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陰雄

第一千三百四十六章 兵臨城下

沖在最前面的一個,正是前些天達奚善意營中的李二牛,當天晚上此人中了紅拂的挑撥之計后,率先換裝逃跑,可沒有跑遠,就被楊玄感軍攔了回來,一咬牙,干脆帶著手下弟兄們全都加入了叛軍。品書網

今天攻城,他也自告奮勇地打了頭陣,指望著能再立大功呢,靠著這個自告奮勇,他和手下的兄弟們都保留了那天的裝備,皮甲在身,皮盔在頂,與周圍的那些民工船夫們的帆布裝一比,是好到了天上,顯得那么地不合群。

“啪”地一聲,李二牛的肩頭一沉,他的臉色大變,從軍多年,雖然沒打過仗,但訓練場上無數次的經歷,清清楚楚地告訴他,這是被弩箭直接擊中了右肩,才會有的聲音。

李二牛的心緊跟著沉了下去,他最清楚隋軍的制式弩箭的威力,二百步的距離,又是在城頭發射,這一下打擊自己的右肩,很快箭頭就會象擊穿一張紙一樣,擊破自己的皮甲,然后穿透自己的身體,再從肩胛后面透出,而自己的這整條右臂,只怕就要徹底廢了!

李二牛幾乎都要哭出來了:我還沒娶媳婦啊,我還沒立功得賞啊,難道這回,我真的連城墻的邊兒都摸不到,就要成了個廢人嗎?

可是意料之中的箭頭入體的那種感覺卻一直沒有出現,李二牛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色,扭頭看向了自己的右肩處,只見一只八寸長的弩矢,正插在自己的皮甲之上,搖搖欲墜,竟然是根本沒有扎進去。

李二牛先是一愣,轉而反應了過來,原來是這弩矢的威力極小,到了自己身上的時候,已經是強弩之末了,無法穿透自己的皮甲。只是勉強地粘在了上面,他哈哈一笑,一抖右肩,那根弩矢猛地一晃。就向下落,給李二牛一把抄在了手上,狠狠地折斷。

李二牛舉著那半截斷箭,大聲吼道:“兄弟們,看到了沒有?城頭的守軍都是沒吃飽飯。嚇的手都軟了,連我這身皮甲都射不穿,大家還怕個球啊,使勁地沖啊!”

人群之中,也有幾十個人跟李二牛一樣,被弩箭射中,除了十余個倒霉蛋被直接射中了要害,一命嗚呼外,其他人都沒有受致命傷,也紛紛學著李二牛一樣。拔下身上的箭頭,高舉過頂,一陣狂吼,剩下的叛軍軍士們一片歡呼之聲,甚至有不少人把盾牌都往旁邊一扔,抓起云梯,撒丫子就往護城河邊跑。

城頭的隋軍卻是一個個面如山色,本以為一陣弩矢風暴,起碼可以阻一阻這陣叛軍的狂潮,可沒有想到幾乎是泥牛入海。反而是讓叛軍的氣焰更加囂張,手上弩箭還沒有打壞的軍士們,身子發著抖,哆嗦著在各自隊正的咆哮之下。手忙腳亂地重新裝填著弩箭,而那些給打壞了弩箭的軍士們,則被軍官們連踢帶拖地趕到了后面,大氣也不敢再喘一口!

三百部云梯,被紛紛地搭建在了護城河上,長達七八里的護城河上。如同多出了三百條通道,而叛軍的士兵們,紛紛把盾牌扔到云梯之上,堵住那些空隙之處,而一些心急的軍士們,不等盾牌堵好空隙,就迫不及待地從云梯上沖了過去,舉著大刀,咬牙切齒地沖向城墻。

王世充仍然面色平靜,一動不動地看著眼前的戰況,魏征的臉色有些微微的變化,而紅拂的臉上卻是頗有得意之色,魏征終于忍不住了,說道:“主公,就讓叛軍這樣輕易地搭上城墻,恐非好事。”

王世充微微一笑,擺了擺手:“弓箭手,十輪急襲!”

王世充的命令瞬間被號角和鼓聲傳達到了整個城墻之上,弩手們紛紛在打出了最后一輪弩箭之后退出,稀稀拉拉的一陣擊發聲之后,城下只傳來了百余聲慘叫,而這些叫聲很快就給更多的吼叫聲所覆蓋。

兩千余名弓箭手快步上前,隨著隊正們統一的指揮,弓弦聲不停地陣動,一陣陣的箭雨騰空而起,又落進了叛軍密集的人群之中,弓箭的保養比起弩箭來說要簡單許多,而這發射的距離又已經近到幾十步內,因此盡管這些弓箭手也多是老弱,卻并不象之前的弩手那樣,幾乎毫無作為。

城下的叛軍中開始被黑壓壓的箭雨掃過,大批的叛軍開始中箭,慘叫著倒地,或者是咒罵著繼續向前沖鋒,護城河上,不停地有向前沖擊的叛軍士兵們跑著跑著,就中箭落河,“撲通”“撲通”的聲音不絕于耳,而那河底的木刺尖樁則開始發揮其殘忍的作用,落水的叛軍士兵們,幾乎來不及開罵,就給穿刺而過,生生插成了人串,而本來渾濁的護城河水,很快就給染得一片血紅。

楊玄感在三里之外的安全距離之上,駐馬而觀,他的臉上戴上了那個可怕的黃金惡鬼面當,而胯下的黑云馬,也在不安地刨著前蹄,仿佛想要飛奔而上,一下躍過東都的城墻。

李密騎著一匹黃驃馬,走到了楊玄感的身邊,他的眉頭緊鎖,說道:“大哥,情況有點不對勁啊。”

楊玄感輕輕地“哦”了一聲:“有什么不對勁的?”

李密搖了搖頭,說道:“東都是隋朝的國都,城防工事應該是極為完備才是,而這北門直對我軍,按理說應該是防御最嚴密的地方,卻怎么守備如此稀松?看這些守軍的弩箭和弓箭,象是老弱病殘的部隊,怎么能守東都呢?”

楊玄感哈哈一笑,擺了擺手:“這還用問么?東都可以出戰的精兵,也就是裴弘策和達奚長儒的這兩支,城中只剩下老弱殘兵,不僅兵力不足,而且都不堪一擊,就連武器,恐怕也是扔在倉庫里多年的老舊玩意,怎么能和我軍相比?”

李密咬了咬牙:“不,我還是不相信東都真的就這么好打。大哥你看,他們明明灌滿了護城河,又在這河底遍插木樁,顯然是有備而來,可城上的守軍卻是如此之弱,不覺得有點奇怪嗎?”(