疑問？”

“莫非晴丫頭你覺得仍有問題？”玄武皇略覺意外。

晴公主笑道：“若不是這樣覺得仍有問題，女兒又怎么敢輕易要挾您大秘密的說法？”

“你且說說。”玄武皇饒有興趣地問道。

“玄武女將不能隱藏自己的資質。成為了玄武女將，便不能再被測定為沒有資質。無可否認，這是尋常的共識。”晴公主不急不忙道：“皇上，在確認蕭若瑤的天才前，您認為有人可以在一個月的時間里修習玄氣達到九星境界嗎？”

“……”玄武皇臉上凝重起來。

晴公主的語速緩慢，但每一句話都讓玄武皇臉色足夠凝重：“父皇，您在得到蕭若瑤的戰報前，會覺得單憑一個人就可以令三萬奇襲精兵灰飛煙滅嗎？”

“父皇，您之前會覺得九星高手可以在短短數日內，連續殺傷多位月階圣者嗎？”

“父皇，您覺得會有玄武女將的統率領域廣闊達數里地、甚至士兵能如同一人般作戰嗎？而前一位已經亡故的玄武女將的士兵，竟然能被后一位玄武女將繼承，可有這方面的先例？”

“不錯，晴丫頭你這番見解超脫凡世俗念，不拘泥于既往的規則。蕭若瑤既然能表現出驚世駭俗打破常規的天才，誰說她就不能違背玄武女將的規則？”玄武皇贊許地點頭，差點都要為自己這女兒挑大拇指了。若她是男兒身，真的要考慮將她列為繼位王子的競選者之一。

不過女子嘛……缺乏武則天先例的這個世界，即便是玄武皇也從來沒有考慮過女子當皇帝的可能。

晴公主最后畫龍點睛地做出總結：“總之，女兒對于蕭若瑤和周芷若，建議父皇留神一句話……天才不能用常規來揣摩。”

聽著晴公主如此超脫俗套規則的分析，玄武皇饒有興致地幫她補充道：“還有一點。蕭若瑤修習玄氣，而周芷若現在修習了元氣。晴丫頭，元氣修煉和玄氣修煉可是互有妨礙的，兩者兼修難免兩者俱惰，無有大的長進。可最新的諜報，許是你尚未看到。周芷若的元氣修為已經不低，表現出了驚人的元氣天賦。這當如何解釋？”

“……”晴公主沉默片刻，尷尬地笑了笑：“女兒還可以用[天才不能用常規揣摩]這句話來回答嗎？”

“好，這未嘗不能回答。”玄武皇嗯了一聲：“晴丫頭，既然你對她懷疑，可有自己的辦法來驗證屬實與否嗎？”

“一時想到的方法有三，都是在周芷若身上可得驗證。”晴公主早就有了腹稿，立刻以黃鸝般悅耳的聲音說道：“一者，檢既往量體裁衣尺寸以核其身；二者，憑蕭若瑤之作《射雕英雄傳》以試其文。三者……擒蕭若瑤親眷以驗其慌！”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